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君發財 第十二章 同一招再使一次
最近文定侯夫人覺得自個兒真的很背,連走個路都可以扭傷,而這全是因為張如歆的回歸。這個女人一直是她的痛,出身沒她好,身分也沒她,卻過得比她還得意,總之,這女人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有多悲慘,可是沒想到,如今連張如歆的女兒都來尋她晦氣。
「這事確定嗎?禮部尚書真的看上五丫頭?」江氏努壓抑急冒上來的怒氣,雖然她在文荷院收買到眼線,但只是一個粗使婆子,連房門口都靠近不了,無法得知這種還未過了明路的消息。
「錯不了,這是二夫人房里的丫鬟得意忘形說溜了嘴,李婆子正巧听見了。」
吳嬤嬤擔心的看著江氏。
就她所知,夫人也看上禮部尚書家的公子,不過,禮部尚書的權勢比不上吏部尚書,而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只比四姑娘大一歲,最快要等到三年後才會說親,四姑娘三年後卻就十七歲了,實在等不了那麼久,除非兩家提早訂親,待三年後再讓兩久,除非兩家提早訂親,待三年後再讓兩人成親。為此,夫人左右為難,拿不準主意,索性讓侯爺分別去打探兩家的口風,兩家都表示想讓兒子考過舉人再提親事,沒想到禮部尚書竟然悄悄找上二爺,想跟二爺結為親家,這不是打夫人的臉嗎?
「真是氣死我了!」江氏氣得大手一揮,將幾案上的茶盞打落,碎了一地。
吳嬤嬤不敢出聲,用目光指示丫鬟悄悄收拾地上碎片,重新上一盞熱茶,不過,她讓丫鬟先擱在一旁,別拿過來。
「真是瞎了眼,堂堂一個侯爺難道會比不上國子監祭酒嗎?」江氏越想越委屈「侯爺」也有分等級,若是北陽侯,那是軍中勢力僅次于鎮國公的人物,二爺遠遠不及,別說是禮部尚書,就是吏部尚書也願意提早二年定下親事。可這些話吳嬤嬤不敢宣之于口,夫人若能認清楚這個事實,趁著五姑娘去了慶豐府時,四姑娘的親事早就定下來了。
見吳嬤嬤縮得像鵪鶉一樣,江氏的惡氣更是飆長,「你是啞巴嗎?不會說話嗎「夫人先消消氣,老奴只是想起那位宮嬤嬤。」
吳嬤嬤拿起丫鬟重新沏的荼,走上前,恭恭敬敬遞給江氏,江氏听見宮嬤嬤心情緩和下來,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放到一旁,等著吳嬤嬤繼續說下去。
「宮嬤嬤所言不假,有五姑娘擋在前頭,四姑娘總是要受委屈。」
江氏堅持的著頭,「我就不相信侯爺的女兒比不上一個國子監祭酒的女兒,肯定是二爺腆著臉去求人家,人家看在文定侯府的面子上,才會答應這門親事。
侯爺這種沒軍功的人還真的無法跟才兆李滿天下的二爺相比,再說了,若是文定侯府的面子如此大,為何不在侯爺透露結親之意時就應下?
吳嬤嬤不能說實話,只能小心翼翼的道︰「二爺不是這樣的人。」
「禮部尚書家的公子又不是皇子,選妻必須考慮岳家的勢為,二爺和禮部尚書同為文官,二爺在文人中的勢為禮部尚書也有,若不是看在文定侯府的面子,禮部尚書如何會答應這門親事?」
「可是,好像是禮部尚書找上二爺。」
江氏不屑的冷哼一聲,「二爺總是自以為清,如何願意道出實情?」
吳嬤嬤還是識相的避開這個話題,「其實,五姑娘的親事定下了也好,以後五姑娘就不會礙著四姑娘了。」
沒錯,文定侯府不難再找到比這更好的親事,可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更丟不起這個臉。「不行,若是這門親事成了,我豈不是成了笑話?」有幾家親近的夫人都知道她的心思,禮部尚書家的公子真娶了沈雲錦,她還能見人嗎?
