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惑神偷 第十七章
第九章
這一下太過突然，連黎揚和韓飛柳，竟然也沒有能夠及時反應過來，不由都呆了一呆。
「我去追他！」一跺腳，韓飛柳就打算沖過去，然而兩只手同時伸出，把她拉了回來。
回過頭來，只看見身後的兩個男人，臉上都帶著關切的神色，凝望著自己。但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兩個人又同時觸電似的縮回了手，然後向另一個飛快地瞥一眼。
「我去，你和鳴空先走。」
說著，黎揚已經為手中槍重新裝滿了子彈。
「揚！」衛鳴空低叫了一聲，目光卻避開了他和韓飛柳，「你應該陪著……韓小姐，我去找小惑。這里的路徑，我比較熟。」
果然還是誤會了！黎揚凝視著衛鳴空，眸中的神色極為復雜，但開口的時候，卻盡量保持了冷漠的語調︰「鳴空，一切，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
衛鳴空抬起頭來，詫異地望向他。
黎揚亦沉默地望了他半晌，這才轉向韓飛柳，「那麼，這個家伙，就拜托你了……韓小姐。」
停頓了片刻，才說出這個稱呼，就此主動把與她的關系，重新定位到初相識時的程度，仿佛那些擁抱和熱吻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衛鳴空卻猛然拉住了轉身欲走的黎揚，緊盯著他那冷峻的面龐，「揚，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不是明明很愛她的嗎？那些……只是逢場作戲嗎？若是那樣，自己反而不能原諒他。
黎揚也凝視著他那俊美的面容，「你才是，為什麼？」為什麼要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為什麼要讓自己帶著她先逃走，這就是對自己和她的成全嗎？與其這樣，為什麼不成全你自己？
忽然之間，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目光之中，看穿了對方的思想，于是衛鳴空頹然松開了手。
這仿佛就是一個抉擇，追上前去的，就永遠在這場不該有的三角關系中選擇放手，或許，還要付出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而留下的，則坐享愛情所帶來的甜蜜和幸福，以至友的傷痛為代價。
「不，我不走！」衛鳴空決然地開口。
「你必須走！」黎揚毫不讓步。
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對方，眼看成為了僵局，這時候，韓飛柳卻忽然走上前來，站到了兩人的中間。
「啪！啪！」
兩聲脆響，衛鳴空和黎揚那堪稱完美的臉頰上，分別留下了一個紅紅的掌痕。而做出這一驚天創舉的女子，則一手叉腰，毫不留情地訓斥著他們︰「你們少在那里自作主張，我並不是可以讓你們隨便推來讓去的貨物。有權作出決定的，是我才對吧？」
天鷹盟的兩大巨頭，完全被她給打懵了，只能睜大眼楮望著她。這場景，絕對可以載入史冊。所以Ｎ個月之後，當所有的事都塵埃落地，終于打探到這一細節的何迅禁不住囂張地狂笑起來，「韓家的女人果然是不好惹的啊，能夠同時掌摑天鷹盟兩大巨頭並毫發無傷全身而退的人，不算絕後至少也是空前的了！」
而恰巧路過的天鷹盟盟主夫人，韓飛柳的老姐韓飛雪，就皮笑肉不笑地湊了過來，在他俊美的臉上輕撫一把，「可是我還沒有試過呢，怎麼樣，就在你身上試驗一下吧？」
「啊啊啊啊啊……」何迅發出極高分貝的慘叫聲，立即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韓飛雪身邊十米的範圍。
之後，他對于自己當時失態的解釋是這樣的︰「那可是盟主夫人啊，就算只是被她輕輕模一下，那也是滔天大罪，會死人的呀……」
果然，他的腦後，射來了天鷹盟盟主歐以卓足以致人死地的陰冷目光，于是何迅立即噤聲，並灰溜溜地挪出了房間。
總之，韓飛柳果然不愧是能令乃姐韓飛雪也感到頭疼的韓家女狐狸，在她理直氣壯的訓斥下，衛鳴空和黎揚完全沒有插嘴的可能性。
而且，她說的，確實像是有些道理。
看見那兩個人都啞口無言，韓飛柳一伸手，揪起了衛鳴空的衣領，「有什麼好爭的，像你這種人，追上去不也只是送死嗎？有自知之明的話，就快跟我走。」
「……」衛鳴空說不出話，就這樣被她拖著向出口處走去。
黎揚目送著他們倆的身影，眸中籠上層淡淡的薄霧。這，就是她的選擇了吧？
但是，韓飛柳卻又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盯著他的雙眼，「還有你，要帶著小惑平安無事地出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沒有回答，黎揚只是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便一轉身，消失在了狹長的通道之中。
「等、等一下！」衛鳴空終于掙扎著叫出聲來。
「干什麼？你還有怨言？」韓飛柳提起他來。
「我只是想說，你……放開我的話，也許我們會逃得更快一點。」
這倒是個中肯的提議，所以韓飛柳只是哼了一聲，就松開了手。
「快走！」
韓飛柳一邊催促著衛鳴空，一邊極其自然地改為抓住他的一只手，這個簡單的動作，令得衛鳴空心跳立即加快。
