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妻醫貴夫(下) 第三十三章 真假白貴妃
玄墨回到王府時,虞婧還沒回來,等他沐浴出來,就見到她正仰躺在他床榻上,一臉若有所思的望著紗帳上的曼陀羅花樣。
他走過來,模模她的臉頰,嗓音低沉溫柔的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虞婧側臉看著眉眼冷峻、相貌俊美的他,「你不是知道?」
今天還好她及時到了破廟,不然病殃殃又懷著身孕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符雪,差點被幾個乞丐給非禮了。
她讓寒山制伏了那幾個乞丐送官,帶著符雪去跟馬氏會合,幫她針灸熬藥,等她整個人清醒過來、恢復意識才回王府。
看她們母女慘成這樣,說起來這符雪也才十五歲,未成年少女呢,她實在狠不下心來繼續報復她們。
至于符雪月復中的胎兒情況並不樂觀,即使用安胎藥努力保全,生下來恐怕也是個不全的,她將情況告知馬氏,雖未出生卻也是條人命,最後就由她們母女自己決定,她不給意見。
「說說你想怎麼做?」他將她自床榻上拉起,撈進自己懷中。「用膳了嗎?」
她的臉像只小貓一樣在他胸膛上磨磨蹭蹭的,聞著令她安心的男性氣息。
「我也不知道,我還想讓你指點迷津呢。」虞婧從她懷中抬起頭,眨巴著眼,無辜望著他。「我煩得吃不下飯呢。」
他將下顎擱在她的頭上,「這麼一點事情有什麼好煩的,上一回你救了小皇子,皇上還沒給你賞賜,這一次又救了太後,這等大功只要要求不過分,皇上于情于理都會應允的。」
她眼楮一亮,驚喜的看著他,「我就知道,只要有你在,你就會指點我一條明路。」勾住他的頸項在他臉頰上「啾」一聲,落下一個重重的吻。
他染著**的魅眼睞著她,一副很不滿意的樣子。
「不然咧?」看到他還頂著一頭濕發,她連忙拿過他放在一旁的干布巾,罩到他頭上胡亂的幫他 著,討好道︰「要不我幫你 頭發。」
玄墨很不滿意,正想把這個小女人抓回懷里吻得她暈頭轉向,這時,門外傳來寒冰的聲音——
「主子,白夫人按著您的吩咐,前往大理寺擊鼓伸冤。」
「進來說話。」玄墨起身拿過一旁的長袍套上。
寒冰進來後道︰「主子,大理寺卿賈元浩已經受理,接了白夫人的狀子後,伙同刑部尚書連夜審理此案。」
「很好,注意事情後續發展,同時保護好白夫人的安全。」
「主子請放心,這一次定能打得白宰相措手不及,就算他日夜兼程的趕回京城也來不及力挽狂瀾,一次揭了他的老底,不過,這賈元浩是白貴妃的人……」
白宰相奉皇命前往邊境與螭龍國交涉談判去年抓回來的那皇子與公主,此刻並不在京城中。
「讓人密切注意白國徽,他有任何異狀需馬上回報。」玄墨站在窗欞前,負手冷笑看著外頭的夜色。「賈元浩那邊目前無礙,只要盯緊些,賈元浩不敢明目張膽的吃案。」
此際,白宰相正想著如何從這次螭龍國所付出的贖金中,暗中扣下多少贖金,他是怎麼樣也沒有料到自家後院正在失火,這一把火不僅會將會讓他這幾年來辛苦累積的一切付之一炬,更會讓他多年來的企圖與妄想灰飛煙滅。
這也正是玄墨建議皇帝讓白宰相親自押著螭龍國的皇子跟公主去邊境的原因,讓他遠水救不了近火,一舉斬草除根,將他的勢力完完全全從朝堂上全部根除!