略微一頓,吳嬤嬤建議道︰「不如,讓五姑娘再鬧一次笑話,而且當著禮部尚書家的公子面前,尤其是在文華會那樣的場合,禮部尚書家的公子一定覺得很丟臉,會拒了這門親事。」
江氏很喜歡這個主意,出丑鬧個笑話無傷大雅,也不會牽連到文定侯府其他姑娘,正因如此,當初她才會同意用這個法子對付沈雲錦,不過,上次二爺息事寧人,這一次還會如此嗎?
「同樣的把戲再來一次妥當嗎?」
「這是最省事的法子,要不,夫人還有其他主意嗎?」
「我是擔心四年前的事會被扯出來。」
「四年前的事就算遭人質疑,也沒有證據了。」
名扣在我頭上,可是,就怕他不願意善罷干休,將事情鬧大了,侯爺不會放過我。」對侯爺來說,他的二弟比他的妻子重要。
「若是因為丫鬟受到驚嚇,害五姑娘出丑,二爺也只能責罰丫鬟。」換言之,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樣,借口眾多姑娘推擠,根本搞不清楚誰推了誰,而是直接推一個替死鬼出來。
細細一想,江氏贊同的點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
「不過,此事可要好好安排,若能瞞著四姑娘更好。」
吳嬤嬤覺得四姑娘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就好像四年前的那一次,五姑娘鬧了笑話就結束了,可是回來之後,她偏偏添上一筆——府里的下人間突然有了閑言閑語,明擺著給五姑娘潑髒水,四姑娘認為如此一來便坐實五姑娘失儀之名,沒想到此舉反而讓二房查到大房頭上,二爺可能擔心五姑娘無法在府里好好養病,才會送走女兒。
「月兒若知道五丫頭搶了我看中的親事,肯定不開心,還是瞞著她比較妥當。」江氏完全是一片慈母之心。
「不過,四姑娘事先不知情,又要將丫鬟推出來頂罪,此事不好安排。」
略一思忖,江氏只能交給兒子了。「你讓英哥兒來找我,這事由他出手最為穩妥。」
吳嬤嬤應聲退了出去。
江氏嘆了口氣,真應該早早將女兒的親事定下來,如今就不必繞著五丫頭打轉,這種感覺很不好,彷佛又回到四年前,為了幫女兒搶奪皇子妃的位置,不惜設計五丫頭……算了,過去都過去了,她何必耿耿于懷?她只求女兒嫁得風風光光。
沈雲錦很想假裝生病,拒絕參加文華會,可是看著娘親充滿期待的數著日子,她就沒有勇氣直接病倒了,只能盼著禮部尚書家的公子或夫人令人慶惡,她可以理直氣壯地拒了這門親事,她娘親不會太失望了……
她發誓,她絕不是因為覺得愧對齊明聿對想拒絕這門親事,而是在慶豐安王府被人配對的事還近在眼前,實在不宜大張旗鼓的跟別人議親,好歹等上一年,最好是齊明聿成親之後再說。
文華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沈家參加的是第二日,因為這日是拿到請帖的人才能進場,據說是宮中挑選出來的名單,換言之,皆是有身分地位的人。若早先就透露結親之意的雙方,這一日便可以開始相看,不一定非要等到第三日。
沈雲錦看到文定侯府的車隊,還真是嚇了一跳,這個排場會不會太大了?
念頭一轉,沈雲錦的視線就慘遭某人襲擊,驚嚇得兩眼暴凸,這是移動珠寶展示櫃嗎?
