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大人的女奴 第十六章
「本都督從不做無謂的事,想要我饒你一命,你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可我實在看不出來,你能對我有什麼價值?」
她的價值……她能為他做什麼?
朱妍玉木然無語,只覺得胸臆橫梗著一股深深的絕望,如臨深淵,前方只有無盡的黑暗。
她恍惚許久,室內暖意融融,她卻覺得從骨子里發冷,視線茫茫一落,忽地震驚地睜大眼。
她抬起眸,望向俊容冷凝的男人,這才發現他臉頰有一抹不正常的潮紅,鬢邊隱隱冒汗。
他想要嗎?是對她有了嗎?
如果她的能夠令他滿意……
朱妍玉想著,忽然覺得自己很卑微。以前她曾听人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只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必須拿這一身皮肉來交換。
可就算低賤,就算連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她也想試試看,總比被帶到紅帳篷里來得好。
至少她需要服侍的,只有他一個男人。
她咬緊牙,極力忍住竄上眼眸的那股酸楚,細聲細氣地揚嗓。「都督大人很不舒服嗎?」
他微微蹙眉,彷佛沒料到她會這樣問。
她斂下眸,聲嗓如嬌弱的貓咪。「我可以讓您舒服點。」
他沒吭聲。
她也不等他回應,悄悄伸手揉了揉發麻的雙腿,盈盈起身。
正想著是不是該先月兌了自己的衣裳……便听見他撂下話來。
「洗干淨手過來吧!」
洗手?
她錯愣,不覺低眸看了看自己一雙凍得有些發紅的雙手。
原來他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需要,只想要她的手來服侍。
看來她過于高看自己了,他對她的美貌或身體根本無動于衷,只想把她當成泄欲的工具罷了。
即便如此……
朱妍玉自嘲地勾勾唇,自行到後頭的澡間梳洗,先是將髒兮兮的臉蛋擦干淨,接著用皂角將一雙手仔仔細細地洗干諍,連指甲縫都不放過。
一旁的木架上有一罐乳霜,應該是潤澤身體用的,她打開嗅了嗅,是青草的味道,取了些抹在手上,將油脂揉進肌膚里,更添柔荑幾分滑膩。
磨磨蹭蹭地弄了一陣子,她低頭走出來。
她在榻前的腳踏坐下。「我開始了。」小聲地說。
「……嗯。」
他又是一聲抽氣,嗓音緊繃。「你做什麼!」
她听出他話里的質問之意,心韻怦怦地亂跳,急得喉嚨都干啞了。「我……弄痛你了嗎?對不起,因為我以前沒做過……」
他倏地擒住她綿軟的小手,緊緊地,像是要擰斷她的腕骨。
她駭了一跳,慌慌地抬起頭來。一雙陰鷙泛紅的墨眸用力瞪她。
她惶然,「怎、怎麼了?」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沉啞的聲嗓由齒縫迸落。
她不懂,驚慌地看著他。
「我只是要你幫我按摩而已!」
啊?
這可糗大了,怎麼辦?
她呆住了,明眸圓睜,櫻唇微張,一副傻兮兮的嬌憨模樣。
傅雲生咬了咬牙,強忍著想將這樣的她抱進懷里狠狠搓揉的沖動,「我全身肌肉緊繃,只想有人替我按摩舒緩舒緩……我真以為我是那種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他恨得咬牙切齒,胸臆堵著口悶氣,腦海思緒翻騰,加快的畫面如潮水急涌而來。
他想起姊姊。
從小護著他長大的姊姊,因他無意間惹上地痞流氓,為了保住他一條小命,不惜將自己委身于一個有權有勢的官老頭做妾。
後來他才知曉,一切都是那老頭策劃的,就是要逼得他姊姊主動獻身于他。可憐姊姊一個如花似玉的韶齡少女,就在那老頭的折磨凌虐之下,一日日地枯萎,終于香消玉殞。
數年後,他長成了,親自斬殺那老頭,將他頭顱砍下,血祭于姊姊墳前。可又如何?他的姊姊終究是死了,他永遠、永遠再也見不著她了……
「我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可你真以為我會……」
從來都是威風凜凜、軍令如山的他竟也有木著眼神、聲調抖顫的時候。
朱妍玉听出男人話里的惱恨之意,卻也听出一絲無法掩飾的哀傷。
「都督大人。」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的雙腿,想安慰他。
他不領情,伸手推她。「滾!」
他被她推得往後倒,卻仍緊緊抓著他大腿不放,結果也不知怎地,兩人一推一拉,蹭了那處一下。她尷尬地不知所措,怯怯地揚起一張女敕紅的小臉,眸光盈盈如水。
他只看她那宛如籠著水煙的眼眸一眼,便急急收回視線,艱難地啞著嗓子低語。「你……走吧!本都督是喝多了酒,又灌了一碗鹿血,才會……如此,並不是對你有什麼想法……」
意思是他並非覬覦她的美色,只是生理反應使然。
這算是向她解釋嗎?
