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繼皇後 第十七章
第十章
時間如流水一般淌過,何玉玉的肚子越來越大,胃口也越來越差,常常是吃一小碗就撐得難受。小腿和腳都腫了,一按一個坑,她原來的鞋子都穿不上,虧得留蘭臨時給她做了幾雙大的鞋子來穿,不然她恐怕得赤腳。
吃不好、睡不好,哪里都不舒服,偏偏謝元德又不在身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特別想家,想父親、想母親。謝元德這個家伙,就是個騙子,哄著她懷了孩子,他就喜新厭舊,又看上了新人。何玉玉一邊揉著腰,一邊罵著謝元德,委委屈屈地睡著了。
這一天天氣晴好,何玉玉睡了午覺起來,覺得無聊,于是讓留蘭扶了,想去外頭轉轉。
冬天到了,樹木蕭條,御花園里的景致也很一般,何玉玉就去花房看了會花。從花房出來時,天色尚早,于是她打算再繼續走走,不知不覺便信步走到了綠怡園。
這綠怡園是個小院子,院子里種著盈盈翠竹。何玉玉覺得有些好,這都冬天了,這竹子還長那麼好?何玉玉就往綠怡園里探了探頭。
身邊的留蘭小小聲說道︰娘,夏小姐便住在這。」
何玉玉已經看到了,院子里有人。
只見一抹修長俏麗的身影正拿著一桿祜竹在揮舞,她身姿矯 ,動作敏捷,地上的落葉被她的動作攪動得飛了起來,看起來氣勢很足。
「皇後娘娘駕到。」留蘭揚聲提醒夏若嫻°
夏若嫻緩緩收住了勢頭,握著竹竿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隨意將那竹竿扔掉,動作隨意之中又透出了些灑月兌與飄逸感。她立定,卻朝著何玉玉行了個只有男子才會行的抱拳禮,笑道︰「見過皇後娘娘,娘娘今日怎麼有空過來看我?」
「還不曾認真來看過夏小姐,今天身子松快了些,便過來看看,也不知夏小姐可還過得習慣?」說著,何玉玉一腳跨進了綠怡園的院子。她正覺得方才逛得有些累了,便走到了院子里的石凳處坐了下來。
可何玉玉剛一坐下,就愣住了。面前的石桌上擺著茶壺與兩只荼杯,而隱約傳來的熟悉茶香讓何玉玉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謝元德最喜愛的武夷岩茶。
再說了,桌上放著兩只杯子?誰會來夏若嫻這做客?是謝元德嗎?
何玉玉的心一下子就楸了起來。她忍不住拿起了那杯殘茶,發現杯中茶水尚有余溫,謝元德來過嗎?剛剛離開?
「是本宮的疏忽,這些天身子倦得很,怠慢了公主,也不嘵得公主愛喝茶。留蘭,讓內務府送些好茶葉過來,送與公主用。」何玉玉端著一張笑臉,其實心里已經快要爆發了。
武夷岩茶。據說今年雨水不豐,武夷岩茶收成甚少,一共才收了十余斤上來,謝元德很寶貝這個,連晉王來討要了好幾次都不肯給,現在夏若嫻這里居然也有?
「不必了皇後,我不愛喝茶,好茶葉給了我也是浪費。」夏若嫻笑道。
見何玉玉一直盯著那茶杯看,她又笑,然後大大方方地說道︰「這茶葉是皇上身邊的小太監隨身帶的。皇上每次來都嫌我這里只有白開水喝……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我沒有茶葉,而是我一向不喝茶,只喝白開水。」
聞言,何玉玉一怔。夏若嫻說,皇上每次來?這麼說,皇上來找過她很多次?何玉玉沉下了臉。也不知為什麼,她很生氣。為什麼有些人會自認為態度端方、坦蕩磊落,就能從容行些苟且之事了?再抬眼看看夏若嫻,竟正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何玉玉突然一凜,是了,夏若嫻是夏將軍的獨女,不管夏若嫻與謝元德之間有什麼,但自己身為大越國的皇後,卻也不能輕易沖著她亂發脾氣,畢竟她的父親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為國家開疆拓土。
而且她與謝元德因為誤會已經錯過了一次,絕不能再因為其他的誤會而生出什麼事來,現在她應該親自去問一問謝元德。
匆匆離了綠怡園,何玉玉命留蘭去打听了一下皇上在哪。听說皇上在御書房,何玉玉連忙又扶著留蘭追了過去。
不料御書房里人滿為患,謝元德在,晉王在,還有不少大臣也在,就連何玉玉的父親戶部尚書何大人也在。
夏公公小跑著過來,小小聲問何玉玉,皇後娘娘可有要事?要不要請皇上出來一下?
