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的祭品 第十一章
第五章
听出了自己的病恐怕緣于皇宮，而且與陰姬有關，平城王自告奄田勇要帶蒼靈及芳菲兩人進京。
由于他的身分可以輕易進出皇宮，而且調查事情也比較容易，蒼靈雖說是神只有著強大法力，可是他的法力在凡間減弱不少，現在又不是春季，那減弱的幅度就更大，更不用說他只要一施法，只怕陰姬隨即就能感應到，像這樣由暗化明，他們的優勢會降低不少，所以無奈之余兩人便答應了平城王。
平城王朱宇可不是那麼無私的人，他特地走這一趟，一方面是自己默默被陰了一記，病了大半年，想找回點場子之外，他對芳菲也起了點別的心思。
比起他看過的美女，芳菲並不算是絕頂漂亮的，只能說是小有姿色。可是她身上明明有種弱柳扶風的柔弱感，個性卻是活潑嗆辣，對他這個王爺也不假辭色，這種女子他從來沒見過，所以他想借著這次機會親近芳菲。
至于蒼靈並不被朱宇視為對手，即使蒼靈比他俊了不知多少倍，但他的權勢，可不是一般人比得起的，即使朱宇認為蒼靈只怕背後也不簡單，可是能不簡單過他這個平城王？所以朱宇並不擔心。
「過了這一片原野，就是竹葉城，如今仲夏之日，竹葉城冰鎮過的竹葉青可是極品，本王可在此停留兩日，讓芳菲姑娘好好品嘗。」前往京城的馬車上，朱宇笑吟吟地向芳菲介紹著，听得她雙眼發亮。
「冰鎮過的竹葉青？听起來很不錯啊！會不會很貴啊？」她熱得滿頭汗，想到有冰鎮的東西可以喝，而且還是竹葉青那種帶著香氣的酒，芳菲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呵呵，錢對本王來說又算什麼呢？芳菲姑娘這一行的一切花費，本王包了就是。」這個承諾對朱宇而言，只是打個噴嚏那麼簡單。
居然可以不用自己花錢？芳菲樂得眼兒都眯了起來。
「那就謝謝王爺了！真令人期待啊！就是不知道要過這片原野還要多久？」
「估計要兩個時辰，我們等會兒休整一下趕路出發，應該可以節省兩刻鐘左右的時間……」
听著兩人一路言笑晏晏，即使是天性冷漠的蒼靈，也是不由慍怒起來。他坐在馬車的一角，一整路都沉默不語，但听到要在什麼竹葉城停留兩天，只因朱宇要對芳菲獻殷勤，蒼靈的不爽就壓抑不住了。
楊柳是他的，區區一個凡人也想覬覦，這輩子都不想過春天了嗎？不過蒼靈是神，還是有他身為神的格調，自然不會看不順眼就滅了人那麼殘忍，那可是魔界的手段，否則他也沒有資格去解決陰姬的事了。所以在馬車停下休整時，他淡然地開口，連閉了整路的眼都沒有張開。
「芳菲，此次京城之事只怕牽連甚大，路程上能不浪費時間就不浪費時間。」原本還樂不可支的芳菲，整個人突然愣住，失望地道︰「啊？那竹葉青沒辦法喝了……」
蒼靈自然听出了她的失望，不過只要不是和朱宇去喝什麼竹葉青，他自會帶她去吃喝任何她想吃喝的東西，一時的失望，他直接無視了。
「還有本君修煉需要安靜，否則如何對抗接下來的大事？」他終于張開眼了，卻是毫無情感地瞄了朱宇一眼，看得後者莫名其妙。
芳菲卻立刻懂了蒼靈的意思，原來他們聊天打擾到蒼靈修煉了？「喔？我們太吵了嗎？好好好，那接下來的路程我們就不說了……」
芳菲的姿態擺得很低，令朱宇听了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開口問道︰「芳菲，這個蒼靈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哪知他這個問題，卻讓芳菲張口結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你怎麼會知道？」連蒼靈是神都被這平城王知道了？
