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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搞曖昧 第一章

作者︰喜格格

第一章

桌上擺著兩杯劉湘月自制的熱豆漿,一杯喝到見底,另一杯僅殘存一些,隨著談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豆漿已涼,但話題正熱。

「什麼破語言學校,里頭沒一個好東西!呃……」曾莉亮話說一半,猛然想起這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急著道︰「月月,妳才剛要進去,妳不算。」

她口中的月月,始終留著一頭好整理的短發,有著晶亮的雙眼,不像她來巴黎純粹是來玩的,月月飄洋過海來巴黎,是有明確的目標,或許這就是她雙眼總是晶亮的原因。

「沒關系,如果罵出來心情能好一點,妳就罵吧。」劉湘月看眼牆上的時鐘,猜測亮亮今晚大概不想回自己的租屋處。「不過我十點跟研究所學姊有約,九點半要出門一趟。」

「什麼朋友?安慰我居然還有時間限制。」曾莉亮忍不住低嚷。

每次心情不好,她就拎著裝了換洗衣物的行李袋,到月月的住處住一晚。說也奇怪,不管遇到什麼狗屁倒灶的破事,隔天就能元氣滿滿的接受各種殘酷的考驗。

最好的是月月見她來也不會說什麼,也從不趕她走,不僅收留滿心疲累的她,還會端上親手做的熱豆漿,一喝下肚就感覺身心靈都被滋潤了。

听見曾莉亮的話,劉湘月笑笑不說話。

見她笑了,曾莉亮滿肚子委屈如滔滔江水宣泄而出,「妳都不知道我對他有多好。雖然知道他比我有錢,還是替他準備營養滿分的早餐,每天眼巴巴給他送去,沒想到他居然……居然給我玩劈腿!原來……努力,也要用對力氣。」

劉湘月靜靜听著,心疼她在愛情路上的遭遇。看來在感情的世界里,「想要怎麼收獲先要怎麼栽」這句話並不適用。

「劈腿就算了,還被那間破語言學校的人知道,我看他根本想徹底甩開我。」曾莉亮氣得邊說邊揮拳,難過得濕潤了雙眼。

她用力眨眨眼,把淚水逼到眼角,伸手抹掉。

「妳怎麼知道語言學校里的人知道?」劉湘月皺眉問道,希望這純屬是亮亮的個人猜測,否則失戀加失業的雙重打擊,亮亮受得了嗎?

「早上我拿到解聘文書了。」在「至上」是不允許師生談戀愛的。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被發現後妳離開,那他呢?」看著曾莉亮臉上黯然的神情,劉湘月心口發酸,最糟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曾莉亮苦笑。「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沒錯,但他交錢給學校,我從學校領薪水,要走一起走,如果只走一個,一定是我不會是他。」

劉湘月想說點什麼安慰她,一時卻擠不出話來。

「我恨他。」曾莉亮抄起手邊的猴子布偶,雙手死死掐住猴子細長的脖子,使勁前後左右上下搖晃。「再讓我看見他,一定將他碎尸萬段!」

「與其恨他,不如忘了他。」劉湘月沒被好友夸張的復仇動作和言語蒙騙,反而看見她眼中的決然。

亮亮想干什麼?

一陣狂搖布偶猴後,曾莉亮累得直喘氣,雙手垂下,左手仍死捏著猴脖子,靜默了好幾分鐘後,她才緩緩開口,「月月,我差不多該走了。」

劉湘月一愣,「去哪?」

「回台灣。」曾莉亮松開快要斷掉的猴脖子,拿起桌上涼掉的豆漿一口飲盡。

這樣回去不等于認輸了?這話差點月兌口而出,幸好話到舌尖被劉湘月硬生生吞回。現在她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亮亮的想法。

曾莉亮看眼劉湘月欲言又止的表情,猜出她沒說出口的話,聳了聳肩。自從放手讓猴子落地後,她的心情指數往上提升不少,再看到月月如此在乎自己,她突然覺得事情其實沒有那麼嚴重。

不管是男人,還是工作,再找就有。但能為自己設想、願意體貼自己的知己,可遇不可求。她這次來巴黎,也並非沒有收獲。

「我來巴黎就是玩一玩,體驗一下旅居國外的生活。妳跟我不一樣。妳有目標,好好念書,不要跟我一樣被男人給坑害了,男人丟了不要緊,要緊的是錢多的工作不能丟。那間專給有錢人念的破語言學校給的薪水還是很不錯的,乖乖待到研究所畢業。」

曾莉亮口中的破語言學校—至上,是間標準的貴族學校。里頭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個個來頭不小,學生沒把老師放在眼里,老師卻把學生放在心里,小心討好伺候。

有的學生確實是來學習法文,同時增廣人脈,也有因為各種因素被家族送到「至上」念書,表面上來學法文,實際上是被放逐。

近幾年,因為拜金形象太過強烈,「至上」受到外界不少批評,「至上」以獎學金為名義,用超強師資陣容為號召,接受學業成績良好的優秀學生能免費進校就讀,造成不少優秀的清寒子弟,雖然有學校可讀,因巴黎的生活水平,卻必須外出打工賺取生活費。

