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賜良緣(上) 第四章 上京見所謂的家人
王子霏趴在窗邊看著外頭飛逝而過的景致,她坐在馬車里已經好幾天了,每天都不停地趕路,這幾天悶在馬車里,差點沒把她給悶死。
愈往京城走,她的心情就愈激動,腦袋也愈紊亂,她不是激動即將到達傳說中最富裕的都城,而是這一路上她滿腦子想的,全都是該怎麼替姜燕報仇。
以前阿燕每天都會在她耳邊跟她叨念著報仇的事,可這次真的要上京幫她報仇了,阿燕卻說不出自己的仇人是誰,只說就在姜家里頭,若是知道仇人是誰倒還好解決,直接布置個圈套讓對方現形,承認罪狀然後交給官差定罪處理這樣就成了,偏偏阿燕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娘是被害死的,這無疑就跟大海撈針一樣嘛,要她怎麼找仇人?
難道真要在姜家地毯式搜索找出那個趁著她娘生產時動手害死她娘的凶手?
這案子的偵辦難度很高耶!第一,年代久遠;第二,所有的證物早已銷毀,人證也消失。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怎麼偵辦?
一想到這,王子霏忍不住又對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致嘆了口長氣。
「這回京的路上沒有一天不听見你在咳聲嘆氣的,既然這麼不想回來,又為何勉強自己?」听了她一路的長吁短嘆,岳涯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忘了我回京要做什麼事情啊?」
「沒忘。」她說過要幫朋友報仇。
「那你認為我有這機會不用再裝神弄鬼湊旅費,為什麼不回來?」她收回望著車外景致的視線。
他壓低聲音,以防被坐在外面馬車前的那兩人听見,「是什麼深仇大恨,讓你必須要昧著良心上京幫人報仇?」他看得出她並不想幫人報仇,全是出于無奈。
「當然是血海深仇啊,算了,不提這些事情了,愈想愈糟心。」她冷冷掃了眼一直靠在馬車車壁上、臉上已經恢復一些血色的岳涯。「喂,你身上的傷沒事嗎?」
今早要離開客棧前,不知道哪里沖出來不長眼的小孩,力道不小的往他月復部撞,匆匆一撞沒道歉就一溜煙的逃走,當下見他神色正常無異,一上馬車便見他冷汗不停自額頭冒出,月復部已經結痂的傷口又再度滲出血水。要不是他喝阻禁止她出聲,告訴她這恐是有詐或試探,她早已經去請大夫了。
這一路上岳涯喬裝成年約五十左右、頭發發白的中年老伯,搭配上她那厲害的彩妝功夫,讓他躲過不少眼目,否則岳涯恐怕早就被那群殺手發現了。
「不礙事。」岳涯看了她擔憂的神情一眼。
「血有止住了嗎?」她再問。
「有,你臨時帶上路的草藥很有效。」岳涯深吸口氣,舒緩月復部隱隱傳來的疼痛。
「我幫你把那些草藥換了。」王子霏解開一旁的包袱要拿出里頭的草藥。
「不用了,再過半個時辰便到京城,屆時在下回到府里再換藥便成。」
「好吧,如果你堅持。」王子霏將包袱再度捆綁好。
「王姑娘,這一路上有些事情一直沒問你,趁著還有些時間,方便請教你嗎?」
「你問吧,沒什麼不能問的。」王子霏對他是一點防備也沒有,除了真實身分問題之外。
「王姑娘,恕在下冒昧,敢問王姑娘你可有婚配?」
聞言,王子霏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笑話一樣,大笑兩聲後斜睞他一眼。「你看我這副模樣會有婚配嗎?」
「王姑娘別誤會,在下沒別的意思,在下只是想日後姑娘如若出嫁,替姑娘備上一份嫁妝。」岳涯解釋著。
「哈哈哈,日後幫我備嫁妝?不如你現在就把嫁妝給我吧,誰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我要上哪里去找你討嫁妝,重點還要你得平安活著才行,」王子霏很不客氣的大笑三聲後吐槽他。「要不我這嫁妝豈不是拿都拿不到。」
