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選嬌妻 第七章 天下掉餡餅
次日,夏依寧拜別了夏正泰和程氏,馨州、寧州兩地距離不遠,她要回娘家隨時可回,因此也沒什麼離情依依,程氏又給她備了數十個箱籠的貴重回禮,讓她面子十足。
回程走的依然是水路,搭的是宣家穩穩當當的大商船,不用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可到寧州,若是遇到順風,還可以更快些。
揚著宣家商行旗幟的大船穩健的航行在虹河上,虹河是孕育大齊文化的命脈,由北至南,灌溉數不清的農田,即便是寒冬也不結冰,自有一番風光,宣景煜往來這條河道不下百次,知道哪處的風景最好,他想讓夏依寧一塊兒欣賞,卻見她似乎心事重重。
夏依寧想的不是別的,正是她不能在馨州多做停留,急著趕回寧州的那件事。
前世在夏依嬛回門時,人在梨山書院的宣景揚讓山虎咬傷了,傷勢極為嚴重,廢了一腿一臂,以致他從此一蹶不振,再也無心向學。
宣景揚書念不成了,回到府里養傷,過了一年,傷是好了,可他性格也變得極為古怪,少與府里人說話,後來更是常常身上帶了滿滿當當的銀子出去當大爺,讓兩個小廝抬著他,廝混在各賭坊和妓房里,自暴自棄,誰的話都不听,成了宣家的頭痛人物。
一個大好青年就如此斷送在一樁意外里,宣景煜對弟弟的遭遇十分心痛,責怪自己讓他去梨山書院讀書,可夏依嬛對這不成材的小叔子卻十分鄙夷,一直以來都漠不關心,待宣家敗了,官兵來捉人,宣景揚瘋了似的拼命抵抗,不讓他們把陸氏帶走,眾人這才知道,原來他心里不是沒有家人,只是故作浪蕩,不願讓家人看出他心里的痛苦。
最後,他沒能護著陸氏,反倒被幾個官兵亂劍刺死了,他的死狀極慘,那時宣景煜臉色慘白,緊抿著唇,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看得十分心痛,卻是無能為力。
重生一回,她自然不能再讓這件憾事發生,不只如此,她還盤算好了,大齊以文立國,經商不如念書好,若能讓宣景揚往科舉去,日後謀個一官半職,宣家又有財力打點,家里有人為官,遇事也不會求助無門了,前生宣家就因為是白身,在官場上素無依靠,才會落得淒慘境地。
況且宣府里就有個最好的夫子人選,只是現下還無人發掘這塊璞玉,她卻是知曉的,那人將來會是大齊開朝以來最年輕的狀元,仕途一片錦繡,那便是投靠在宣府文畢館的一個文人,名叫韓意希。
宣景煜的祖輩向往為官,經年累月的苦讀,卻是屢試不中,便辦了文墨館,廣養仕子,韓意希是個落魄書生,父母皆已去世,也無別的親人,除了讀書沒別的才能,身上雖然有秀才的功名,可秀才這名頭不能當飯吃,實在窮得揭不開鍋,這才來文墨館投靠。
韓意希此時應是年方十七,未來他會在會試上拔得頭籌,以會元的身分參加了殿試,由天子欽點為狀元,若是讓宣景揚跟著這位未來的狀元公讀書,蒙他指點一二,想來宣景揚要中舉也不是難事了。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怕事情不照前世走,萬一他們到梨山書院時晚了一步,宣景揚已讓山虎咬傷……
她會如此沒把握,是因為前世里宣景揚受傷時,他們在京城。
前世時夏依嬛一回門就不想走了,宣景煜一提要回寧州,她就發脾氣,所以當時他們足足在馨州住了十來日,待要回寧州時,夏依嬛又執意要去京城釆買,宣景揚就是他們在京城時受的傷,大總管派人去馨州報信,這才知道他們去了京城,又找到京城去,一來一回的耽擱,待回到寧州,見到的便是重傷未醒的宣景揚。
這一世,他們回門停留的時間少了前世好幾日,也沒要去京城,待回到寧州就直接上梨山書院,想來是來得及的,她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宣景煜見新婚妻子一路上心事重重的,便打消了邀她至甲板同賞河岸風光的美意,卻也不免在意起來,她所思何事?
想得深了,便啞然失笑,才短短幾日,她的情緒竟已牽動了他的心,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商船到了碼頭,自有宣家的馬車來迎接,雪階正要扶夏依寧上馬車,宣景煜邁步向前,袪住了她的瞪,雪階有些怯異的退開,夏依寧則是臉燙到不行,這眾目睽睽的,都是在宣家商行里做事的人,他是想讓他們笑話她這個少夫人嗎?
