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惑神偷 第十九章
第十章
「冷嗎?」
夜晚的沙漠之上,果然還是那麼地寒冷。衛鳴空用厚厚的毛毯把韓飛柳嚴密地包裹了起來,同時柔聲道。
雖然被迫研究出了美尼斯神廟石版上那些文字的含義,並按照上面的指示帶著杰菲爾德和他的心月復們去尋找傳說中的墓葬,衛鳴空卻還是十分地冷靜,一點也感覺不到正在受人脅迫。
韓飛柳凝視著他,雖然雙手被手銬拷在了身後,但對于出身于神偷世家的她來說,這根本不算是什麼難題,想要擺月兌的話輕而易舉。但是,她卻不忍心拋下衛鳴空獨自逃生。
她一直在思索著,究竟有什麼辦法,才能夠和他一起恢復自由。如果能跟他商量一下的話,可能會有辦法的吧?
但是一路上,杰菲爾德的手下都拿著槍虎視眈眈地監視著他們,讓他們沒有這個機會。
「鳴空……」
「嗯?」
「過來抱住我。」她那清澈美麗的眼眸中,光芒閃動了兩下。
起初被她的這句話給震到,但是在接觸到她目光的同時,衛鳴空便明白了她在想些什麼,于是臉上現出俊美的笑容。
並不是直接伸臂將她抱住,而是拉開了她身上所裹的毛毯緊貼上去,再用毛毯把兩個人一起裹緊。
這只狐狸還不是一般的機靈!韓飛柳滿意地看他一眼,因為他正確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而高興,同時感覺到他的手在毛毯下抓住了自己的手,于是偷偷在他手心劃上兩個字︰「對策?」
衛鳴空輕輕吻上了她的雙唇,撲面而來的清新而又熟悉的男子氣息,令韓飛柳的呼吸有些紊亂起來。她也輕輕地回吻著他,同時感覺到他在自己的手心飛快地寫下了一行字。
「一路上我已留下記號,揚看見便會知道。」
這狐狸的手腳還真快,就連韓飛柳也沒有注意到,他究竟是用的什麼方式,怎樣留下的記號。是不是又是天鷹盟的獨特聯絡方式?
但是知道了黎揚有可能會知道他們的去處,還是讓韓飛柳稍微放心了。
衛鳴空的唇則慢慢向著她的臉頰移去,最後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韓飛柳忍不住微微呻 吟了一聲。
卻忽然听見他在自己耳邊幾不可聞地開口︰「為什麼不先逃?」
韓飛柳眼神迷離地凝望著他,他則繼續裝成輕咬她耳畔肌膚的曖昧樣子,再次開口︰「……手銬你是能打開的吧?」
雖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但在他的挑逗之下,韓飛柳還是感到自己被一波波的浪潮所侵襲,于是大膽地一翻身,反把他半壓在了身下,然後主動地親吻著他,直到看見他在自己的攻勢之下,蒼白俊美的面上泛起一陣潮紅,並抑制不住地輕輕呻 吟出聲,這才現出惡作劇得逞的頑皮笑容,在他耳邊輕聲低語︰「……我要和你一起走。」
勉強壓抑住了身體內涌動的渴望,衛鳴空知道她剛才完全是出于故意,于是低聲道︰「你真是個狡猾的魔鬼……」
雖然如此說,他還是忍不住緊摟住了她的腰。
韓飛柳無意再逗他,躺倒在了他的懷中,微笑道︰「我不是天使的嗎?」
到這時候,不遠處的杰菲爾德終于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衛博士,我原以為東方人的感情,都是含蓄的。」
他果然一直都在監視著自己和韓飛柳。
衛鳴空心中暗忖,臉上卻不動聲色,平靜地開口︰「先生,我畢竟也是個普通的男人。」
何況,所面對著的,又是自己最愛的女子。
杰菲爾德冷笑兩聲,不再開口。
衛鳴空則擁著韓飛柳,靜靜地躺在了原處。沉默地仰望著天空中的星辰,半晌,衛鳴空重新在韓飛柳的手心寫起字來。
「明天進入美尼斯的墓葬之後,如果听見我說‘找到了’,就立即同我采取一致的行動。」
韓飛柳微微揚眉,詢問式地望著他的臉。
「一定會有機關,雖然現在我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機關。但是,或許可以幫助我們月兌離險境。」
埃及法老們對自己的墓葬所采取的防護措施,可以說是十分恐怖,除了各種各樣的機關之外,據說還有神秘的咒語。
但是對于他們即將闖入的那一個,韓飛柳卻沒有任何的懼怕心理。
她凝視著衛鳴空那純淨的眼眸,忽然感到陪在他身邊的自己,是如此地安全。那種安全感,就連身手不凡的黎揚,也從未給予過自己。
這就是愛了嗎?無論他說什麼,自己都不會有任何的懷疑,而只會完全地相信。
就算他所要做的事情再怎麼難以想象,她也一定會照做不誤。
韓家的女狐狸,終于在這幾天如亂麻一般的感情線索中,理出了清晰的頭緒。
「鳴空,我愛你。」她喃喃地開口。
衛鳴空的身軀微微一震,抱住她的手臂也突然間緊了一緊,然後他出神地凝視著她的雙眼,半晌才道︰「……你不後悔?」
她真的已經確信,心中所愛的人是自己嗎?自己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的啊?