只有斬斷這顆毒瘤,「是,屬下告退。」白澤國才有可能有一番新氣象新未來。
「白夫人?談判?」坐在一旁听著他們談話的虞婧,待寒冰離去後,皺著眉頭問道。
「當日你所救的那對袓孫,那位婦人其實是白宰相的元配。」玄墨拉著她一起坐到桌邊。
「嗄?」虞婧張大嘴,錯愕的看著他,「那位婦人居然是宰相夫人,那……那現在宰相府的宰相夫人是?」「白國徽的平妻。」
「那你要白夫人去鳴鼓伸冤做什麼?告白宰相始亂終棄?」
「白夫人要告的是白貴妃,告她冒名頂替她的女兒白傾樓。」
虞婧听得傻眼,「冒名?」
玄墨好笑的看著她不敢置信的表情,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也覺得此事令人匪夷所思。「是的,現在宮里那位白貴妃並不是真的白傾樓。」
「等等、等等,你說的這事情真的是神展開,我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她兩手揉著太陽穴,忽然一張與白貴妃一模一樣的臉孔竄進腦海,驚呼,「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那天接回來的那位女子她才是真的白貴妃?!」
這一狀告上大理寺,不只驚駭滿朝文武百官,也震動當朝天子,由于所有的罪證跟人證齊全,大理寺很快開庭審理此案。
此事事關後宮嬪妃,因此審理過程並不對外開放,只有皇帝、宸王和相關人等坐堂听審。
後宮貴妃被告是史上頭一遭,皿貴妃也以被告的身分被請到了大理寺。
玄墨實在拗不過好奇心強的虞婧,應她所求讓她偷偷躲在後堂偷听。
「陳氏,將你的身分大聲說一遍,同時當著所有人說出你狀告何人?」威嚴肅穆的大堂上,大理寺卿賈元浩重拍驚堂木,聲音冷冽的命令。
「是,妾身是白國徽的元配陳德,今天要狀告後宮的白貴妃,告她冒名頂替民婦的女兒白傾樓的身分。」
「陳氏,你可知道茲事體大,你要是誣告,可是會禍及滿門。」賈元浩提醒她。
「妾身知道,但妾身更知道,這事若不舉發,皇室血脈遭到混淆,將是株連九族大罪,因此才定要說出此事真相。」跪在堂下的陳氏態度不卑不亢,絲毫沒有一點懼色。
「把經過說出來。」
「是。」陳氏磕了個頭,娓娓將事情經過道出。
當年,白傾樓在進宮前已跟一個落魄書生私相授受,不顧一切的跟那書生私奔逃到了邊關。
兩人正打算出關,便被白國徽隨後派出去的人抓到,書生被活活打死。
發生這等丑事,白國徽自然是全力隱瞞,對外宣稱白傾樓突生重病離京休養,當時白國徽也以探望養病女兒為由向朝廷告假,實則是親赴邊關將白傾樓帶回,白傾樓自小苞母親親近,因此陳氏也跟著一起前往。
當他們趕到之時,白傾樓已懷有三個月身孕,也就是在接到賜婚聖旨後白傾樓便跟人暗結珠胎,這才會做出私奔這丟臉殺頭大罪。
讓女兒進宮當上皇後生下皇子,讓皇帝早逝,他就可以輔佐少年皇帝,進而他白氏血脈便可以統領江山,這是白國徽已經布局數十年的大計,豈能在這時功虧一簣,就在白國徽惱火焦急的想辦法要如何瞞過宮里的那些驗身嬤嬤,就在這時候,他們所住的客棧里住進了一名女子,那女子長得與白傾樓有七分相像,于是白國徽心生一計,讓那女子冒名頂替女兒。
對這事,陳氏其實一直是反對的,可又不敢說出,一晚,陳氏煩躁的睡不著覺,干脆到外面院子走走,不意竟看見那個長得跟自己女兒相像的女子,正遮遮掩掩往後院走去,她一時好奇,偷偷跟蹤,卻听到了驚天的秘密。
這個女人居然是螭龍國的公主,龍菲。
龍菲是螭龍國先皇在一次酒醉,臨幸身邊伺候的宮娥所生,因為生母身分低微,十分不受寵,改朝換代後她的生活更加困苦,甚至淪落到漿洗房洗衣才能有頓溫飽。
螭龍國新帝得到了白傾樓與男人私奔的情報,在御花園里走著,思索著怎麼利用這事,如果能夠藉著這事威脅白國徽讓他為自己所用,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不知不覺走到漿洗房附近,在那里看見他連見都沒見過的皇妹,發現龍菲跟情報上所回報的畫像上的白傾樓有幾分相像,便心生一計,打算讓龍菲頂替白傾樓。