「姑娘所說言之有理。」岳涯點了點頭,自衣襟里取出一塊上頭刻著龍形的玉佩。「日後王姑娘如若需要在下幫忙,拿著這玉佩至門口掛著或是寫個岳字的店家,向里頭的掌櫃指名找在下便成。」
「所以拿著這個玉佩,你便許我一個願望?」王子霏接過透著晶瑩光采的水潤玉佩。
「可以這麼說。」
「那要是我不想拿玉佩找你,直接拿玉佩去當鋪典當了呢?」王子霏搖了搖手中的龍形玉佩問。
把象征他身分的玉佩給當了,岳涯差點被她的問話給噎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有眼不識泰山的女人。岳涯沉思片刻後,說道︰「不然就請王姑娘拿到寫著岳字的當鋪,在那里可以當得任何你所想要的價格。」
「真是看不出來這塊玉佩這麼好用。好,我記住了。」王子霏心里樂歪了,暗自思忖著自己到時應該當多少銀兩。
「對了,王姑娘,你也是京城人士嗎?」
這一路上,外頭那兩個人行蹤十分詭異,似乎很擔心被人知道他們的身分,只說了他們老爺是京里的大官,其他一切皆不願意多說。
「也許吧,那兩人不是說了嗎,他們老爺住在京里,讓他們來接我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回去。」王子霏整個視線都在玉佩上頭,不放過一分一毫的仔細審視著。
「姑娘家里還有哪些人?」
「很多吧,印象中好像很多。」大戶人家里的人不都是很多嗎?
「王姑娘,那兩人提過你爹是在六部當官的,是什麼官職你可知道?」
「不知道,我比較好奇的是,他們都拋棄我這麼多年了,突然接我回去有什麼目的?」
岳涯有些不太相信她竟不知道自己的爹的官職。
王子霏知道他在想什麼,不是她不想告訴他,而是都要回京城了,岳涯才問起阿燕那個無情的爹,要是岳涯無意間透露是誰救了他,讓仇家知道了找上門,當然是再好不過,但要是岳涯是想上門報恩的話,那豈不是太便宜姜府一家子?況且她也沒打算跟姜府有太多牽扯,所以還是別告訴他的好。
「是啊,我急著上京,現在既然有人願意帶我上京,我才不管他是誰呢,先上馬車再說,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兩個人根本不想讓我知道我爹是誰,說等我回家就知道了,你之前不是也問了他們幾次,壓根問不出所以然。」
她說的沒錯,岳涯點了點頭。
「你說,他們突然找我回去,會有什麼事?」王子霏雙臂抱胸歪著頭看著馬車頂,忽然又看向岳涯。這一點是她在回京的路上一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事,不知他們有什麼陰謀。
「許是你年紀也不小了,幫你找了門親事。」岳涯保守地說著自己的看法。
「結婚嫁人?!」王子霏一臉猙獰的瞅著岳涯。「他們都拋棄我這麼多年了,會想幫我找門親事?岳涯,你想象力可以再豐富些。」
「也許是鰥夫還是上了年紀的人家需要找個老伴。」他稍微提點著她,讓她心底有個底。王子霏眼角和嘴角都抽搐著。「還有沒有更夸張的?」
「這是在下僅能想到的。」他含蓄的說。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被當成舞姬一樣養在家里,陪著來訪的客人或是被當成貢品一樣獻給某個男人。
她長年住在山上,可能不知道,在京城有許多富豪仕紳或是大官府里,不受寵的女兒會被自己的父親當成貨物一樣,送去陪對自己前途有幫助的男人睡覺,就像是在家里養個舞姬陪著來訪的貴客一樣。
通常多年來不聞不問,卻突然把人接走,都是有著利益掛勾的,雖然說他對王子霏還不是很了解,但這一陣子的相處,他知道她是很嫉惡如仇的,像這種有可能逼良為娼或是為自己利益而犧牲女兒的事情被她知道,她一定會想辦法逃走。
但她若真的選擇逃走,對他來說反而不好,也許危機會緊接著到來,他不得不提防,只好保守的回答她的問題。
「嫁給死老婆的或是找老伴的……」王子霏整張臉僵硬地盯著岳涯,嘴角吃力的抽搐著。岳涯點了點頭。
「這就表示,我有可能是被人接回來去當人家現成的後媽,然後听著比自己大幾十歲的男人叫我一聲娘,甚至還有人會叫我一聲祖母……」光是想到那場景她就覺得一陣惡寒,一身雞皮疙瘩猛冒。
