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鬧皇宮 第九章
第五章
等陸厚樸等人再次回到儲秀宮時,發現氣氛比她們離開之前更加緊張了,陸厚樸還眼尖的注意到,有幾間屋子里都少了人。
那些同住的秀女,一個個都閉嘴不談那些消失的人,就連伺候的姑姑也少了一位,而其他姑姑們看起來更加的嚴肅,整個儲秀宮中,看似誰都知道些什麼,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光明正大的討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厚樸知道這事兒還沒完,要不然這些秀女應該早就被放出宮了,而這些秀女背後的勢力,在宮中連續幾個大動作後,也該知道宮里出了問題,如果不是快速的斬斷所有傳遞的消息好及時收手,那麼就是趁此機會把事情搞大。
在宮里頭對付一個小泵娘,看起來只是試試水溫而已,一個公主能夠帶給人的利益可比不上一個王爺或是一個妃嬪,甚至是一個……帝王。
這幾天她不斷在思考這件事,可這驚悚的結論她卻是誰都不敢說,就連在厲穆稹面前她也不敢提。
可是這事兒不是不提就不會發生,畢竟宮里一下子消失了這麼多人,更別提有幾個太醫這段日子可以說是都被扣在宮里頭,專門給長公主解毒的。
這一日,涂太妃那兒派人傳話讓陸厚樸過去,她一樣先稟報了儲秀宮里的姑姑,再跟著人慢慢地走著。
這一路上沒有什麼不對勁,前頭領路的小爆女卻突然倒了下去,陸厚樸並未多恕,趕緊上前察看她的狀況,一股刺激的迷香味猛地從她背後襲來,她只來得及閉氣,緊接著就感覺到腦中一陣昏沉,人就半暈半醒的倒在了地上。
她沒有打算直接月兌身,因為在她倒下的瞬間,她看見先前那宮女爬起身的動作,這代表迷昏她的人至少有兩個,她不打算硬踫硬。
可是,一邊被抬著走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想著兩個問題——
到底是誰會特地在這個時候出手只為了對付她呢?另外一個就是……這下手的人怎麼就不找個手熟點的呢?
她覺得自己再被撞個兩下,都要裝不住昏迷的樣子了。
儲秀宮幾乎是在陸厚樸消失了不到一刻鐘後,就發現人不明不白地丟了。
方姑姑震怒的看著眼前幾個管著儲秀宮的人,忍不住斥責道︰「現在宮里是什麼情況,難道你們幾個不知道嗎?隨隨便便一個看著眼熟的小爆女就能夠把人給帶走,你們幾個干什麼吃的?」
方姑姑才是涂太妃派來接陸厚樸過去的,卻沒想到已經有人先她一步,打著涂太妃的名號,把陸厚樸給帶走了。
她人才剛到儲秀宮,這人卻早已經走了一刻鐘,不管如何,路上不可能沒撞見,所以她才會如此震怒,畢竟這宮里不知不覺弄死人的方法還少了嗎?誰知道等找到人的時候,是不是還是完好如初?
