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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郡主命 第六章 接獲消息心生希望

作者︰唐歡

紫芍本來以為定遠侯會幫穆夫人教訓穆子捷,然而那一夜過去卻平安無事,如此看來,定遠侯對穆夫人的蠻橫無理早就心知肚明,從前因為穆子捷不務正業,他不過趁機管一管兒子罷了,但現在穆子捷在宮里得了差事,定遠侯面上有光,自然不會再縱容穆夫人胡鬧。

穆子捷到御書房當差後,極得蕭皇喜愛,因此紫芍也獲準每天陪他進宮,因為午膳要在宮里用,所以需要她這個丫鬟為他打點。

但過了晌午,她基本上就沒什麼事了,悠閑地在御書房外休息,只等穆子捷替蕭皇處理完公文,一道出宮回府。

管事太監也算寬容,會允許紫芍到附近的水閣去小坐,還會給她一些臨時充饑的果點。有時候趁著去小解的機會,還會在御花園里偷偷逛逛,只要不逗留太久,不被人發現,倒也無礙。

她喜歡宮里,每次進宮都像回到家一般。從小她也是天天進宮,在御學堂上學,下課後便到夏和的殿中小憩。若累了,懶得出宮,便在夏和那里住下,兩人半夜一起偷喝花釀,聊著小心事,對著窗子數星星。

那些快樂愜意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這日,紫芍正在偷閑,才繞過林蔭小道,打算往御學堂的方向去瞧瞧,忽然听到有嗚咽聲。

她一陣好奇,在樹後停下腳步,卻見熙淳坐在前面的樹蔭處啜泣,隨侍的婢女正在勸慰。

「郡主,這宮里人來人往的,若被瞧見不好,」婢女遞上絹帕給她,「有什麼委屈,回王府再說吧……」

「我就是覺得在家委屈,才進宮來出出氣。」熙淳忿懣道︰「本以為皇後娘娘肯幫我,誰知道他們都不願理我。」

「皇後娘娘哪里會管這件事呢,」婢女嘆一口氣,「因咱們王妃是崎國人,皇後娘娘不是一直很嫌棄嗎……總說咱們府里沒規矩。」

「所以我真要嫁到那穆府去?」熙淳杏眼圓睜。

「王爺同意,王妃同意,听說皇上和皇後娘娘也十分贊成……」婢女答道︰「郡主,咱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們總說疼我、寵我,可是我的終身大事偏就不順著我!」熙淳氣得咬緊了牙,「這是什麼道理?」

「說實話,奴婢很迷惑,郡主為何瞧不上那穆大公子?」婢女問道︰「總不至于因為那日與穆府的婢女吵了一架,公主就刻意回避吧?那是件小事,沒必要放在心上。」

「穆府氣焰囂張,你沒听那婢女那日說的嗎?好像是我嫁不出去了,賴上她們大公子似的。」熙淳十指揉進掌心,「還沒怎麼著呢,就這樣詆毀我,若真進了他們家的門,指不定怎麼欺負我呢。」