「有可能。」
「天啊,好恐怖!」王子霏抱著頭驚恐的尖叫。
「這只是假設,並不一定是真的,也許真的是良心發現接你回去享福。」
「最好是這樣啦!你沒看到那兩個人對我的態度嗎?吼來吼去的,我若真是寶,下人才不會是這種態度。」王子霏橫了他一眼。「對了,你有沒有什麼計策,要是萬一遇上你說的事,我要怎麼月兌身?」
「不動聲色,觀察地形,放松看守你的人的戒心,等待最佳時機逃跑。」
「好辦法,反正一句話,我回到那里裝乖裝傻便是。」
「對。」
漸漸的,馬車滾動的車輪緩緩停了下來,排隊跟著等進城的人一起接受盤查。
「京城到了,過了那道城門就是大齊最繁華的帝都。」
「這麼快?」王子霏從馬車窗探出頭望了一下。
只見前方隊伍車水馬龍的排隊等著盤查,還有嚴格執行任務的官差,連老人都要月兌帽檢查,馬車里的人也得下車接受盤查。
王子霏心下一急,若是讓官差進馬車或是讓岳涯下車受官差盤查不就露餡了,難保官差里沒有混著殺手。
「岳涯,以前進城就盤查得這麼嚴厲嗎?」
「沒有,以前較為松散。」
她又探頭看出去,剛好看到一個身型與岳涯差不多的男子,被要求拉開衣裳檢查月復部是否有傷。
「岳涯,看樣子官差是針對你而來的,說不定殺手就混在里頭。」她指著車窗外那接受盤查搜身的男子說著。
「有可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岳涯眉頭不由得糾緊,看樣子對方是不打算讓他活著回到京城,究竟是誰布下天羅地網要取他性命?
「你打算怎麼辦?」
「現在也只能先靜觀其變了,自亂陣腳只會打草驚蛇。」
王子霏敲敲前頭的車壁,那道只有一本書寬的小窗被推了開來。高瘦男子惡聲惡氣的問︰「什麼事情?」
「到京城了是吧?」
「沒錯。」
「那為什麼不走了?」
「等著接受盤查。」
「你不是說你家老爺是大官,怎麼大官出城辦事情,回來還要接受盤查?我看你們是坑我的吧,真想讓我相信是我爹讓你們帶我回去的,就耍威風給本姑娘看,否則本姑娘就認定你們兩個是騙子,讓官差將你們抓起來!」王子霏一邊揶揄,一邊威脅。
「進了城門就是京城了,你還怕我們騙你?」
「人家說狗仗人勢,那就讓我看看啊!不然等等輪到官差盤查你們時,我一定會讓官差把你們抓起來,說你們是人口販子。」
高瘦男子氣憤地咬牙,激不得的怒喝一聲,「你給老子等著!」說完,用力拉上小窗。
王子霏將馬車窗關好後就靜靜的等著,其實她心里也很緊張,不知能不能過關,接著她感覺到馬車駛離等待進城的隊伍,隨即一陣吆喝怒罵聲傳來——
「瞎了你們的狗眼?沒有看到這個腰牌嗎?馬車里坐的是我們老爺的家眷,你們幾個瞎了狗眼的還敢盤查,要是驚擾了我們小姐,老子我就讓你們明天都進地牢里去!」
正如王子霏所預料的,這幫官差一听見是某位大官的家眷後,便馬上放行,一刻也不敢阻擾,岳涯就這麼一路平安進城。
阿水跟高瘦男子將馬車停在一處巷子口,又推開車壁上那個小窗,對著里頭的岳涯喊著,「喂,老頭,京城到了,你趕緊下車,要是管事知道我們還帶著你一起進京城來依親,我們少不了要挨一頓罵,你不要害我們被責罰了,趕緊下車!」
「是是,兩位小扮說的是,老朽這就下車,不會給你們添麻煩。」裝成老漢的岳涯靦腆的點了點頭,又鞠躬哈腰的道謝,還不忘自腰帶里取出兩枚碎銀,透過小窗口塞到高瘦男子手里,這才背著自己的行李吃力的下車。要下車前岳涯不忘小聲交代,「王姑娘日後若有事,記得去寫著岳字的店鋪指名找在下。」
「知道了,後會有期,你趕緊走吧,小心點別被發現了。」王子霏朝他揮揮手後拉上馬車門,對前面催促了聲,「走了。」
不多久,馬車在一座巍峨的大宅門前停下來,厚重的大紅門上有銅獅門環,門前還有兩只大石獅,一看就是極為富有的大戶人家。
王子霏抱著包袱仰頸看著門前上頭那閃著金光燦燦的姜府兩字的大門匾。
這里就是阿燕的家?這麼富麗雄偉豪華,家產定是十分豐厚,真是太可惡了,竟然就這樣對阿燕不聞不問的,甚至取名時還給她取叫厭惡,這孩子何罪之有?若不是遇上道姑後來給她改了名字,阿燕還要一直委屈自卑的活在被厭惡的陰影里呢!
