一見鐘情,我反對! 第八章
第八章
似乎因為那一晚,有什麼起了微妙的變化。
雖然陳落華還是照樣霸道地闖進她的生活,分享她的時間,可別說親她了,連她的手指頭他也沒有再踫一下。
溫柔依舊,體貼依舊,可他在她的面前少了那份嬉皮笑臉的賴皮後,即使他們兩個人肩並肩地走在一起,感覺卻像是相距了整整一個太平洋,別說遠的,交談少,就連開口說話也減少了,如非必要,他甚至會安靜得根本不存在似的,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如此,與他在一起的時光,變得更難過了。
或者,是分開的時候要來臨了吧?
坐在當初第一次打照面的高級餐廳里,听著他用不冷不熱的聲音點餐,想起當時的他對那位她早已經忘了長相的女人提出分手時說的話,不禁心不在焉了起來。
不由地想,那個女人如今如何了?
在他的心里面,又是如何看待她和那些前女友們的呢?不過,所謂的一見鐘情,不就是一種突發奇想嗎?
「白,白?」
眼前,餐牌晃了晃,她不禁回過神來,對面是他略帶疲憊的臉。
最近,老見到他滿臉的疲憊,是因為跟她在一起很累吧?
「白?」
手突然被他那熱熱的手指觸踫了一下,她才又回過神來,意識到,他竟然喊她——白。
是了,最近他甚至不再惡心巴啦地叫她「小東西」了。
雖然不該感到失落,但到底還是感到失落。
看著服務生把餐具放在面前,不銹鋼餐具發出的冰冷聲音,加上刻意用燭火營造的昏暗以及像是刻意的沉默,使得心情前所未有的沮喪。
「我們……」
終于,他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雖然還是低著頭一副把心思都專注在餐點上的模樣,所有的心情卻隨著他那遲疑的語調霎時被揪了個緊。
是終于要提出分手了?
「我們……」
我們到底什麼啊?
她沉不住氣地抬頭,不料卻見他突然拉開身後的椅子站了起來,筆直地迎向她的身後。意外地轉過頭去,她狠狠一愣,只見言的母親,那個拄著拐杖的貴婦正一臉驚喜地看著他,這樣的偶遇實在……
「小茴?!你怎麼在這里?你跟陳先生他……」
顏嫂的聲音唐突地傳來。
小白愣了愣,直覺地站了起來,這才看到了一直攙扶著言的母親的顏嫂。
「我……」
一時間,無從說起,沒想到他卻搶先邀了言的母親和顏嫂坐下來一同進餐。
比起與文一同用餐,這又是難熬的一頓飯。
席間,非但顏嫂老是拿奇怪地目光看向小白,就連言的母親,也老是在與陳落華說話時拿眼角去瞄她。
終于,甜品上桌。
就在陳落華張羅著眾人試試這新產品時,言的母親開口——。
「你們,交往?」
那語調,听不出來是歡喜還是討厭,連臉色也是淡淡的,在燭火下顯得陰霾。
「夫人,這、這話從何說起,我們家小茴……」
「閉嘴,我不是跟你說話。」
只是很輕很輕的語調,可顏嫂卻緊張地住了嘴,嘴唇發青著,一雙手在台下面悄悄地捏了徑自出神的小白一下。
直覺地看了對面的他一眼,她的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桌上的台布。
「不,我……」
「我們正在交往。」
手,突然被他握了個緊,接收到他投來的溫柔目光,她心里不禁愣了又愣,卻又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氣。可是,很快地,讓她緊張的注視箭一般地穿射而來,尋覓過去,正好對上了言的母親的目光。
不知道是否錯覺,那目光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惱恨。
一愣,待她再細看,已經換成了一種欣慰的視線,「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說罷,轉向身邊像是嚇得出神的顏嫂,「你女兒也很久沒有回家了吧,這個周末準備一下,讓她回來吃個飯,也好跟我這個寂寞的伯母說說年輕人們的愛情故事吧。」
說罷,擦了擦唇,優雅地遞出手來,顏嫂見了,連忙去扶。
見著兩人一副要離席的樣子,他連忙地站起來,趕過去在另一邊扶住了言的母親。小白安靜地看著他扶著言的母親走出去,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他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切、體貼的態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言的母親是他的。
看到他待言的母親的態度,她不禁一再地失神。
他為什麼待言的母親那麼好?
