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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福小半仙 第二十三章

作者︰綠光

在關子悅悉心照料了幾日後,馮玨身子總算好上許多,決定回京。適巧湯榮賑災的事也完成了,干脆就一路護送他們回京。

一路上為了不讓馮玨太過舟車勞頓,費了近半個月才回到京城。

當一行人在離京城最近的驛站準備動身回京時,關子悅突道︰「對了,大哥,爾上回買給我的粉光飴,回去的路上能不能順便買一些?」那糖帶著些許蔘味,很對她的口味。

馮玨頓了下,還沒開口,翻身上馬的馮玨已經代他開口,「粉光飴是送日城所產,京里是沒有的。」

「嗅?」可是當初大哥說他出門時順便買的。

馮玨不禁橫眼瞪去,惱馮玨話多。

「送日城離京很遠嗎?」

「不遠,京城往西約莫三百里路。」

關子悅听完,不禁朝馮玨笑得賊賊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

「看來大哥對我動情已經很久很久了。」

馮玨薄薄的臉皮微微泛紅,眼角余光瞥見馮玨饒富興味地看著自己,便欲蓋彌彰地喊道︰「還不上車!」

馮玨瞧著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馬車,騎馬走在車外,他隱約听見兩人斗嘴,不禁揚起了笑意,卻添了幾分苦澀和向往。

當馬車轉進城南最熱鬧的大街時,馮玨遠遠的便瞧見有家酒樓前似乎有人在鬧事,不少人圍觀,將馬車堵得前進不得。

「爺,依我看,咱們還是回頭繞路吧。」負責駕馬車的止戈看了眼前頭的狀況,回頭建議著。

馮玨掀開車簾,正要應聲,卻听見將馬停在馬車旁的馮玨喊了聲,「三弟!」

馮璇?馮玨忖著,見馮玨已經下了馬,他心想馮璇那莽撞家伙八成又在街上鬧事了,橫豎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正要跟湯榮說一聲,回頭繞路時,听見了止戈喊道︰「爺,好像是二爺呢!」

「……嗄?」馮玨下了馬車,前頭圍觀的人因為馮玨而退開,露出了點縫,教他瞧見在大街上扭打成一團的正是馮璇和他家笨蛋。

春秋酒樓里的二樓廂房里,共有七個人,卻是鴉雀無聲。

馮玨臉色森冷地瞪著一直垂頭不語的馮淨,教止戈想勸也不敢開口,而另一頭馮玨也是不發一語地瞧著同樣低頭不語的馮璇,而站在馮璇身旁的正是春秋酒樓的大掌櫃馮瑜。

關子悅細細打量著未曾見面的馮瑜和馮璇,不禁想兩家人如今竟然在街上大打出手,恐怕想和平相處,真的是難上加難了。

「誰來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良久,見馮玨不吭聲,馮玨便先開口質問。

馮淨立刻抬臉,激憤地指著馮璇道︰「大哥,是他先帶人砸咱們糧行的。」

「我听你在放屁,你要不要先說說我為什麼要砸你的糧行!」馮稽清俊面容有一大片淤傷,衣衫狼狽,說起話來卻滿是暴戾之氣。

「閉嘴!你憑什麼砸人家糧行?」馮玨斥道。

馮瑜見狀,趕忙出面緩頰。「二弟,都是我的錯,別怪三弟。」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馮玨擰眉問他。

「因為酒樓里突然缺了點青粳,所以我便想到他們糧行買個一斗先頂一下,豈料那米價卻是高漲得嚇人,我便空手而回,適巧三弟來了,我說起這事,三弟就……」馮瑜面貌極為俊雅,此時滿臉愧疚,口吻誠懇,任誰也怪罪不了他。

「是啊,一個月前的青粳一斗才賣個一兩銀,現在卻突然漲到五兩,這明明就是他們糧行惡意漲價,壓根沒照公告價格買賣,任誰都可以砸他們糧行,我還打算去告官呢!」馮璇神色猙獰地怒道。

「你這沒腦袋的家伙到底要我說幾次,青粳從以前一直都是一斗五兩銀,你要是吃不起就別買,別在這兒造謠生事,我告訴你,你盡避去告官,咱們在公堂上說個分明,瞧瞧到底誰是誰非!」馮淨不甘示弱地吼著,拳頭握得死緊。

