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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 第二章

作者︰七季

好似在回應她的猜測,萬一諾又在何思羽的嘴角看到了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萬一諾,妳下個月的零用錢取消了。」

「不是啊爸,我說真的啦。」零用錢事小,他們都看不到嗎?她爸爸縱橫商場幾十年,瞧不出來這小子超不好對付的嗎?她可是只用兩秒就看出來了耶!如果她爸發善心的對象是這個人,那感覺真的很不妙啊,何思羽明顯就是不需要別人的善心啊,明顯就是瞧不起他們萬家的人啊。

萬盛豪嘆了一口氣,只把萬一諾對何思羽的敵意歸咎為遷怒,「妳這孩子眼看也該上高中了,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個大人樣子。以後思羽會常來我們家,希望妳能從他身上多學些東西。」

學什麼,心懷鬼胎、虛偽狡猾?最重要的是,她爸爸還要讓這個人來家里嗎?不是談完一次就結束了嗎?開什麼玩笑,這是她的家欸!

「就算是何叔叔的兒子,可他跟何叔叔一點都不像啊。爸爸,你可不要老糊涂了,你想想何叔叔是開著你的車出的事故,當天要不是因為要送你去會場,也不致于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趕不及去醫院啊。如果說他的兒子要恨誰的話,我們家可是首當其沖啊。你都沒有好好考慮過這個人的品德,就讓他頻繁出入我們家,這樣很危險的好不好。」

「我是沒有好好考慮過妳的品德。」萬盛豪氣得差點揚手給萬一諾一巴掌,「妳真是被我們給慣壞了,早就不該放縱妳在網上交那些壞朋友,看給妳灌輸的都是什麼思想。」

「哪里是壞朋友了,我們是在粉絲俱樂部認識的好不好。」萬一諾還想再說些什麼,已經被她媽媽拉住了手臂,強行住樓上拉了。如果再不把她拉走,放著她胡說八道,還不知要出什麼亂子。

真是忠言逆耳啊!萬一諾把自己想象成那些被冤枉的忠良大臣,而那個何思羽就是挑弄是非的小人,雖然他一個字也沒說。

萬一諾突然發現,何思羽不再是那副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模樣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抬起了頭,而且直勾勾地看著她。

萬一諾心下一緊,差點在她媽媽的拉拽下站不穩摔倒。干嘛要那樣看著她啦?如果她說錯了,他可以反駁啊,反正不用他開口,她爸都是站在他那邊的了,他大可以像剛才那樣看她笑話就好,干嘛要面無表情地直直瞧著她,讓人怪心慌的。

幾分鐘的時間,萬一諾已經忘記了看演唱會和刺青的事情,此時她回到房間趴在窗台邊向外看,腦子里都是剛才何思羽的那張冷漠又冰冷的臉,揮之不去。那個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不會是被他盯上了,要被滅口吧?想到這里,她打了個冷顫。

萬一諾房間的窗戶下面就是整棟房子的大門,她呆呆地望著外面愣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听到有人在門口的聲音,她往下一看,只見一個人走出了大門。那個背影,不是那個何思羽還能是誰。萬一諾不由得支起了身子,她也不知道她這樣盯著人家背後看有什麼用意,但就是移不開視線。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走了一半的何思羽停下腳步,毫無預警地轉過身來,眼楮片刻不猶豫地對上她臥室的窗戶。萬一諾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跑開,可強壓著沒讓自己的身體移動。她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她勇敢而挑釁地對他揚了揚下巴。

何思羽沖她提唇一笑,不再是遮遮掩掩。他朝她抬起胳膊,手掌向上,四指蜷曲,只有一根中指雄糾糾、氣昂昂地站著,對著她的臉晃了晃。

萬一諾傻在那里,滿腦子都是那根晃來晃去的手指,和他那副討打的笑容。等她緩過神來,他早已走得很遠,彷佛剛才一幕是假的一樣。

萬一諾雙掌一拍窗台,想都不想,轉身奪門而出。她邊喊著邊沖下樓去,「爸爸,你听我說,那個何思羽絕對是為了圖謀我們家的財產,要把我們家搞得雞犬不寧。你用點錢打發就好,千萬不要再和他扯上關系啦。」

結果那一天,她一個花季少女,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罰跪洗衣板。

八年之後。

機場里人群熙熙攘攘,比菜市場還要熱鬧,國際航班出口處經常可見令人感動的場面,不時有人激動地擁抱在一起,像拍偶像劇那樣。

何思羽不時低頭看手表,自然地將自己與周遭雜亂的人群作了隔離。這班飛機的人都要走光了,怎麼還不出來,難道是出了什麼狀況?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到咨詢台問一下,他的肩被人以很輕快的力道拍了一下。

「先生,是來旅游的嗎?要不要找導游啊?」

何思羽的身體被那突如其來的短暫踫觸搞得不適地僵了下,在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那僵硬時,他的腿已本能地邁開了步子,頭也不回地大跨步,身體筆直地走開。

「欸欸欸,何思羽,你等等啦。」萬一諾喊道。

何思羽只听背後那個聲音抬高了幾分,邊喊邊小跑著追了上來,離他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他的右後方。

萬一諾不是不想攔住他,是他越走越快,她追一分,他就快一分,她可真有點急了,「你走那麼快干什麼啊,你要接的人接到了嗎?哪有人來接人,自己先走掉的,你要怎麼跟老板交代?」

「妳不是已經跟上來了?」何思羽看著前面的路牌,像在對空氣說話。

「你怎麼知道是我?你好歹看我一眼,確認一下啊。」萬一諾見他換個方向又邁開步子,忙向前沖,拉住他的手臂,「不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你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