「郡主,恕奴婢直言……」婢女斟酌半晌才道︰「郡主還在惦記那個人嗎?」

熙淳眉一凝,臉色不由煞白。

「那個人不知去了哪里,他的心也從來不在郡主您這里……」婢女道︰「郡主還是把握當下的良辰美景要緊啊。」

「不要胡說……」熙淳沉著嗓子道︰「我並沒有……這兩年,真的沒怎麼惦記過他了——」她的話音忽然剎止,因為她猛地看到樹後露出的一方衣裙。

「是誰在那里?」她揚聲道︰「是誰?!」

紫芍知道自己已無處可藏,只得緩緩從樹後踱出來,上前施禮道︰「給郡主請安。」

「你……」熙淳看著她,覺得好生面熟,「你是——」

「郡主,她就是那天在靈泉寺頂撞您的那個丫頭。」熙淳的婢女倒是認出了她。

熙淳恍然大悟,瞪著紫芍,「對了,你就是穆府的那個丫頭!你怎麼在這里?一個賤婢憑什麼進宮?」

「奴婢是隨我家二公子入宮的,」紫芍道︰「如今,我家二公子在御書房當差。」

「你家二公子,就是那天那個無禮的小子吧?」熙淳這才憶起,更是憤恨,「也不知他怎麼那麼好運,撿了個御書房行走的差事。」

「這是皇上的賞賜,」紫芍道︰「說是嘉獎我們二公子謙和仁孝。」

「他哪里謙和了?」熙淳諷刺地哼道︰「那日本郡主可領教過了,你們穆府上下,全是荒唐無禮之人。」

「郡主既這樣認為的,那就更要拿定主意,不嫁入穆府才是。」紫芍趁機道。

「怎麼……」熙淳這才發覺不太對勁,睨著紫芍,「怎麼听你這丫頭的語氣,好似不願意我嫁過去似的,這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你愛慕你家大公子不成?」

「不論奴婢是什麼意圖,都與郡主一樣,不希望成就這樁姻緣。」紫芍微笑道︰「郡主只要知道‘一樣’這兩個字便是了。」

「對了,你家二公子是姨娘養的,他跟他大哥之間想必有些間隙吧?」熙淳也不傻,「我若嫁過去,你家二公子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郡主若覺得嫁過來日子能好過,奴婢也不敢勉強郡主,」紫芍輕聲道︰「奴婢只是給個建議,郡主自己斟酌。」

熙淳安靜下來,兩眼盯著紫芍,仿佛在琢磨她,又像在琢磨她的話語。

終于,她吐露道︰「可現在我也沒轍了,大家都在逼我嫁呢,你大概要失望了,我終歸是要當你家大少夫人的。」

「還是有法子的。」紫芍笑得別有深意,「只要郡主打定了主意,奴婢說不定也可以給郡主出謀劃策,只怕連郡主已改了心思,那就真沒法子了。」

「你有什麼主意?」熙淳忍不住問,「說來听听。」

「郡主真想听嗎?」紫芍故意道。

「听听也無妨啊。」熙淳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大把時光。」

紫芍壓低聲音開始說起。她真該感謝今天無意中遇到了熙淳,有了這番對話,讓她在扳倒穆夫人母子的棋局里下了關鍵的一步棋。

怪不得她這麼喜歡宮里,這里果然是她的地盤,仿佛有著庇佑她的神靈。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才到那小院的門口處,紫芍便听見有女子的歌聲隱隱傳來。

今日御書房的事務少,穆子捷很早便處理妥當了,早早地出得宮來,他卻沒有馬上回定遠侯府,而是令車夫繞了個彎兒,來到這條偏僻的巷子中,似乎是要拜訪什麼人。

紫芍忽然覺得這里很熟悉,仿佛她也曾經來過此處。她忍不住問道︰「公子,這是哪兒?」

「此間的主人是我的舊識,」穆子捷答道︰「你等會兒隨我進去,不要多問,也不要東張西望,我說幾句話就走。」

「哦。」紫芍按捺住好奇心,下了馬車,站在穆子捷身後,看他輕叩那小院的門扉。

裊裊的歌聲驟然停止,一個俏丫鬟將門打開,探頭看見穆子捷,臉上立刻綻出笑來。

「穆公子,好久沒來了。」那俏丫鬟道,「我們家娘子昨兒還念叨著公子呢。」

「方才听見娘子在練曲,想必她是在家的。」穆子捷亦笑道︰「今日來得匆忙,沒帶禮物,還請見諒。」

「公子來坐坐,便是家中的榮幸了,哪里需要這麼客氣呢。」那俏丫鬟連忙將穆子捷迎進去,順帶斜眼打量一眼紫芍。

紫芍覺得這丫鬟舉止不太端正,不像良家女子,難道是個「暗門子」?

