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 第十七章
「他的什麼？」老板娘好奇她未出口的續文是啥。
「沒事沒事。」
「你老實說，」老板娘眼神很是曖眛，「你跟房東先生是不是在一起？」
「啊？」秦詠晏差點失手打破了正在清洗的盤子。
「我有次看到你跟他手牽著手去買便當。」老板娘笑得超八卦。「快老實招來。」
「那……那是……」秦詠晏覺得臉好熱。「是、是啦……」
「房東先生不錯啊，有啥好不好意思的？」老板娘拐了拐她的手臂。
「我也覺得……他很好……」秦詠晏害羞地低下頭。
「喲，有人在放閃呢！」老板娘裝作受不住的退後數步。
「老板娘！」干嘛這樣取笑她？
「不鬧你了。」老板娘哈哈一笑，「我再做點三明治，你盤子洗好沒客人的話就休息一下吧。」
「好。」秦詠晏欣然答應。
電子「歡迎光臨」聲響起，一位不曾見過的女子走進海芬百貨行。
海芬百貨行位于早市的市場內，鮮少見自來客，大都是長期有往來的老客戶，每一個客戶的家庭背景資料秦詠晏都如數家珍。
這位不曾相識的自來客年紀約莫跟她差不多，穿著一襲桃紅色綁著蝴蝶腰帶的短洋裝，腳穿長靴，外套長大衣，身材高身兆縴瘦，大波浪卷發披散在背上，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艷麗動人。
「我想看最新的口紅新色。」女子開門見山道。
「最新的口紅顏色都在這邊喔。」秦詠晏指著展示櫃上排列整齊的最新春季新色。「這是春季新色，還是小姐想看秋冬的顏色呢？」
再不久就是過年了，不僅百貨公司已經開始換季打折，春季新款也都逐漸推出了。
「嗯……」女子先是望著一整排唇蜜沉思，接著又抬頭望向秦詠晏，「你嘴上的顏色是哪個色號？」
秦詠晏唇上是很襯膚白的珊瑚紅，唇心隱約有亮粉，帶著果凍般的透明感，讓那菱角分明的漂亮嘴唇看起來更為豐潤Q彈，讓人好想親一口。
「這是RD445的口紅搭上PK212的唇蜜。」秦詠晏拿起試用的口紅與唇蜜，「要不要我幫你試色？」
「好啊。」
「那請這邊坐。」秦詠晏指著櫃台前的高腳椅。
她為女子試色在唇上，與自己同樣的畫唇方式，不過女子卻不太滿意，畢竟秦詠晏的膚色較白，顏色擦在她臉上較為出彩，女子又再試了其它顏色，但都找不出一款喜歡的，于是女子表明不想買了。
「好像沒有適合我的。」女子蹙著秀氣的雙眉道。
「剛剛試色的RD522跟531都滿適合你的啊。」秦詠晏回想了一下後道。
「還滿襯你的膚色的。」
「都比不上你現在唇上擦的感覺。」女子不以為然道。
遇到這種較為偏執的顧客，秦詠晏也不多花力氣說服，從樣品櫃中拿出口紅的六色樣品出來，「這是新款的樣品，你回去試擦看看，其中有兩色不在剛才試色的顏色中。」
「喔，是哪幾色？」沒有買也有贈品啊？
「OR713跟PK520。」秦詠晏又再拿了美白的化妝水跟乳液試用包給她，
「有需要隨時歡迎你過來。」
女子心想這櫃姐挺不錯的，不會強迫推銷，也不會給人壓力，有機會再過來看看吧，于是收下了贈品，踩著高跟長靴走了。
過了幾天，那位女子又出現了，這次是想看保養品。
秦詠晏照例殷勤地幫她介紹並試擦，但女子說要看看效果，拿了三包試用品走了。
過了一星期，女子又出現了，因為上回秦詠晏有提過做臉的事，也有體驗價，一次八百元，女子覺得價格可以接受，故想試做一次。
「……原來你是因為工作才搬來這附近的。」做臉時的閑聊中，秦詠晏逐漸了解女子的事情，知道她叫潘昶寧，目前是一家建築師事務所的設計助理。
「我們前老板很摳，薪水很低，我都做快兩年了也才兩萬六，所以這次換了新工作，職位一樣，但薪水有兩萬八，而且還有績效獎金，上個老板都沒有獎金，做再累也是個屁。」
從她這樣一個氣質溫雅的女孩口中听到「屁」這個粗話，讓秦詠晏有些驚異，但也覺得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你當專櫃美容師多久了？」潘昶寧問。
「三年有了喔。」
「真的啊，你幾啊？」
「二十六。」
「那跟我一樣耶。有男朋友嗎？」