突地,她的背後傳來姜燕的聲音——
「這里就是姜府啊……」
王子霏小聲的低聲提醒她,「別松懈了,跟緊,誰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麼事,人生地不熟的,你不要亂跑,要隨時待在我身邊提供有利的線索給我。」
「姜厭,快進屋去,老爺跟老夫人已經在大廳等你。」高瘦男子敲了大門後,見門房開了大門,他催促著她趕緊進府。
姜府里的人似乎都知道她要回來的事,她前腳才踏進姜府門檻,便有一名家丁前來領著她前往大廳。這一路上她沒少招到白眼跟恥笑,看來阿燕在這姜府的地位是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穿過兩旁花木扶疏的八角花磚小徑來到大廳,里頭早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大廳里所有的座位幾乎都被坐滿,後頭更站著不少少爺跟小姐,從她以前看過那麼多宅斗小說來看,這些年輕人應該都是阿燕同父異母的弟妹。
王子霏看著高坐在前頭的華服男子,看起來頗有威嚴卻不減俊逸風采,雖是有些年紀,但保養得宜,看起來就像是三十歲左右,實在很難相信對方竟然是會將自己女兒棄之不顧的人。
「你就是姜厭?」姜世博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質問的語氣里有著掩藏不住的嫌惡。他微斂雙眸仔細盯著眼前這名個頭矮小、一身破爛、身形瘦骨如柴的女子。
「燕,燕子的燕,不是討厭的厭。」王子霏糾正他,語氣里也同樣對姜世博充滿鄙夷。「接我來的人說你是我爹,是嗎?」
姜世博嘴角一抽,他怎麼都沒有想過自己是姜厭的父親。
一旁的姜老夫人隨即重重拍著桌案怒喝一聲,「混帳東西!你是這麼跟你爹說話的?」
跟在王子霏身後的姜燕一看到姜老夫人,所有模糊的記憶都泉涌上來,趕緊附在王子霏耳邊輕聲告知。
「子霏,那個老夫人就是我祖母,是她把我丟出姜府的,我窩在街角哭泣,正好被路過的師父撿到,師父便上姜府把我討了去。」姜燕將當年的事情飛快地告訴王子霏。
王子霏听著姜燕愈說愈氣憤,甚至還夾雜著委屈的鼻音,她幾乎可以感受到當年孤苦無依又可憐的小姜燕傷心悲痛的心情。
好狠的一個祖母啊,這種事情她怎麼做得出來!
「嗤,這位老夫人,請問你哪位?當初把我像丟垃圾一樣丟出去,不許我再進姜府一步,後來我師父上門說要帶走我時,你是怎麼說的?我至今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你可是很明確的說了,我從此與你姜家毫無瓜葛,甚至還寫下契約,這才幾年時間啊,你老人家就得了老人痴呆了,忘了一干二淨。」
被王子霏這樣酸溜溜的嘲諷了一頓的姜老夫人氣得面色鐵青,「混帳東西,沒教養的賤蹄子,你師父是這樣教養你的?!」
「我一個無父無母在山野長大的孩子,你認為我需要多有教養?」王子霏反問。
「你!」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對她不敬,姜老夫人氣得一口大氣幾乎快要喘不過來。
「姜厭,即使你沒有在府里長大,好歹老夫人也是你親祖母、我是你親爹,這是不爭的事實,豈可對祖母如此不敬!」
王子霏冷冷扯著嘴角,「請問一下,這位老爺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爹了?在我的記憶中,可是從沒有一個叫做爹的人的印象存在,打從出生到現在,我更是沒有喊過爹這個字。」王子霏冷嘲熱諷的說著。
她腦海甚至還瞬間閃過一抹姜燕小時候躲在大樹後面,看著姜世博,在心底偷偷喚著他一聲爹時,被一個跟她同年齡,穿著華麗的小女生給推倒在地,打她、罵她的警告她以後不許再偷偷模模跟在她爹背後,那是她的爹,不是姜燕這個棺材子的爹!
