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經紀人 第十章
王雋不再有異議,因為當他看著擔心焦虎的她,他的心泛起一抹異樣感覺,而她一雙手緊緊握著他的手,也令他的心不明悸動著。
結果,他認為沒什麼的小傷卻縫了六針,右手掌還被繃帶纏裹成一大包,令他不由得蹙眉。
這樣他要怎麼打字寫劇本?
「傷口會痛嗎?回飯店再吃個消炎止痛藥。」胡瑞茵見他皺起眉頭,直覺問道。「對不起,為了救我害你受傷。」她很感激他救她月兌離危險,但是他因此而受傷,讓她不免心生愧疚。
「如果你受傷,我才真的很痛。」王雋朝面帶歉意的她輕輕勾起唇,直接道出內心感受。
只要她安然無恙,這一點小傷造成的不方便其實無所謂的。
聞言,胡瑞茵怔愣了下,心跳忍不住微微加快。
等心緒稍微平復後,她回想起他救她時的情景,贊嘆道︰「沒想到你身手這麼好。」
看來他除了寫作才能令她欣賞欽佩外,還有如此真男人的一面,那一瞬間,她對英勇制伏歹徒的他刮目相看,更感覺他可以令人安心依靠。
「沒想到自詡學過防身術的你,一到緊要關頭,只能像個弱女子般尖叫,任人宰割。」王雋為了掩飾心有余悸,故意揶揄道。
回想她險些遇害的那一刻,他仍感到後怕,也才確切意識到她是女人,是會害怕、需要被保護的女人。
一听他這麼說,胡瑞茵不免有些難堪,正想反駁,卻見他面帶歉意地又道——
「我不該要求你跟著我一起來廢墟鬼屋探險。」他低下頭,一雙幽深眼眸凝視她,緩緩地道︰「幸好,你沒事。」
聞言,她的心再度不受控制的快速怦跳。
當她抬眼一對上他不同以往、顯得格外溫熱的眼眸,心湖一陣輕蕩,泛開悸動的漣漪……
翌日,王雋要求胡瑞茵留在飯店休息,只跟小吳出門,再前往昨晚的廢墟鬼屋繼續拍照取景。
盡避發生意外事故,他並不打算更換地點,甚至認為用這里當拍搨外景,更具話題性和恐怖感。
這次的狀況與先前在阿里山民宿取景時不同,胡瑞茵雖一時受到驚嚇,但之後並不會因看到這些場景就難過傷心,何況歹徙已被繩之以法,而重傷的被害女性也已月兌離危險,救回一命。
事後警方調查原委,歹徒是與打算分手的女友談判不成,憤而持刀殺害對方,將僅剩一口氣的女友帶到廢墟草叢打算棄尸,適巧听到有人到來,他連忙躲開,未料胡瑞茵會發現藏在草叢間的被害者而尖叫,歹徒情急之下沖出來欲殺人滅口……
真正最恐怖的不是鬼,而是人性、
這件意外,算是順利落幕。
王雋是左撇子,右手受傷了無法打字,他可以用左手寫劇本,只是速度慢很多,也不太習慣。
當他手寫完成幾幕戲後,要求胡瑞茵過來替他打字做整理。
「只是打字嗎?那我讓黃助理過去一趟拿手寫稿。」尚有工作一時走不開的胡瑞茵提議道。
「我只要你過來。」王雋說的果斷。除了她,他無意讓另一人第一時間看到他寫出的新劇內容。
面對他突來的任何大小要求,身為他全能經紀人的她,往往只能隨傳隨到,替他解決疑難雜癥。
不過,她手上正在處理一件急件,是部長指示她下午要完成,她告知他下班後再過去。
王雋卻要求她現在就到他家,他必須先將手寫的幾幕劇本整理妥當,才能繼續展想接下來的劇情。
「王牌編劇要你過去幫他打字?那你快去,給你的急件,我找別人處理就行。」洪部長一听她轉述,連忙要她以王雋的要求為優先。
讓胡瑞茵去打字確實大材小用,但只要是電視台分量舉足輕重的編劇王牌王雋要求,就算要他這個部長去打字,他也義不容辭。
胡瑞茵將未做完的工作轉交他人,離開辦公室,驅車前往王雋的住處。
只不過當她一拿到他手寫的稿子,竟辨識困難。
「這些……你寫的?」她重起一疊稿紙,翻了下密密麻麻、涂涂改改的潦草字跡,不禁錯愕。
她曾看過他手寫字,他留給她的字條,字跡工整,一筆一劃,勾勒有力,光那筆跡,就能看出是有畢水的人。
眼前這疊亂七八槽的草書,她實在無法想象也是出自他之手。
「當然是我寫的,難不成是半夜被鬼上身寫的嗎?」王雋自我調侃,見她依舊面露錯愕,他搔搔頭,解釋道︰「很久沒手寫稿了,寫字比打字慢,有靈感時腦中文字跑很快,無法一筆一劃慢慢寫,所以就變成這樣了。」
「這樣……我看不太懂欸!」胡瑞茵朝他苦笑了下。
原以為代他打字是小差事,興許一、兩個小時就能完成,她還能再回公司處理其它事務,然而他花了兩夜寫的這疊稿紙,共有四、五幕戲,他往往會把劇本寫得很細,包括每一幕場景描述、道具應用,每個角色的台詞、表情、動作及走位安排等,等她辨識完他的字,都不知道幾點了。
「看不懂沒關系,我念你打。」王雋從她手中拿過稿紙,不介意說給她听。
「也好。」胡瑞茵坐在寬大工作桌前,在筆電的桌面開啟了一個新劇本檔案資料夾。
他則坐在一旁椅子上,看著手寫稿,逐字念給她听。
她一邊听,雙手一邊敲著鍵盤,原本神色自若,但隨著他念出的劇情,她開始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關于這次的故事,他先前雖然寫了幾回粗略的大綱給她,但他不滿意,一再重寫,而他最後認定又滿意的大綱並沒給她審視。