從前穆子捷不就是喜歡流連花街柳巷嗎,想必這就是他常來尋歡作樂的地方……此間的女主人,應是他的相好吧?

紫芍心尖打了個顫,雙頰不由得滾燙起來,然而表面上又不動聲色,只垂下頭去,緊跟上穆子捷的腳步。

院中的倚牆旁栽著幾株花樹,粉白的顏色映著浮雲碧瓦,很有幾分說不出的嫵媚旖旎。而方才的練曲之人就站在游廊下,穿著一襲水紅色薄衫,迎風輕舞,笑意盈盈,雙頰酒窩迷人。

「二公子,」那女子道︰「近日可好?」

「柳姊姊,」穆子捷作揖,「可否討一杯茶喝?」

「茶水日日都備有,一心等著公子來。」那女子道︰「可惜公子日日都不來。」

「柳姊姊說笑了,你這里的茶還愁沒人喝嗎?」穆子捷莞爾。

紫芍悄悄抬眸,細看那姓柳的女子,好像也十分面善。這女子其實不算年輕,眼角有了些歲月留下的憔悴之色,但依舊算得美貌傾城。到底,自己在哪里曾經見過她呢……

電光火石之間,紫芍恍然大悟。

對了,就是她,柳娣子!從前父王的那個外室,不就是這個柳娣子嗎?

紫芍記得自己曾經悄悄跟著董嬤嬤來過這條僻巷,遠遠地看過這間花樹盛開的小院,那一天桃花剛落,藤花初綻。

原來北松王府出事後,柳娣子還住在這里,只不過換了營生,從一個王爺的外室變成了暗門子,倒不如回到梨園去,正正經經地做回她的老本行。

「今日沏的這個茶,名叫萬瀲紅,」入了廳堂,柳娣子親手給穆子捷端上香茗,「說是南邊來的新茶,公子且嘗一嘗。」

穆子捷聞了聞茶盅,又品了一口,答道︰「極香,極淳。」

「听說公子近日得皇上青睞,到宮里當差了?」柳娣子問道。

「柳姊姊果然是消息靈通。」穆子捷道︰「這麼快就知道了。」

「只不過是我這里的茶,京中人人都喜歡喝。」柳娣子道︰「正巧也認識了幾個宮里的人。」

「柳姊姊這里清淨,難怪人人都喜歡來呢。」穆子捷道,「像是我,從前也常常流連忘返。」

「公子日後事忙,恐怕也難有空了。」柳娣子道。

「姊姊聰慧,」穆子捷擱下茶盅,「今日我便是來與姊姊道別的,從今往後,估計很難再來探望姊姊了。」

柳娣子笑容微凝,臉上浮現依依不舍的神情。

「姊姊也知道我家里的難處。」穆子捷道︰「如今我娘只能指望我一個人,斷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胡鬧了。」

