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夫如伴虎 第四章
「這丫頭也是命苦,自從遇見你之後,三番兩次地生病,今次還中了毒。」
這聲音很耳熟,似乎是常常跟在軒轅易身邊的公子。
「是本王給她下的毒?」軒轅易一點也不內疚,他難得想做一回好人,看她瘦得可憐,才將早膳賞給她吃,結果她中毒了,這真的是怨不得他。
「自然不是要說你的不是,呵呵,你們也許八字相沖。」蘇展一本正經地說。
「不過是她運氣不好罷了,要殺本王的人何其多,偏偏要使下毒這一招,本王百毒不侵,難得發善心,她卻著道了,也是她命不好。」
躺在床榻上的江素心听著這一番對話,恍然大悟,原來她是中毒了,那位公子倒是說對了一件事情,她跟軒轅易真的是八字不合,用膳也能中毒,這真的是無妄之災了。
「醒了?」
她費勁地睜開眼楮,看著前面一坐一站的兩個男子,坐著的是軒轅易,而站在他身後的則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公子。
「姑娘醒了?第二次見面了,我叫蘇展。」蘇展笑嘻嘻地說。
「蘇公子好。」她有禮地說。
「他很好,倒是你,很不好。」軒轅易截了他們的對話,強勢地說道。
「王爺,自從奴婢遇見你開始就沒有好過。」她不是想抱怨,但她還想活命,不清不楚地死掉,真的是很可怕,特別是中毒時那種五髒六腑都被火燒著的感覺,要不是痛暈過去,她肯定會受不住地要自戕。
軒轅易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啪地一下拍在床榻的邊沿,木頭瞬間成了他掌心的木屑。
她微微往床榻內擠了擠,神色故作鎮定,聰明地換了一個話題,「不知道奴婢的毒該如何解?」
軒轅易面色如水,「沒什麼大礙,已經解毒。」
「不過你得在床榻上躺幾天,好好養養身子。」蘇展接過話茬,一臉的同情。
能偷懶?這算是因禍得福吧,江素心放了心,直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旁邊兩個男人虎視眈眈,她就是想閉上眼休息也不行,她歪著腦袋看他們,「請問還有事嗎?」
「哈哈。」蘇展直接蹲在地上大笑,太有趣了,居然會有這麼有趣的人。
軒轅易的眼里閃過笑,「有事如何,無事又如何?」
「有事就說,無事就走啊。」她一個中了毒的人,不是該好好休息嘛,他們留在旁邊干什麼。
「咳……」蘇展輕咳了幾聲,「這個你也是因為王爺才被連累的,沒有話說?」
江素心想了想,很認真地點點頭,「有的。」
「說。」軒轅易低聲道。
「奴婢想睡覺了。」她輕輕地說。
屋子里一陣詭異的安靜之後,軒轅易倏地站起來,往門外走去,蘇展則是捂著嘴,憋著笑出去了。
江素心閉上了眼楮,總算安靜了,她再睡一會兒。
江素心喝了幾天的藥,等到御醫說不用再喝之後,她才停止服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軒轅易良心發現,她的膳食也好了不少,每日就是躺著休息。
等她背脊都躺疼了,她終于可以下床行走了,那位煩人的蘇展這幾日卻常常上來探望她。
「我跟你說,你這毒是替王爺受過的,你怎麼就不好好想想要什麼呢。」蘇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江素心正坐在桌邊,倒了一杯水,正要喝,被蘇展端過去,一口飲盡,她無奈地只好自己再倒一杯,「無所求。」
「無所求?」蘇展不信,「你肯定有想要的。」
「奴婢是官婢,便是為主子死了也是應該的。」她語氣平穩地說道,好像要死的人不是她一樣。
蘇展眯著眼打量她,「其實呢,你可以要求王爺幫一幫你父親,你也不用做官婢了。」
「父親是自作自受。」她淡淡地說。
「呃,你也可以求王爺大發慈悲,兔了你官婢的身分。」蘇展誘惑她。
江素心抬頭看向他,「蘇公子為何如此好心?」
「因為我是好人啊。」蘇展笑著說。
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正好落在軒轅易的眼中,「蘇展,你是閑來無事可做,偏來本王的府上纏著本王的人?」
蘇展立即站直了身體,「王爺,我也是看素心一人無趣的很,陪她說說話。」
听了他的話,軒轅易沉著臉,「蘇展,這幾日,本王都不想看到你。」
蘇展被噎了一下,他是做了什麼惹到這位爺了?他委屈地看看軒轅易,卻見軒轅易臉色極為難看,連忙收起了戲弄的心思,急急地拱手,匆匆地離開了。
江素心看著離去的蘇展,眉心微蹙,這個人真是奇怪,不過軒轅易自己不正常,想必往來的好友也不會太正常。
「人都走遠了,你還在看什麼!」一道聲音略帶冷氣地響起。
江素心轉過頭,看著軒轅易,規矩地起身行了禮,「見過王爺。」
「這時候倒是記得本王了。」他冷冷淡淡地說。
「王爺這麼大的一個人,奴婢是忽視不了的。」她實話實說。
換軒轅易被噎了一下,他輕哼了一聲,「身子好了便開始不安分了?」
江素心仔細想了想,不恥下問︰「王爺,不知為奴婢怎麼不安分了?」
修長的手指朝她伸過來,她下意識地就要扭頭,他眼一冷,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顎,逼得她直視他。
「怎麼不安分?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踫到了男子就喜上眉梢,與那勾欄作態的瘦馬有什麼不同?」他語氣陰冷地說。
江素心忍著下顎的麻意,「王爺,你是否忘記奴婢的身分了?」微頓,「奴婢不過是一個官婢。」
他的神色微怔,轉瞬便恢復了平日的模樣,「就算你不是官婢,中堂大人之子的蘇展你也是高攀不起。」
她輕扯了一下唇角,「王爺,除非蘇公子眼瞎,否則自然是看不上奴婢的。」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軒轅易松開了手指,似是很滿意她的自知之明,指尖觸踫到的手感滑女敕女敕的,令他的指尖流連忘返,膚如凝脂,說的便是這樣吧?