馮玨瞪去,馮淨隨即縮到一旁。

「來呀,咱們就到公堂上說分明,瞧瞧你把我打成什麼樣子!」

「馮璇,你是沒把我這個二哥放在眼里了是不是!」馮玨聲色厲地吼道。

「二哥,明明就是——」

「誰跟你說青粳是一斗一兩銀的?」馮玨冷聲問著。

馮璇眼神飄了下,隨即正色道︰「不是誰跟我說的,是以往咱們商行也有經手青粳,我清楚記得是一斗一兩銀。」

「好,既然你記得,那麼我問你,青粳分了幾種?」

「……嗄?」

「你又知道大哥去買的是哪一種青粳?」

馮璇哪里知道青粳還分了幾種,不就是一種綠色的米。

「青粳分三種,一般尋常青粳是一斗一兩銀,中等的青粳乃是北隸青粳,皮綠內白,一斗三兩銀,而咱們城東馮家糧行賣的是最上等的碧綠青粳,是青中帶紅,產量最少,一斗五兩銀,馮大掌櫃尚未打理酒樓之前,也曾經在商行里經手不少買賣,自然該清楚這點,否則當年就不會跟咱們搶碧綠青粳的生意,既是如此,該跟馮璇說清楚才是,何苦教他誤解,鬧出今日的丑事?」馮玨慢條斯理地解釋,陣色佣懶地看向置身事外的馮瑜。

馮瑜苦笑了下,愧疚更深地說︰「確實,馮大當家說的極對,是我一時忘了,竟無故惹出這禍端,二弟,別怪三弟,全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

馮玨側目睨去,思緒轉著,尚未開口,馮璇已經搶白。

「二哥,不關大哥的事,這禍是我闖的,全都算在我頭上。」

「成,去道歉。」

馮璇怒聲吼道︰「我為什麼要道歉?他把我打成這樣!」

「是啊,道歉有什麼用,倒不如將我家糧行里的損失算一算,看要如何花錢消災。」馮玨說著,已經起身,拉起了關子悅準備離開。

「大哥,那可難算了,他帶人砸了糧行里所有的米糧。」馮淨惱怒說著。

馮玨淡淡看向馮玨,「馮玨,咱們去了趟昆陽,昆陽有多慘你也是知情的,京城再富庶,也禁不起如此糟蹋米糧。」

「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想教訓我二哥!」馮璇怒火中燒,逼近馮玨。

馮淨立刻擋在馮玨面前,二話不說地推了馮璇一把。「做什麼你,吃我的拳頭還沒吃夠不成!」

馮璇連退了幾步,面子掛不住,想也不想地朝馮淨撞去,馮淨被撞得硬是退了兩步,豈料就這兩步,剛好擦撞到了關子悅,關子悅閃避不及,身子往後傾倒,馮玨眼捷手快地拉住她,適巧又有人開門入內,順手托住了她。

「湯大人?」馮玨詫異道。不是已經回宮復命了,怎麼又跑來了?

「姑姑,你沒事吧。」跟在湯榮後頭的是唐子征,趕忙查看她有無受傷,確定她無礙後,抬眼斥道︰「放肆,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姑姑有多珍貴,是能讓你們隨意踫著磕著的嗎?」