陳氏偷听到這事,本想回去告知丈夫,卻又听到龍菲指使那些黑衣人,為避免節外生枝,要他們明日起程前往京城的路上找機會殺掉白傾樓。
女兒是她的心頭肉,現在又懷有身孕,她豈能讓這種事發生,她知道丈夫為了自己多年來的大計,一定會將女兒當成棄子,不顧她的死活。
于是,她幫著女兒半夜偷偷逃走,又借口生重病,無法跟丈夫一起起程回京,讓白國徽帶著假的白傾樓回去,自己則是沿著女兒留下的暗號尋去。
待白傾樓生下兒子,陳氏便留在當地照顧女兒跟孫子,直到孩子大了該啟蒙了,白傾樓請母親將孩子帶回京城,好好栽培,想來父親雖狠,但應該不至于棄親外孫不顧,父親若對她已經氣消了,她再回京也不遲。
當年知道龍菲冒名頂替的人,除了陳氏外,最後幾乎都被白國徽給暗中下狠手毒殺了,當白貴妃知道陳氏即將回京,擔心事跡敗露,因此派出人馬,打算在陳氏回京途中將陳氏殺害。
陳氏也擔心回京路上不安全,便大張旗鼓的打著白國徽的旗號,這讓各地官員無不以禮相待,一路派人護送,因此讓前去暗殺的人沒有機會得手。
白貴妃的人最後只好改變計策,在陳氏飲食里下了毒,袓孫倆到了京城後毒性發作,去找白國徽,白國徽誤以為他們是染上天花,直接下令將他祖孫倆趕出門。
可萬沒有想到,袓孫倆會踫上醫術高明的虞婧,硬生生的從閻王爺手中把人給搶回來。
听完陳氏所說的話,在場所有人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久久無法回神。
突地,白貴妃像是發瘋抓狂般,聲嘶力竭、目眥盡裂的怒指著陳氏,「你這萬惡的騙子,哪里來的妖婦,竟敢如此誣蔑本宮?!」
「皇上,宸王殿下,妾身所言甸甸屬實、有憑有據,還望皇上、宸王殿下、幾位大人明察。」陳氏又重磕了下響頭。
「你有何憑據與人證?」賈元浩問道。
「回大人,當年白傾樓入宮選秀之時,她的畫像跟身體上各部位特征都有專人登記造冊,大人可以調出名冊一閱便知,同時幫忙接生的產婆也可以證明。」陳氏說道︰「妾身的女兒白傾樓後背,靠近肩胛骨處有一顆朱砂痣,頭頂中間有一塊像是鳳凰的紅色胎記,還請大人明察。」
陳氏這麼一說,白貴妃心下冷笑了聲,這有關于白傾樓的胎記等等,她早有準備,至于產婆,幾年前便已派了人暗中處理,而大理寺卿賈元浩是她的人,現在只要她咬死不承認,便是死無對證、各說各話,這判決結果陳氏最後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馬上去找出名冊,傳人證來。」
不一會兒,派去的人取回一本冊子,上頭詳細記錄了白傾樓的生辰跟身上特征,還有畫像。
前去傳喚證人的官差這時也回報了,說那名產婆已經在三年前死了。
「這……陳氏,你現在認罪誣蔑白貴妃還來得及,這記錄上頭的特征與白貴妃是一模一樣,你為人母親的竟然這般誣蔑自己的女兒,究竟有何企圖?」賈元浩在看過所有記錄跟派嬤嬤檢查白貴妃身上特征後,驚堂木一拍,厲聲質問。
「等等!」原本保持沉默的玄墨突然出聲,冷沉的看向賈元浩。
「不知宸王殿下有何問題?」
「單憑一份文件證明就認定陳氏誣蔑,實有不妥,賈大人莫非忘了咱們白澤國二品以上官員嫡系子女出生之時,戶部以及地方官府也會登記造冊這事,賈大人,你這樣辦案是否過于草率,頗有偏袒一方之嫌疑。」
賈元浩嘴角微扯了下,萬分尷尬的點頭,「是下官疏忽了此事。來人,馬上到戶部調名冊,」
「不需要了,名冊本王已經幫賈大人你調來,至于當年幫忙接生的產婆並不只有一位,而是三位,兩名產婆跟產婆的女兒,白傾樓出生之時她也在產房里幫忙,是她替白傾樓清洗的。」玄墨冷冷的將這不為人知的事情說出。
當場所有人又是一陣驚詫。
「賈愛卿,既然你有偏袒的嫌疑,這主審就換人吧,以免落人口實。」坐在一旁太師椅上的皇帝龍目冷睞他一眼,開口道︰「張顯明,你身為大理寺少卿,由你來審理此案。」
皇帝當庭當中撤換賈元浩,更是眾人始料未及的,賈元浩雖然震驚不甘,但皇命難違,他也只能悻悻的下台,將審案的權力交給副手。
