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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安樂 第十四章 傳言四起 被人算計

作者︰千尋

性格對人類的行為,有相當大的影響。

在短暫的激動與不理智之後,孟孟拋卻怨恨,恢復本心。她一再強調善惡天知,時刻自我提醒不怨、不恨、不妒,她要傾全力將惡因結出善果,所以她想盡辦法避開薛蕾。

薛蕾猜測著鳳天磷對舊事是否知情,她必須確定鳳天磷的態度,才能做出正確的應對,因此經常進出三皇子府。

她確實有些能耐,幾次進出便贏得府中上下的歡喜及吹捧,幾次在眾人面前欲語還休、委屈難受,話沒挑明,卻留給人無數猜測。

不久後,府中謠言四起,說孟孟治病為虛、爭位為實,勾引主子白日宣yin,性情**、腳踏兩條船,對薛姑娘言語刻薄、舉止輕浮,薛姑娘委屈無處訴,卻為著未來不得不忍氣吞聲。

可憐天下男子,對這樣的女子都看不清楚。

遙言到處傳播,弄得大家對孟孟的態度丕變,甚至有人話里話外帶著輕鄙不屑,回想不久前的高人氣,與現在的落水狗,形勢大不相同。

孟孟明白,但她對于人世紛爭本就看得很淡,所以她依舊平靜,只是日子過得越久,她越能預見失敗,她開始著手安排憶憶的後路。

孟孟端一碗面,放在鳳天磷面前。

又是面?鳳天磷應該皺眉頭的,但他吃掉了。

每天一碗面,連和孟孟交好的廚子都開始閑言碎語,只道若非有「特殊交情」,嘴刁的主子爺怎麼吃得下去?

有那嘴壞廚娘當面嘲笑,「吃什麼面,爺吃的是那一身細皮女敕肉吧!」

孟孟听而不聞,剩下八天了,最後八碗面,他不喊停她就不停,就當是……給自己的交代。

鳳天磷也不明白自己怎會對她的面上癮,好像一天不吃就缺了什麼似的,每天他都期待這一碗面。

「昨天你出門了?」鳳天磷問。

孟孟點頭,回答道︰「對,去見憶憶。」

她有很多事需要交代,她向憶憶傳播因果概念,告訴憶憶,讓他念書,為的不是光榮前景,而是讓他能夠以平常心面對生活中的無常。

她要他獨立,她告訴憶憶,身為男子要學會創造身邊人的幸福,將來他必須為妻子、為孩子盡心,像爹為娘和他們做的那樣。

她說了一堆話,憶憶雖听得莫名,早慧的他卻隱約感覺到什麼,問道︰「姊,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這話讓孟孟無法再維持淡定,淚水差點流下,只能趁著撥瀏海時揮去淚水。

「姊是在教你,不管發生任何狀況,都要以平常心面,就像爸娘的死,怨天恨地、憎恨不公平都無法改變事實,只會讓自己變得狹隘,姊姊不願意你變成狹隘的男子。」

這天憶憶拉著她的手,不想讓姊姊離去。

孟孟抱抱他,而後說︰「你長大了,從現在起,必須學會承擔自己的人生。」

回府後,孟孟把自己關在房里,寫下長長的信,一整晚把想交代的話全數交代完畢,今晨她找到錢深,把契書上面的賀孟莙改為賀憶莙。

這件事才是鳳天磷關注的焦點。

「能見他的機會多的是,何必挑他沒放假的日子?」她舍得眈誤他的功課?