「原來公子只當從前是胡鬧……」柳娣子語氣中有淡淡的失落,「我卻當了真。」

「姊姊這個樣子倒像是舍不得我?」穆子捷依舊那般淺笑著,「這可怎麼好?」

紫芍在一旁听著,心里滿滿的不是滋味。這兩人打情罵俏,肉麻得很……

「你也知道,我待你與別人不同,」柳娣子鄭重道︰「否則你不會親自來一趟,說這些道別的話。」

「只盼姊姊今後不會寂寞才好。」穆子捷輕聲道。

「寂寞倒是不會,」柳娣子嘆道︰「但要再遇上像公子這般有趣又懂冷暖的人,怕也難了。」

「姊姊放心,捷定不會忘了姊姊。從前我得姊姊照拂,每次不得回家的日子,就是在姊姊這里打擾,」穆子捷承諾道︰「姊姊今後若有需要,捷一定相助。」

「說起來……」柳娣子忽然憶起了什麼,「倒還真的有一件事情,想煩勞公子去打听。」

「哦,什麼事?」穆子捷問。

柳娣子抬眸看了看紫芍,卻道︰「公子今天帶了婢女來?」

「哦,」穆子捷答道︰「這是我的隨侍,進宮也帶著,無妨,有話直說吧,她不會亂傳的。」

他把她當成自己人,沒有支走她,這讓紫芍有了些許喜悅。

柳娣子斟酌後問道︰「北松王爺的那件事……可是令尊辦的?」

冷不防提到她的父王,紫芍在一旁听得心中一緊。

「對,」穆子捷亦是一怔,「姊姊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不瞞公子說,北松王爺從前待我有恩,」柳娣子道︰「此恩今生是無以為報了……我听說北松王爺的郡主可能尚在人間,還請公子代為打听一二。」

什麼?紫芍大為驚愕,霎時不安起來。她還活著的這件事,為何會有他人知曉?

「元清郡主尚在人間?」穆子捷亦是震驚又意外,「不曾听聞啊,姊姊這是哪里來的消息?」

「听說沒有找到郡主的尸身。」柳娣子道︰「我想著,或許還有些希望。」

「不過那夜混亂得很,或許混在丫鬟里面……被火一道焚化了。」穆子捷唇間輕顫。

「不瞞公子,我與王府的管事嬤嬤相識,」柳娣子低聲道︰「那夜她身中一劍,奄奄一息卻沒有死透,第二日被抬出來,扔到亂葬崗上,我本想去尋她的尸身好好安葬,誰料竟見了她最後一面……」

怎麼,這柳娣子見了董嬤嬤最後一面?紫芍鼻尖忽然一酸,強抑制住流淚的沖動。

「怎麼,那位嬤嬤臨終前說了什麼?」穆子捷急忙問道。

「她悄悄告訴我,元清郡主從側門逃了出去。」柳娣子道︰「應該是無礙的。」

「所以……她活著?」穆子捷的眼中忽然閃現一抹難以置信的光亮,「她……真的活著?」

「北松王爺待我有恩,我當然希望郡主尚在人間。」柳娣子嘆道︰「只是這大半年來音訊全無,想來就算逃出王府,也凶多吉少。」

穆子捷沉默了好一陣子,他的胸口有隱隱的起伏,仿佛在強忍某種激動的心情。

他這樣的反應讓紫芍覺得有些奇怪。

終于,他開口道︰「放心,若郡主還活著,我會找到她的……我一定會找她的。」

紫芍心道,是了,他曾經受過她一點小小的恩惠,自然想要報答她,不過他居然能如此感恩,倒讓她始料不及。

她努力按捺自己的激動,生怕自己流露出讓人懷疑的神色,然而這一刻,她其實是心懷溫暖的。萍水相逢的這些陌生人,還能念著她的父王,惦著她的生死,就像冬日里升起的一把柴火,暖融融的,讓她有著無限感動。

世上還是有許多善意的,畢竟好人也很多。

回程的馬車上,穆子捷一路沒有言語,仿佛陷在什麼思緒里。

紫芍就這樣在搖搖晃晃的車里,偷偷地瞧著他。

「盯著我看了這麼久,可是有什麼話要問?」穆子捷像多長出了一雙眼楮,總能察覺到她。

「呃……」紫芍清了清嗓子,「那位柳娘子……是什麼人啊?」

「你該不會以為人家是暗門子吧?」穆子捷輕笑。

他居然連她的所思所想也能料中。

方才在那所花樹盛開的庭院里,她還心懷感念,覺得柳娣子和他對北松王府的關心,給了她一點溫暖,現在何苦再咄咄逼人?投桃報李,她也該給他倆一些余地才是,就算他和柳娣子真有什麼男女之間的瓜葛,她亦該理解。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也不知是怎麼了,心里酸酸的,像吃了醋一般。