沈雲月誤以為她是羨慕,不屑的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送上兩個字,「窮酸窮酸?沈雲錦可是很滿意自個兒的打扮,簡單、大方,看起來很舒服,她也覺得很輕松,不必擔心被珠寶首飾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可是警告過你,最好識相一點,別出現在人前。」
「我記得,我需要謝謝你嗎?」沈雲錦自認為是虛心求教,可是沈雲月的認知顯然與她不同,硬是曲解成諷刺。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
沈雲錦一臉的錯愕,不明白她干麼突然發飆?
沈雲月冷哼一聲,驕傲的抬起下巴,轉身走過去上了第一輛馬車。
「黃桔,姑娘我哪兒錯了嗎?」沈雲錦真的很困惑。
「姑娘沒錯。」
「可是四姊姊……」
黃桔靠近沈雲錦耳邊低聲道︰「四姑娘腦子不太好。」
雖然搞不清楚眼前的情況為何扯到沈雲月的智商,可是,沈雲錦很認同黃桔的見解,點頭附和,「她的腦子如此不好使,真教我很意外。」
黃桔強忍著想放聲大笑的沖動,正經八百的催促道︰「姑娘還是趕緊上馬車吧。」
沈雲錦點了點頭,趕緊帶著黃桔上了第二輛馬車。
文定侯府到皇家別苑要一個時辰,沈雲錦原是想看書打發時間,可是看著看著,忍不住打哈欠,然後不自覺的就會伸手掀開車簾想看看風景提振一下精神,不過還來不及看一眼,耳邊就響起娘親的咳嗽聲,提醒她注意自個兒的身分,她只好將手收回來,故作可憐看著娘親,當然,這是沒有用的,今日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她娘可不願意女兒再出一點點的差錯,她只好繼續邊看書邊打瞌睡,直到馬車明顯的緩慢下來。
顯然眾人抵達皇家別苑的時間差不多,車多人也多,大伙兒都乖乖排隊進入。
從踏進皇家別苑開始,沈雲錦就見識到這場文華會的嚴謹,每一輛馬車都要有一張請帖,請帖上必寫明受邀者的大名,像她們這輛馬車就有娘親和她的名字,而每個主子都只能帶上一名丫鬟,侍衛確定無誤之後,她們便換上別苑的馬車,再由別苑的馬車送她們進入文會樓。
沈雲錦終于知道文華會為何三年辦一次,根本不是為了配合會試,而是因為太麻煩了,若是年年鬧上一回,不是很累人嗚?
文會樓三層,昨日學子們留下的詩詞書畫便展示其中,文會樓左右兩邊各有一座悅心閣、怡心閣,也是三層樓,男在左,女在右,但並未嚴格限制男子不能進入女子的怡心閣,因此可見男子以拜見長輩之名過來,不過女子就不好以相同的理由進入悅心閣。
悅心閣和怡心閣雖只是隔著文會樓,可兩處相距不短,這是因為文會樓乃建立在湖上,要到對方那里去幾乎得繞上半座湖。
沈雲錦跟著母親來到怡心閣,便見到禮部尚書的夫人秦氏。
「張姊姊,好久不見了,這位就是你家五姑娘嗎?」秦氏看起來溫婉縴細,性子卻是熱情活潑,很討人喜歡。
「是,妹妹從來沒見過我的錦丫頭吧。」張如歆轉頭看著沈雲錦,介紹道︰「這位是禮部尚書家的李夫人。」