「王爺?」
軒轅易看向她,她恭恭敬敬地問︰「王爺,可有事?」
他看著她那張平凡的小臉,又想著那凝脂,竟晃神了一下,隨即瞪了她一眼,「既然身子已好,也該做好你的本分。」
江素心自然是不想接近軒轅易這個人,可貼身丫鬟就該貼身伺候,不是嗎?她心中一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還想再過幾日悠閑的日子,可惜了。
她福了福身,「奴婢知道了。」
軒轅易望了她一眼,轉身離開,江素心猶豫再三,是開口了,「王爺……」
他停下腳步,側過身子,望向她,她低垂著腦袋,白皙的腦門正對著他,他略微不爽地說︰「抬起頭說話。」
跟他說話唯唯諾諾,跟蘇展那人說話卻是另一副模樣,看得令他心生不悅,他的容貌還比不上蘇展?
聞言,她抬起頭,看向他,「王爺,你賞賜的膳食,奴婢可否不用?」若是再中毒,她一定會駕鶴西去。
軒轅易眼里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本王賞賜的東西,不管是好是壞,你都給本王接著,就是毒死你,也是你的命。」
說完,他掀了掀衣袍,快速地離開了。江素心嘆了一口氣,轉而去收拾屋子了。
江素心再一次地到了主院時,發現原來的丫鬟換了不少,想來中毒事件引發了一場王府大清洗。
這一日,軒轅易早早便出去了,江素心安靜地做事,如意吩咐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很快,一日便過去了。華燈初上時分,軒轅易才回來,江素心經過如意的囑咐,已經知道該做什麼了,上前接了軒轅易月兌下的大氅。
「熱水可備好?」他問道。
「回王爺,已經備好。」如意出聲道。
軒轅易腳步一轉,便去了淨房,江素心松了一口氣,還好她不用去伺候他沐浴,如意早跟她說過,軒轅易不喜有人伺候。
然而江素心的心松的太快了,「江素心,過來。」
江素心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了如意,如意同樣吃驚,接著對她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快跟上去。
江素心深吸一口氣,跟在了軒轅易的身邊,乖乖地進了淨房,淨房里熱霧裊裊,很是溫暖。
「過來。」軒轅易沙啞地說。
江素心跟在他身後,雙手抬起,主動地為他更衣,剛月兌下外袍,她便看到中衣上一點一點的紅,如梅花一般的模樣點綴著中衣。
然而不是梅花!
濃郁的血腥味飄過她的鼻尖,她驚訝地往後退了一步,再抬頭時,對上了軒轅易那雙深沉的黑眸。
「怕了?」
江素心盯著他的身上看了一會兒,默默地搖頭,在刑部大牢里她看了更多的血腥,這樣的血腥倒沒有讓她怕,「奴婢只是不知道,身為攝政王,如何惹來這樣的傷,僅是好奇罷了。」
說話這般的實在,軒轅易也無話可說︰「繼續。」
她應了一聲,上前,小心地解開中衣,血已經凍住了,沾著衣料,如果要月兌下中衣,必然會再一次扯開傷口,她停住了動作,「王爺,可要奴婢拿了剪子來剪開?」
這樣,起碼能減少一分疼楚。
「不用。」他冷硬地說。
疼,也不是她自己疼,既然他不需要,她也不會多管閑事,非要苦口婆心地勸上一勸,于是,她連聲音都沒有再出一聲,直接嘶啦一聲將中衣扯開,血,立馬流了出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之前受風寒、被關柴房,也算是值得了,她心中一陣爽快。
她可不是泥人的性子,任憑他揉捏也不會氣,哼!讓他也知道什麼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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