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兩小醫女 第十二章 再度入宮
半夢半醒間張開眼,裘化真疑惑地微皺起眉,不解自己為何醒來,但不一會便放棄思考,困意教她想翻個身繼續再睡,卻發現自己連翻身都不能。
垂眼望去,一只長臂蠻橫地橫過她的腰,緊握住她的手。
她回頭望去,男人疲憊地睡著,手勁卻大得嚇人,仿佛真怕失去她。想起昨晚他不容置喙地將她押回房,甚至將她給押上床,原以為他是想做什麼,可他卻只是抱著她和衣而睡,嚇得她僵著身子入睡。
所以,她現在很想翻身啊。
可惜試了幾次還是無法動,教她只能無奈放棄,艱辛地回頭看著他的睡臉,瞥見他的襟口掉出了一塊玉。
那是一塊翡玉,光看色澤就知道價值不菲,但這玉像是碎了,用金子重新瓖黏在一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誰送他的,怎麼他戴在身上的不是她送的那一塊?
她努力地探出手想將玉勾得靠近自己一點,然在他懷里蹭了幾下,他隨即張開眼,嗓音沙啞的問︰「去哪?」
「沒要去哪,想翻身。」她沒好氣地道。
花世澤隨即扳動她的身子,讓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裘化真小臉微微漲紅著,想罵他分明是惡意壞她清白,但再想自己都答允留下了,清白似乎不重要。
不過,這塊玉……她挑著玉,想看上頭的雕紋,可惜它碎得太全,雕紋早看不清了。
「做什麼,嗯?」他的大手輕撫著她的發。
「沒事,你睡吧。」她下的麻沸散應該可以讓他沉睡很久,他卻還能與她正常交談,這到底是什麼體質?
「你要是再像貓兒撓著我,我會馬上要了你。」
裘化真抓著玉的手突地一僵,小臉羞紅著。「我只是在看你的玉,你在胡說什麼?」說得好像她刻意引誘他似的。
「玉?」他抓出懸在頸間的玉佩。「這塊玉,原本是要給你的,可那一晚……我不小心摔碎了。」
「這是上等翡玉呢,怎麼那麼不小心。」她低聲咕噥著。
「如果可以挽回一個你,我會把成千上萬的翡玉都砸了。」他低喃,緩緩地張眼。「如里可以再見你一眼,我連命都可以給,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想得心好痛,好痛。」
裘化真抿著嘴嘆了口氣,把臉貼在他的胸瞠上。「別痛了,我回來了。」當她還是柳九時,她隱約察覺他動了情,但她不知道他的情如此地深。
「當我遇見你時,你和柳九的相似,教我以為我快瘋了,可當我瞧見顏麗的畫像時,我寧可瘋了也要你回來,不管是用什麼方法回來都好,都好。」他啞聲呢喃著,輕柔地吻上她的額。
「還說呢,不是要將我沉江?」她哼了聲。
這一點,她會記恨很久很久、「如果那時我來不及救回你,我也不活了。」他的笑聲噙著癲狂。
「唉,別老說這種話。」她往他胸口一拍。「不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他的吻從額頭開始滑落到她的鼻她的頰,落在她的唇上。
「花世澤……」她羞澀的閃避著。「你這是怎麼搞的,你明明就喝了魚湯,怎麼還這麼精神?」
「麻沸散對我是沒用的。」
「為什麼?」
「不曉得,大部分的麻藥、迷藥對我都是無效的。」事實上,當她跟柳十三取藥時,他就有所防備了。她最擅長施針,如果真是身有不適,施針的效果有時會比湯藥快,她不會舍近求遠。
裘化真听出了弦外之音。「敢問侯爺何時嘗過迷藥?」迷藥分很多種,藥也屬于迷藥的一種。
花世澤笑睇著她。「我忘了是哪一個妾做的了。」
二話不說,裘化真從他懷里坐起,只是都還沒坐穩,隨即又被他扯進懷里。「放開!去找你的小妾!」忘了哪一個妾……數目眾多到想不起來不成?混蛋!
「化真,後院的小妾全都是朝中官員送的,我刻意留下的。」
「嗯,以備不時之需嘛。」她懂!