「本王知道了什麼？」朱宇听得一頭霧水。
芳菲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手招呼著朱宇，指了指馬車外頭。
「噓，你知道了就不要亂說，咱們不要在這里擾了蒼靈，免得他修煉出岔子，走走走先到外面去。」
她這麼一說，朱宇感覺更混亂了。
「等一下，本王到底知道了什麼不能亂說……」
然而他的問話還沒問完，就被芳菲一把推出了馬車之外，接著她也跟著跳了下去，這一路上都很熱鬧的馬車，終于安靜了下來。
蒼靈肩上的雷公鳥見人都走光了，便振翅飛了起來，來到蒼靈的面前，方便它觀察他的表情。
「跟芳菲一起久了，怎麼感覺頭腦慢慢變得不靈光……」它先是鄙夷地看了看馬車外的朱宇，才轉頭對著蒼靈問道︰「春神大人，方才你可是動怒了？」
「沒有。」蒼靈自然是一口否認。
「還是你吃醋了？要不你變根槌子給我，本鳥用雷把他轟死？」雷公鳥賊兮兮地提議著，他自從變為凡鳥之身後，好久沒打雷，爪子可是癢了很久。
「沒有。」蒼靈仍是沒有承認。
雷公鳥看得直搖頭。
「唉，春神大人你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是大人你越來越人性化了，萬一以後楊柳出了什麼事，只怕會影響大人的道心，嚴重的話那可是會害大人失去神位的……」
蒼靈突然手一搖，真的變出了一根槌子，一眨眼浮在雷公鳥的眼前。
「你去把平城王轟死。」
這變化之快，令雷公鳥呆了至少好幾息的時間才反應過來，苦笑道︰「大人……我只是說說的，本鳥怎麼能夠殘害百姓，要劈死他也得他罪大惡極，這平城王只是花心了點，百姓評價還是相當好的，還不到被雷劈死的程度啊……」
他沒說的是，要是朱宇這種人格還要被劈死，那芳菲怎麼也要排在朱宇之前，先挨個幾記驚雷啊！
「搶了本君的女人，不算罪大惡極嗎？」蒼靈直視著馬車之外，直到目光落到了芳菲身上，那種冷意才像是多了一點溫度。
「什麼？大人你的意思是……」這蒼靈的回應，簡直令雷公鳥嚇了一大跳 …瞬間懂了，自己還是低估了蒼靈對芳菲的感情，蒼靈這一手，無疑證明了他的確是吃醋，他的確在意平城王對芳菲太殷勤。
對一個凡人產生嫉妒，這已經失去了身為一個神只的超然立場，蒼天若不再無情，何以為蒼天？
蒼靈知道雷公鳥明白了他的心思，不以為忤地撇了撇唇角。
「你認為本君會怕楊柳影響了我的道心？早在她投胎轉世前，含怨看著本君那最後一眼，本君早就被影響了。」
他的眸子幾不可見地蒙上了些許黯然，所以他早就抱著最壞的打算，無論最後怎麼演變，他寧可放棄自己的神位，也不會再放棄楊柳。
「可是大人……」雷公鳥還想勸，蒼靈卻是抬起手阻止了它的話。
「吾意已決。只要楊柳不出事，本君就不會有任何事，一切會回到從前的。叫他們上車啟程吧。」
在蒼靈第一次下凡到普天王朝的京城時，尚未進去就感受到龍騰虎躍之勢，天空中龍氣環繞，氣象萬千，是一個泱泱大國興盛繁榮的景象。然而這一次來，整個天空污濁一片，甚至不用芳菲感應風，就可以感受到整個京城的氣息不太對勁。馬車進到京城後，蒼靈與芳菲帶著雷公鳥先下了車，朱宇則是自己一個人先入宮打探消息。
兩人走在大街上，是為了感受這京城受影響的程度，想不到才走沒兩步，蒼靈就一手將芳菲攔了下來。