看見了他的眼神,韓飛柳的眼中忽然現出促狹的神色,低聲道︰「竟然敢懷疑我?」微張櫻唇,已經輕咬住了他的耳垂。
觸電一樣的麻癢感覺瞬間傳遍全身,衛鳴空不禁輕哼了一聲,「別……別鬧……」
再這樣玩下去,遲早會玩出火來的,他可是已經壓抑得十分痛苦了啊。
但是,他忘記了狐狸的天性,就是以他人的痛苦為自己的快樂。所以韓家的女狐狸反而又輕咬起了他的唇,同時開口︰「……如果你求饒的話……」後面的意思很明顯,「那麼我可以考慮暫時放過你」。
這,地位顛倒了吧?
衛鳴空輕輕喘息著想,怎麼看,這些都應該是身為男人的自己的台詞吧?為什麼自己反倒像是女人一樣,被這家伙步步緊逼?
莫非,遇上了傳說中的女王?
天鷹盟的頭號智囊,人稱「狐狸」的年輕男子,額頭上不禁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行不行,絕對要反擊,如果現在就被她吃得死死的話,以後就永遠沒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特別是想到他們家那位被韓飛柳的老姐韓飛雪握在手心里的歐大盟主,就更令得衛鳴空不寒而栗。
陡然間翻身,把那不老實的女子壓在了身下,衛鳴空卻在對上她那雙明眸的時候無法有任何的動作。
「怎麼?」韓飛柳臉上的笑意卻更加邪惡起來,那神情,如果不是雙手被反拷在身後的話,說不定她就要伸手抬起他的下鄂來仔細觀賞了,「難道你想要用強?」
衛鳴空瞬間喪失了所有的斗志,只得嘟囔了一句︰「所以才叫你不要鬧……」翻身躺下。
卻發現那個狡猾的小女子,仍然還在偷偷地盯著自己的臉看,衛鳴空背上又是一陣發涼,臉上卻是一陣發燒。他自己根本無法察覺到,自己那又羞又窘雙頰泛紅的樣子是多麼俊美。
所以韓飛柳眼饞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終于發自內心地輕嘆了一聲︰「……你還真是可愛……」
「可愛」?衛鳴空的大腦「嗡」的一聲,男性的自尊完全被這個詞所擊潰。越來越過分了,竟然敢說自己可愛?
然而苦難還沒有到頭,低估了韓家女狐狸的話,是人是狐都會死得很難看的。
所以當听到韓飛柳接下去所說的話的時候,衛鳴空才終于完全崩潰了。
「可惜這里人太多,風又大,不然,還真想立刻就把你變成我的人……」
「飛、飛柳,求求你了……」他終于呻 吟出聲。
再由著她說下去的話,自己一定會暴斃當場的。
終于勝利!兩只狐狸爾虞我詐的交鋒過程中,女狐狸終于戰勝了男狐狸。所以韓家的女狐狸得意洋洋地放過了對方,然後輕聲嘟囔︰「早求饒不就沒事了嘛……」
不能允許她再胡說八道下去,衛鳴空猛地用一個深吻堵住了她的嘴。
再放開她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重新柔和平靜下來,用溺愛的目光凝視了她,輕聲道︰「快睡吧……」
……
好吧。玩累了的韓飛柳終于決定照他的話去做,看在他那含情脈脈的目光的情分上。
而衛鳴空,則仍是一臉寵溺地凝視了那張熟睡的面孔,良久不能成眠。
「找到了。」
衛鳴空十分平靜的一句話,卻讓韓飛柳瞬間警覺起來。輕輕在手銬上做了個手腳,她已經令自己的雙手恢復了自由。
與此同時,地面忽然搖晃了起來,一聲巨響,裂開了一條長縫,下面黑黝黝地深不見底。
那條縫正好在衛鳴空的腳邊裂開,所以他「哎喲」了一聲,站立不穩,已經栽進了那條縫隙之中。
「鳴空!」
韓飛柳驚叫一聲。
這,這難道並不是他在演戲?從這種陷阱里摔下去,怎麼可能還有命在?