沈雲錦立馬上前,盈盈下拜行禮請安「我瞧瞧,」秦氏歡喜的拉過沈雲錦,越看越喜歡,「這孩子生得真好。」
「這丫頭調皮得很,花樣可多了,平日閑著最喜歡搗鼓吃食。」話雖如此,張如歆眼中卻充滿了驕傲。
「這不是李夫人嗎?」文定侯夫人江氏蠻橫的擠過來,將沈雲錦推到後面,再將沈雲月拉到秦氏面前,「這個是我的月丫頭。」
「李夫人安好。」沈雲月嬌柔的下拜行禮。
秦氏顯然怔住了,沒想到江氏如此失禮。
江氏無意讓沈雲月在秦氏這兒浪費功夫,將她推向沈雲錦,「月兒,錦兒在慶豐鄉下待了四年,沒有機會見識過文華會這樣的場面,更不曾來過皇家別苑,你帶她四處走走瞧瞧。」
沈雲月點頭應是,也不管沈雲錦願意與否,硬是拉著她離開怡心閣。
走出怡心閣,沈雲月便甩開沈雲錦,不屑的看著她,「我就不相信你這樣的貨色會有人看上眼。」
「你是我見過最不盡職的演員,戲一半不到就棄演了,也不怕別人笑話。」沈雲錦搖了搖頭,逕自沿著湖邊往前走。
「你是什麼意思?」沈雲月快步的跟上前。
昨晚娘親特別交代她,今日要緊緊跟著沈雲錦,娘親肯定在算計什麼,可是又不想讓她卷入其中,一句也不肯透露。
沈雲錦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真是個沒腦子的丫頭!「文定侯府的姑娘在外頭爭得臉紅脖子粗,遭人笑話的不會只有我,四姊姊也無法幸免。」
「我哪有跟你爭得臉紅脖子粗?」沈雲月的聲音明顯小了下來。
「我有必要先提醒四姊姊,四姊姊一向不擅長控制情緒。」
「我……你不要惹我就好了。」
沈雲錦覺得很好笑,但是她連辯駁都覺得浪費功夫,索性給她良心的建議,「四姊姊可以離我遠一點,我就沒機會惹到你了。」
沈雲月頓時啞口無言。
沈雲錦若有所思的睞了一眼,看樣子,這丫頭有任務任身,也就是說,大伯母又想算計她了。
為何是大伯母,不是沈雲月?因為沈雲月看起來就是傻傻的被人家牽著走,顯然不是很清楚狀況,總之,但願不是讓她出丑這種戲碼,要不她會覺得大伯母也是個沒腦子的,這又是多了不起的計謀,一用再用好嗎?
「四姊姊要一直跟著我嗎?」
「娘不是要我陪五妹妹四處走走看看嗎?」
「不必了,我只想去文會樓投綃花。」雖然再出一次丑也無所謂,可是她不能拖累娘親,害娘親落了一個管教女兒不當之名,她還是別到處亂晃為好。
「不行!」
「為何不行?」
「你又不懂詩詞書畫。」
見沈雲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沈雲錦覺得很有趣,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我何必懂詩詞書畫?哪個綃花比較多,我跟著湊熱閑就好了唄。」
沈雲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真是丟臉!」
「我覺得比在某人面前摔倒更好。」
「嗄?」
「四姊姊不就是擔心我摔倒,才會跟著我不放,不是嗎?」
沈雲月臉色微微一變,難道娘又想玩一次四年前的戲碼?