更別提涂太妃讓她這時候過來接人,本來就是因為皇上已經提前打了招呼,今日要在前朝問罪,就怕宮里還有余孽未清,打算把人接往涂太妃的宮殿中暫住,然後再跟著要放出去的秀女一起送出去。
方姑姑知道現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得趕緊把這消息回稟給涂太妃才是,畢竟這人消失得越久,能夠把人安全找回來的機率就越低。
可當方姑姑急忙帶著人往回趕的時候,就看到涂太妃身邊的大宮女瑞珠慌慌忙忙地跑了過來。
「方姑姑,大事不好了!」
方姑姑的心倏地一沉,一股不妙的預感從心底孳生,「好好說話,發生什麼事了?」
瑞珠也是事發突然才慌了神,被訓斥了一句後,馬上強忍著不安,急急地把事情給交代了,「姑姑,主子不見了。」
她被調過去照顧厲穆庭,今兒個也不過就是按照平曰里上課的時候在外頭等著,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出來,她只好悄悄地進了教室,誰知道屋子里空無一人。
她趕緊讓手下的小爆女一個個的往寢宮還有主子常去的地方找,可是剛剛傳來的消息都沒有見到人。
瑞珠也算是宮里的老人了,這回王爺身邊伺候的人全都換了一批,原因為何她也打听到了一二,如果輪到她照顧主子時把主子給看丟了,別說差事了,只怕她會跟之前的宮女們一樣,連性命都保不住。
在尋過一遍確定那些常見的地方都沒找著人後,她馬上打發了人一邊往皇上、涂太妃那兒報信,自個兒連忙找方姑姑來討法子了。
方姑姑恨鐵不成鋼的怒瞪著她,「尋我討法子?我能有什麼法子?!蠢貨!跋緊走,我也要跟涂太妃那兒稟告呢!儲秀宮里也有秀女丟了!」
瑞珠一愣,沒想到方姑姑這兒居然也出了岔子,兩個人瞬間都想到了同樣的事,臉色一凝,紛紛加快了腳步往回走。
天色原本還晴朗著,突然從不遠處的天空打下一聲響雷,像是預告著這朱牆之中,即將迎來某人的滔天怒火。
涂太妃一听完瑞珠還有方姑姑的稟報,差點沒暈過去,但一想到這事情事關重大,可不是讓她說暈就暈的時候,她自個兒捏了捏鼻尖,又讓人拿了清涼油輕抹在額頭處,便立即帶著兩人急急忙忙的趕往皇帝批閱奏折的養心殿。
即使是涂太妃,在養心殿外依然被侍衛給攔了下來,經過兩、三道通傳之後,才被放行進入。
一見到厲穆稹,她便先領著瑞珠兩人跪了下來,一臉慚愧地說道︰「是哀家愧對了皇上的交代,沒照料好人,小王爺還有陸秀女在方才都不見了。」
厲穆祺先是愣了下,手中的朱筆落下點點朱砂在正攤開的奏折上,染污了許多字,他抿著唇,銳利的眼神掃過下方的三人,「起來把話給說清楚。」
涂太妃畢竟是先帝妃嬪,即使他再憤怒,也不會讓人就這麼跪在下頭,而其他兩人則是不敢跟著涂太妃起身,畢竟是在她們手中捅出簍子的,她們就是長跪在此,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瑞珠和方姑姑簡單地把兩人消失的大概時間給說了,瑞珠那兒因為一直沒見到人,所以沒有可以說的,可方姑姑那兒就特別強調了,是有號稱太妃手諭的小爆女進儲秀宮喚人的,且那人能讓儲秀宮的人輕易放行,必然是曾經出現過的熟面孔,否則儲秀宮現在可不會隨意讓秀女跟著眼生的小爆女離開。
厲穆稹想到自己今日抄家的旨意才剛下,這背後之人就迫不及待地綁了人,這是把他都給拿捏上了?
他冷笑一聲,快速地吩咐下去,「今日抄家的那些人,全都給朕鎖了,禁止任何人去見,而從現在起,封鎖宮門,即使是一品大員也全都給朕蹲在宮里,否則以重罪懲處,現在距離人消失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時辰,不管從哪兒出去,宮中四門都已加強了看守,就是運送餿水的馬車也必須持有令牌,加以搜查,否則一概不準輕易出宮,朕就不相信他們能把人帶到哪兒去!」
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內侍一個接一個的領著令牌飛奔而出。
緊接著厲穆稹喚來養心殿外的宮中禁衛,「四個宮門加強巡守,並允準入內宮搜查,無論品級,女子皆都避讓他處,等搜查後才可回宮。」
禁衛首領重聲應和,退出殿外後,就是禁衛不斷聚集的聲響,他們帶著兵器,隨時等著內宮之門打開好進去搜索。
涂太妃看著厲穆稹一個又一個的命令傳達了下去,接著對上了他冰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太妃若不介意,就先在這里稍候吧。」厲穆稹說完,起身快步走了出去,隨著禁衛直往內宮奔去。
涂太妃見人一走,整個人差點癱軟下來,還是方姑姑連忙站起身把人給攙住了,涂太妃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涂太妃緊抓著方姑姑的手,語氣縹渺不定的輕喃道︰「他這是要宮啊……」
而且看著他有條不紊發號施令的樣子,或許他早就預料到今日的狀況,所以沒有慌亂,只有誓在必得的果決。
方姑姑她們不知道,可是她听到了那天他質問的那個問題的,所以他是早有準備,就為了今天嗎?