很想很想知道。
可兩人並肩走在夜里,即使是肩膀不小心踫了踫他的,他也連忙加快了腳步,自以為不著痕跡地拉遠了彼此的距離。
如果這一夜沒有遇到言的母親,是否他們已經結束了?
比起失望,更多的竟然是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看著他沉默的側臉,輕輕皺著的眉,她,什麼也問不出口,只能讓那種叫人無力的沉默在彼此間繼續蔓延。
「你……」
突然听到他開口,她反射地看過去,卻剛好撞上他的目光,不料他竟然飛快地別開視線,這樣的舉動,實在讓人介意得不得了。
又是一陣沉默。
「你很少回去看你父母?上次……」
他遲疑了一下,「上次你不告而別,也沒有跟他們聯系,為什麼?」
「……不為什麼。」
夜越深,風就越冷。
自然反應驅使她忍不住往他身邊挨近,可他卻像方才那般避她如蛇蠍,幾乎是反射地跳開。
尷尬的氣氛霎時籠罩在彼此間。
她沉著臉,他則僵硬著唇角,想說些別的話題來緩和彼此間突然緊張起來的氣氛,腦海里卻是一片空白。
「很晚了。」
她半嘆著,見她主動打破尷尬,他連忙附和點頭,「是啊……」
「那走吧。」
「嗯……喔。」
嘴巴說走,可他的腳卻一動也不動,就像是扎根在地上似的,她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再次邁開步伐。他見了,也連忙邁步。可縱然是一起走的兩人,彼此間的距離卻疏遠得仿佛陌生,而且彼此像是極有默契地,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只是悄悄地,拿眼角眉梢去注視著不遠處的淺淺身影是否與自己步伐一致。
所以,被誤會似乎理所當然。
「華?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意外的聲音響起,她看著地上的影子頓住步伐,不必回頭也知道他被喊住了,而那聲音不是誰的,正是那個讓她極是介意的文。
手不禁模了模包包,里面還裝著文那天遞過來仿佛挑戰書一般的巧克力呢!
不過可悲的是,縱然她就站在陳落華的身邊,縱然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可就因為她的長相過于路人甲,所以被不小心地無視了。
好歹她也是陳落華的掛名女朋友吧,如此的忽略她真的是……真的是做得太好了。
明明是自己不想要的戀愛,可真看到別的女人接近他,為什麼到頭來還是會不高興?不想再听文在他面前故作可愛的甜聲軟語,她再次邁開步伐,走得極快,耳邊生風地,要甩掉不高興的情緒,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看不听不知……不是嗎?
埋頭走著走著,猛地一腦袋撞進了別人的懷里,她嚇得連忙退後,「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呃!」
眨眼眨眼,為什麼眼前的男人看起來……
「顏白茴?」
對方遲疑地叫著,細薄的唇突然笑出了迷人的弧度,「最近有沒有去復檢?有沒有乖乖吃藥?」
小白愣了愣,「……醫……生?」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這種語調喊我醫生?」
對方沒好氣地笑了,不是別人,正是當日把她從鬼門關救回來的主治醫生。
「醫生你還不是,每次看到我都把我當病人。」
她被他的語調給逗笑了,兩人正說著話,她的腰身猛地一緊,驚呼一聲,轉過去,沒想到卻看到陳落華那似乎有那麼一點高深莫測味道的臉。
還沒來得及為他的出現感到奇怪,腰身又是一緊,他竟然把她不著痕跡地半藏在自己的大衣下,並伸出手去,笑吟吟地道︰「我是小白的男朋友,初次見面。」
她意外抬頭看著他線條顯得僵硬的下巴,還有毫無笑意的眼,不明白為什麼竟然有種他在吃醋的錯覺。
但如果連她都感覺到了,人家又怎麼會沒有發現他的失禮與挑撥?