瞧她笑得猙獰,他不禁低低笑開。「不都說了迷藥對我沒效,後院那些是我拿來反監控官員的,我完全沒沾染過。」
「天曉得呢?」空口無憑啊,侯爺。
「一想到那些女人的主子,可能就是殺害你的凶手之一,殺戮的念頭就起,怎可能沾染。」
瞧他那瞬間森冷噬血的神情,裘化真頓時無語,不禁懷疑柳芫對她說的可能是真的。「那麼……柳芙呢?听說她眼形和我很像。」
「哪里像了?」他嗤了聲。「你沒了時,我進你的小院落,想瞧瞧你在什麼地方長太,卻瞧見你把沒吃完的糖葫蘆和炸湯圓都用布仔細包著擱在匣子里……」
裘化真沒料到他話題一轉竟轉到自個兒身上,教她想起梳妝台的抽屜里,放的竟全都是從她屋里拿來的。「我就是窮酸,想留個紀念都不成麼?」那是她頭一次上街,頭一次嘗的外食,頭一次有人牽著她的手,仿佛能帶著她到天涯海角,全都是她最寶貴的記憶。
噘嘴睨她一眼,卻見他神色有些恍惚,像是陷入當時的氛圍,一臉苦澀笑著說︰「所以,我把你的紀念都帶回侯府,只是要離開時,遇見了柳芙,她那諂媚可憎的笑,我至今還忘不了,不知怎地,一見她我就聯想到柳昭儀,懷疑起柳昭儀,所以我便差人作媒,為的是將她擺在侯府里,為的是看她是否和柳昭儀有所聯系。」
她愣了下,沒想到他也懷疑到柳葳頭上。「結果呢?」
「我差人盯著,倒是沒什麼大事,橫豎就留著,直到沒有利用價值。」
「所以她現在沒有利用價值了?」
「沒殺她,是我竭盡所能地克制自己了。」他不敢想象,他要是再晚半刻回來,是不是又要再一次面臨天人永隔,一思及此,他就想親手血刃柳芙,要不是看在柳院使的分上,他絕不會輕饒的。
裘化真貼靠在他的胸瞠上。「算了吧,休了她就夠了。」那般心高氣傲的柳芙被休,對她而言已是最大的羞辱了。
「你不恨?」
「只要別再見她就好。」她不是什麼聖人,恨意自然有,但很著又能有什麼用?倒不如不相見就好。
「我沒沾染過她,甚至不曾與她同處一室。」
「連洞房都踫?」瞧他搖了搖頭,她不禁道︰「你娶她,根本是在羞辱她吧。」
「她欺你,我不能欺她?我已經夠忍讓了。」
「所以你很愛我?」瞧他面露戾氣,她撒嬌般地窩在他懷里。
「嗯,很愛很愛。」
裘化真小臉紅到不能再紅。明明是她起的頭,為什麼搞得自己這般難為情?為什麼他可以回答得臉不紅氣不喘?
「五月時,要不要陪我賞苟藥?」
「什麼顏色?」想起柳芫說主屋後院栽種了一大片的芍藥,她不禁興沖沖的問。
「不知道。」
「……去年沒開嗎?」
「不知道。」
「侯爺,你一問三不知,你怎麼確定今年芍藥一定會開?」不會是耍她的吧。
「你在,芍藥怎能不開。」他輕柔地摟著她。「你在,芍藥才美。」
甜言蜜語……裘化真懷疑這才是他的本性,抑或者為了留下她,他果真的使出渾身解數了。
「你為何不問那晚發生仕麼事?」她感覺身下的人頓時僵硬了。
「……別說。」他沙啞的央求著。
裘化真這才知道,原來對于那一晚,害怕的人不只她,哪怕她現在人完好的在他面前,他也寧可不要知那晚的始末。
「其實,我也記不太請楚,好像發現了什麼,可是醒來後卻記不得了。」她只記得柳葳那歹毒要置她于死地的眼神。
「那些都不重要,忘了吧。」
「後宮狀況如何?」
「很好。」
「侯爺,你騙人的功夫不夠頂尖。」人在撒謊時,神情會有些微的波動,她是此術的個中好手,他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撒謊。
「後宮如何皆與你無關,你只要待在侯府里就好。」
唉,那就是後宮出事了。算了,他都說與她無關了,她也懶得追問。
「現在,你只要想著我就好。」他輕捧起她的小臉。
她噙笑與他對視。「侯爺,你覺得柳九美,還是我比較美?」
「都美,只要是你。」