但隨即，因為想起了黎揚，使得衛鳴空想要將手從那柔軟的小手中抽回，這招來了對方的一聲呵斥︰「少花力氣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衛鳴空承認，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于是就沒有再反抗。
至于韓家的女狐狸，雖然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顯露出來，她的心中卻忽然感覺到了絲絲的甜蜜。
好吧，她承認，自己這麼做，的確存了那麼一丁點的私心。
就是想牽住他的手，好確定自己心中對他的真實感覺。
就如同當她面對著黎揚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想要輕撫他一樣。
再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真的同時愛上兩個男人呢？
一邊跑著，韓飛柳一邊這樣問著自己。
「……」
忽然間出現在韓飛柳和衛鳴空面前的持槍人，正是金發藍眸的愛德華•洛特-加龍省。令韓飛柳和衛鳴空吃了一驚的同時，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吃驚，目光落在了韓飛柳的面上。
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洛特-加龍省終于開口︰「小姐，我不想傷害你。請讓衛博士留下來，你則可以離開這里。」
「不可能！」在衛鳴空開口說話之前，韓飛柳已經一口拒絕，同時擋在了他的身前，「無論是走是留，我都會跟他在一起。」
「飛柳……」衛鳴空不禁月兌口喊出了她的名字，心情的激動已經令他無暇再用禮貌來偽裝自己。
雖然被一個認識不到五天的男子如此親密地叫著，韓飛柳卻沒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反而覺得極其自然，似乎他原本就應該這麼叫自己，于是轉過臉來，望著他微微一笑。
「小姐，你讓我很為難。」洛特-加龍省低聲道。
「沒有什麼可為難的。」韓飛柳冷靜地道，同時抓緊衛鳴空的手，一步步向前走來，洛特-加龍省所擋住的，正是他們走向出口的最後一道障礙，「你可以開槍，也可以不開槍，但只有開槍，才可能阻止我們。」
洛特-加龍省的槍口對準了她的胸口，衛鳴空好幾次想要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去，卻都被她強行制止。沒辦法，論起戰斗的力量，衛鳴空和韓飛柳根本就不是屬于一個級別的人物。
終于任由他們兩人經過自己的身邊，繼續向前走去，洛特-加龍省有些挫敗地垂下了槍口，忽然開口︰「衛博士。」
衛鳴空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開口。
「那位小姐，是你的愛人嗎？」
「……這個……」
「如果是的話，還真是有些羨慕你呢……」洛特-加龍省長嘆了一聲，忽然又道︰「小姐，那時候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你求救了啊。」韓飛柳毫不猶豫地回答。
洛特-加龍省沒有再開口，于是韓飛柳和衛鳴空繼續向前走去。
直到他們倆的身影消失不見，同時在另一端的通道之中，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洛特-加龍省這才緩緩在台階上坐了下來，臉上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上帝啊，若你早已听見罪人的求救呼聲，為何直到今日，才肯派出天使來拯救他呢？」默默地閉上雙眼，他開始在心中默念久已忘記的一段禱文。
「沒有反應，仍然沒有反應……」
終于回到了開羅市區，韓飛柳和衛鳴空發現黎揚和任惑仍然沒有回到他們所租的別墅，于是通過全球定位系統，想要確定他們的位置，結果，屏幕上根本就沒有代表那兩個人的光點存在。
「我要再去一次。」衛鳴空盯著計算機屏幕，終于開口。
韓飛柳沒有阻止，因為他的想法與她不謀而合。
「我也是這樣打算。」
「不過，這一次，我想換個方式混進去。」
「你好像早有打算了，不妨說出來听听。」
狐狸與狐狸果然就是有共同語言，韓飛柳一臉平靜地望著衛鳴空，等著听他有什麼好計策。
「其實我注意到，那群邪教徒每天都會派一批人到市區來采購。」
韓飛柳眸中光芒一動，「你是說，我們假扮成他們的一員？」
「憑我們兩個人，硬闖是肯定行不通的吧？」
韓飛柳點了點頭，「的確是個好計策，不過，我認為你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好。」
衛鳴空看了她一眼，「這個問題，完全沒有討論的必要。」沒有等韓飛柳反駁，他已經接著說下去，「你對這個邪教知道多少？你對他們的儀式和密語又懂得多少？如果我不去的話，恐怕你立即就會露餡吧？」
韓飛柳的眉毛跳動了兩下，忍不住再次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地開口︰「知道你見多識廣，知道你有語言天賦，行了吧？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