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有點忙 第十六章
柳悠悠將自己的猜測一一說給丈夫听。
唐忠信听完妻子的敘述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綜合妻子的清測與在長樂寺的「意外」,又聯想到了另一個可能——能施展美人計的可不單女人,長得好看的男人一樣行。
如果蕭王這樣一個俊美多金、有身分又有著良好氣質修養的男人,利用他所擁有的一切朝著內宅婦人下手,那麼——
唐忠信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如果真是如此,還不知有多少人頭上冒了綠,多少內眷遭了迷惑,受了誘騙,把自家的秘辛透露出去,甚至成為陷害家人的棋子。
仔細聯系自己暗中在查的朝臣案件,唐忠信越發肯定妻子的猜測沒錯,蕭王恐怕一邊在拉人到他船上,一邊則是在針對支持皇上的人下手。
難怪他心里一直覺得關于陷害關相爺的事有什麼地方不對,可始終也沒找到這個點是什麼,現在妻子發現的這個線索一下子就撥開了他心中的迷雲。
蕭王的動機終于完整的串連到了一起。
明日一早,他就得遞消息進宮,不能再耽擱了。
找到了破案的關鍵,唐忠信頭一松,方才被打消的便又重新抬頭,看看懷中的嬌妻,他嘴角一勾,伸手為她月兌衣。
這次,柳悠悠順從地配合了他。
她不問他準備怎麼做,她一向是配合他行動的那一個。
他一邊耕耘,心頭那股因某人而生的惱意卻仍在泛濫著,蕭王竟然把目標定到了小悠的身上,蕭王這是構陷關相爺還不滿意,想要連他們唐家一起牽扯進去啊!
真是人心不足蛇否象!
也不怕胃口太大,撐破了他自己的肚皮。
小悠是他的,任何凱覦她的人,他都不會放過,就算是龍子鳳孫都不成!包何況,蕭王如今攤上的事大了,非死不可!
柳悠悠察覺到了他的凶猛,心里隱隱能猜到幾分原因,嘴角掛著笑,摟緊了他的脖頸。
蕭王真的是個很容易讓女人淪陷的男人,如果她真是一個閨房寂寞、被丈夫莫名冷待的深閨怨婦,恐怕真可能就此淪陷到蕭王編織出的虛假柔情中,進而成為他算計她身邊人的棋子。
蛇蠍美人,這樣的形容詞送給蕭王這個男人真是一點兒都不違和呢。
「小悠,你不專心啊……」唐忠信眯眼看她,「在想什麼?」
柳悠悠特別誠實地回答了他,「想蕭王。」
唐忠信的臉當即就是一黑。
柳悠悠卻是發出一聲輕笑,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唇,「他也算是個蛇蠍美人了吧,這樣下作的手段他使起來卻面不改色呢。」
柳悠悠一邊努力迎合他,一邊吻他,沒一會兒,唐忠信就完全被她吻得沒了怒火,專心投入耕耘大業里了。
這一夜,柳悠悠沒睡成。
翌日一早,在妻子身上忙了一宿的唐忠信起身匆匆吃過早飯便出了門。
而柳悠悠連早飯都沒起來吃,抱著被子補眠去了。
當朝丞相相的獨生女要出嫁了。
是的,關舜華的婚距離柳悠悠出嫁就隔了一個月的時間。
義妹出嫁,柳悠悠自然是要回府添妝的。
因為張弘毅家境清貧,又孤身一人,婚事是在相府進行的,成親當日,來賀的的賓客眾多,好听的話像不要錢一樣送給關義成,各種賀禮流水一般送到。
只是在收到過暗藏通敵信函的畫後,現在關義成對收禮也多了些警惕之心,囑咐老妻多加留意,關夫人自然心領神會。
為了幫義母打理禮品,柳悠悠在相府留了幾日,這讓唐忠信有點不悅。
妻子不在,晚上孤枕冷衾的,很難熬。
好在關舜華婚後的第三日,柳悠悠就從相府回家了。
柳悠悠的轎子到西角門的時候,唐忠信還在外書房,等到她回到兩人居住的院子里,他已經在屋里等著她了。
被三公子趕到門外的下人們很快就听到了三公子斥責三少夫人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卻沒听見三少夫人的聲音,顯然依舊是沉默地承受著,讓人心中又是同情,又是無奈。
只不過是回娘家幫襯著處理一些家事,可是得來的不是丈夫的體諒,反而是斥責怒吼,實在是令人難受。
屋內,接過妻子笑盈盈遞過來的茶,唐忠信卻是一臉的笑,呷了兩口茶,他在她身邊坐下,繼續喝茶。
柳悠悠只是看著他笑,也不說話。
喝完了一杯茶,唐忠信順手將空茶碗擱到了一旁的小幾上,然後把妻子摟進了懷里,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
「這出了門就樂不思蜀了,是不是,嗯?」
柳悠悠整理了下他的衣襟,淡聲道,「最近不是挺忙的嗎?」不過三天而已,還有心情計較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唐忠信忍不住在她腮上輕擰了把,擁著她嘆了一聲,緊接著便道︰「再忙總也有收抬你的時間。」
柳悠悠真是眼了這個滿腦子那檔事的男人。
唐忠信的手不老實地在妻子身上游走,一邊調笑地在她耳邊輕語,「你那妹妹沒有珠胎暗結吧?」
柳悠悠橫了他一眼,很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你努力這麼久了,有信兒嗎?」