「來人,帶證人呈上所有新事證。」張顯明一坐上主審位置,驚堂木登時一拍。
一個身形略胖的老婦人以及一個眼角有顆痣的中年婦人,與兩本厚厚陳舊的名冊被送了上來。
「張大人,這兩個婦人一名是當年為白夫人接生的產婆,一名是在產房里幫忙清洗的女子,而這兩本名冊,一本是府衙里登記遙冊的,一本是戶部登記造冊,還請大人過目。」
看到那兩名婦人還有新的證據,白貴妃臉色遽變,手心里頓時冒出一片冷汗。
「民婦田氏(王氏)叩見各位大人。」這兩個民婦緊張的下跪向所有人磕頭,她們不知道皇帝也在堂上,否則可能緊張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張顯明已經看完那兩本名冊,心里已有答案,沉聲問道︰「田氏、王氏,當年白府嫡長女出生之時,是由你們親手所接生?」
「是的,白小姐出生之時,頭上有一塊紅色胎記很像鳳凰圖騰,當時白宰相便斷言小姐日後定是一國之後,甚至開心的打賞了替夫人接生的所有人十兩金子,民婦至今記憶猶新。」年紀較老的胖產婆,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那中年婦人也趕緊點頭,甚至比了下位置,「是的,當時民婦幫白小姐清洗之時,也清楚看到小姐背上有一顆朱砂痣。」
白貴妃坐不住了,怒聲駁斥道︰「胡扯,那些文書跟人都有可能是宸王你讓人偽造的!」
玄墨嘲諷道︰「如果本王找得出有這兩樣特征的人,也拿得出你就是螭龍國龍菲公主的證據呢?」
白貴妃驚駭的看著他,他他說什麼?
「張大人,早在數月之前本王便已經接獲情報,白宰相的嫡女白傾樓是螭龍國的龍菲公主冒名頂替,一路追查,甚至派人遠赴螭龍國秘密查探,終于有所獲,不僅查出螭龍國皇帝的幕後陰謀,更找到可以證明白貴妃就是螭龍國龍菲公主的證據。」玄墨說著對著外邊喊道︰「來人!」
不一會兒,門外走進來一名穿著素衣、頭戴帷帽的女子,還有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穿著灰藍色衣裳、走路微跛的女子。
白貴妃臉色大變。
「宸王殿下,這幾位是……」張顯明不解的問道。
「把證據城給張大人,你們兩個自己說自己是誰。」
「大人,這是在下奉命秘密前往螭龍國調查龍菲公主所調查到的事證,和她的畫像。」黑衣男子自衣襟里取出一封密件交給張顯明,「那名女子則是與龍菲公主一起在漿洗房洗衣的丫鬟,羅雲。」
張顯明將所有事證仔細看了一過後,即刻呈給一旁的皇帝御覽。
皇上看清楚了上頭記載的事,白貴妃是他臨幸過的女人,豈又會不知道她的身體特征,憤怒地不住磨牙,強壓著胸口那團不斷竄上的怒火。
「羅雲,」張顯明問著堂下跪著的羅雲。「把你知道的龍菲公主特征說出。」
「大人,龍菲跟我十歲開始便一起在漿洗房洗衣,我們吃睡在一起,她身上的一些特征我都一清二楚,她的右腳底有三顆黑痣,右手手臂上有一條疤痕,不細看不明顯,那條疤痕是漿洗房老嬤嬤打的。」
「羅雲,你既然是螭龍國百姓,跟龍菲公主又是兒時同伴,為何今日要出面指控她?」張顯明問著她的動機。
「大人,小女子其實是白澤國人,當年螭龍國來犯之時,將我跟我娘給擄走,我娘為了讓我活下去,只好將我給一個螭龍國宮中的嬤嬤,跟著她進宮討口飯吃。」羅雲大概說了下自己的經歷,「我在漿洗房跟龍菲很要好,兩人常常一起挨打,期間我也沒少替龍菲挨嬤嬤的鞭子。
「當年我為了救她被嬤嬤打斷腿成了瘸子,可龍菲飛黃騰達了卻忘恩負義,竟讓人來殺我,如果不是我命大跳進護城河,今天我就是一具無名尸了,所以我才要出面指證她。」
張顯明點了點頭,手指著戴著帷帽的女子,問︰「你呢,你是何人?」
「民婦也是證人之一,我可以證明白貴妃是冒名頂替的。」
「有何證據?」
「因為,民婦我就是……」她拿下頭上的帷帽,「白傾樓。」
這個名字一說出,加上帷帽拿下來,看清楚她的面容後,眾人發出一陣不敢置信的驚呼,竟然有兩個白傾樓?!