「至上」接受外校成績頂尖的研究生到校擔任行政工作,劉湘月就是在「至上」擔任母語是英文的學生們的導師工作,負責每星期兩堂課的法國生活與文化教學,另外還要負責批改學生們的心橋本,協助和解決學生們融入法國社會。

每位同學都有兩本心橋本交換寫,每周交一本,下周改好發回,這樣老師有一星期時間可以批改,同學則隨身帶著一本,想到什麼就寫。

基本上,劉湘月每周只要到「至上」兩個小時左右,工作時間很彈性,不管是備課還是批改心橋本,都可以趁她有空再做,周薪卻是她到餐廳打工一個星期的三倍多。不過,只要負責的學生出了事,學校第一追究責任的便是導師。

在他校成績優秀的學生都希望能進「至上」打工,但沒人有把握自己能做多久。大家都戲稱,進「至上」靠關系,能待多久靠天意。

「過渡期要不要先去餐廳打工賺生活費?」她相信個性活潑又樂觀的亮亮,一定能再找到不錯的好工作和男人的。

「端盤子太累,體力消耗那麼大怎麼好好享受人生?妳也不要淪落到必須去餐廳打工,對妳的課業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曾莉亮瞄了眼時鐘。「喂,九點半了。妳是不是該出門了?跟哪個學姊出去啊?」她忍不住多問一句,月月是那種見不得人不好的人,誰有困難,只要能力範圍許可,她都想幫。

也多虧了自己有好眼力,兩人才能在台灣千里之外的巴黎成為好朋友。

「介紹我到語言學校頂她缺的學姊。」劉湘月站起身,把桌上的手機放進包包里,順便檢查錢包里還有多少錢。

「喔,那個嬌嬌女學姊。」曾莉亮皺眉。「妳們打算去哪?」

月月口中那個學姊家里很有錢,來巴黎念研究所,只為了多一張看起來還算亮眼的文憑,到語言學校打工是為了多一項工作體驗。

據說她能進「至上」當導師,是因為家里給學校打了電話。

她雖然名為導師,每周卻只在學校出現兩小時,上課鐘響進教室,下課鐘響就離開,听說連學校為她準備的辦公室座位,一次都沒坐過,還有人說她從未改過學生的心橋本,上頭的批改全是她父親秘書幫的忙。

「她沒說。」劉湘月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沒說妳也敢去?」曾莉亮忍不住翻個白眼。

「學姊說她明天回英國,找我陪她去瘋一瘋。」劉湘月背起包包,正要穿鞋,就被喊住。「學姊幫我介紹工作,我總要還她一個人情。」

「妳打算穿這樣去?」曾莉亮嚷道。

哪不對了?劉湘月低頭看看自己,鵝黃色高領毛衣加深咖啡色短版外套,下半身是百搭的牛仔褲,很方便行動的穿著打扮啊!

「以我對那個嬌嬌女的了解,妳這樣穿肯定出問題。」曾莉亮隨手抽起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往劉湘月脖子上一圍。「來,御賜妳黃褂子一件,雖然不如金銀珠寶來得實際,但唬唬人還是很好用的。」

「這明明是紅色圍巾。」劉湘月低頭看了眼鮮紅的圍巾。會不會太顯眼了?

「錯,這不僅僅是紅色圍巾。」

不是嗎?劉湘月皺眉,左手把圍巾翻來覆去看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是名牌高檔的紅色圍巾。」曾莉亮亮出圍巾上的品牌名。

劉湘月無言以對。

「懶得跟妳介紹是哪個牌子,說了妳也記不住,反正只要知道很貴就可以了,如果遇上那種喜歡加總別人全身上下衣物總金額的人,我敢保證,光這條圍巾就能唬住人……」曾莉亮話說一半,突然喊起來。「妳拿下來干麼?」

「弄丟了,賠不起。」她可不想冒險。

自己的人生就算一步一腳印小心走,等在前方的已是荊棘無數,如果不認清本分,她怕情況只會更糟。

「弄丟了正好,劈腿男送的。」曾莉亮重新把紅色圍巾套到她脖子上。「睹物思人听過沒?別人思人,我想到他只有恨,劈腿事小,害我提早回台結束旅居巴黎事大,想想都想殺了他以泄憤,妳戴出去招搖也算功德一件,總之眼不見為淨,說到底妳還救了劈腿男一命。」

「謝謝,我不會弄丟的。」劉湘月嘴角微微上揚。戴條圍巾出去就能救人一命?情傷中的亮亮越說越離譜。

「去吧。」曾莉亮拍拍她肩膀。「如果嬌嬌女把妳帶去賣,記得要跑啊!」

神經。劉湘月嘴角忍不住上揚。學姊是標準的英國美人,要賣也要賣她自己才值錢,亮亮這個提醒實在有夠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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