「灌我迷湯啊,到底是上哪學得這般油腔滑調的?」
「只是以往來不及說出口罷了。」他輕輕拉下她,輕柔地吻上她的唇,張口鑽入她的唇腔里,含吮著逗弄著,挑誘著她回應。
裘化真滿面臊紅,覺得呼息漸亂,外頭卻突地響起——
「侯爺,總管來稟,皇上駕到!」顏奎緊張地吼道。
花世澤神色一凜,眸色瞬間陰冷。
水榭偏廳里,華重盛剛探望過華氏,一坐定便間︰「那位裘姑娘呢?」
站在皇上面前的花世澤垂斂長睫。「她尚在養病。」
「朕知道,朕听聞柳院使家中的事,知曉是……」後頭的,華重盛就不多說了。「不過,朕有意讓她進宮。」
花世澤依舊面色淡漠地道;「她尚在養病。」
「她的醫術這般了得,想養好身子,想必費不了太多時間,待她病好,就讓她立即進宮。」
「皇上,後宮之事,讓太醫院去處理吧。」
華重盛驀地站起。「花世澤,你是打算抗旨?」
「皇上,太醫院養了那麼多太醫,可不是窩囊廢,要是讓一個民間姑娘進宮,主治皇子們的病癥,太醫們的顏面要往哪擱?」
「朕管不了那麼多,朕已經失去六皇子,再也賠不起其皇子,尤其……德妃病重,朕不想失去她!」華重盛怒聲咆哮。
花世澤抬眼,眸色陰戾。「所以就要賠上我的女人?」
「你……大膽!」華重盛一腳踹去,花世澤承受了這一腳,一步未退地定在原地。華重盛瞪著他半晌,咬牙道︰「當初不是朕要柳九進宮的,如今進宮的也不是柳九……」
「她不是柳九,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柳九!」花世澤冷聲道。
華重盛抽緊下顎。「好,只要她進宮,朕另派兩名武太監保護,這總成了吧!」
「我不會讓她進宮。」
「你!」華重盛氣得握緊拳頭。「你越發大膽了,要不是看在皇姊的面子上,你以為朕會這般縱容你?」
「皇上無需縱容,鐵卷和禁衛統領腰牌隨時可收回。」
「你在威脅朕?!」
「是皇上逼我!」
舅甥兩人怒目對視,眼見兩人一觸即發,廳里的貼身太監和門外的侯府侍衛無人敢上前勸阻。
「威鎮侯,明明就是一件極簡單的事,為何你非得弄得如此復雜?」華重盛退了一步收整怒焰。
「皇上也知曉這原本就是一件極簡單的事,為何拖至眼前,後宮依舊爭斗不休?」花世澤噙著似笑非笑的笑意問。
「你明知道朕有難處。」
「我完全看不出皇上有何難處,後宮太平,只要皇上雨露均沾,可是皇上卻獨寵德妃,教德妃引禍上身,甚至讓後宮開始了誅殺皇子的舊戲碼……」花世澤沉穩的一一點明,陰冷的眸噙著詭異的美。「兩年前,要不是臣親手殺了祁王,就怕皇上因為那可笑的手足之情還留著祁王興風作浪,如今皇上仁心依舊,放任功臣坐大,權傾朝堂,結黨營私,膽大到誅殺皇族……還是,這回皇上依舊交給臣,臣可以扣上罪名,立斬諸位功臣,甚至還能編派各種謊言,將德妃以外的嬪妃——斬首示眾,臣可以為皇上成為一代佞臣,只要皇上點頭。」
華重盛吸了口氣,半晌才啞著聲道︰「威鎮侯……何以你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他們舅甥只相差兩歲,兩人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一同讀書習武,情同手足,曾幾何時他卻像是變了個人。
花世澤笑意猙獰地道︰「皇上似乎不曉,一直是臣的心狠手辣成就了皇上的賢名,一直是臣的血淚鋪成了皇上的登基之路,就因為皇上不夠狠,處處留情,臣才必須無情。」
就因為皇上無法作為,他被迫成為鷹犬,殺的人多了,逐漸麻木,連情都淡了;就因為皇上龍椅未穩,所以他被迫坐困皇城,被因于此地,與殺戮為伍,他為什麼就非得為他人而活不可?
就因為他是皇上?就因為他是舅舅?