一次就中,畢竟不是大多數,她家義妹正好也是大多數里的一個。
唐忠信被這句話成功地刺傷了,忍不住在她耳邊發狠地磨牙道,「你晚上小心點兒!」
「嗯。」柳悠悠依舊是波瀾不興。
唐忠信瞬間就沒了脾氣,「累不累?」
「還好。」盤整賀禮,竟然也是件大工程啊,而且有些事還不好假手于他人,她和義母親力親為,難免就累了點。
知道她一向善于忍耐,說還好就是累了,唐忠信眼中立時便出現了心疼之色,手也移到了她的肩膀之上,輕輕地幫她按揉,口中埋怨道,「誰叫你這麼拼命的。」
「不過就是臨時幫幾天忙,也不是天天。」
她跟相府還沒有什麼深厚情誼,不過是擔著丞相義女的名頭,有些事總要做一做的,況且,關相爺一家對她其實也不錯,也許他們以後真能處得猶如一家也說不定,幫他們一回也不為過。
「小悠。」
「嗯?」
唐忠信突然把她緊緊摟在胞前,在她耳邊嘆了口氣,語氣顯得有些沉重。
「出什麼事了嗎?」柳悠悠小有所感,不禁就問了出來。
唐忠信沉默了一會兒,才在她耳邊輕輕地道︰「或許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要搬出府去住了。」
一般而言,父母在,不分家,將軍府前兩位公子成家時也沒有分家啊。
唐忠信在她頸邊委屈地蹭了蹭,口氣品得有些失落,「老爺子說,家大了,有些事就不太好處理,索性便分了好。」
父親的考慮唐忠信也不是不明白,到了他們這樣的位置,有時候做事就不得不多做謀劃。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筐子里的道理他明白的。
可是父親獨獨叫了他過去,與他深切懇談一番,這讓唐忠信覺得有些難過。
老爺子是人老成精,對他私下真正在做的事,就算不能猜到十成,四五成總還是有的,老爺子明白告訴他朝里眼見是要有大事發生了,趁著現在趕緊把家分一分,免得到時候被波及牽累什麼的。
他這是明晃晃地被老爺子嫌棄了!
唐忠信迫切想從妻子這里得到慰藉。
柳悠悠伸手模模他的頭,沒說話,唐忠信摟緊她,一時也沒有再說話。
分家是遲早的事,這個他是知道的,可是,他這才成親沒多久,老爺子就這麼著急地下了決定,實在是讓他很傷心啊。
為了大局著想,唐大將軍做出分家的舉動很正常。
柳悠悠很是明白大將軍的想法,但丈夫的失落也是真實的,想了想,便開口道︰「分家之後,你行動便會自由得多,也算是好事。」
唐忠信繼續賣將臉貼在她的頸邊,沒說話。
柳悠悠也不再勸慰,靜靜地待在他懷中,讓他從自己身上汲取溫暖。
「大公子。」
突然,院子里響起下人們請安的聲音。
唐忠信和柳悠悠都是一怔,然後兩個人迅速分了開來,各自整了整衣裳。
一邊整理儀容,唐忠信一邊還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不會挑時候。」
柳悠悠只能看著他搖頭。
唐忠信拿起小幾上的茶碗,用力扔向地面,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頓時便傳到了外面,緊接著唐忠信就氣沖沖地掀簾而出。
「大哥——」見到來人他怔了一下,然後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大哥有什麼事嗎?」
唐大公子朝三弟身後的屋子看了一眼,笑道︰「走吧,咱們兄弟到前面喝兩杯去。」
「也好。」唐忠信跟著自家大哥離開了。
「小丙。」屋子里傳出柳悠悠的聲音。
听到聲音的小丙急忙應了一聲,快步走回去,開門進了屋。
「把地上收拾一下吧。」柳悠悠坐在榻邊淡淡地吩咐道。
小丙朝地上碎裂的茶碗看了一眼,心下一嘆,原以為姑爺對她家大小姐有心,誰知事實卻是這樣不堪。
也虧得大小姐現在的境遇不算好,無論怎樣都是這麼不慍不火,特別的隨遇而安。
雖然大小姐現在的境遇不算好,可是比旁人背後議論中的情形好得太多了。
至少,她家大小姐是渾不在意的,什麼深閨怨婦,她家大小姐才沒這麼悲情,姑爺不在她家大小姐身上,但是似乎她家大小姐也沒怎麼把姑爺放在上,這樣看來,其實也極公平的嘛。
小丙在心中如是想著,但嘴上可是一個字沒敢多說,伶俐地出去拿了掃帚進來,將地面打掃干淨。
「我歇會兒,別讓人進來打擾。」柳悠悠從榻上起身,吩咐了一句後便往床的方向去了。
小丙應聲退下。
柳悠悠除了外衣,月兌了鞋子上床歇息。
這幾日在關家她真的是挺忙的,這回到自己的屋里,也就不必再擺出一副閨秀的姿態了,可以好好歇一歇。
至于蕭王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她一點兒也不擔心,她男人總是會盯牢的,應該過不了多久,事情就要有個結果了。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要牽連多少人家,想想蕭王的行事方式,柳悠悠難得有些替一些人擔憂了一下。
女子何辜啊!
懷著這樣的感嘆,柳悠悠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