她知道這是阿燕身體的記憶,現下她更是氣憤難當!
姜世博氣得當下幾乎想讓人將她轟出去,但轉眼便見到他心愛的女兒姜美玉那雙泫然欲泣的雙眸,他又不忍心了,只能壓下滿腔的怒火,冷聲提醒,「即使你不認,卻也是不爭的事實,我是你親爹。」
「那又如何?你不過是給了我一點血,讓我有機會到這世上做人罷了,你給過我什麼了?有的也只是無止境的羞辱與打罵吧!」
姜世博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羞愧,霎時無言以對。
王子霏拿出一張泛黃的契約書抖了下,將契約書拿高,「看清楚了,這張契約書上頭寫得清清楚楚,我與你們姜府無關。」
「你能長到五歲離開姜府之前,不是有我姜府養你,你能活到五歲?!」一旁氣不過的姜老夫人又憤怒的拍了下桌案。
「老夫人,你說這話時不怕晚上睡不著嗎?人老了愈要為自己過去所做的錯事多多懺悔,你姜府養我到五歲?呵,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我是我娘的貼身丫鬟銀子姨一個人帶著我,住在姜府後院的破屋子里拉拔長大的。
「未出嫁的女子沒有女乃水,是銀子姨熬著米粥一點一點的喂我,你沒給過她月銀,她是拿著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繡品到繡莊去賣,換了銀子來養我的。在我五歲那年你把她趕出姜府,同時也將我丟到街上去流浪,請問,姜府哪一天養育過我了?」
愈說王子霏愈是發火,阿燕的過去她不是很清楚,可听著阿燕在她耳邊說著她可憐無依的過去,和不時閃過腦海讓人憤怒又悲戚的片段畫面,她心底對姜老夫人更是充滿怨恨。
姜老夫人被她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子霏冷睞在場這群臉色像是掉到糞坑里的人一眼後,拉好身上的包袱,「既然我與貴府無瓜葛,那我可以走了吧!」
「站住,既然你認為與我姜府無瓜葛,你還跟著進京做什麼?不就是貪圖著我爹的庇蔭嗎?」一旁的姜美玉急得向前攔住她。
「哼!」王子霏睞了眼,眼前這名嬌艷無雙的女子,就是那個一逮到機會便欺負阿燕的小女生,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啊,性子還是一樣驕縱得令人討厭。
「我是過來看看……」譏諷的扯著一邊嘴角,漾出一抹鄙夷笑容,不疾不徐地用著在場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說著,「禽獸長什麼樣子!」說完,王子霏一手推開她,筆直的朝大門方向走去。
這賤女人竟然敢罵他們是禽獸?!姜美玉手握成拳憤怒又顫抖的看著王子霏離去的背影,直到她快走出大廳時,這才想起姜府接她回來的目的。
姜美玉直指著王子霏氣急敗壞的吼道︰「來人,快把她給本小姐攔住,不許她離開!」
一群家丁瞬間全圍了上來,拿著掃把和木棍作勢要對王子霏動粗,嚇阻她離去,卻見她絲毫沒有一點驚懼之色的繼續向前走去。
家丁們見她絲毫沒有一點懼怕的模樣,幾個比較孔武有力的下人便直接沖向前撲上她欲箝制住她。
就在家丁撲上她的瞬間,王子霏手腳利落的一個旋身加反扣,一個劈腿又抬腳的,轉眼間幾名孔武有力的家丁們全都躺在地上哀號。
王子霏鄙夷的掃了地上這些抱著手腳哀號的家丁們,又輕蔑的掃了一群當場被她嚇得臉色發白不敢再上前的下人們。
刮了下鼻子,王子霏冷哼一聲後,大搖大擺的離開,這姜府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啊,雖然外表巍峨豪華,但內在卻讓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