「三少爺!」沈雲月的丫鬟惜春突然歡喜的叫了一聲。
兩姊妹同時轉頭望去,見一群男子向她們走過來,位于中間的男子特別出色,溫文爾雅的氣質與身邊那些嘻皮笑臉的男子截然不同,不過,沈雲錦最先注意到的人卻是沈雲英——大房唯一的嫡子,一看就是個紈褲子弟型的。
她們怎麼會遇見沈雲英?她不相信巧合,巧合往往代表陰謀……念頭一轉,她就听見惜春的尖叫聲,慌張的喊「有蛇」,下一刻,她就被黃桔用力往旁邊一拉,因為沒留意腳下,撞到石頭,崴了腳,痛得她差一點飆淚,不過,她還來不及關心腳傷,又听見惜春的驚叫聲。
「姑娘。」
沈雲錦看到沈雲月撲倒在一群男子面前,看起來真像一只青蛙,不由得怔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自作孽,不可活。」黃桔低聲諷刺道。
沈雲錦頓時明白了,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蛇嚇得惜春撞到她,這原是情有可原,可是因為黃桔護著她,惜春撞上的人就成了沈雲月,而沈雲月因為急于逃命,讓惜春的撞擊力加倍,最後就變成她撲倒在一群男子面前……好吧,真的是自作孽,若能因此得到教訓,知道心思詭詐絕對會自食惡果,這倒也是一件好事。
沈雲月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先是一怔,接著「哇」一聲哭出來。
沈雲英終于反應過來,上前將她扶起來,低聲向眾人致歉,趕緊掩護妹妹離開。
「姑娘還好嗎?」黃桔已經注意到沈雲錦不太對勁。
沈雲錦著頭說沒事,可是臉色蒼白,看得出來正在強忍腳踝傳來的疼病。
「我扶姑娘去前面的亭子坐下。」
「姑娘還是別動。」先前位于中間的男子走過來,「我的小廝已經吩咐宮女去安排一頂轎子過來。」
沈雲錦點頭致謝,覺得這個男子真的很不錯,上前關心,卻謹守禮儀目不斜視……突然有個念頭從她腦海閃過,難不成這位是禮部尚書家的公子?
她應該沒猜錯,大伯母顯然得知她爹有意跟禮部尚書結親,便安排她在李公子面前出丑,使李公子厭惡她,拒了這門親事,沒想到最後受罪的是沈雲月,大伯母會不會後悔?
雖然知道這樣太失禮了,但是李文瀚又忍不住偷看沈雲錦。當沈三公子驚呼「四妹妹和五妹妹」時,他就想到今日來這兒的目的之一,可是直到剛剛發生意外,他才知道哪一位是沈五姑娘……他真的很開心、很開心,爹娘果然沒錯,沈祭酒的女兒豈會是個輕佻的?她明艷動人,又沉穩恬靜,她往哪兒一站,身邊的人都黯然失色。
此時,全部的人幾乎都涌進文會樓,因為大皇子晉王殿下來了,還有鎮國公世子齊明聿也來了,不過,在大皇子的侍衛刻意咀檔下,眾人根本無法靠近攀談。
「听說明聿回京,本王一直想邀你上茗香居听說書,可是舅舅說,鎮國公府至今大門深鎖,本王也不知道你身在何處,沒想到今日能夠在此巧遇。」
巧遇嗎?他怎麼覺得很刻意?齊明聿語氣輕松,卻不給面子的道︰「殿下千萬別找我听說書,殺人打架我很擅長,其他的可不行。」
周啟曜臉色微微一變,這個家伙真的很討厭,可是,他不但不能表現出來,還要笑著打趣道︰「若是明聿真的只會殺人打架,我六皇叔豈不是被你嚇死了?」
「我去慶豐是跟著六爺修身養性,豈敢在六爺面前喊殺喊打?不過,殿下如何知道我去慶豐?」齊明聿微微挑起眉。
周啟曜怔愣了下,干笑道︰「本王好像是听二弟或者三弟說的。」
「能夠得到諸位皇子如此關注,真教我受寵若驚。」
周啟曜覺得自個兒快要說不出活,趕緊轉移話題,「六皇叔還好嗎?」
「六爺可是很懂得過日子的人,莊子上的日子可愜意了,怎可能不好?」
「父皇是讓六皇叔去那兒守邊,六皇叔倒當成了去那兒享福。」
「這也多虧南吳安于南方,早就沒了斗志,要不六爺豈能有太平日子?」
「明聿真的相信南吳偏安南方?」
「若有能力北上,南吳又豈肯安于南方?」
