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馭夫有道 楔子
許映雪不想活了,想到剛剛死去就連個小弊木都沒有,就被草草埋掉的女兒,梁玉音渾淆是非的哭訴,還有鐘星遠失望陰冷的眼神,她一點求生念頭都沒了。
趁著夜色,拿了匕首割了腕,許映雪躺在床上等死,感覺血流著流著變得慢了,怕自己死不掉,也怕嚇到明天發現自己的貼身婢女秋心,又拖著虛弱的身子,到了湖邊,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干淨利落,一了百了。
滅頂而來的水流涌到鼻喉中,嗆得人渾身難受,她想喊,可想到被隨意埋在野地里,不能入鐘家祖墳的女兒,她閉上眼,眼淚融入到湖水里,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宛兒,等等娘親,娘陪妳一起去。她默默祈禱著,陷入冰冷的昏迷。
直到再次睜開眼,她下意識吐出一口氣,以為自己到了地府,第一個念頭就是尋找女兒的小小身影,可等她看到眼前的一切,人愣住了。
熟悉的淡淡檀香圍繞著她,深紅色雕著鏤空紋樣的床,挽好的素粉帷帳,因為坐落方向不好,很少曬到陽光有點陰涼的房間,透過雕花窗欞透進來的細碎陽光,就連自己經常放在枕邊的半卷經書都在那里。
眼前的一切都不陌生,卻足夠讓她震驚。
許映雪慌亂地坐起來,去觸踫手邊的所有東西,真實的觸感讓她心顫,下意識扯開衣袖尋找自己割腕的痕跡,光滑的肌膚除了有點蒼白,沒有任何痕跡。
木然地僵在床上,許映雪怔住,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她死了,又活了?那睜眼前後的事,到底哪樣是真的,她的宛兒是不是已經孤獨的一個人踏上黃泉路。
想到在自己懷里漸漸變得冰涼的女兒,她含著淚,小小的嘴巴張著想喊娘親,卻已經沒有半點力氣開口,只有柔軟的小手抓住自己,又彷佛看到小小的人兒孤零零走在黃泉路上,頻頻回頭卻看不到自己的娘親。許映雪有種沖動,不管眼前是什麼情況,只想拿匕首再次自殺,這一次她會狠狠割斷自己的喉嚨。
幾乎瘋了一樣沖下床,她想找到匕首。
秋心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人背著她翻騰什麼,嚇了一跳,「誰?」
驚呼後,那人沒有回頭,依舊瘋狂的翻著,倒是她認出了人,松了一口氣,又很快震驚起來。看著光腳踩在地上的小姐,臉上、眼底里藏著深深的絕望,雙手還在不斷把櫃子里的東西丟出來,像是要找什麼。
「小姐,妳怎麼了,妳在找什麼?」
听到熟悉的聲音,幾近瘋狂的許映雪終于恢復幾許理智,她倏然轉身抓住秋心的手,飽含淚水的眸子里全是祈求,「匕首在哪里?」
「什麼?」手被緊握得生疼,秋心一臉迷茫,「匕首,咱們怎麼會有匕首。」那種凶物哪會在女子閨房里。
「沒有、沒有,怎麼辦,宛兒在等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脆弱地搖搖頭,「是妳把匕首丟了嗎?秋心妳還我好不好,宛兒在等我,她在等我。」
嚇得瞪大眼,秋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還什麼,小姐妳怎麼了,到底在說什麼,宛兒又是誰?」
「匕首還給我、還給我。」
「妳要匕首做什麼?」
「讓我陪著宛兒去吧,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死……誰死了,沒人死啊。」秋心驚嚇地看四周,哪里有死人。
許映雪看著婢女驚慌的臉,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唇顫抖幾下,「妳不知道宛兒是誰?」
「宛兒,府里沒這個人。」秋心誠實地回答,「小姐妳到底怎麼了,妳別嚇我,夫人讓人來請妳過去,妳這樣要如何過去?」
「我想宛兒。」喃喃說了一句,提到鐘星遠的娘親,她勉強拾起理智,「夫人喊我做什麼?」
听她這樣說,秋心臉上的擔憂成了不滿,眸子里全是怒火,「還不是那個克死丈夫的寡婦。」想到溫柔、善良的小姐不喜歡自己罵人,她連忙改口,「還是梁玉音的事情,我听說日子都定下了,三個月後進門,小姐妳都答應了,他們到底還要做什麼,現在又喊小姐妳去。」
許映雪恍如被雷擊,僵在那里。
「小姐,妳別嚇我,妳到底怎麼了?」秋心幾乎要哭了,她是許家的陪嫁婢女,從小賣身進了許家,和許映雪一起長大,名為主僕其實兩陳親如姐妹一般,「小姐妳別難受,她就算進了門也是妾,妳是正室,沒什麼好怕。何況她是一個再嫁的寡婦,就算進來了也抬不起頭。」
身體顫得厲害,許映雪低下頭,雙手在自己腰月復撫模,喃喃說道︰「妳不知道宛兒,梁玉音還沒嫁進來?怎麼會、怎麼會……」
「小姐妳怎麼了,梁玉音三個月後才進門,妳到底怎麼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是八月初九啊。」
在秋心疑惑的表情里,腿腳發軟的許映雪一下子癱在地上,她想哭,又想笑,淚珠像是斷線的珠子,滑落下來。
「我回來了,宛兒,我回來了。」許映雪喃喃自語。
「小姐妳到底怎麼了,要是身體不適我去回了夫人,反正沒什麼好事。」
「不。」許映雪驀地驚醒,她硬撐著站起來,「我去見她們。」她臉色復雜,卻透著從未有過的堅毅。
許映雪想明白了。自己死了,自己又活了,往事歷歷在目,那些發生的事情不是一場夢。在失去了宛兒後,被鐘星遠誤會選擇自盡後,重新回到了以前。
許映雪下意識模著小骯,記憶像是潮水般涌進來,她知道夫人找她要做什麼事,他們會告訴自己,梁玉音思慮再三,又回絕了親事,寧願出家了此殘生,因為不想為妾……為此,心疼佷女的鐘夫人暗示她讓出正室之位,自貶為妾。
許映雪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震驚、不安、委屈的心情,那曾是她以為最悲慘的日子,可對現在的自己確已經是慶幸。
現在自己又活了,回到三年前的今日。她知道,三個月後,梁玉音會嫁到鐘家,以正室的身分,嫁給自己的夫君鐘星遠,得到那個男人的寵愛和情意。
可就在她進門前一日,自己被大夫診出懷有身孕,有了宛兒。就是這個孩子,成了梁玉音的眼中釘,肉中刺,即便她根本見不到兩人共侍的夫君,還是被梁玉音暗地里排擠。
曾經那段日子很痛苦,可現在,撫模著腰月復,知道孩子還未到來,許映雪臉上卻透出絢爛地期待。
宛兒,她的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