她頭,不回答。

「你認輸了?」

還是頭,孟孟從不認為自己有機會贏,她只是想爭取多一點時間、多一點機會好留在他身邊,回憶過去的愛情。

「沒有。」再次違心,她不放棄最後八天,即使是到最後一刻,她都想撐下去。

「既然如此,為什麼契書要改名字?」

「若是賭輸,依約我得出家,紅塵之外怎能身懷巨款?」

「所以你還是認輸?」

「不對,是防範未然,規劃退路。」

鳳天磷定眼望著她,暗道他喜歡她嗎?缺她不可?並沒有,這場賭局他贏定了。

但他想把她留下,想听她說話,想看她的淡定,想听她那堆牛鬼蛇神的古怪故事,他不想……她不在。

「想要退路?求我。」他驕傲地抬高下巴。

「求爺?」就算求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求我讓你留下,即使我沒愛上你。」

「留下來做什麼?」她反問。

「你想問的是什麼位置吧?通房、丫頭、姨娘,任擇其一。」他夠慷慨了,以她的身分而言。

孟孟確定了,確定他沒喜歡上自己,若是喜歡,便不會委屈她,不會令她卑賤。

他以為她會喜出望外,戚激涕零,沒想到她頭說——

「多謝爺,孟孟願賭服輸。」

「怎麼?爺給的你看不上?」

她鄭重點頭,認真回答,「是看不上。」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分?」

「無論什麼身分,都寧為窮人妻,不做富人妾。我要一夫一妻,一世不離。」回眸望他,淡定的眼神里有著不終的堅定。

鳳天磷神色驟變,恨恨甩袖,「貪婪。」

「是,于男女情愛,我貪得無厭,卻不會改變。」她實話實說。

該死!她以為自己是誰,真當他離不開她?

「所以呢,許你一世不棄的于文謙才是理想對象?」

想到于文謙,他的火氣越燒越盛。

這些天他毫不遏止,任由謠言到處傳,他在等著孟孟向自己求援,但她沒有,她忍著、苦著,這是想委屈誰?

好幾次他都想把她抓出來問清楚,但……于文謙總是在。

面對孟孟時,于文謙眼底充滿憐惜,溫聲道︰「孟孟,我相信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這話說得很溫暖,是女人都會被感動,但鳳天磷是男人,他沒有感動,反而有想拿把刀子砍了于文謙的沖動。

孟孟回望鳳天磷,沒說話。

是的,于大哥才是她的理想對象,只是無法啊,她無法在心里裝著一個男人時卻允諾另一個男人,這對于大哥並不公平,更何況……未來于她而言,是奢侈。

「不說話是默認?」鳳天磷聲調冷硬。

孟孟轉移話題,「我還沒認輸呢,說不定八天後,爺會愛上我。」

他惡意問,「只剩下八天,你有更好的法子可以讓我改變主意?」

「試試!」孟孟笑答。

從壺里倒出八寶茶,這是用杜仲、參片、紅棗、枸杞、黨參、貢菊、山楂、麥冬,再加入適量的冰糖沖泡而成,能夠益氣補中、明目養肝,是飯後很好的茶飲。她每天都會為他沖上這樣一壺養生茶飲,即使他的身體早已痊愈。

鳳天磷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他討厭喝藥,卻不排斥這種茶湯。

他又說︰「如果講講故事、說說話,兩分討好、三點巴結就能讓我愛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對我做相同的事?那我得娶多少女人?」

孟孟點頭同意,這是大實話。

雖然回回都試著避開,但她還是知道薛蕾為他做了多少。

月霜、月華雖依然盡心服侍孟孟,可謠言傳出後,她們心中另有想法。

她們刻意把鳳天磷和薛蕾的相處加油添醋地放到她跟前說,也許是希望她早點死心,不要自誤誤人。

她們說︰「薛姑娘為爺彈琴,琴聲好听得緊。」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是嗎?

她們說︰「薛姑娘與主子爺談詩論詞,好不開心,主子還為薛姑娘作畫呢。」

紅袖添香,曖意繾綣,是嗎?