她雖然暗自嬌嗔,可心里還是甜滋滋的。
宣景煜似不以為意,逕自扶著她上了馬車,馬車門一關上,他伸出臂膀,將她摟在懷里,夏依寧一怔,還沒來得及問他這是怎麼了,便听到他開口——
「寧兒,咱們已是夫妻,你有什麼煩心之事,若是能說的,不妨說予我听,莫要自己一個人煩惱。」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憂心太過明顯,她是因為揣著重生的秘密才這般步步驚心,沒法真正開懷,若是尋常的新嫁娘,此時新婚燕爾,和夫君又是如膠似漆,應該極為歡喜才是。
思及此,怕他起疑,她故意嘆了口氣,說道︰「也沒什麼,是我母親這幾日對我諄諄告誡,我既嫁給了你,便要好好為你掌家,我怕自己不能勝任,難免有些煩心。」
「我當是何事,這有何難?」見她憂心的不過是件小事,宣景煜忍不住笑了。「你若擔心,晚些接手便是,我跟娘說,待你熟悉宅子里的一切,再把掌家的重責交予你。」
夏依寧打鐵趁熱又道︰「還有一事。」
他溫聲道︰「你說。」
她躊躇了下才道︰「我是想,我這個大嫂至今未見過小叔子,未免太說不過去,眼下左右也無事,咱們能否上梨山書院去探望他?」
宣景煜先是一怔,隨即笑應,「你有這份心,我自然是好的,不過這個時節梨山山道雪厚,積雪堵路,不如等開春冰雪融化了,咱們再去看揚弟。」
夏依寧找淺一笑,「梨山梅景馳名天下,我至今還無緣一見,原是想趁著探望小叔子過過眼癮,看來是無緣了。」
她不能太過堅持,否則他肯定會起疑,只能以退為進。
果不其然,他馬上笑道︰「既然你想順道賞梅景,咱們明日便上山就是,想來揚弟見了咱們,肯定會喜出望外。」
梨山之行便如此定下,待回了宣府,提起要上梨山探望宣景揚之事,宣靜霞立刻說要同去,她一說,宣靜宸便囁嚅著也要跟。
宣景揚是她們一母同胞的親弟,她們自然是掛心的,陸氏原本也想去探望兒子,但宣老夫人染了風寒,她必須得留下來照看宣老夫人。
翌日,一行人上了馬車,出了城門往西而去,宣靜宸原是想跟夏依寧坐同輛馬車,要問她馨州有什麼好玩的,宣靜霞卻是拉著她上了另一輛馬車,讓新婚的兄嫂能夠獨處。
夏依寧看在眼里,忍不住靶嘆,如此一個善解人意又眉目如畫、步履生香的麗人,前世卻任由著夏依嬛踐踏,這一世她定會緊緊看著兩個小泵,絕不讓她們再受惡人設計!
官道積雪,馬車比預期中走得還慢上許多,一行人到了梨山腳下,天色已然擦黑。
護衛首領宣恭過來亶道︰「少爺,天色已晚,雪勢過大,不宜上山,不如尋一戶人家,借住一宿。」
宣景煜點頭,宣恭自去尋住處了。
片刻之後,已尋到一處獵戶同意讓他們借住,宣恭照宣景煜的吩咐給了五兩銀子的謝酬,有錢好辦事,獵戶家的主人韓老爹眉開眼笑的迎了他們一行人進去,讓出了三間房間給他們,馬也牽到後頭的草棚子去喂草喂水了,馬車則安置在門外。
韓老爹的婆娘和媳婦兒殷勤的煮了熱騰騰的肉湯招呼他們用,又熱了一大盤的肉包子和炸面食,還自動自發的跑去收拾房里的炕,鋪上坑褥,拿了兩床干淨的被子出來。
夏依寧見了,便讓雪階拿了碎銀子去打賞那婆媳兩人,她們笑得見牙不見眼,歡歡喜喜地收下了,復又利索的去燒水說要給夫人小姐們洗洗手腳。
待他們簡單在堂廳用過了膳,听到屋外的風雪更大了,夏依寧心里還在掛念宣景揚被山虎咬傷之事,但又不停安慰自己明日上山肯定不會措過,不要自己嚇自己。
宣靜宸頭一回在這種地方過夜,有些興奮。「嫂嫂、大姊,不如咱們三個今晚睡一塊兒吧!」
夏依寧淺淺一笑。「好。」
「咱們晚些來打花牌吧……不不不,還是玩打雙陸?」宣靜宸不斷計劃著湯湯長夜要怎麼度過。
驀然,外頭響起了急促的拍門聲,韓老爹忙去應門,不一會兒笑咪咪的進來。「怎麼今晚借宿的人這麼多,可讓小老兒發了筆小財了。」
韓老爹身後跟著四個人,均是風塵僕僕,帶進了一陣寒風,夏依寧知道那四人肯定也給足了宿資,韓老爹才會半點不耐煩都無,也幸好這獵戶人家屋里寬敞,後面還有房間,足夠再讓出兩間房來給這四個人。
「大家安靜點。」
夏依寧听到宣恭壓低了聲音約束手下的人,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進來的是什麼很厲害的人嗎?不然大伙兒同聚一處,看見又有人進來,品頭論足一番也沒什麼,宣恭為何要制止?