皇帝馬上下令讓人過來為她們兩人驗身。
整個審案過程真可說是是高潮迭起,一波又一波的,讓幾位陪審的相關官員是心髒直跳、冷汗直流,不知道又會有什麼事發生、會不會波及到自己,畢竟他們之中有人跟白宰相的交情也很不是一般的友好……
去檢查兩位「白傾樓」的嬤嬤自內間出來後,交出自己寫在紙上所看到的特征,張顯明看過後即刻又交給一旁表情有如寒冰一樣冷冽森寒的皇帝。
看驗結果,果然是如證人及名冊上所登記的,真正的白傾樓後背胛骨處有一顆朱砂痣,頭上也有紅色的鳳凰胎記。
而冒名頂替的白貴妃腳底有三顆黑痣,右手臂上也的確有一條疤痕。
皇帝斂下心頭那簇怒火,揚了揚手中的那兩張紙,怒喝,「龍菲,你還有什麼話狡辯?」
螭龍國的皇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想藉此讓白澤國皇室血脈混入螭龍國皇族血脈,進一步並吞白澤國,作夢!
而這老奸巨猾的白國徽竟存著這狼子野心,想藉由太子掌控朝堂,他們把他這皇帝當成擺設是吧?
如若不是宸王發現得早,讓他將公布太子人選之事延期再說,不按著以往慣例在去年除夕之時宣布,說不定數十年後白澤國就要改國號為螭龍,或是成為姓白的天下!
「來人,將龍菲貶為罪人,打入天牢,三日後處斬,至于大皇子……送進……」
玄墨制止道︰「等等!」
「皇弟,你對朕這處置有異議?」
「臣弟對這一案的處置沒有任何異議,不過對于大皇子的身世有異議。」玄墨自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函,低聲道︰「此事事關皇兄顏面,還請皇兄親自過目。」
皇帝疑惑拿過那份密函,拆開一看,再見到其中所附的一些書信,臉色更是難看得青到不能再青。
暗衛調查到,五年前龍菲剛頂替白傾樓,在進宮前一次宴會上結識了南昌王,兩人相談甚歡。
在白傾樓入宮後,南昌王曾經趁著皇帝秋狩,整個月不在宮中,多次夜訪龍菲宮殿,不多時便傳出她有孕的消息。
他堂堂一個皇帝竟然戴了綠帽,這股怒氣是怎麼也吞不下去,怒極地憤怒一拍,「啪!」
桌案上的茶盞一倒,茶湯灑出整個桌面。
皇帝目眥盡裂,咬牙切齒,費了好大的勁才自齒縫里擠出四個字,「滴血驗親!」
虞婧听到「滴血驗親」這麼不科學的四個字,當下實在很想沖出去,說以現代醫學理論,滴血驗親根本不準,結果完全不能采信。
可是她可以跟古人解釋DNA嗎?恐怕她說破天去他們也听不懂。
直到南昌王陳濟璋和大皇子同時站在堂上,也不用滴什麼血認什麼親了,這一大一小長得很像,難怪老一輩的人常說孩子不能偷生,玄墨也說,大皇子小時候看還不覺得,愈大愈像南昌王,難怪宮中難免會有些閑言碎語,只是沒人敢傳到皇帝耳中便是,怕皇上盛怒之下,知情者全砍頭以免有人再嚼舌根。
白貴妃還要爭辯說只是湊巧長得相像,像她和真正的白傾樓不是一點關系也沒有,卻也長得像,天下事本就無奇不有。她不是白傾樓,但她的孩子是皇上的。
虞婧是沒有辦法驗DNA啦,不過藉著觀察一些顯性基因,比如耳垂、下顎的特征等,證明大皇子絕不可能是皇上的兒子。
疼了四年的大皇子不是他兒子,她真是有點同情皇帝。
