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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鐘情,我反對! 第一章

作者︰咕嚕

第一章

四年後——

一對男女的分手,原因可能有許多。

但在小白看來,男方提出分手的場合,最差勁的絕對是在情調幽雅的高級西餐廳,而且,還數目前這個位于她們身後的「男朋友」最差勁!挑女朋友的眼光差得讓人狂冒汗,那女的,竟然只听到一句「我們分手吧」就當場發火,又是撕台布又是跳起來拍桌子什麼的,害她好不容易約到的客戶竟然為此借口說頭疼不談了!

「慢著,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顏小姐,我想我們還是下次再約時間吧,听到那樣的吵鬧聲,我的頭實在很疼。」

客戶是名四十左右的女企業家,戴著尖酸的三角眼鏡,嘴上的青痣在這種時候越發的討人厭,並且,擦了擦嘴角,留下滿桌的菜肴和昂貴的賬單就走!

想她小白,顏白茴,不過是公司最底層的一名小小的業務員,哪來那麼多的應酬補貼?

所以,瞪著手中那可怕的賬單,她幾乎暈了過去。

可身後的兩名罪魁禍首仍然在制造噪音!

「寶兒,我再說一次,我真的無法跟你交往下去。」

「你騙人,你明明說你對我一見鐘情,說我的眼楮美得讓你此生難以忘懷!」

一邊掏出寶貝的信用卡,顏白茴一邊納悶地听著後面的爭論。

「可是,這一切只是錯覺,原來,我心如止水,我想,往後我也不會愛上什麼人了吧?作為拋棄你的懲罰,就讓我……被這孤獨蠶食一生,吞噬終老吧。」

天!這男的以為自己是莎士比亞轉生嗎?

小白一邊惱怒地听著後面的對話,一邊心不在焉地往銀行單上簽字,可當侍者有禮貌地把銀行單和卡遞還給她時,小白瞄了瞄銀行單上的銀碼,雙眼霎時暴瞪——天啊,這什麼天文數字啊,她那讓同事們羨慕的比薪水還要高出一倍的信用額度,竟然才剛剛好刷過去了?!

未來的三個月,不,四個月!只怕,未來很長的一段日子,她要在啃面包的生活中度過了!

在心里把身後的男女臭罵了千百遍,她垂頭喪氣地轉身就要走,雖然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很想把兩人暴打一頓,但後天的磨練,已經把她身上的鋒芒和尖刺給磨圓搓滑了——偏偏,老實人就是吃虧!

就在她經過那一桌的時候,那位最佳女主角正好發火站了起來,舉手就把水給潑了過去!

小白嚴重懷疑,那男主角跟她天生犯沖!

哪有人身手如此靈敏的?

竟然一跳而起,隨手抓了個人就往身前擋去?!

好吧,不必再說估計很多人都猜到,那個被拿去當擋箭牌的倒霉鬼,正是她!可憐苦命的打工一族——顏白茴!

本來按照公司規矩用發膠弄得油膩油膩向上梳的劉海,此刻以奇怪的狀態被水濕膩到臉上去,更別說早上花了大半天才弄好的淡妝此刻會被毀滅到何種程度了!單是看看身上那套剛買回來的春裝,胸前竟然黑斑斑的,就知道是那便宜的睫毛液沾水掉落的杰作了!

這可是花了她一半薪水買回來的春裝!打算在未來幾年里穿個天荒地老的春裝!

小宇宙嚴重爆發,搶在那名最佳女主角繼續發火之前,她腳下一旋,手一甩!

「啪!」

轟動全場的耳光,霎時害得台上正在彈奏的鋼琴也戛然而止。

「你豬啊!」不管腳下踩著七寸高跟鞋,小白跳上那男的剛剛坐的椅子,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指甲尖長無比的指頭,狠狠地指住對方的鼻頭,先罵了再說,「選女人沒有眼光,分手也不會選地方,就連台詞也沒有選好!你以為你現在是在唱戲還是怎麼著?神經病!有表演欲就去應聘那些無聊的電影選角去,別給我在這里丟人現眼!」

全場,靜得不能再靜。

倒是小白,罵過了舒服了,心安理得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夾了公文包在腋下,便沒事人般地要走,熟料,肩膀猛地被拉住。

她意外地轉過臉去,這才看到了那位最佳男主角的真面目!