馮瑜不禁暗暗打量起關子悅。

「你是什麼東西,你家姑姑有多珍貴干咱們底事?誰要她杵在那里!」馮璇嗓門更大地吼了回去。

「住口!他可是攝政王之子,侍讀學士唐大人。」馮玨怒斥了聲,隨即朝唐子征作揖。「唐大人,舍弟魯莽,還請唐大人包涵。」

馮淨也趕忙道歉,「唐大人,都是我不好,是我退了兩步才會撞到子悅。」大哥說的對,是他下盤練得不夠穩,回去得好生練練才成。

「沒事沒事,子征,別大驚小敝的,是我自個兒沒站穩。」關子悅趕忙緩頰。

「倒是你,怎麼來了?」

「湯榮說了馮玨的事,皇上便讓我帶御醫過來,誰知道竟遇到這陣仗……」唐子征瞪著馮璇,蓄意道︰「要是皇上知道你差點遭人所傷,必定嚴懲。」

馮璇聞言,這才緊張地低喚馮玨向他求救。

「子征,不礙事,不就是一點誤解而已,沒事。」關子悅朝門外瞧去,一見是石御醫便對他打起招呼,一邊對著馮玨道︰「大哥,咱們先回去吧。」

馮玨也瞧見了石御醫,只能無奈地應了聲,回頭道︰「馮玨,這筆帳咱們改天再算吧,我會差我二弟列清單給你。」

「是我的錯,我會照價賠償。」

馮玨朝他微頷首,以眼神示意馮淨跟上,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離開。

「二哥,我不會有事吧。」待人都走了,馮璇才小聲問著。

馮玨繃緊了下顎不語,看了眼馮瑜。「大哥,這里的事先卸下吧,承風那座莊子近來事多,你去幫我管管吧。」

「向來是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的。」馮瑜噙笑道。

「還有你……給我回家去,沒有我的命令,膽敢踏出家門一步就別回來了。」馮玨話落,轉身就走。

「二哥、二哥,那事不能怪我,你也知道城東馮家……」

待馮璇的聲音漸遠,馮瑜往桌邊一坐,思索了片刻才下了樓,找了二掌櫃。「找幾個人去查查跟在馮玨身邊的小泵娘到底是什麼來歷。」

王朝最可怕的攝政王怎會無故認了個義妹,而這個義妹又為何跟在馮玨身邊,這事非得詳查不可,絕不能讓這兩個人破壞了他的計劃。

「躺著躺著,你要拿什麼跟我說一聲便成。」

回到了城東馮府,石御醫診脈後,話不敢說得太滿也不敢說得太少,橫豎先開了方子試試。

于是,送走了石御醫和唐子征、湯榮後,關子悅便讓止戈去熬藥,自己則將馮玨死死地押在床上,不準他胡亂走動。

「我只是想去書房。」

「去書房做什麼?」

「快入冬了,北方一些青稞也快收成了,有幾筆買賣……」

「讓三哥去做,三哥夠精明夠圓滑,交給他就是。」關子悅不由分說地打斷他未竟的話。

馮玨無奈地倚著床柱。「子悅,我已經好多了。」

「不夠,方才石御醫說了,你需要好好地靜養,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做,你不替別人想,你好歹也要替我想吧,難道你不打算跟我成親,要我無名無分地一直守在你身邊,讓眾人訕笑我?」

這句話一抬出來,馮玨也只能投降。只是他心里無奈,這時正是收下管沁地盤的大好機會,要是錯過就會教南方一些糧商給瓜分了。

「大哥,你不是一直在磨鏈著二哥跟三哥?既是如此,有些事就該全權交給他們去做,如此才能看出他們的實力,不是嗎?」

「……也是。」只是他忙慣了,突然靜了下來,他閑得慌。

「你要是乖乖的,我有賞的。」

馮玨一雙漂亮的眼神采緩緩流轉著,想的是那天出乎意料的賞,今兒個她也要如法炮制嗎?

他臉有點發燙又有點期待,心里認為未成親實在不該如此,可是對于跟喜歡的姑娘親密又實在渴望,便在心中告訴自己——門關起來,只有她知、他知,應該無妨吧。

眼見她愈靠愈近,眼見她的唇貼了上來,那柔軟的唇輕覆著他的,一時間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在發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

「大哥,御醫說你病得很重是真的嗎?!」

馮淨像陣風似的刮了進來,門板被他推得還不住地搖擺,床上兩個人根本就來不及分開。

而當場撞見大哥的好事,教馮淨呆在原地。

「……二弟,你來。」將關子悅拉到一旁,馮玨萬般溫柔地呼喚著。

馮淨很想立刻拔腿就跑,可是大哥的命令他向來不敢不從,明知是死路,他也會勇往直前。

就在他靠近的瞬間,馮玨二話不說地抬腿掃向他的腿。「剛才就是這雙腿站不穩才會撞上子悅的?還留著做什麼!」

他踢、他閃,然而連續幾個橫掃,讓馮淨可憐地跪倒在地。

他應該是听錯了,大哥根本沒病,甚至快把他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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