何玉玉朝熱鬧喧嘩的御書房里看了一眼,也不知君臣們正在討論什麼事,人人都是一副很激動的樣子,她不好在這個時候打擾謝元德,便對夏公公說道︰「不必驚動皇上了,不過,若是能請父親悄悄出來一趟的話……」
夏公公了然,弓著身子進了御書房。
片刻,何尚書果然急匆匆地出來了,「玉玉,你找我什麼事啊?啊,玉玉的肚子大起來了……怎麼樣?小外孫還乖嗎?最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父親去買來給你吃。還有什麼別的事沒?頭正議政呢,父親是六部尚書之一,可不好缺席……」
何玉玉只得笑笑,「沒事,女兒就是想父親了,想看看父親。」
「那等這陣子忙完了,父親再遞了牌子進宮來看你……玉玉啊,你自個要照看好自個的身體啊,父親進去了。」說著,何尚書又匆匆地進了御書房。
何玉玉有些失望,來回奔波了一天,除了給自己找回一肚子的氣之外,什麼也沒得到。
回到鳳藻宮,何玉玉氣得喝了一大碗剛炖好的紅棗粥,甜甜的味道讓她心情好了一點。可肚子飽了,人又開始犯困……
在接下來的這些天里,謝元德一直都很忙。何玉玉逮了他好幾次,雖然每次都能逮到,但他身邊總是跟著大臣們,也總是在忙。她也就不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面問他和夏若嫻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了想,何玉玉決定再去綠怡園看看。只是這天,她再去綠怡園找夏若嫻時,卻發現夏若嫻並不在綠怡園里,而且配給夏若嫻使的兩個小爆女也不在。
何玉玉有些疑惑。夏若嫻能去哪兒?不過方才走了一截路,她有些累了,而且這天色陰沉沉的,看來是要下雪了。
留蘭不放心讓何玉玉走回去,怕地上滑,便說找人抬了步攆過來,讓她坐了步輦回去。
何玉玉教留蘭去了,因為外頭冷,她則走進了綠怡園的正屋,坐在椅子上等。沒想到,等著等著便犯了困,就趴在桌上打算眯一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玉玉迷迷 間听到有人在喊什麼……「阿若、阿若?我來救你了,這一回再不管你說什麼了,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啊?這是在作夢嗎?這個人的聲音听起來不像太監啊,那皇宮里怎麼可能會有其他的陌生男子呢?何玉玉想動彈,想抬起頭看看,開口問的,但不知為什麼,她完全動彈不了,加上睜開眼楮的力氣也沒有,而且她也完全不能開口說話。
一張棉被輕輕罩上了她的後背,接著她的身體忽然騰空,她連被子帶人被人抱起來了。何玉玉害怕極了,難道她又遇到刺客了?她死無所謂,她的孩子怎麼辦?
那人的動作十分輕柔,何玉玉雖然被他給背著,可無論他怎麼奔跑、跳躍,都一直很小心地對待她。
過了很久,這人終于停了下來。
何玉玉感覺自己被放下了,有人剝開被子,露出了她的頭來。
兩人結結實實地打了個照面。
「你是誰?」
兩個人又同時驚呼。
直到這時,何玉玉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說話了。她連忙伸出手模了模自己的肚子,還好,她的圓肚子還在。而且似乎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好神。到底是她太堅強,還是寶寶太堅強?
確認月復中的寶寶沒有問題之後,何玉玉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個子很高、很壯的少年,短發胡亂地在頭頂挽了個發,挽住頭發的是一支精美的玉簪子,看著價值不菲。
少年濃眉、大眼、高鼻、薄唇,長得十分莢俊,濃黑的眼珠傻愣愣地叮著她。
「阿若,你怎麼變樣子了?」少年嘀嘀咕咕地說著話,伸手捏住何玉玉的臉,又扯又捏,「你這是戴了人皮面具,正準備逃走嗎?看,還是羅布聰明吧,直接就帶著你出宮了。阿若,快撕掉你的人皮面具,我好想你,我要看看你的臉。」
好家伙,力氣真大,捏得她的臉生疼生疼的,何玉玉一把拍掉他的爪子,惱火地道︰「你誰呀?」
少年委委昆屈地望著她,「阿若,你還在生羅布的氣嗎?」
蘿卜?什麼蘿卜?何玉玉覺得莫名其妙,「你到底是誰?別跟我裝瘋賣的,一會我讓侍衛抓你問罪,你可別哭。」何玉玉僨怒了,他到底是誰啊?還有夏若嫻想逃?為什麼?