完全是出于本能地,她疾沖過去想要拉住他,卻只觸到了他的指尖,接著,便也隨著他栽了下去。
「衛博士!」
隱約听見杰菲爾德也同樣大吼了一聲,但是因為已經跌入了極深的地底,剩下的聲音就已完全听不見了。
接著,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她不斷下墜的過程中,很清楚地看見,他們頭上那條縫隙已經極快地合攏了起來。
看來,就算摔不死,也已經無法回到地面上了。
純粹是因為神偷的直覺而感覺到即將落地,那一瞬間韓飛柳在空中一個轉折,成功地以最完美的保護自己的姿勢接觸到了地面。
而且,那還是沙地,所以雖然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韓飛柳卻絲毫也沒有受傷。
「鳴空……」
還沒有從地上跳起身來,韓飛柳已經性急地在黑暗中叫著衛鳴空的名字。
「我在這里。」
他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還是那麼地平靜。
韓飛柳循聲而去,緊握住了他的手,覺得有些濕濕的。
「怎麼回事?」
「那個機關,是將地面上層的流沙灌入墓葬的第一層,以消滅盜墓者的。我們現在是在墓葬的第二層……」
韓飛柳呆了呆。這麼說,還留在上面的人,都會被流沙活埋了?天鷹盟的頭號智囊果然名不虛傳,只這麼轉眼的工夫,就滅掉了杰菲爾德所領導的那個邪教。
不,或者消滅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貪心和欲 望才對吧?
等一下,這個根本就不是自己現在關心的問題,自己想問的是……
「我是說你的手,為什麼是濕的?」
「……好像我掉下來的地方有滲出的地下水呢。至少,我們不會渴死了。」衛鳴空的聲音還是那麼不徐不疾。
「別開玩笑了,出口在哪里?應該有出口的吧?」
衛鳴空的聲音終于稍微嚴肅了一點︰「恐怕剛才的震動,會影響到整個墓室,不知道出口會不會因此而被掩蓋。我們最好加快速度。」
停頓了一下,他才遲疑著開口︰「你……沒有受傷吧?」
「這里可是沙地,哪有那麼容易受傷的,我又不是你這種毫無運動神經的人……」韓飛柳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呢?」
黑暗中,衛鳴空的輕笑聲似乎都能听得見,「我的聲音,像是受了傷的人嗎?」
沒有等韓飛柳再開口,他已經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去,同時開口︰「如果我對那些象形文字理解得不錯的話,從這里走應該就可以到達出口。」
走了一段時間以後,隱約可以听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巨響,衛鳴空忽然把韓飛柳推到了自己的身前,「快點!恐怕是流沙已經快要滲入第二層了。要在出口被掩埋之前,離開這里。」
「你才應該跑快一點!」
眼尖的韓飛柳已經看見了前方有光線透出的地方,那一定就是出口,而且正如衛鳴空所說的,正有流沙從出口處流下來,很快就會把它完全掩埋。
但是,她所拉著的衛鳴空卻越走越慢,最後,終于用力地掙開了她的手。
「鳴空?」
韓飛柳轉過身來,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看見他的臉色煞白、緊閉雙眼,用右手扶住了旁邊的洞壁,不再前行。
听見了她的叫聲,衛鳴空勉強睜開了眼楮,向她現出一個微笑來,「看來,我果然是個頸部以下,完全無用的男人呢。才這麼幾步路,我就已經……走不動了……你,快走吧。」
「我背你!」
一秒鐘也沒有猶豫,韓飛柳已經走上前來。
「來……來不及了……」沒有等她踫到自己,衛鳴空已經向前栽倒,韓飛柳立即把他那虛弱無力的瘦削身軀緊緊抱住,但是他卻隨即想要推開她,「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