連忙看向她的主治醫生,卻見對方正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深深地看著陳落華,就像在回憶什麼似的。
突然,醫生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年在醫院里幾乎把病房給毀了的大學生!」
臉色頓時一變。
「你認錯人了,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陳落華的臉霎時青紫,正奇怪著,她的手腕被他猛地一拉,逼著她隨他離開。
他很少這麼沒禮貌的。
不,這不是禮貌的範疇!他現在的表現,仿佛是被惹惱的野馬,正失控地四處蹦達。
小白連忙回頭,沖醫生做了個「抱歉」的手語,可沒料到,距離醫生大約十米的地方,還有一個人臉色古怪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和陳落華的離開。
不是別人,那身影正是文。
而就像是發覺了她的視線,文突然沖她做了個手語。
是手槍。
做了個用手槍向她發射子彈的動作,然後笑了,瀟灑地轉身離開。
很干脆的女人,這次,不再迂回,放棄了心理戰術直接地向她宣戰了,至于戰利品……
轉回來,看著臉色緊繃的陳落華,一再一再地失神了。
這個男人,名義上是「她的男朋友」,可她視同雞肋,即便有人要搶嘛,她其實也……也可以很干脆地……讓出來啊……
本來只顧著離開的他突然愣了愣,為那突然反握著他的小手。
小小的指頭,就那樣突然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在停車場的入口停下了腳步,他低頭尋她的目光,卻發現她一臉的失神。
是失神啊!
如果是失神,估計就是正好在想什麼緊要的事,不自覺地握住了他的手吧?
「在這里等我。」
說罷,他松開了她的手。
她意外地頓住腳步,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終于沒進燈光昏暗里。
他果然……
對她膩了,想跟她分手吧?如果是這樣,明著說就是了,何必還假意地維持著每天一起吃晚飯的慣例?
想到這里,心里老不舒服地。
包包里,突然傳來了行動電話的鈴聲。
接听,沒想到竟然是顏嫂打來的電話。
「現在……過去?」
回應她的疑惑的是更疑惑的聲音,只听電話那頭的顏嫂如此吞吐地說道︰「嗯,夫人剛剛吩咐了,說希望你現在就過去,她有事想跟你談談,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那我等下過來吧。」
「女兒啊,還有一件事情……夫人交代,請你一個人過來。」
真的沒想過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當他徐徐地把車從停車場里開出來,竟剛好看到顏白茴一臉古怪地上了計程車。
為什麼不論做什麼,她都不會考慮一下他的感受?
按捺著心底里的納悶,也否定了悄悄尾隨過去的念頭,他徐徐地發動引擎,在車水馬龍的路上,挨著馬路邊緩緩地駕駛著,然後,他意外地再次遇到了在街上閑逛的文。
「報應了吧?重色輕友的結果是被女朋友放了鴿子?」
坐到車上後,文劈頭就是酸酸的取笑,他倒是不置可否地笑了。
剛剛,遙遙地看到她竟然跟陌生的男子相談甚歡的樣子,他心里一緊張便把身邊的文給忘記了。
其實,這樣並不好。
正因為他老是不經意地就把顏白茴的事情放在首位,所以才會顯得他在她身邊的存在價值變得很廉價吧?
兩人在一起,算是在交往嗎?