羅布眨了眨眼皮,大眼晴里迅速起了水霧,「阿若,我听說你被臭皇上搶到宮里,還要當他的小老婆,我知道你不樂意,所以冒死來救你,你還要抓我,你的良心呢?」他一邊說,一邊戳了戳何玉玉的左胸。
何玉玉瞪著眼看著他的舉動。
羅布覺得好像大了好多啊,富有彈性。他有點害羞。
何玉玉愣了半天,發現他盯著自己的胸看,還他還紅了臉,他腦子里一定在想不該想的東西。她連忙雙手抱胸,怒道︰「走開!」
羅布紅著臉,哦了一聲,乖乖地轉身走到旁邊,抱膝坐下,笑咪咪地看著她,那眼神就跟她養的小女乃狗一樣,充滿依賴和眷戀。
何玉玉渾身抖了抖,覺得這個蘿卜有點傻。想了想,她問他,「蘿卜,你來這里干嘛的?」
羅布見「阿若」終于肯跟他說話了,立刻變得開心了起來,「羅布是來救你的啊。阿若,咱們快走吧。」
何玉玉盯著蘿卜,上上下下地看。看來看去,這個蘿卜的打扮和口音似乎是南魏國人。他潛入皇宮是為了要救走夏若嫻嗎?他跟夏若嫻是什麼關系?可看他言行舉止,似乎不是壞人。
羅布的目光火辣辣地盯著她看,何玉玉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于是招招手,「你別看著我,看外面,看外面雪下得大不大。」
「好。」羅布起身,開開心心地跑出去了。
何玉玉快速地打量了一下,這里似乎是個廢棄的房子,房子里桌椅、板凳齊全,只是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她抬起頭,發現房梁房頂的裝飾花紋是宮中特有,所以她現在還在宮里?
既然還在宮里,何玉玉的心便放下大半。現在她要想辦法讓人知道她在這里。
羅布頂著一頭的雪花進來,一邊搓手一邊道︰「阿若,外面真的下雪了,好冷啊。跟我回家吧,我們南魏國可不會下雪。」
何玉玉哄他道︰「你生個火讓我烤烤,讓我暖和些再說。」
「生火會不會被人發現呀?」這蘿卜也不算笨嘛。所以說,蘿卜應該只是不諳世事而已。她道︰「可是我冷得不行,我會被活活冷死的。」何玉玉認真說道。
羅布立刻答應道︰「好。」他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然後把屋子里的帷帳席子拿出來,拆得稀巴爛,然後用來引火,再把桌椅、板凳敲敲打打一番拆掉,架起來燒。
屋子里頓時暖和起來,火光透過門窗,映得老遠。
何玉玉走到了火堆旁邊,假裝一個不小心,把身上的荷包掉了進去,她哎呀一聲,十分可惜地看著那荷包快速被火苗吞噬。
荷包里有她慣用的番,這香味若是順著風雪走,能飄很遠。
于是何玉玉假裝在屋子里走動,然後嫌悶,將窗戶打開了一點點。
羅布盯著她看了很久,突然反應過來,「你、你不是阿若,阿若的身手雖比不上我,但比你好多了。而且你……阿若比你高,也長得比你好看。」
何玉玉皺眉。夏若嫻比她高,這點她承認。但是這個笨蘿卜說夏若嫻比她漂亮?這蘿卜是瞎的嗎?哎,先不考慮這個問題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她得趕緊月兌身,趕緊回去。
「沒錯,我不是夏若嫻,夏若嫻被我關了起來,只有我知道她被關在哪,你若是想救走夏若嫻,就得先把我送回去。」何玉玉說道。
羅布大眼珠子瞪著她,生氣道︰「你是壞人嗎?為什麼要關著阿若?」說著,他又叮著她圓滾滾的肚子,猶豫了一會,問道︰「你衣裳下面藏著什麼?是兵器嗎?」
何玉玉不由自主地就撫上了自己的小骯。也不知為什麼,小骯部似乎有些隱隱作痛,「蘿卜,快送我回去,我、我肚子疼,怕是要生了……」何玉玉是頭一回懷孕,也沒有經驗。但之前听太後說過,說婦人生孩子,距離預產期提前個一兩月也是常有的事。
算算日子,何玉玉突然覺得有些心慌起來,她該不會今天就生吧?
「生什麼啊?」羅布有些奇怪。但是這女人的臉色有點發白,神情也有點緊張,應該不是在騙人吧?
「我馬上就要生孩子了,你要是不送我回去,那、那就趕緊去找人來給我接生……」何玉玉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生、生孩子?」羅布被嚇了一大跳,他突然福靈心至,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你、你衣裳下面是個小孩子?不不不,你是說,你肚子里有個小孩子?」
何玉玉皺著眉頭沒理他。小骯處傳來了一陣松、一陣緊的痛意,何玉玉越發緊張了起來,這應該就是太醫所說的宮縮與陣痛了吧?
「蘿卜,你送我回去,我許你……讓你見你的阿若,如何?」她強忍著疼痛,一手持著門框,一手撫著肚子,弱弱地說道。
「好。」羅布拿了棉被過來,披在她身上,然後扶著她走出了這個廢棄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