她抬眸,頓時一驚。一張前世見過的臉龐映入眼廉,那稜角分明的臉,競是當朝的四皇子——陵王李翊皇!
她一驚之下,手里的杯盞便落了地,宣靜霞感到古怪地看著她。
「有無傷到?」宣景煜拉著她的手檢視。
方才他看得分明,她是被那四個人嚇著,手中杯盞才會滑落,為何?她識得這四人嗎?他不著痕跡的掃過那四人,他們卻是全然不認識她的模樣,他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凝。
「沒、沒有。」夏依寧的心怦怦直跳,掩飾地別開了眼。
雪階忙去收拾杯子碎片,又重新為她斟上熱茶,她垂著眼睫定了定神,可是一顆心仍是靜不下來。
前世,下令抄宣家的就是四皇子李翊皇,當時他已登基為帝,年號天安,千允懷是天子心月復,官拜右丞,又獨攬了中書省的大權,工部尚書、刑部尚書、吏部尚書、戶部尚書都是他的人,他要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他要的東西,眾人都會雙手奉上。
說起來,李翊皇並不是個昏君,可一來,千允懷和他是表兄弟,兩人的母親是堂姊妹,二來,在他還是皇子時,千允懷便竭盡所能的為他做事,一心助他登上天子之位,在他登基之後,自然對千允懷信任有加。
千允懷心思縝密,與他的母親韓氏如出一轍,韓氏雖然是韓家的二房嫡女,可韓二老爺既無功名在身也無軍功,在府里不受重視,連帶著二房都黯淡無光,而韓大老爺就不同了,軍功赫赫,手里握著二十萬兵權,在朝里也是咬風喚雨的重臣,追隨者眾。
夏依寧心思回轉,卻突然听到宣靜霞開口說道,「這位公子,你中毒了。」
宣靜霞看著進來的四位男子,發現其中最尊貴之人有中毒現象,她一向面冷心善,尤其遇到有人中毒,即便她向來穩重,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的。
聞言,李翊皇目光沉沉,眉頭皺得死緊,但他抿著唇沒有回答,倒是他旁邊的死忠護衛李甲急道︰「姑娘如何看出我家少主中了毒?姑娘懂得醫術?」
宣靜霞神色端凝道︰「我外祖父是大夫,尤其擅長解毒,我自幼跟著他老人家學了些醫術,公子中的肯定是苗疆蟲術。」
李甲蹙著眉悔惱道︰「肯定是那幫人干的,饒是咱們再小心,還是讓主子著了道……」言下之意,似乎已信了宣靜霞所言。
宣景煜起身,大步走過去,夏依寧連忙跟上去,宣靜宸見他們都起來了,也忙不迭跟上。
「靜霞,你說的話可有根據?」宣景煜雖然不是見死不救之人,但也不想妹妹沾惹上麻煩,他闖南走北,見多識廣,瞧這幾個人身上的氣勢,肯定來歷不凡,尤其被宣靜霞指稱中毒的少年公子,更不是泛泛之輩。
宣靜霞言之鑿鑿地道︰「這位公子的眼角和耳垂都透著水珠紅,這是中了苗族的毒蛛之毒,再過兩個時辰,若是沒有服下解蟲藥,那水珠兒會更紅,四肢也會跟著漸漸麻痛,最終無法動彈。」
這時,李翊皇總算開口了,他眼也不眨的看著宣靜霞問道︰「你可有解毒之法?」
宣靜霞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的能力雖然不能完全解毒,但能先解部分的毒,公子若信得過我,就讓我試試,等風雪小了,公子再去找大夫醫治,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李甲急道︰「主子,風雪雖大,但未必就不能走,我等即使丟了性命也會護送主子入京,咱們還是回京再找大夫……」
夏依寧知道那護衛的意思,要回宮找太醫才保險,皇子是尊貴之軀,怎可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醫治?
可是,李翊皇手一抬,制止李甲說下去,他的目光落在宣靜霞臉上。「就讓她試試。」
夏依寧簡直想歡呼一聲天上掉餡餅了!