說白了,只要大周出現分裂,不再是南吳無法撼動的大樹,南吳就不會如此安分的待在南方。人從來不是沒有野心,而是取決于環境生成了多大的野心。
「就是再過個百年,南吳也無北上。」周啟曜實在看不起南吳那樣的小柄,只能靠求娶大周的公主換取和平,有何可懼「但願真如殿下所言。」齊明聿覺得大皇子的見解真是愚蠢至極,明日之事都難以預料,何況是百年後。
雖然齊明聿面無表情,周啟曜就是可以感覺到他的不屑,這讓他感到不舒服,可是還來不及做出回應,齊明聿就要先走了。
「殿下文釆風流,已經有許多同好拜見殿下,我就不打擾殿下。」齊明聿看了一眼擠在另一邊的人,拱手一拜,目光在周啟曜的腰上停了一停,便直起身子,瀟灑的轉身走人。
出了文會樓,他低聲問緊跟在身後的齊白,「看見了嗎?」
「大皇子腰上的玉佩嗎?」齊白不愧自幼跟在齊明聿身邊,主子瞄上那麼一眼,他就明白了。
「對,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那是墨玉,很珍貴很稀少,我只在皇家人身上看過,像皇上和六爺當初在西北的時候,身上就會佩帶這樣的墨玉玉佩,不過在慶豐時,六爺已經沒佩帶了。」
「我記得皇上和六爺身上的玉佩,可是,我覺得熟悉是因為圖樣。」
「圖樣?」
「那玉佩的圖樣好像在哪兒見過。」
齊明聿覺得很困優,若是見過相同的玉佩,他不可能忘記,這是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記性,因為粗心忽略某個細節,很可能落入敵人的陷阱,賠上許多人的性命,這是他曾經犯過的錯誤。
齊白仔細回想剛剛看到的玉佩圖樣,猜測道︰「那玉佩的圖樣看起來像八卦,爺有沒有可能因此錯以為見過?」
「難道是因為像八卦的原因嗎?」齊明聿若有所思的蹙眉。
這時,始終躲在暗處為齊明聿執行任務的齊凜突然現身,急匆匆的湊到齊明聿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齊明聿頓時臉色一變,快步的往賞花亭而去。
若非有個陰魂不散的齊明聿,沈雲錦覺得嫁給李公子也不錯,先是體貼的請來一頂轎子送她來這座賞花亭,此處離文會樓較遠,一般人不會走到這兒,她可以免去不少麻煩。接著,他又讓小廝請了醫女過來,確定她只是扭傷腳,並無大礙,不過最近幾日還是少走動比較好。
「多謝公子相助。」沈雲錦客氣的在黃桔的攙扶下起身行禮。
「姑娘莫要多禮,我很慶幸能幫上姑娘。」李文瀚回禮示意她趕緊坐下來,接著又道︰「我已經請宮女知會沈二夫人,待沈二夫人要離開時,我再安排轎子送姑娘上文定侯府的馬車。」
李文瀚會猜到她的身分並不奇怪,畢竟剛剛他跟著沈雲英一起出現,可是,她要不要承認自個兒已經猜到他的身分?
「不必了,我會安排馬車送沈五姑娘回去。」齊明聿大步的走進賞花亭。
沈雲錦的臉包瞬間一變,不會吧,怎麼被他逮個正著?
「鎮國公世子?」李文瀚驚訝的看著齊明聿。
「有勞李公子相助,這兒有我陪著沈五姑娘就行了。」齊明聿明明白白的宣告所有權。
這會兒沈雲錦的臉色更難看了,而李文瀚顯得很困惑,這是怎麼回事?
「我和沈五姑娘在慶豐就相識了,我們兩家的莊子比鄰而居,兩家經常往來。」齊明聿不吝于給他解惑。
「原來如此。」不過,李文瀚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即使他們是舊識,他也不放心將沈雲錦交給齊明聿。
「李公子可以走了。」齊明聿從來不是一個懂得客氣的人。
李文瀚看著沈雲錦,見她不發一語,他只好落寞的告辭離開。
「這是怎麼回事?」齊明聿生氣的看著沈雲錦。
「你看不出來碼?我扭到腳了。」沈雲錦又想咬人了,他唱了這麼一出戲,人家會如何想她?若是李公子將這兒的事告訴他父母,再傳到她爹那兒,她如何解釋?