他申明,這次題材特殊,若她先知道故事走向,就少了驚奇感和驚恐度,他要等劇本完成後,才讓她一氣呵成看完整個故事。
是以,對于故事發屏究竟如何,她全然料想不到,也與他先前幾版的故事大綱迥異。
回想那晚到鬼屋探勘,他對著一口古井道出的劇情喬段——由鬼胎所懷的女嬰,緩緩爬出古井……那序幕的驚恐指數,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之後,恐怖離奇的事件層出不窮,劇情撲朔迷離,這不單只是被害死的丫鬟和大少爺及大少女乃女乃三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且大宅院由上至下五十多口,其中有半數人都牽扯進這樣的糾葛之中,更復雜的是,還包括來自前世的仇怨……
王雋原本只寫完四幕戲,停頓在第五幕前段,故事上半集還未結束,當他將寫好的草稿念完,由胡瑞茵打成電子檔,再打印出一疊整齊的稿件,他匆匆從第一頁閱讀至末頁。
他拿起筆,再翻回第一頁,邊細讀邊圈改,修潤一些台詞或細節變動,再交由胡瑞茵更正。
胡瑞茵接過他批注的一張張稿子,看不懂的地方便問他,立時做修改。
她不免感覺此刻兩人的角色似乎對調了,他變成編輯在看稿、潤稿,而她成為他的寫手。
王雋修潤完前四幕戲,卻把第五幕戲的前半段直接全部刪除。
他閉上眼,沉吟半晌,靈感修地躍上腦海,張開眼,看著她,俊容朗笑。
他突來的燦爛笑意,教胡瑞茵怔愣,心不受控制地用力一跳。
「接下來這樣……」他走到她面前,滔滔向她說道。
原本卡在一個點,意外很快就得到靈感,且瞬間思緒澎湃,不用等到晚上醞釀,已能繼續寫出下一幕戲。
胡瑞茵于是繼續听他說故事,邊敲打鍵盤。
「肚子餓了。」王雋道。
「肚子餓了……呃?」她打完這幾個字,愣愣地抬眼看他,「這句台詞跟上一句接不起來。」
「你不餓嗎?休息一下。」他笑問道,站起身,用力伸個懶腰,再扭扭脖子。
沒料只是找她來替他打字,會讓他靈感大發,又寫了幾幕戲,他太過投入劇情,不自覺也拖著她一起工作好幾小時不間斷。
胡瑞茵一看時間,訝異已是晚上九點,她來他家已經過了五、六個小時了!
她太專注听他講故事,一雙手不斷敲打鍵盤,雖偶爾因他中斷而停頓片刻,可她的一顆心隨著劇情發屏一直緊繃膽顫,雞皮疙瘩不時冒出來,完全沒有察覺時間流逝,也不覺得肚子餓。
王雋先轉出書房,打電話叫外送。
胡瑞茵拎起包包也跟著離開,打算回家去,卻在經過客廳時听他問道——
「吃披薩跟肯德基可以吧?我叫好外送了。」
「呃?」她愣了下,並沒有打算留在這里用餐。「不吃正餐嗎?」
此刻,她對雞肉有畏懼,畢竟先前的劇情片段……連雞都有冤情吶!
「是正餐。」王雋申明,他所謂的正餐其實很隨興,他看著投著包包狀似要離開的她,柔聲道︰「今晚,留下來。」
他的一句話,教她的心重重一跳。比起他方才要她留下來吃餐,更驚愕百倍。
他……是什麼意思?
她抬眼,直直瞅著朝她走來的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背靠向走道牆壁。
他靠近她咫尺距離,一只手臂橫過她,大掌貼上牆面,她被困在他臂下,因他異常行徑,心跳失序。
「今晚的你,讓我特別有感覺……」王雋微眯起眼,略壓低聲線,聲音流露一抹熱度。
胡瑞茵瞠大雙眼,眼也不眨地瞅著他,心口鼓躁不休。
他、他突然發什麼神經?
這是向她告白嗎?!
「如果加一段少爺壁咚小丫鬟,你覺得如何?」王雋完全是一時興起,才會以身示範。
「欸?」胡瑞茵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半晌,等她回過神來後,她沒好氣地道︰「你……講故事就講故事,干麼裝模作樣調戲我?」害她一時想歪,不免一陣窘迫,她越想越不滿,抬起手拍打他手臂,再補瞪他一眼。
「你有被我調戲到嗎?」他故意朝她擠眉弄眼。
「沒有。」她撇撇嘴,推開他擋在身前的手臂,朝沙發那方走去,撫平內心無端而起的波瀾。
「要你留下,是真的有感覺,我覺得今晚有你在,可以繼續寫出下一幕、下下一幕戲。」王雋恢復正經神色,在她對面落坐,澄清道。
雖已構思出細部大綱,原以為至少得花上一周才能將腦中劇情完整寫出來,現下不禁覺得也許會有奇跡,興許再一、兩日就能火速完成。
「明天是假日,你不用早起趕上班,今陪我一起奮斗,沖出奇跡?」他笑看著她,接著又補充道︰「你現在沒男友,住在我這里,不需要有什麼顧忌。」
胡瑞茵想了想,若能助他早日完成劇本,留下來陪他熬夜一晚無妨,便應允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