如果他不給電話,他的電話里頭就不可能產生與她的通話記錄。
如果他不主動出現,她就不會想起要找他,甚至很有可能像上次那樣不告而別,在他的告白後逃得遠遠的。
如果他不主動親近,她自然也不會想要靠過來……
把車停泊在沒什麼車流的公路一隅,他心不在焉地听著文在耳邊說話,才不小心嘆了口氣,突然,文把什麼遞了過來。
待看清楚,竟然是他以前最喜歡吃的巧克力。
「心情不好?賞你的。」
儼然皇太後一般的口吻,他忍不住笑了,接過巧克力,卻只是拿在手里把玩著。
說實在的,這種巧克力,苦澀的味道和著淡淡的女乃香與甘甜,口感不怎麼好,味道也強差人意,卻是小時候第一次拿到獎狀的那個下午,父親買給他吃的那個牌子的巧克力,也是唯一一次,他那嚴格而且老是高高在上的父親在他的面前表現得普通而平凡。
所以,每次吃這種巧克力都有種普通卻幸福的感覺,即使再大的壓力,再難解決的問題,都覺得退一步就會海闊天空。
可是,言死去的那天,不論他吃了多少還是止不住悲傷,最後甚至還干嘔了起來,自此以後,就沒有再吃過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了。
「我很久沒有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了,還給你。」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嗎?上次我不經意地發現了,還買了一條叫你女朋友給你。」
听到文的話,他不禁愣了愣。
「怎麼,莫非你的女朋友怪我多事,吃醋了,所以不讓你再吃這種巧克力?」文邊把巧克力接回去,邊取笑道,「是不是太小氣了一點啊?明明知道你很喜歡這個牌子的巧克力,還……」
「文,我已經三四年沒有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了,所以她怎麼可能知道我喜歡吃……」
「可是,她說她知道啊。」
他再次意外地愣了愣。
「對了,一直很好奇,你們是怎麼開始的?」
「是我……」
「一定是她主動的對不對?其實我早該猜到了,當時她那麼激動地跑出來打斷我和安逸言的對話,罵我的時候比那個小辣椒似的安逸言還厲害……」
「你跟言?你說……」
才覺得奇怪,想要追問下去,不料,文的行動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了。
文沖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接听了電話。
似乎是檢察局打來的電話,只見文的表情先是狠狠一震,而後漸漸地凝重了起來,不過,奇怪的是,文的目光不時地飄向他。
直覺,事情與他有關系。
「怎麼回事?」好不容易待文掛斷了電話,他忍不住追問。
那頭,文再三地猶豫著。
「我知道檢察局的規定,但是,事情與我有關的,對不對?」
終于,文嘆了嘆,松了口,「是安逸言的母親在家里差點遭人謀殺。」
「那她有沒有怎麼了?」
「你倒是蠻關心她的……」在他的瞪視下,文連忙投降地改了口,「好好好,人除了受了點傷,其他倒沒什麼,可是……算了,到了安家你就知道了。」
自從許文生入獄,安家已經許久沒有像今天那麼的熱鬧了。
滿屋子的人,轉來轉去地,不是刑警就是鑒證人員。好不容易透過文的關系到達了案發地點,言的母親的臥室會客廳外,卻見顏父正一臉愁容地安慰著臉色發青的顏嫂,被刑警攔住的兩人此刻就站在門外,頻頻地把目光投進會客廳里。
心里頓時生了不怎麼好的預感。
在文的催促下,他尾隨著走進了會客廳。
地上,被白色帶子圍起來的,是一個打翻了的水果盤以及滿地的水果,在不遠處,負責取證的鑒證人員正把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裝進特別制造的透明袋子里。
沒看到言的母親。
迎過來的刑警奇怪地看了看他,見文不說話,便開始交代事情的經過,包括言的母親是被嫌疑犯劃傷了脖子,現在已經緊急送院並已派遣刑警負責錄口供的事情。
無心再關心其他了。
也沒有理會那個刑警的奇怪目光以及文滿臉的欲言又止,他匆匆打听了言的母親在哪間醫院,便要趕過去,不料才轉身,就听到那名刑警開始交代嫌疑犯的事情,「我們已經對嫌疑人顏白茴做了緊急逮捕,現在顏白茴正在書房被看守著,有勞檢察官你去……」
文舉起手,阻止那名刑警再說下去。
徐徐地轉過身來,看著僵立在自己身後的背影,「一起,進去吧。」
他以為,這麼荒謬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與言情同姐妹一起長大的顏白茴,比言更深得言的母親歡心與疼愛的顏白茴,居然是謀殺言的母親的嫌疑人。
重點是,她根本沒有動機這麼做!