「我當然知道你扭到腳了,可是,原因?」
「你知道來這兒找我,難道會不知道原因嗎?」沈雲錦陰陽怪氣的四下看了一眼,若非派了暗衛偷窺她的一舉一動,他如何掌握她的行蹤?
「四年前被人家算計一回,你就該記取教訓,為何今日因為同一招受罪?」
雖然不清楚四年前發生什麼事,但若非有人想害她,何必對她下毒?上一次她提起在他面前摔倒一事,他就知道這事只怕也是遭人算計,不過,是否與她遭人下毒有關,他倒是看不出來,因為兩種手法明顯不同。今日他派齊凜暗中保護她,目中也有擔心四年前的事再次發生的成分,沒想還真被他料中了,而且還因此得知想害她的人竟是沈家人。
「我……我哪知道會踩到石頭?」沈雲錦也不知道自個兒為何如此心虛,也許是因明明知道人家要算計她,但她並未真正放在心上,以至于落得如今寸步難行的下場。
「若非黃桔拉了你一把,你豈不是要摔倒在一群男子面前?」
沈雲錦頓時啞口無言,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你就不能長點腦子嗎?」
「我哪知道大伯母會用同一招對付我?」沈雲錦覺得很郁悶很委屈,大伯母使出相同的手段對付她,這不僅表示大伯母沒腦子,更表示大伯母看不起她,認為可以用相同的方式輕輕松松對付她。她明明很厲害,為何老是被人家當成無害的小綿羊?她看起來像是那麼沒出息的嗎?
齊明聿的眼神轉為銳利,微微揚起眉,「她為何要對付你?」
「我哪知道?」可是,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左右閃避。
齊明聿伸手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她吃痛的雙手捂著額頭,怒瞪著他,他陰森森的發出警告,「最好老老實實招來,否則若是教我查到了,你等著被加倍懲罰。」
沈雲錦恨恨的咬牙切齒。
「不說嗎?」
這個男人根本沒法子講理!沈雲錦只好硬著頭皮說了,「禮部尚書有意與我爹結親。」
齊明聿笑了,可是他的笑容很像陰間使者,讓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膽子真肥,忘了我說過什麼嗎?」
「這是我爹決定的事,與我何干?」
齊明聿狀似同意的點點頭,「也是,我應該找沈祭酒。」
沈雲錦驚慌的瞪大眼楮,「你別亂來「你應該很了解我,我很小氣,屬于我的,連一眼也不會施舍給別人。」
「你今日這麼一鬧,兩家已經沒戲唱了。」
「你會跟沈祭酒說清楚嗎?」
「事情已經鬧成這個樣子,我能不說清楚嗎?」
齊明聿不發一語的看著她,對她的誠信明顯存疑。
「我一回去就說清楚,真的!」沈雲錦連忙舉手發誓,心里卻是悔死了,真不知自個兒為何被他吃得死死的,回想他們相識之初,她的氣勢明明在他之上。
半晌,齊明聿點了點頭,「你最好說到做到,要不,你會後悔讓我出手。」
「知道啦。」沈雲錦氣呼呼的瞥著嘴。
「我安排馬車送你回去。」
「不行,我要跟我娘親一起回去。」
「我路過此地見到你扭傷腳,不方便行動,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如何能袖手旁觀?這兒靠近別苑的東門,鎮國公府的馬車就停在東門外,你從這兒坐轎子出去就不會被人發現,相信沈夫人可以理解,再說了,你這個樣子出現在眾人面前也不好,不是嗎?」
沈雲錦想想也對,各家馬車停放的地方一樣,她是不可能避開眾人耳目,就怕眾人不知道真相還隨意揣測,害她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她豈不是虧大了?
沈雲錦同意了,便悄悄在齊明聿的安排下離開皇家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