「有……」想到男朋友，她就忍不住小臉微紅，「有一個。」
「哪有人說有一個的，難不成你以前都有兩個還三個嗎？」
「沒有啦，一直都是只有一個。」秦詠晏笑著否認，「那你呢？」
「我喔，前一個剛分手。」她嘆氣，「這世上的好男人八成都死光了，都遇不到一個好的。」
「不會啦，耐心尋找，還是有可能遇到不錯的。」
「你的男朋友對你好嗎？」
「呃……」在剛分手的人面前說好，感覺好像在炫耀，怕會觸動對方的傷處，故秦詠晏選擇比較婉轉的說法，「還可以。」
「還可以喔，唉……」潘昶寧嘆了口長氣，「我以前曾經交往過一個很不錯的男朋友，對我很體貼，也很大方，不過後來因為我懷疑他有暴力傾向就跟他分手了，之後就再也沒遇過跟他一樣好的了，讓我覺得會不會是種懲罰。」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秦詠晏不解，「離開有暴力傾向的人是應該的，總不能等出了事才分手吧？」
「讓我懷疑他有暴力傾向的那件事，是他為了救我才做的，我卻因此離開他，感覺好像對不起我的救命恩人一樣。」
「嗯……我想你當時也是飽受驚嚇，如果是遇到暴力事件，會怕你前男友未來有可能打你而離開，實在是無法苛責你的。」
「但我還是很後悔。」潘昶寧嘆了口氣道，「我不該听信別人的讒言。」
「讒言？是有人說了什麼嗎？」
「就那件事發生後，有個跟他高中時就認識的朋友跟我說了他的家庭背景，讓我開始擔心他以後也會像他爸爸一樣打他媽媽，而且他真的差點打死人，所以我真的很擔心，他靠過來我也會怕，就這樣分手了。」
「這樣啊……」秦詠晏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我跟他分手之後，他那個高中同學就開始追求我，我就跟那個高中同學在一起了，事後想想更覺得對不起他。」
秦詠晏猜想，該不會是那個高中同學為了追求她，故意說謊拆散兩人吧？
「若是對他懷有歉意的話，要不要先跟他聯絡道歉呢？」秦詠晏建議道。
「我一直想這樣做，但沒有勇氣，尤其接連遇到幾個爛咖之後，超想跟他復合的。」
「你有他的聯系信息嗎？」
「如果他電話沒改的話。」
「或者先發個簡訊什麼的呢？」
「我再想想看吧。」潘昶寧連連嘆氣。
「嗯。」秦詠晏轉移沉重的話題，「你每次穿的洋裝都好漂亮，是在哪里買的？」
「我都在網絡上買的，我的身材在網絡上還滿好買衣服的，所以我很少在實體店面買。」潘昶寧偷偷打了一個呵欠。
這臉部按摩太舒服了，讓她意識有些飄遠了。
「那你通常都在哪些網站上買呢？」
「嗯……有幾家賣韓貨的，我下次來再抄給你……」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那價格大概是多少呢？」
「……」
潘昶寧沒有再回應，秦詠晏猜她八成是睡著了，她再按摩好一會兒，讓潘昶寧睡得更沉後，擦掉她臉上的按摩霜，打開蒸臉器，再幫她做化妝水濕敷，待蒸臉器加溫完成，調整好蒸氣出來的角度，以手背確定一下溫度沒問題，便起身探看外頭櫃上的情況。
櫃上來了兩組客人，另外一位晚班美容師馬敏淳跟店長杜昕襄正在招呼，秦詠晏也就放心的再回到美容室，整理用過的保養品，幫潘昶寧敷上面膜便走出來幫忙招呼客人。
十五分鐘後，秦詠晏幫她拿掉了面膜，抹上乳液後，輕輕將睡著的潘昶寧喚醒，給她一個整理的時間，走出了護膚室。
這時已快到下班時間，李沐修也已經出現在海芬百貨行，與馬敏淳正在跟他聊天。
不過說聊天也是單方面的，他還是一樣冷淡，應話簡短，他會有表情的那一面，會開玩笑的那一面，只有秦詠晏看得見。
「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下班吧。」杜昕襄對兩個美容師道，「里面那個客人我再處理就好。」
「那麻煩店長了。」秦詠晏進入櫃內，拿出包包，照規矩打開讓杜昕襄確定里頭只有私人物品後，就要跟李沐修一塊兒離開。
「李沐修？」後方突然傳來一聲驚愕的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