她們說︰「薛姑娘真能干,做的江南點心真地道,爺贊不絕口呢。」

比起她千年不變的魚面,薛蕾確實高竿太多。

因此對鳳天磷的說法,她無從辯解,只能微笑帶過,「如果爺有更好的建議,可以提出來,我會試著改進。」突地,一股躁熱感涌上,鳳天磷心跳加快,呼吸急喘,腦子一轉,他猛然轉頭望向孟孟,臉色驟變,有著被欺騙的背叛感。

「你做了什麼?」

她做了什麼?孟孟沒弄懂這句話的意思,卻看見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她急忙抓起他的手腕號脈。

他大怒,一把推開她,「不要踫我!」他抓過八寶茶,掀開蓋子,湊近一聞,果然是……

這就是她不到最後一刻不放棄的原因?這就是她除了喂飽肚子之外的手段?她以為他玩了她,身子被收服,心也會跟著被收服?

笑話,那青樓妓子能收服多少顆男人心?

「這就是你要的?」他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將她拉近,目光透出凌厲。

孟孟來不及辯駁,鳳天磷便狂吼一聲,手臂橫掃,桌上的杯壺碗筷瞬間應聲落地。

他將孟孟抱上桌子,「既然你要,悉听尊便!」他俯親吻她的臉、她的唇。

孟孟心急,一面捶打一面說道︰「我沒有,你弄錯了,不是我!」

這時候他哪還听的進去?心髒狂跳不停,急速竄升,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他要她!

這藥效來得太猛烈,讓他無力阻止,任由孟孟拳打腳踢,也擋不住他的侵襲。

孟孟奮力掙扎,卻哪里掙得過他,他手指拂過,她穴道被制住,手軟軟地垂了下來,全身動彈不得。

她安靜了,一雙眼楮張得很大,淚光浮上,委屈地看著他。

鳳天磷對她的委屈視而不見,心頭有一股強烈的欲念。

他捧起她的臉,盡情釆擷她的香甜,在她的唇齒之間用力汲取,迫不及待地撕裂她的衣服,撫上她玲瓏有致的曲線,一節一節、一寸一寸,欲火隨之攀升。

此刻,外頭一陣吵雜,有人闖了進來。

那些人驚呆了!李新急急轉開頭,李強卻傻看著。

怎麼會這樣?他不相信那些謠言,始終認定是有人嫉妒賀姑娘,想壞她名聲,可是……

她沒有反抗啊,她任爺予取予求……所以是真的?

濃濃的失望在心底攀升,李強不知道要怎麼解決自己的沮喪。

薛蕾指著孟孟,對著身後僕婦大喊,「你們傻站著做什麼?快把她抓起來,她給爺下藥了!」

李新這才反應過來,推推愣怔的李強,兩人將鳳天磷架起,送進內室。薛蕾含笑望著孟孟,揚聲道︰「你們把賀姑娘送回屋里好生看管,別讓她跑出去,等三爺醒來再審。」

「是。」粗使僕婦領命,上前一把將狼狽的孟孟拽起。

孟孟動彈不得,只是一雙眼楮緊盯住薛蕾不放,這一刻她再明白不過。

又是薛蕾,五年前是她、五年後依舊是她……是自己傻了,還指望化惡因為善果,想著若她確實與三爺有段姻緣,自己是否該順應天命不加以阻攔,沒想到人無傷虎意,虎有噬人心,倘若當年任她發燒致死,是不是後來的自己不會如此多災多難?

孟孟不想怨恨的,可是這一刻她忍不住了,她終究只是凡人。

帶著勝利的笑容,薛蕾輕啟朱唇,湊近她耳畔,低聲道︰「你輸了!」

孟孟頭,冷冷回答,「不是輸了,是錯了,不該婦人之仁,不該放縱邪惡為禍世間。」

薛蕾臉色一變,怒道︰「把她拉下去!」

僕婦像拖垃圾似的急忙將孟孟往外拉。

薛蕾松口氣,拍拍自己的臉,接下來輪到她粉墨登場。

她快步進屋,滿面憂心地坐在床邊,看著神智不清、身子不停扭曲的鳳天磷,問道︰「三爺怎麼了?情況很槽嗎?」李強還處在震驚之中,尚未回神。

李新回答,「爺應是被下了藥。」

「這藥會不會損了身子?不行,這里有我,你們快去請個大夫回來吧。」

李新看薛蕾一眼,眼底浮上疑惑,只是想著宮里馬上要賜婚,她沒有理由做這種事,萬一鬧出點什麼……難道真是賀姑娘?

