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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匪類 第十五章

作者︰春野櫻

看著桌上那碟掌櫃要人送來的精致甜糕,她突生一計,昨天她去上茅房時,發現茅房上有一個小小的窗,窗外有人說話。

說話的人似乎是賣魚肉蔬果的販子跟茶樓的廚子,因此她猜想那里應是販子送貨的通道,販子進的來,當然出的去,也就是說……後面肯定有個出入口。

于是,她抓起甜糕,一個一個吞下,然後開始喊疼。

「唉呀,我肚子好疼啊,疼得受不了了……」

「喂,你沒事吧?」門外的四江听見她喊疼,急忙詢問著。

「我鬧肚子,快受不了了。」她按著肚子,佯裝痛苦的模樣,然後打開房門,「四江,我得上茅廁,真的快忍不住了。」說著,她便往樓下沖。

四江想起樊剛的叮囑,立刻緊跟在後她進了茅廁,關上門,便一邊喊疼,一邊打開上方的小窗。

「唉呀,疼死了,甜糕里到底是放了什麼?」她一邊抱怨嘀咕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攀上小窗。

「那甜糕我也吃了,我怎沒事?」四江在外頭說著。

「誰曉得?」她一邊奮力又小心的爬出小窗,一邊回應著他,「許是你娘給你生了個百毒不侵的胃吧?」

「是嗎?」四江不以為然。

樊剛離開前要他看守這個年輕小伙子,還說無論如何都不讓他離開視線。他實在不知道這看來瘦弱的小兄弟有什麼得寸步不離看著的必要性,也感覺不出他有任何的危險性,或會對誰造成危害。

但既然樊剛說要看好他,他就得警醒著,輕忽不得。

當四江在茅房外思索著的同時,趙靈秀已經爬出小窗。

「喂!你怎麼沒聲音?」四江問。

趙靈秀坐在牆上,對著茅房的窗口回答,「疼得沒力氣出聲了。」

「是喔?那你快點。」四江催促。

「知道啦!」她故作不耐地道。

一個翻身,她跳下了牆。果然,這是一條可供四輪板車進出的通道。于是,她快步朝著通道的另一端跑去。

過了好一會兒,四江驚覺到茅房里過于安靜,他敲敲門,「喂!你在干麼?」

茅房里沒有任何回應,讓他慌了,「喂!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在干麼?快說話!」

任他怎麼拍打叫喊,茅房里依舊是悄然無聲,他意識到事態嚴重,一個轉身跑開,前去向掌櫃稟報……

趙靈秀成功「屎遁」後,心想此時那負責看守她的小廝應已發現她逃跑並向樊剛或掌櫃稟報,而他們也一定會立刻派人四處搜尋她。

為免被發現,她只能盡可能的在小巷子里穿梭,並朝著城門的方向前去。

可在那些小巷子里鈷了半天,她卻發現自己像是在鬼打牆般,怎麼都鈷不出去。于是,她決定冒險走外面的大街。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竟發現有個人從大街彎了進來,她本能的躲到一輛堆放薪柴的板車後,再偷偷的往外一看。

這一看,她愣了一下。因為那走進來的人竟是萬達的鏢師謝光明。

謝光明是駱聰老家的人,經路聰引薦而進了萬達,此時在這兒看見他,那筒直就是她的救星,但在她興奮得想從板車後跳出來之際,又一人緊跟在後走了進來。

她定楮一看,陡地一震。

尾隨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火狐一一杜蒼峰。

謝光明為什麼會跟火狐出現在同一個地點?正百思不解之際,只見火狐跟謝光明相互使了眼色,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巷里的岔道。

她內心充滿疑竇,為何火狐一再跟萬達的人接觸?先是駱曉風,現在又是謝光明……

難道真如樊剛所說,萬達鏢局跟火狐勾結?不,絕對不是這樣!樊剛自己不也跟火狐攪和在一起嗎?他哪里月兌得了嫌疑就算這些時日跟樊剛相處之後,她深深覺得他不像是她認知里的山賊,更不像是嗜血濫殺的人,可再怎麼樣她也沒道理不相信爹跟萬達鏢局的人呀!