華重盛無力地跌坐在座位上,久久無法言語。
良久,華重盛才啟口,「好,朕不管你要如何處置其他人,但是朕只求裘姑娘進宮替德妃診治,朕只求這一點。」
「辦不到。」花世澤不假累索地道。
「花世澤!朕都已經退讓至此,你再刁難,朕就要重你抗旨辦!」
「那就辦吧。」
「你真以為朕不敢!來人,給朕重下威鎮侯,立即搜府,押下裘化真!」華重盛一聲令下,外頭的禁衛應聲喝道。
花世澤垂斂長睫,幽然道︰「那就是皇上逼我造——」
「民女裘化真求見皇上。」
未竟的話遭身後的女嗓打斷,花世澤驀地回頭,就見裘化真徐步從外廳走入,他一雙拳握得死緊,眸底是再也壓抑不住的癲狂。
「誰許你離開主屋了?」他怒聲道。
裘化真輕握住他的手。「冷靜。」
「你要我如何冷靜?」後宮內苑是他無法踏入之地,她要是有個閃失……不,他是絕不會再讓憾事重演。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道理還要我教麼?」裘化真怎麼也不敢放開他的手,就怕他真是瘋了會手刃皇上。「且听我與皇上議過再談。」
右手緊握著他的手,裘化真雙膝跪下。「啟稟皇上,民女前些日子染了風寒未愈,進宮對德妃鳳體不利,侯爺是一心為皇上著想,還請皇上別誤解侯爺的用心。」
華重盛輕哼了聲,但見她氣色確實不如初見面時的紅潤,不禁信了她幾分。「那要,裘姑娘是願意進宮診治德妃?」
「民女願意。」話一出,感覺她握住的手反握得她發疼,她隱忍下來,道︰「但民女有一個請求。」
「盡避說。」
「民女希望柳院使千金柳十三能夠隨行,且進宮後,將後宮女官們交予我差遣。」
「可以。」華重盛頓了下,再問︰「你何時能進宮?」
「明日。」
「好,就這麼著。」華重盛松了一口氣。「明日,朕差人接你進宮。」
「叩謝皇上。」
華重盛走到她身旁,看了眼不掩怒火的花世澤。「朕會將德妃移到朕的寢宮讓裘姑娘診治,更會加派一支武太監暗中保護,朕也允你能在寢宮走動,加派禁衛。這已是朕最後的讓步了…?
擺駕!」
「皇上回宮。」貼身太監隨即朝廳外一喊。
待鑾駕浩浩蕩蕩的離去,花世澤還是僵直地站在原地。
「侯爺,」裘化真拉著他的手起身,卻見他怒意未消,只能可憐兮兮地道︰「頭有點暈,侯爺能否撐著我?」
花世澤垂著眼,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直朝主屋的方向走。
裘化真沒料到他竟直接抱她回房,一路上忙著拿袖遮臉,羞赧得無臉見人。
被擱在床上,便見他坐在床畔默不吭聲,她只能扯扯他衣袖,輕聲道︰「侯爺生我的氣?」
「心堵得很,不想說話。」他淡道。
「心堵的人應該是我吧。」她索性坐起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要不是我出聲,你肯定會……」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她不想再說出口。「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但你要是為了我頂撞皇上,給威鎮侯招來麻煩,你不好過,我一樣逃不了,何必呢?」
「這事不管怎麼想都有蹊蹺,否則我不會頂撞皇上。」
「怎麼說?」瞧他又不吭聲了,她不禁催促著。「你不說我怎會知道。好歹也跟我說說兩年前的事,好比後宮如何,還有……你為何殺了祁王?」
「那年,你走後,後宮突地平靜了來,也許是因為你的關系,可我所到的細作確實與祁王有關,所以,說我遷怒也成,反正我是不會再放任祁王從中煽動,藉此動搖朝堂。」
裘化真思幸了下,又問︰「然後呢?」
「這兩年確實是平靜了不少,可巧合的是,我一離京,母親就舊疾發作,在皇上進侯府後,德妃又出事,她所出的六皇子也因而逝去,你不覺得這分明是樁陰謀?」他淡睨了她一眼。
「怎麼說是陰謀,誰又知曉你要離京?」
「每年的二月初,我會離京,這事朝堂上恐怕無人不知。」
「去哪?」
「拜柳九的墳。」他淡道。
「喔……」悅來客棧的掌櫃也說過,而今年他是比較早前往。「可你今年為何提早了?」
「那是因為皇上要在正月底給六皇子辦個周歲筵,讓我在皇城里布下天羅地網,要將祁王在朝中的剩余黨羽一網打盡,所以我必須提早離京,否則就怕屆時殺戒一開,我會趕不上祭墳的時間,結果,筵席未開,反倒是後宮又開始了誅殺皇子的戲碼。」他神色無情地笑著。
「可是,誰會知道你提早離京?」
「柳十一,抑或者是後院里的人。」
裘化真思緒運轉極快。「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將你秘密離京的消息泄露,然後對長公主……那藥渣你可有?真是柳芙所為?」