「快去吧,我怕三爺熬不住。」

李新點點頭,拉起李強快步往外走。

門關上,她看著鳳天磷,笑得艷極,心道他終于是她的了!

她從腰間取出小小的皮制水囊,把里頭的雞血往床上滴去,接著為自己和鳳天磷褪下衣物,luo足上床。

她的唇覆上他的,柔荑在他身上輕滑,這個男人,她想了那麼多年呵。

失去神智、只余下的鳳天磷,發現身邊有個柔軟冰涼的身子,一個用力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只覺得越靠近越舒服。

薛蕾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虐,忍受他的啃咬暴虐,咬住牙關承受著巨烈疼痛,這樣的經驗她有過,但是這回她不害怕,因為今天壓住自己的,不是那個骯贓污穢、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賊人李大山,而是她心心念念的鳳天磷。

薛蕾笑了,躺在天青色的床上,她艷麗得像一朵紅薔薇,多年的夢想將在今天實現,她的人生因為這步棋,跨出一大步。

她的手用力環住他的腰,鼓勵他在自己身上奮力發泄,笑容中帶著兩分殘忍。

她對孟孟殘忍,對自己更殘忍。

如果非要殘忍才能夠得到她想要的,這樣有何不可?

兩個時辰後,被封住的穴道通了,孟孟起身下床,走到妝台邊。

她望著銅鏡中狼狽不堪的自己,只見衣服被撕裂,肚兜露出一角,青青紫紫布滿頸間。

那兩個僕婦是故意的,故意不為她掩上身子,故意拉著她招地走出鳳天磷的院子,她們故意讓所有人看清楚,她是個多麼**下賤的女子。

所以薛蕾已經在這個府中埋下勢力了?

她不斷地想著,如果早點告訴鳳天磷薛蕾的過往,如果她不要一心逃避,不要以為可以息事寧人,那麼今日之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她沒想過要和薛蕾相爭,是真的。從決定帶著鳳天磷回歸那天,她便想得透澈,他們再也不是同路人,即使他們曾經相知相惜,即使他們有段美好的過去,即使他沒有失去記憶,身分的隔閡也終將讓他們分離。

她輸了,不是輸給鳳天磷或愛情,而是輸給一個憎恨自己的女人。

孟孟忍住疼痛,倒出冷水,緩慢地擦拭身體,換上干淨衣服,為自己梳一個簡單干淨的發髻。

沒有人送飯、送水,孟孟坐在妝台前,垂眸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

他說過「不必擔心,有我在,憶憶的前途跑不掉。」

他說過「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你。」

他說過「信不信,貴為皇子,我從未沾過女人,你是第一個。」

他們那樣……算沾嗎?她沒踫過男女情事,不曉得人與鬼魂之間的愛戀能不能算數?

鳳天磷恢復記憶那天、確定要回歸的那晚,他說了很多情話,他還告訴她一個關于「賀小六」的故事。

他說︰「她的死帶給我很大的震撼,我後悔莫及,倘若當初我勇敢一點、積極一點,我願意承拒所有責難,結果是不是會相反?」

她擁他入懷,並道︰「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太在乎兄弟。」

如果鳳天磷曉得,真心相待的兄弟不但背叛他、企圖害死他,還連做了鬼都不想放過他,會不會很傷心?

鳳天磷是個好人,只是不曉得如何用溫柔對待別人,他護短、真誠,可看在別人眼里,竟成了自負、驕傲,做人真是失敗啊!

幸好有個能看透他的上官檠,有個愛護他的父親,這樣的人生應該不至于缺憾。

孟孟想他也想自己,想自己的人生,想朋友親人,就這樣離去未免有些不甘心,只是……這是自己做出的決定,哪有後悔的道理?

就這樣,她從下午到晚上,坐了一夜,直到天際漸明。

孟孟轉頭望向窗外,輕輕吁氣。

剩下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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