雖說琉香所形容的那個鏢師她確實有印象,但那可能只是一顆老鼠屎,不表示萬達這鍋粥是壞的。

事實是什麼?真相是什麼?她真的無所適從,她真的胡涂了。此時此刻,她多想立刻回到沂陽跟爹當面求證,甚至找來相關人等對質。

對,回沂陽!她得盡快的回到沂陽!

忖著,她悄悄地、慢慢地往後退,想自另一條小巷離開。

突然,兩只有勁的大手抱住她的腰,覆住她的嘴,將她整個人一提,不斷的往後移動。

她本能的掙扎,卻擺月兌不了。

就這樣,她在兩只腳幾乎懸空的狀況下被帶離,直到進入一條死巷里的岔道才被放下。

她兩腳一著地,便本能的想逃跑,可那將她拖走的人卻一把揪住她,她一急,抽出隨身的小刀轉身便刺——

當她看見身後的人是誰時,小刀已經收不住了,她驚叫一聲的同時,小刀刺進了他的肩膀。

「唔。」樊剛皺眉,雙眼定定的看著受到驚嚇而松手的趙靈秀。

她眼底盈滿歉疚,「我……我不是有意的……」

樊剛臉上沒有丁點的怒氣,只是淡定的拔出小刀往自己袖口抹了兩下,然後還給她。

她看著他肩膀處鮮血直流,直覺反應的用手去搗著。

她那擔心的表情,讓樊剛心里一喜,他不只更加確定了她的善良,也確定她對他絕不是亳無感覺。

「這點傷不礙事。」他安慰著她,「再重的傷我都受過,你的小刀要不了我的命。」

趙靈秀抬起微微濕潤的眼,「你……都怪你突然抓住我,我才會……」

「怪我?」樊剛眉心一擰,語帶責備,可眼里卻有著愛鄰,「要不是你逃跑,我犯得著帶著弟寶到處找你嗎?」

他提到弟寶的時候,她才赫然發現弟寶也跟在他身邊,非常非常的安靜。

「幸好我早有準備,讓喬大娘將尋蹤散縫進你的腰帶里,弟寶才能循著味道找到你。」

聞言,她一怔,「尋蹤散?」

「那是喬大夫調配的,一般情況下人是聞不到的。可狗鼻子靈,弟寶能沿著你走過的地方尋找你的蹤跡。」

她下意識看看自己的腰帶,再看看安靜地站在樊剛身邊的弟寶。原來他早已做了萬全準備,讓她插翅也難飛。

她不覺一惱,怨慰地看著他,然後使勁在他傷口上戳了一下。「痛死你好了!」

樊剛只是眉頭皺了一下,沒喊疼,一把抓住她的手,「你鬧夠了,跟我回去,要是被他們發現你沒死,一定會起疑。

提及火狐,她想起剛才所見的一切。

她拽開他的手,神情凝肅的直視著他,「你跟那個手上有燙疤的男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目前應該算是……合作的關系。」

「合作?」她陡地一驚,「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跟他合作的可不只我,剛才那個男人不正是你萬達鏢局的鏢師謝光明嗎?」

他唇角一勾,氣定神閑地說,「謝光明是路聰老家的人,說來也是路聰的人馬聞言,趙靈秀心頭一驚。

她沒想到樊剛居然對萬達鏢局的人事如此熟知,他究竟有何計劃,有何企圖?

難道他讓火狐頻頻與萬達鏢局的人接觸,就是為了從中得到鏢局走鏢的確切日期入鏢物內容?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知道她爹即將親自走一趟重鏢吧?