宣靜霞若是能救李翊皇一命,這可不是留下印象這麼薄弱了,宣靜霞成了他的救命恩人,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或許他們能在這里順藤而上,先千允懷一步與李翊皇建立關系。
片刻,李翊皇已在炕上躺下,宣靜霞拿出隨身的針灸包來,針扎下去,血果然是黑的,那三名護衛瞬間都變了臉色,倒是李翊皇面不改色,只一直看著給他扎針的宣靜霞。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夏依寧唇角彎了起來。這世上會有這樣好的事嗎?李翊皇會對宣靜霞動了心嗎?若能如此,不但能改變宣家的命運,也能改變宣靜霞的命運……
她正在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一抬眸,卻見宣景煜凝視著她,她頓時心頭一震。
不好!她是不是想得太過雀躍了?
在他眼里,李翊皇不過是個夜里來投宿的陌生人,自己卻看著李翊皇與宣靜霞喜形于色,就像想把兩人送做堆,他肯定會起疑。
「大娘,勞您煮一大碗濃甜湯來。」宣靜霞慢慢地收針,一邊頭也不抬地吩咐韓老爹的婆娘,可眾人都感受的到她的屏息專注。
「好勒!」韓老爹的婆娘應聲去了。
針收齊了,宣靜霞對李翊皇說明道︰「公子,你莫怕,苗族蛛毒除了解藥,最怕的就是濃甜湯了,待會兒你趁熱把大碗甜湯喝了,你體內那毒蛛吸飽了甜湯便不會再作怪,足夠撐到明日去找大夫。」
李甲忍不住嘀咕道︰「我家主子豈是會怕這種小事之人……」
李翊皇冷喝一聲,「還不閉嘴!」
李甲自然是乖乖閉嘴。
果真,李翊皇喝下甜湯,不到一盞茶功夫,那眼角和耳垂的水珠紅都淡了許多,三名護衛看著宣靜霞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敬重。
李甲從衣襟里拿出了一錠金元寶,躬身道︰「姑娘救了我家少主一命,原是該封厚銀致謝,然而我等出門在外,並沒有多帶錢銀,身上只剩這錠元寶,請姑娘收下。」
獵戶家的人都聚在門口看宣靜霞扎針,這會兒見到那金光燦燦的元寶,都驚呼了一聲,他們這一對眼楮還沒見過元寶哩!那值多少銀子啊?怕可以吃幾年了吧!
宣靜霞笑道︰「這我不能收,一定要給,就給大娘吧,大娘煮這碗甜湯可辛苦了。」
她隨手接過來,和善地叫了韓老爹的婆娘過來,把那錠金元寶給她了,那婆娘雙手接過金元寶,輕飄飄樂顛顛地出去了。
李翊皇此時已坐起,見她隨手就將價值不菲的金元寶賞人,判斷出她出身富貴,說不定還會認為他俗氣。
他是什麼人?他可是堂堂陵王,向來目下無塵,若被一個女子看輕了,他怎麼也不是滋味,于是他解下腰間的紫玉佩,不由分說地道︰「那麼這個你收下,日後若有困難,到京城鳳凰樓找大掌櫃便是,無論什麼困難,我都能幫你。」
宣靜霞又要推辭,夏依寧連忙替她接過了,塞在她手里,宣靜霞詫異的看著她,蹙著柳眉,義正辭嚴地道︰「嫂嫂,我外祖父常說醫者仁心,況且咱們宣家哪里需要收這樣的酬謝?以宣家的財勢,哪里會有困難要外人出手相助?」
李翊皇挑眉。宣家?哪個宣家?口氣這麼大?
夏依寧在宣靜霞耳邊柔聲勸道︰「對你雖是舉手之勞,可這位公子可能是不想欠你人情,你收下吧,如此這位公子也不必介懷此事,不會認為你救他有什麼目的。」
兩人的聲音很低,只有對方能听見,可李翊皇是學武之人,耳聰目明,自然將她們所言听得一清二楚。
夏依寧知道李翊皇師承他外祖父,武藝極佳,肯定听得見她們說話,也只能在心里對宣靜霞道,這可是日後的天子,天子給的東西那就是御賜的,就是免死金牌,就是看在今日她救他一命的分上,日後他也不能無情的下旨抄了宣家。
「靜霞,既然是這位公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雖然宣景煜對夏依寧的舉動也有些介意,但既然她已經將玉佩接過手,又塞進了妹妹手里,妹妹就萬沒有再把玉佩還給那公子的理。
宣靜霞顯然也想到同一處了,這正合她意,她收好了玉佩,對李翊皇心無城府地笑了笑。「那小女子就收下了,公子進了城,記得再找大夫解毒。」
李翊皇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尤其是美女,更尤其是對他投懷送抱的美女,但此刻听著她如金鈴搖曳,又如玉佩琮淨的嗓音,他的心跟著震蕩,而她的笑容如同朝陽破雲而出,又彷佛是彩虹里最奪目的一抹紅,讓他忽視不了,他的心中掠過一絲自己也不知曉是什麼的情緒,讓他忽然有了一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