「是她所為。」
裘化真張口無言,如果真是柳芙下藥,那麼這事就跟柳葳月兌不了關系,可她又為何挑在這時機點,難道——「皇上要在筵席上宣布六皇子為太子嗎?」唯有如此,才會教後宮那群女人先下手為強。
花世澤眸色復雜地看著她。「許是如此。你道,會是誰下的豐?」
「我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當六皇子一死,皇上手上的那把劍會先砍向皇後,而真正漁翁得利的,也許就是鞏貴妃了。」那麼依附著鞏貴妃的柳葳,自然是得要向鞏貴妃獻計,得到信任,至于往後如何,那就說不準了。
「……柳家後宅也曾上演這戲碼不成?」他語帶譏諷地道。
「相去不遠,後宅的女人能爭的不就這些。」她哼笑了聲。「他日,說不準侯爺府上後院也會上演這戲碼。」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道。「我的心不大,只裝得下一個你。」
裘化真抿著唇,掩去心底的甜蜜。「誰知道呢?男人啊總是喜新厭舊,又或者是為了子嗣,不弄個後院玩樂,感覺愧對自己。」
「我並非非要子嗣不可。」
「為何不要?」
「我不要咱們的孩子像我。」
咱們?她了要替他生了嗎?且他不要孩子,她還挺要的。「咱們的孩子自然要像你,要不然要像誰呢?待孩子出生時,也許宮里早已風平浪靜,咱們可以帶著孩子離京而居,就算不能離京而居,至少咱們不受困于此。」
「有那麼一天?」他笑意微噙著,喜歡听她說咱們的孩子。
「當然有,只要讓我進宮把事個詳實,不就得了。」
他臉色一冷。「你要我眼睜睜看你去死?」
「呸呸呸!你三天兩頭不咒我日子過不下去麼?我現在好好的,想讓我怎地還不容易呢,也不瞧瞧我身邊有什麼護著的。」
「宮中會有我力有未逮之處。」他覺得她將事情想得太簡單。
「我說的可不是你。」瞧他終于瞧著自己了,她才道︰「你知道我如何復生的麼?」
「你可以不用說。」
裘化真不禁低笑著。瞧她多了解他,他一開口,她就明白他是擔憂一旦話說得多,會教上天黃泉都盯著她瞧,說不準改天就將逆天還陽的她給領了回去。
「侯爺,是小清救了我,是她讓了身軀讓我還陽的。」
「小清……是亡者?」
「嗯,想當初我在重陽城能夠吃香喝辣,小清也是功不可沒,她待我極好,一直都替我著想,不過她現在不在這兒,許是侯爺身上陽氣過盛,教她不敢靠近。」
「她常靠近你,如此可好?」顏奎曾提及她總在房里自言自語,當時他就猜著了她身邊必定是跟著魂,只是他不知是好是壞,對她是利是弊。
「該是沒有大礙。」她輕輕地攤開他的長指,看著掌心里掐出瘀痕,不禁搖頭嘆氣。「侯爺不用擔心,有小清跟著我,不會有什麼事的。」
「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皇上不都說了,你也能就近保護我的。」
「那些老賊會參我一本。」
「那你就想想要怎麼設局栽贓那些老賊,收抬那些自以為是的功臣,從他們身上朝後宮嬪妃施壓,讓那些嬪妃安分一些,也讓那些老賊安靜一點。」
花世澤不禁微揚起眉,看得她有些心虛地咳了兩聲。
「那個……不管怎和說,我的法子是要比你的想法來得溫和多了。」他近來戾氣懾人,她可不希望他一時失了分寸,犯下滔天大罪。
花世澤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你置于安全之處?」
裘化真貼在他的胸膛上。「這里呀,這里不就是最安全之處,侯爺,這一回咱們聯手出擊,徹底杜絕後宮惡斗與朝堂結黨,如此一來,咱們才真的能天地翱翔。」
「我怕。」他嘆口氣,低喃著。
裘化真從他懷里揚起小臉,輕輕地往他唇上一啄。「別怕,有我在。」
花世澤輕揚笑意,戾氣盡褪,猶如三月春風。「今兒個是你生辰,記得嗎?」
「侯爺要賞我什麼?」他不說她還真忘了。
他將身上的玉取下,掛在她的頸間。「這是當初來不及給你的。」
「碎了。」哪怕瓖金,價值也不高呀。
見她佯裝嫌棄的笑臉。「那麼,再加上一個我吧。」情難自禁地要吻上她嬌笑的眉眼,覆上她的唇。
「值多少?」她笑著閃避。
「值一個裘化真以身相許。」話落,驀地將她壓倒在床,她驚呼了聲,滿臉通紅,不敢相信他竟然大白天的撲倒她。
「侯爺不用去宮里嗎?」她忙抓著他的手。
「今日不想再見到皇上。」
「可是、可是……」
「誰要你親了我。」
「咦?」難道是她自個兒放了火?當他的手滑進她的衣衫底下時,她忍不住驚呼出聲,想阻止,可一對上他那雙黑得不見底的眸,伸出去的手反而摟住他的頸項。
完了,她被這家伙給吃定了,偏又如此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