「樊剛,想不到你這麼陰險。」她兩只眼楮像要噴火似的。

「我陰險?」他眉頭微微隆起,神情有幾分懊惱,「你真是個胡涂蛋,直到現在還看不見真相嗎?」說著,他一把攫住她的手,拉著她邁開大步。

「放開我!樊剛,你是小人,是壞蛋!」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像是听不見她的抗議跟咒罵,將她帶回了天星茶樓。

樊剛拖著一路上嚷嚷的趙靈秀回到了天星茶樓後院二樓的房間,一進房,他一個振臂放開了她。

她情緒激動,滿臉漲紅,氣呼呼的想沖出房去,可他擋住她的路,還將房門重重的關上。

「趙靈秀!」他沉聲一喝,眼楮直視著她,帶著一絲的慍惱跟沮喪,「給我一個我沒殺了你的理由。」

她一怔,「什麼?」

「當火狐說要殺了你以免壞事時,我為什麼要救你?」

「因為你要擄我回黑龍寨,好在劫我家鏢車的時候有備無患。」

「好,這或許可能。」他冷然一笑,「那我再問你,若你只是肉票,我我為何禮遇你,還讓你離開黑龍寨?」

「那是因為……因為……」

「火狐這兩三年來一直跟萬達鏢局的人密切往來,包括你的師兄駱曉風,你可知道?」

她看過駱曉風跟火狐接觸,但當時駱曉風跟他說火狐是別的空人介紹來的,而她至今仍不懷疑他的說法。

「火狐跟你是一伙的,你肯定是透過他以掌握萬達鏢局的所有訊息。」

樊剛冷哼,「我是這半年來才好不容易跟火狐搭上線,而你的師兄早在很久以前就跟他‘合作無間’。」

「口說無憑!」她惱火地說,「如果你坦蕩蕩,現在就讓我走,讓我回沂陽去弄個明白!」

樊剛目光一沉,「在我還不能確定你爹是否清白之前,絕不會讓你壞事。」

「我爹絕對是清白的!」她竭力扞衛她爹的人格。

「你爹是清白的,那駱曉風呢?」他強勢又冷肅的目光直射向她,「你也堅信他的清白?」

「當……當然!」不知怎地,她的心竟抽了一下。

她怎能懷疑駱曉風?他們是一起長大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她怎能不清楚不相信?

樊剛只覺胸口有股火胡亂的竄著,「自從我在同安救了琉香並得知萬達鏢局與人牙子勾串之後,便開始暗中查訪,我已掌握多項人證及事證,證明駱曉風牽涉頗深。」

「你胡說!我師兄才不會——」

她話未說完,樊剛打斷了她,「你就真的相信他,沒半點懷疑?」

「沒有!」她怒視著他,「萬達鏢局中或許有害群之馬,但絕不會是我師兄,他是正人君子,與你不同!」

趙靈秀說這些話時,她的身體在顫抖,她的聲音在顫抖,她的心也在顫抖,只因她知道自己對駱曉風的信心早已動搖。

在黑龍寨及在樊剛身邊的這些日子,她漸漸對他產生了好感,失去了戒心,她看見他如何待人處事,也看見別人對他是如何的崇敬仰望,那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出自于真心。

他雖是匪,卻不像匪,他有時表現得像小人,卻是個真君子……喔不,他哪里是君子,他還曾經佔她便宜,奪去了她的初吻呢!

每當意識到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偏向了他,她就覺得生氣、歉疚跟慚愧,因為不想承認自己對駱曉風的信心動搖,她只好更拚命的扞衛駱曉風的清白。

抬起臉,她用堅定的表情及眼神面對樊剛,「樊剛,我相信我爹,也相信我師兄,我絕不會相信你這個惡人所說的話看她全心全意的相信駱曉風的為人,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自他腳底轟地竄燃。

這一刻,他腦子里只生出一個念頭——他不放。

既然她認定他是匪,他是惡人,那麼他就如她所願。

樊剛一把將她摔到床上,她驚慌失措的看著他,怒問︰「你做什麼?」

「大爺中意你,不打算放你回去了。」他冷冷地道,「你認命也好,不認命也罷,就乖乖的從了我吧!」

「你敢!」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你試試。」他說著,已欺近她。

未等他靠近,她一頭狠狠往床柱撞去此舉嚇得樊剛魂都快沒了,一把撈起倒在床上的她,「趙靈秀!」

她兩眼迷茫,眨了眨眼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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