「只是覺得好奇……」紫芍咬了咬唇依舊問道。

「柳姊姊從前是梨園的名角,京中慕名者之多,數不勝數。」穆子捷道︰「從前我常到她那里听曲,才漸漸熟識。這幾年她嗓子不大好,不太登台了,買了那座宅院獨居,不過是舊日捧場的客人前來拜訪而已,沒你想的那樣不良。」

他還不知道這柳娣子是她父王的外室吧?這宅子還是她父王幫著買的呢,如今柳娣子卻在此招待別的男人……

「表面上喝茶聊天,暗地里做些別的事,誰曉得?」紫芍道。

「就算暗地里做了別的事,大概也是出于生活所迫,」穆子捷道︰「柳姊姊待我不錯,其他的我也不想多問。」

「奴婢還以為……公子也愛慕這位柳娘子呢。」紫芍趁機道。

天吶,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愛打听柳娣子的事,仿佛是因穆子捷對柳娣子很上心,所以她也格外上心。

紫芍自認平素是個事不關己不開口的人,今天多管閑事,一問再問,連她自己都感到奇怪。

「想多了吧,」穆子捷不由哈哈大笑,「確是有幾次喝醉酒,在她宅子里過了夜,但她睡她的房,我睡我的床,沒扯上半點關系。」

這小子……想不到還算清白。紫芍呶了呶嘴,「話雖如此,可若傳揚出去,終究對公子的名聲不好。」

「所以我今日才特地去說明白,往後不便再去拜訪她了,」穆子捷道︰「既然答應了娘親要好好在宮里辦差事,名聲也要挽回一些,免得別人在後面閑言碎語。」

他這樣許諾,讓紫芍心底忽然滲出一絲歡喜,雖然她也不懂自己在瞎高興些什麼。

「可奴婢看那柳娘子,似乎對公子戀戀不舍的模樣……」她嘀咕道。

「你這丫頭,今天怎麼像個管家婆婆?」穆子捷睨著她,「對本公子戀戀不舍的女人可多了,那又如何?」

「若有緣分,公子願意繼續與那柳娘子來往嗎?」紫芍索性問到底。

「願意啊,柳姊姊知情識趣,」穆子捷坦然道︰「與我很合拍。」

「共結連理也願意?」紫芍語意微酸。

「咦,你這丫頭還挺有學問的嘛,共結連理這個詞也會用?」穆子捷嘖嘖道︰「還不如直接問我,會不會娶她。」

「少夫人的位置自然輪不到一個伶人。」紫芍避開他的目光,「奴婢只是擔心……」

「擔心本公子會納她為妾?」穆子捷忍俊不禁,「她長我七、八歲,想什麼呢,你這丫頭!」

「真的沒可能?」她一問再問。

「好吧,本公子承認,若真有機緣,娶了她也不錯,」穆子捷無奈地道︰「行了嗎?」

她在這個問題上苦苦糾纏,讓他不耐煩了嗎?其實她只是不放心而已。

然而她為何會如此不放心,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或許害怕他再度放浪形骸,壞了她的復仇大計?或許只盼他珍重前途,也是為了他好?

無論如何,她只能就此打住,不便深究。

「奴婢多嘴了。」紫芍抱歉道︰「公子見諒。」

「好了,不打緊,」他心不在焉地道︰「當下要緊的,是想辦法找到元清郡主。」

所以他方才一直思忖的,就是此事嗎?元清郡主與他不過一面之緣,他怎麼這麼在乎那個女子?

呵,那個女子……如今提到元清郡主,紫芍就覺得像在提及另一個人,像她失去記憶的前世,如此陌生。不過天地之間還有人惦記著她,倒是不幸中的唯一所幸。

只听他喃喃地道——

「她真的還活著嗎?若活著,現在會在哪里呢?」

她活著,而且就在他的面前,可惜她永遠也不能告訴他,就算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

連她自己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她這到底借了什麼神力?是失了軀體,還是離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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