霎時一震。

這人……

不過,小白很快就回過神來,眯眼,再眯眼。

是長得挺人模人樣的,身上穿的一看就知道是所謂的名牌,就是那種貴得讓她節儉個三四年不吃飯也買不起的衣服!至于那發型,是中長發,看起來既有光澤又柔軟,輕飄飄的,沒有風也仿佛在微微拂動,至于臉……直接跳過五官,瞪著那抹可疑地笑容——對,問題就在于這里,面對剛剛才指著自己鼻子痛罵一頓的瘋女人,估計傻子也不會笑得那麼開心,仿佛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

有病!

正要拍開他的手,孰料,那家伙竟趁機捏住了她的手腕,顏色奇特的杏色眼眸,在她的視線迎過去時霎時變得熠熠生輝,專注無比,當中醞釀著奇怪的情緒——例如,驚喜感動之類的。

「我喜歡你!」

她詫異地瞪著他。

「先生,請問你眼楮是不是有毛病?如果是……」

「求求你,嫁給我!」

她的眼楮幾乎月兌窗!

眼看著身前的家伙那長長的腿單膝跪在面前,並把隨手拈來的本來放在桌上花瓶里的紅玫瑰遞向她,做出一副疑似求婚的姿態來,她一時愣在原地。

「小姐,我對你一見鐘情!這種感覺太強烈了,從來沒有過!我發誓,我不能沒有你,求你了,嫁給我,永遠陪在我的身邊!」

那男的,無論表情或眼神看起來都異常的認真,認真得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錯覺。

就當整個西餐廳里鴉雀無聲之時,那位最佳女主角,那男的前女友終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聲,猛地擠到了她和那男的中間,舉手就抽了小白一耳光。那只男的見了,連忙站起來,兩人就那樣在眼前糾纏了起來。

火辣辣的感覺,從左臉上蔓延至大腦的深處,雖然從那突然而來的求婚里終于驚醒了過來,不過,小白捂著臉,低著頭,眼簾眯了又眯,看上去卻是一副嚴重的失神。

這樣的發展,真叫人莫名地火大。

她,只不過是一名來這個餐廳跟客戶談業務的某公司小小基層人員罷了,竟就因為一杯水,一個莫名其妙的花痴男,卷進了奇怪的渾水里。

真是可笑的鬧劇。

抬頭,冷眼看著眼前依然在糾纏的男女,小白轉身便走。

走出這西餐廳的瞬間,她意外地瞪著滿地的潮濕,還有眼前密密麻麻的雨。

路上的行人,狼狽地以物遮頭,在大街上奔走著。

這到底是什麼鬼日子?

沮喪地想著,身後突然一陣急促的推門聲,她不經意地轉過頭去,意外地對上了方才那名貿然向她求婚的男子的眼楮。

就當那名男子揚起笑容的一剎,她飛快地移開了視線,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公文包。

「小姐!太好了,你還沒有走遠!」

陳落華意外地叫著,真的沒想過追出來後竟然還能看到她!

他從來不是輕狂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這名女子以後,竟然有一種強烈到無法用邏輯去解釋的感覺。而其實,眼前的她看起來並不出眾,說得好听點就是生了一副小家碧玉的好皮相,不好听的,那叫做大眾臉,俗稱的路人甲長相。可不知道為什麼,當毫不起眼的她指著他的鼻子罵的一剎那,上一秒還覺得不再有任何意義的生命仿若見到了曙光!與之前的每一次錯覺都不一樣!

是她了,就是她了!

他的心拼命地告訴他,所以,他很清醒地,做了很不清醒又冒昧的事情——向她當眾求婚!

這不,他可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喜歡主導權在別人身上,所以,在發現她的身影默默地消失了以後便馬上追了出來。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在看到他以後,竟然是如此奇怪的反應。

雖說他不是長得格外的英俊迷人,可眼看以前的女朋友們每每在分手時都會大失常態的表現,也估計可以證明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了吧?為什麼被他求婚以後,平凡得一看就知道絕對沒有異性緣的她還可以平靜到接近冷漠甚至對他熟視無睹的地步?

「小姐?!」

這回,甚至還頂著個公文包便沖進了大雨里!

他瞠目。

看著她在沙啦啦的大雨里拼命地跑著,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表,又瞄了瞄她的身影。

好慢的速度!