「怎麼……」問題都還沒問完，芳菲只看到一把刀從自己身邊飛過去，只差一步就會直接從她肩上插進去了，令她不由流出了一身冷汗。
倒是一下車後就從蒼靈身上飛到她肩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雷公鳥，嚇得飛了起來，用著他那難听的嗓音嘈雜地道︰「殺人啦，殺人啦……啊不，是殺鳥啦！本鳥站在這里是招誰惹誰了……」
它氣憤地叫著，但那扔刀的人早就沖過去老遠，原來是為了追殺另一個人。奇怪的是，這樣的亂象居然沒有官兵城衛來管，整條街上鬧哄哄的。
蒼靈已經將芳菲拉到了安全的路邊，雷公鳥罵罵咧咧一陣後，才稍微解氣地飛了過去，正要落在芳菲頭上時，卻發現芳菲被蒼靈一把拉到懷中抱住，令它差點失足掉到地上。
雷公鳥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飛到了蒼靈眼前。
「喂！大人，你這太不夠道義了，居然見色忘友，本鳥差點被刀射死，你倒是開心在這里摟小妞……」雷公鳥罵得興起，但相擁的兩個有情人完全沒在听。芳菲即使活潑外向，也對蒼靈突然的一擁而感到害羞，但她可沒推開他，這麼難得的機會她才不會傻到因為害羞而錯過。
反而，她還反手緊緊擁抱著他。
「蒼靈……你抱著我是有什麼事？我很高興你這麼熱情洋溢，但這是大街上啊……」
還不待蒼靈回答，在她說話的同時，一盆水就這麼當空從雷公鳥的鳥頭上淋了下去，讓他一身的翠羽全貼在身上，頂上華麗的紅色冠毛也塌了下來，看起來像只拔毛雞一樣，只剩兩顆大眼傻乎乎地眨呀眨。
「呸呸呸，誰的洗腳水這麼臭的呀！」雷公鳥緩過氣來後，邊呸邊罵著。那由二樓潑出水來的婦女，只是嘖了一聲，潑婦罵街似的往樓下大罵了幾句不知所雲的話，又將頭收回了窗口，犯事的倒是比受害的人還凶。
芳菲終于明白自己誤會大了，尷尬地抬起頭看著一臉啼笑皆非的蒼靈。他指了指她抱住他腰的手。
「你可以放開了。」
芳菲這才訥訥然地收回了手，身上倒是還有他的體溫殘留，讓她好生留戀。
蒼靈隱約感受到了她的意猶未盡，事實上他也是第一次這麼紮實的抱著一個異性，還是他喜歡的異性，那種瞬間激起的情感及激動，讓他沉吟著再三回味不已，這是從沒有過的感受。
如果男女之間的接觸就是這樣，難怪那麼多凡人沉溺于魚水之歡了，那肯定是更進一步的刺激與興奮啊！
兩人當下有種心照不宣的感覺在彼此之間暗潮洶涌著，旁邊罵得興起的雷公鳥都直接被他們忽略了。
雷公鳥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在對牛彈琴，虧它還是只鳥根本沒有人鳥它，于是它氣呼呼地飛回到了芳菲的肩上，也打破了那種曖昧的情境。
「哼！本鳥這次黏定你了！大人再怎麼救你都拋不下我了！」雷公鳥羨慕嫉嫉恨的喃喃抱怨著。
芳菲才不理會它的碎碎念，只是擔憂地抬起頭看著街上。
她發現四周不時有人在吵架斗毆，甚至直接在大街上誹神謗佛的也所在多有，這在篤信春神的普天王朝中，可是大不敬的事啊！
「怎麼這京城里的老百姓，好像戾氣很重似的，人人都很不友善啊……」芳菲不由有感而發。
蒼靈臉色凝重地道︰「這便是魔氣的影響，長期被魔氣薰陶，使得人心暴烈，再惡化下去，這整座城的人死光都有可能。」
「原來是這樣……」芳菲這時候反而不敢感應風了，她有種預感，這麼強烈的魔氣，她硬要感受的話，對她本身的傷害一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