這下,何思羽總算把目光轉到了她的身上。

萬一諾因為小距離快跑而變得急促的呼吸,在與他對視的瞬間小小地停止了下呼吸。真是人靠衣裝,幾年不見,這張讓人討厭的臉五官變得更深了,稜角更分明了,神情也是越發的跩了。

明明是來接機的,卻好像是被耽誤了什麼天大的事一樣,不停地看手表,根本沒注意到她出來也就算了。本想嚇他一下,誰知道這人背後長了眼似的,反倒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萬一諾喘著氣,簡直不甘心。她精心打扮,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堅持不讓妝容花掉,為了就是闊別多年再見面,讓他眼前一亮。

這下好了,她像只死命纏著老母雞的小雞,樣子不要太淒慘。

何思羽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說︰「先去拿行李吧。」

「拿什麼行李,你就只想說這個嗎?」賭氣地甩開他的胳膊,萬一諾站直身體,把頭發弄得順滑一些,對他眨眼,露出一個對著鏡子練了很久的甜美笑容,「怎麼樣,我有什麼變化嗎?是不是更美了?」

這下,原本只在她臉上掃了下的何思羽,又勉為其難地掃視了下她全身,隨後點了點頭,在萬一諾以為將要听到理想中的回答時,他說︰「總算像個正常人了,妳現在不再把各種情趣道具往身上戴了?」

萬一諾的臉頓時憋成了茄子色,「那都是哪個年代的事了!」

那時她才高中,迷上了地下重金屬樂隊,成天把一些長得像凶器的首飾往身上戴,還故意買衣服只買黑色,還要剪破,然後被何思羽形容成好像剛從S/M樂部下班回來,那時她還只是個單純、無知的少女耶,說什麼S/M……

為什麼兩人闊別多年才剛見面,想到的會是那種情節啦。

何思羽和萬一諾兩人坐在車里,何思羽的後車箱為了她整個清空,現在裝滿了她的行李。打量著何思羽的車子,萬一諾顯得很興奮。

「坐車子不要左顧右盼。」何思羽不得不提醒她。

「你不左顧右盼就好,我已經四年沒回國了,到處看看又怎麼了?」

「那就請妳朝窗外看。」

「不要,我喜歡你這台車。」為了證明似的,萬一諾拍了拍身下的真皮坐椅,「听爸爸說你在公司做得不錯,今年又升職了?」

「只是個小小的部門經理而已。」

「可你還不到三十歲,能當上部門經理已經很了不起了。」萬一諾不滿地哼了聲,道︰「反正這種正經事你也不會主動跟我說,還要通過我爸才知道。」

何思羽懶得理她。

萬一諾倒也不覺得失落,自顧自說得很開心,喋喋不休地從她出國的第一天,買到第一包美國本土洋芋片,結果難吃到嚇到,到她是怎麼在找房子的途中迷路,只能到處亂晃,被當成可疑人士,然後被警察帶走。還有因為對語意上的理解不同,在學校和黑人同學發生沖突,大打出手,之後兩人又怎麼變成好朋友等等。

在講到她大二那年和朋友一起救了只受傷的貓頭鷹時,萬一諾終于感到了有些口渴,「喂,你車上有沒有水?」

「知道渴就少說些話,妳時差都還沒有調回來,不累嗎?」何思羽光教育她,卻並沒有給她水的意思。

萬一諾知趣,往椅背上一靠,賭氣地看向了車窗外的街道。一點都不了解人家的心情!對她精心打扮的妝容沒有任何反應也就算了,還嫌她話多、煩人。他們四年沒見了耶,就沒什麼話想對她說的嗎?好像只有她自己在瞎興奮,一頭熱似的。

「好吧,那我不說話了,靜靜地等著渴死。」

何思羽透過後照鏡瞟了眼萬一諾帶著疲倦與怒氣的側臉,這個人還是氣來得莫名其妙,他體恤她長途飛行很累,讓她先休息也有錯?無聲地嘆了口氣,他遞了瓶礦泉水給她,「可憐那只貓頭鷹,好不容易被你們送去了動物救助組織,卻還是感染了疾病死掉了。」

听到這段話,萬一諾的耳朵一豎,從椅背上彈了起來,上一刻還說坐著非常舒服,很喜歡的椅子這會卻嫌棄得要命,恨不得整個人月兌離它,直接跳進何思羽的懷里,「對嘛,我們知道後真的好氣啊,難得做了件可夸耀的事,竟然是這種結局,你說是不是?」

是什麼啊?何思羽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把她按回椅子上,「這些事之前不是都說過了?」所以他真不明白,她一下飛機就這麼著急地說這件舊事做什麼,就好像他不知道似的。

「你還真敢說,我的簡訊你都是收十則回一則,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全看了。」

「我要上班,回給妳的那一則不都超級長嗎?」

一提到她那些簡訊,簡直是何思羽生活中的一大障礙,她隨時隨地都有要分享的感悟,但是請考慮一下時差,他要睡覺的啊,當然不可能逐條回復,每天起床後都要優先總結她的感悟給予回復,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當然,如果他膽敢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任何回復,她的電話就會接踵而至,如果他膽敢不回復她,那麼她爸的電話就會接踵而至。

「好啦,你那種回憶起什麼糟糕事情的臉真的很難看耶。」萬一諾不打算一見面就跟他斗嘴了,反正他會回她的簡訊也多半不是出自自願,她知道,但她大人不計小人過,「既然說過的事情你不感興趣,那就來點新鮮的好了,之前在電話里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何思羽一愣,「什麼事?」

「就是我順利畢業的話,你就和我交往的事啊。」

何思羽的手一抖,險些沒有握穩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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