涂太妃的腦子一片混亂,也不知道是為了那個丟了的孩子,還是因為那天他低聲問出的那個問題,她緊緊攢著手中的佛珠,低聲念禱一句佛號就撥動一顆珠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串著珠子的絲線太過脆弱,不過一會兒忽然斷了線,咖啡色的佛珠就這樣散了滿地。
涂太妃緊咬著唇,力氣彷佛隨著斷線的佛珠都被抽走了,她低聲喃道︰「這是……再也蓋不住了啊……」
陸厚樸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一個大坑里頭,她不敢隨意亂動,而是靜靜地等待四周沒有了聲響,並且在心中從一數到了一百之後,才慢慢地把蒙住雙眼的布巾給揭開。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滿臉驚恐的孩子正瞪著她,這個孩子她還挺面熟的,就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王爺厲穆庭。
她的手腳雖然也被綁住了,可是因為她並沒有完全昏迷,對方在綁她的時候,她的手略微撐了撐,繩結就松了些,剛剛數數的時候,她用了點巧勁就掙開了束縛。
對比之下,小王爺可就淒慘多了,他除了眼楮沒被綁上以外,手腳都給綁上了,連嘴里都被塞了一塊破布。
難怪這麼安靜呢!陸厚樸有點不厚道的月復誹著。
可是她還是很有道義的在把自己腳上的繩結解開後,就趕緊把小王爺嘴里的抹布拿出來,並幫他松開了手腳的綁繩。
只是沒想到看起來跟個小霸王似的厲穆庭,一被松開,就嗚嗚的哭了起來,幸好一邊哭還沒忘了一邊罵,要不然陸厚樸就要誤以為自己只是救了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嗚嗚……我要讓皇兄殺了那些膽敢犯上的家伙……」厲穆庭邊哭邊抹臉,不過一會兒就把自己弄得跟只小花貓似的。
兩個人還沒月兌險,陸厚樸就算是為了自己好,也不能由著他這麼哭下去,她從袖中抽出自己的絹帕,替他擦去臉上的眼淚鼻涕,一邊安慰道︰「行了!別哭了!把時間拿來哭,不如趕緊想想要怎麼逃出去吧!」
「逃?為什麼要逃?」他眨著一雙和厲穆稹相似的大眼,一臉驚詫地看著她。
被人綁了,不是應該只要等著皇兄來救就行了嗎?
陸厚樸對于這孩子的天真真是無話可說,她偷偷翻了個白眼,而後好聲好氣、格外生動地解釋道︰「嗯,要是不逃的話,等你皇兄找到你,你大概會變成一具泡在水里的尸體,身體會腫成兩倍大,搞不好有人撈尸體的時候還會不小心把你的衣服跟皮都一起戳散了。」
厲穆庭被想象中的畫面嚇得臉色都白了,可是馬上又反應過來,發覺了不對勁,「怎麼只有我?那你呢?!」
她用「你真傻」的表情看著他,眼里帶著幾分憐憫,「王爺,因為我要逃了啊!所以被撈的尸體一定不會有我嘛!」
嘖!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還要她說嗎?可憐的孩子,虧他還是個王爺呢,腦子卻這麼不中用。
厲穆庭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可是憑直覺他就知道她一定在心里偷偷說他壞話。「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本王一個孩子就這麼被水給淹了,你居然見死不救?」他瞪大了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抱歉,我就是這麼耿直的人。」陸厚樸坦然回道。
她這個人說話就是比較直接一點,而且都什麼時候了,說話還要拐一、兩個彎,她也怕這小王爺听不懂啊。
他第一次發現耿直這個詞居然能讓人這麼生氣,他倒是挺想有骨氣的不理會她,可是她剛剛形容的畫面讓他一想到就忍不住渾身發冷,再看看她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咬了咬牙,覺得韓愈都能忍胯下之辱,他不過是被她「耿直」的言語給刺激兩句,似乎也沒什麼……吧?
想通後也不再糾結,他忍著腳麻站了起身,小手揪著她的衣裳不放。
她看過來的瞬間,他連忙慌張地別過頭去,有點結巴的說道︰「別……別誤會,本王不是怕了,只是依照我的想法,我也覺得該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