她趁著玄墨到後堂如廁的空檔,把這些推論告訴他,而後面的事情結果如何,她也沒有再看下去,陳濟璋死活不認,張顯明下令對陳濟璋嚴刑逼供,後頭肯定還有得審,畢竟關系著數百條人命、好幾大家子的死活,她沒有這麼冷血可以坐在那邊像是看熱鬧一樣的听著宣判,先回王府了。
「小姐、小姐。」小碧匆匆忙忙進屋焦急的叫喚她。
「怎麼了?」
「皇後派嬤嬤來了,要你趕緊進宮一趟,小皇子身子有異樣。」小碧焦急的道。
這皇家真是多事之秋啊,皇帝跟玄墨還在大理寺衙門里,沒了一個大皇子,後宮小皇子又出事。
虞婧拿了藥箱,便跟著嬤嬤趕緊進宮,皇家現在就僅剩小皇子這矜貴的血脈,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
進到坤寧宮,看到皇後坐在小皇子的床榻邊,不停的用著濕帕子為他 拭,臉上盡是擔心,一見她來,顧不得她還沒請安就急忙道——「婧丫頭,快,快看看峻兒,中午時還好好的,怎麼睡個午覺醒來他就不對勁了。」皇後急得如熱鍋上螞蟻,拉著她要她趕緊為小皇子診脈。
「皇後娘娘,您別急,我先為小皇子診脈。」虞婧坐到床榻邊,拉過小皇子的手仔細的探脈。
片刻,她放下小皇子的手,看著照顧小皇子的女乃娘問道︰「今天帶小皇子去了哪些地方?
或是吃了什麼奇怪東西?」
「婧丫頭,是不是峻兒他……」
「皇後娘娘您別急,我先了解一下。」她拿起金針,在小皇子的幾個穴位上扎針。
「小皇子今天吃的都跟往日一樣,沒有其他奇特東西,至于遇上什麼人……」女乃娘回憶著,「啊,今日大皇子特地跑來說要跟弟弟玩,還給小皇子吃糖,說是白貴妃出宮前給他的,很好吃,但因為小皇子還咬不動糖,又怕噎著,因此大皇子便讓小皇子舌忝了下糖,其余的自己吃了……」
「什麼?」虞婧驚呼一聲,即刻從藥箱里拿出一瓶藥,「皇後,快,這是解毒藥,只要是一般的毒都能解,快派人拿到大理寺,喂大皇子吃下,快,否則會來不及。」
不用說皇後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火速命人將解毒藥送到大理寺。
隨後焦急的詢問正在為小皇子針灸的虞婧,「婧丫頭,峻兒他要不要緊?」
「皇後娘娘請放心,小皇子中毒不深,將這顆藥丸溶入溫水中,喂小皇子喝下,不下一刻鐘小皇子身上的高燒便會退了。」
听到虞婧這麼說,皇後就放心多了,手搗著胸口道︰「那本宮就放心多了,峻兒千萬不能有事。」
虞婧安慰皇後道︰「小皇子會沒事的。」
看著臉上逐漸恢復血色,高燒也開始下降的小皇子,虞婧不禁有些感慨,人說虎毒不食子,她怎麼也沒想到龍菲心腸會這麼狠,陳氏狀告白貴妃是假冒一事,滿朝皆知,龍菲自己一定也知道,她居然利用無知懵懂的親兒,給自己兄弟下毒,就算大皇子不幸中毒死了,也能拉上身上真正流著白澤皇室血脈的小皇子一起下黃泉,真是太狠了。
她要是沒事,全身而退,回宮來自是能解了大皇子所中的毒。
還好小皇子年紀小吃得不多,只有發燒癥狀,就不知道大皇子有沒有這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