可當他隨著文走進了書房,當看到她被鐵銬鎖著的雙手上竟然沾了殷紅的血跡,他愣在原地。
像是察覺到有人進來,她徐徐地抬起眼楮。
可當目光里出現了他慘白的臉後,她頓住,突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
看守她的刑警是個很暴躁的人,舉手就是一個耳光扇過去,可她明明看到了,卻不躲也不閃的。
臉,霎時又紅又腫。
可她還是一直笑個不停。
那聲音不大,可卻帶著讓人害怕的歇斯底里。
他遲鈍地反應過來,正要阻止那個刑警再次動粗,沒想到比他更快的,文一個箭步上前去,「 啪」兩下,那個刑警黝黑的臉竟被扇了個滿紅,意外又吃驚地瞪著文,可看那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的大拳頭,卻是一副想要還手的樣子,他見了,連忙擋在文的面前,憤怒地瞪著那個刑警。
劍張弩拔。
好個英雄救美、郎情妾意。
小白一邊笑著,一邊冷眼看著,完全不在意這樣的笑法使得本來就被扇得老疼的臉更熱更痛。
「出去,這里有我就行了。」
文突然冷冷地開口。
那個刑警臉一沉,狠狠地瞄了依然杵在文身前的陳落華一眼,目光又落在文的身上,以為他想做什麼,但到底,還是二話不說地摔了門走出去。
書房里,除了小白的笑聲還是小白的笑聲。
陳落華心里百感交集,遲疑地走過去,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想對她說什麼,可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
問她為什麼要殺言的母親?
可現在她只作為嫌疑人被看守在這里,似乎連警方也還沒有確定她是否犯罪,這麼一問,反倒是他不信她了。
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是他的支持與信賴吧?
可是,她突然歇斯底里地笑成這樣,那臉那表情看上去是如此的瘋狂,要他說出他信任她的話,他也還沒有因為愛她而盲目到這個地步。
這是第一次,他對自己承認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執著或喜歡,是愛。
真的很想冷靜下來,從容不迫地沖她露出微笑,告訴她不管如何他也會陪在她的身邊,可是,他的心前所未有地亂了,笑不出來,看著她這樣失控地笑,他甚至想哭。
什麼也做不了。
看著她沾血的手,他正要握住,文卻在這個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踫她的手,待會還要取證。」
「取證?」
「要看那血跡是不是許太太的。」
談話間,文已經拉了他起來,自己走到他剛剛蹲下的位置,深呼吸,開口︰「顏白茴小姐,我是負責這宗案件的檢察官,現在,循例要跟你錄口供,請你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巨細無遺地交代一遍。」
笑聲依然繼續著。
「顏白茴小姐,請你配合。」
文的語調听起來格外地有力,很有氣勢和專業水準。
可在他听來,卻有種咄咄逼人的味道,「文,能不能讓我先跟她說兩句話?」
「華,你知道這樣不符合規矩,把你帶進來已經是極限了。」
「可是……」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之時,笑聲終于停住,他連忙回頭,看著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她。
「顏白茴小姐,請你回答我剛剛提出的問題,這對于你對于在醫院的許太太都很重要……」
「叩!叩!叩、叩、叩!」
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
「進來。」
門推開,一名眼生的刑警沖進來,「剛剛已經接到醫院同事的電話,許太太的口供里證實,傷害她的人正是嫌疑人!」
那名刑警才說罷,門被人給狠狠地踹了一下,只見方才走出去的那名暴躁的刑警晃了進來,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宣布︰「伙計們,把人帶走!」
「是!頭兒!」
刑警們魚貫而入。
看著沉默的小白被刑警們粗魯地 帶走,他緊張地向前去,卻被文給拉住。
「你放手……」
「不要任性了,接下來要見她,你只能遵循警方的規矩!就連我,要跟她錄口供,也得循著檢察院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