眼里瞬間沉澱了什麼,他不理滂沱的大雨,隨手抄了擱置在餐廳外的宣傳牌,頂在腦袋上便追了過去。

小小的公文包,根本擋不了什麼雨水。

不一會兒,她就渾身濕透了,就連那頭用發膠粘得緊緊的直短發,也開始變得蓬松,不听話地恢復到她最討厭的自然卷來!

「好久沒有這樣輕松的感覺了。」

突然,听到身邊有人開懷地笑著,她不禁一愣,轉頭,意外地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他。

「啊!你的頭發是自然卷的!」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連瞪他的力氣都省掉了。

「對了,我的名字是陳落華,記住了沒有?」

那頭露出自以為迷人的笑容,可惜,無人欣賞。

「我家是做小生意的,至于我,目前在一間少有名氣的公司里打工,月入過萬,總算有些存款,結婚生子甚至以後的供書教學是絕對沒有關系的。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嗎?」

小白眼一眯,停了下來,瞪著陳落華扛著宣傳牌的古怪身影,從那張漸漸被雨水洗得彩妝糊成一團的臉,看不出來她現在是什麼情緒,但是,從那突然被她從頭上摔在地上的公文包就可以猜到,她在生氣。

「嗯?怎麼了?」

他也放下了手中的宣傳牌,她要淋雨,他似乎十分樂意舍命相陪。

「你說你對我一見鐘情?」

她抬起了小巧的下巴,即使雨水模糊了視線,一身的狼狽,神情卻是驕傲如孔雀的。

他愣了愣,像是看得走了神,好半晌的,才在她不滿的哼聲下回過神來,連忙繼續展露迷人的笑容,「誰說不是呢,你宛如黑夜里的明燈,只是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人生的希冀……」

「哼!」

他正說得順口,孰料卻听到她一聲不屑的輕笑。

「你倒是挺文藝腔的,你的女朋友有沒有說過你很老套,親愛的大叔?」

大叔?!

他愣在那里,直眨眼楮。

好吧,他今年二十七八,但橫豎看起來也不會比那些大學生要老多少,尤其一身的打扮如此的年輕化,竟然被她稱作「大叔」?!

眼看著她雙手抱胸,明明長得平庸至極,卻浮現出一抹興許只有傳說中的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才配擁有的笑容,那神態,竟嫵媚得叫他錯愕萬分,完全無法移開目光。胸前的鼓動,更是劇烈地跳動蹦達,簡直失控。

說實在的,他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對眼前這名長相如此普通的女子產生如此之鮮明的感覺!

「原來,我心如止水,我想,往後我也不會愛上什麼人了吧?作為拋棄你的懲罰,就讓我……被這孤獨蠶食一生,吞噬終老吧……」

她用不屑的語調模仿著他曾經說過的話,末了下意識地挑了挑眉,「這位先生,自己說過的話這麼快就給忘記了?或許該說,一見鐘情是你用來勾引女人的手法?抱歉,本小姐沒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心情陪你玩這種一見鐘情的游戲,失陪。」說罷,也不理會他的失神錯愕,直直地向前走去,肩膀撞上他的,或許,是一種故意吧?而他,眨了眨眼,一邊往她方才站的位置彎身揀起什麼,一邊回頭看向她消失的方向。

辣椒般的女人不是沒有遇到過。

但如她那般的,說是辣椒,不如說是母貓性格吧?

看起來溫順,一旦惹惱了便會張牙舞爪——可問題是,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惹惱了她?

為何看他時的眼神,帶著鮮明的厭惡?

不過,即使她把大門給關上了卻留下了一扇窗給他,是故意還是無心之過?

不禁「噗嗤」一笑,無視途人怪異的目光,他低頭打開了她的公文包,里面東西凌亂繁多,意外得讓他感到好笑,伸手翻了下,從內層里模到了疑似卡片之類的東西……

「混蛋,你在干什麼?」

突然,又听到了她的聲音。

不無意外地看著她氣急敗壞地沖過來,又從他的手上搶走了公文包,離開的時候,甚至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並不是那麼簡單啊,是特地地,還要回頭跺了他的腳一下,看著他吃痛地抱著腳直呼痛,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的。

不過,痛過之後,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視路人的目光忍不住炳哈大笑了起來。

手腕一轉,一張名片赫然出現在他的指間。

但當他低頭,看到名片上的公司抬頭時,不禁渾身一僵,露出了莫名古怪的表情來。

只可惜,這一切她都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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