朱妍玉眨眨眼,望著俊臉紅透宛如一顆隻果的男人,心韻頓時亂不成調。她知道,自己一定也臉紅了,心慌氣短,卻不是之前那樣感到驚懼或屈辱,更像是一種羞澀,還有一絲絲奇異的甜蜜。
她看著眼前逃避著她目光的男人,忽然覺得他這般困窘不自在的神態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愛。
是的,可愛。
朱妍玉微微彎唇,想起在雪地長跪時那個突然塞到她腿下的軟墊;想起自己無助地趴倒在地時,他一路將她抱回屋里;想起自己以為會成為他泄欲的工具,其實他只是想要她替他按摩……
他並不可怕。
或許對敵人,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對她,他總是嘴硬心軟……
「大人。」她重新又跪坐于他身下。
他愕然瞪她。「你……」
她仰頭看他, 「我可以幫您。」
他不敢相信。「你沒听懂我方才說什麼嗎?」
「我听懂了。」她軟軟地呢喃。「可我是自願的。」
「我不需要你做這些……」
話語未落,她已翩然起身坐進他懷里,櫻唇在他頰畔輕輕地落下一記啄吻,小手跟著揉起來。
他陡然肌肉一繃,再也說不出話來。
窗外,寒風呼嘯,卷著漫天雪。
窗內,煢煢燭光,映出一室旖旎。
……
他撫模她的發,在她耳畔喘著粗息。「想不想……也舒服點?」
「什、什麼?」
「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啊!」她駭然無措,慌得想推開他。「別、別這樣……大人……」
她躲,他追,兩人在床榻上摟抱著一陣滾動,驀地,她膝蓋與他的大腿相撞,忍不住瑟縮一下。
一聲嬌嬌的驚呼,滿蘊痛楚。
他一震,連忙停下了動作。「怎麼了?」
她沒回答,伸手按揉自己的膝頭。
他了然。「很痛?」
「不、不痛。」她直覺地頭否認。「其實我也沒跪多久,後來還有墊子用……」
她一面揉著,一面還抬頭努力對他綻開不以為意的笑容,明明那雙水眸正閃著淚光。
他胸口一緊,眉峰跟著拉起,「閉嘴」低低喝叱後,他轉身從床櫃的抽屜里找出一罐藥油,倒了些許在自己手上。
她見狀,心中冒出不祥的預感。「你……想干麼?」
他橫她一眼,推銀紅色的棉裙,拉下里頭的棉褲,露出一雙細白的玉腿。
她大羞,猜出他想做什麼,翻過身想逃。
他一把抓住她潤白的腳丫。「現下若是不用藥油揉開,以後你的膝蓋怕是會落下病根。」
「可是……」
要她光著腿讓他揉自己的膝蓋?怎麼想起來就那麼羞恥呢?
「過來!」大掌擒握她腳丫,順勢將她整個人帶過來。
她可憐兮兮地睇著他。
他卻不看她的臉,坐著將她一雙腿橫擱在自己大腿上,掌心勻開藥油,揉上她跪得微微青腫的膝蓋。
「嘶∼∼」
她痛得咬牙,有些哀怨地暗著神情專注的男人。他怎麼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呢?一定要這麼用力揉她嗎?就不能輕一點?
「都督……大人……」她快哭了,軟聲求饒。
他分出一只手,輕輕拍她頭頂。「乖,很快就好了。」依然專心揉著她的膝蓋。
她只得強忍痛苦,難受地咬著唇,像受了傷的貓咪喵喵地小聲低咽,惹人心憐。
「啊、啊!」聲聲含淚的嬌喊,惹得他又心猿竟馬起來。
可他卻像無知無覺似地,只是替她揉著膝蓋。
若是一般的男子,如此活色生香的誘惑,怕是早已恣意縱欲了,可他竟還忍得住。
不僅能忍,還替她用藥油推揉痛處。
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男人呢?
她想起在馬場及這都督府里工作的下人,不是那些在戰場上受傷老殘的軍士,就是那些戰死英靈的家眷,對曾跟隨自己效力之人,他總會不遺余力地照顧。
他,不是壞人,絕對不是。
「大人。」她啞著嗓音,鼓起勇氣開口。「我弟弟他……被帶到何處去了?」
傅雲生聞言,動作一滯,半晌才冷著語氣說道「你不用擔心,他如今好吃好喝的,性命無虞。」
他命人帶走她弟弟,並無折磨之意,只是他很明白以她愛護親弟之心,只要朱相宇在他手上,她就不會輕舉妄動,無論是冒險逃離這府里,或……投入宋殊華的懷抱。
他神志一凜,抽回手,繃著臉將藥油放回原處。
她急急將自己褻褲拉上,整好棉裙的裙擺,臉蛋依然浮著羞澀的紅暈,如晚春黃昏的霞光,迷離而嫵媚。
他瞥了她一眼,暗暗調勻氣息,嗓音凜冽。「你方才說,只要本都督肯既往不咎,保你和弟弟一條生路,你什麼都願意做?」
她一震,陸然揚眸望他,又驚又喜,又有些不敢輕易置信的膽怯。「大人的意思是……您要我做什麼?」
他沒有看她,眸光沉沉地盯著某處,像是要將那虛幻的空氣盯出一個洞似的——
「我要你,成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