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姊鎮宅 第十三章 情意比金堅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若有事要跟我說便回衙門里說,怎麼能將我叫來此地,且今日可是水燈節,我都答應了我新納的小妾要陪她去放水燈,大人這豈不是害我食言而肥嗎?」
不出路明所料,吳東裕果然是一路不滿地嘀嘀咕咕個不停,對于要他過來顯得萬分不滿。
路明想著這人就快完蛋了,口氣便也沒好到哪里去地說道︰「我說吳大人,這些話您就留著對我們大人說吧,
小人只是听令辦事,您對小人說個沒完也無濟于事不是嗎?」
「路明小扮,大人為何要將我叫到醫館?」吳東裕想想又試探地問︰「難道適才的街市傳聞是真的,大人受了傷?」
都怪知府大人,要下手也沒知會他一聲,若他提早知曉便會避到別處去,免得蹚這渾水。
不過,知府大人手下的人也太辦事不力了,居然失手,如今那樓天臨還活著,勢必會追究此事。要是查起來那可沒完沒了,這點從那小子查賑災金案的態度便知道了,跟水蛭似的咬住就不放,十分麻煩。
「縣丞大人放心,我們大人毫發無傷。」沒傷著大人,但傷著了大人的心上人,這可是比傷了大人還要麻煩百倍千倍。
「毫發無傷?」吳東裕一愣,警戒起來。「既是毫發無傷,大人為何人在醫館?」
路明皮笑肉不笑地道︰「咱們這不是到了嗎?大人自個兒進去問個明白。」
吳東裕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跟著路明進了醫館又進了內間,赫然見到樓天臨守著一個趴在床上的女子,那女子好似他在內衙里見過幾回,叫孟什麼的……
路明稟道︰「大人,吳大人帶來了。」
吳東裕對路明的用詞有些不悅,什麼帶來了,說得好像他是犯人似的。樓天臨明明知道有人進來了,卻直到路明出聲稟報才緩緩抬起頭來。
吳東裕見他眼神極為冷冽,先是膽寒了下,卻又自我壯膽忖度自個兒的後台可是知府大人,是知府大人派他來此監視樓天臨的,不過區區一個縣令,他怕啥?
思及此,他膽子也肥了,嘴臉一變,虛施一禮,陰陽怪氣地道︰「下官見過大人,不知大人讓下官過來有何要事?」
樓天臨垂著眼楮看吳東裕,聲音冷冷的,「吳縣丞,本官知你是渠州知府黃毓豐的人,雖非賑災金貪墨主謀,卻也參與其中分得不少好處。你身為朝廷命官,罔顧百姓疾苦中飽私囊,原本罪無可赦,本官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將黃毓豐帶來,本官要親自問罪。」
吳東裕干笑兩聲。「大人在說什麼?什麼貪墨?下官一個字都听不懂。」
樓天臨丟了一份文書給他。「這樣還听不懂,足以證明你腦子長蟲了,不適任縣丞之職,看完再告訴本官,你是懂還是不懂。」
吳東裕悻悻然撿起文書攤開一看,他面色立即變了。
上面記載的不是只有賑災金流去哪兒了,連歷年來黃毓豐貪墨了多少,用什麼名目貪墨的,和什麼糧商勾結,和哪個鹽盜勾結販賣私鹽等等都清清楚楚的載明在上頭,甚至連江南巡撫杜其煥也參與其中這事也查得一清二楚。
「如何?如今懂了嗎?」樓天臨的目光如冰劍般冷厲。
吳東裕煞有介事的嘆口氣道︰「我說大人,大人您和下官怎麼說也是知府大人的從屬,下官要如何去擒拿知府大人?您這不是為難下官嗎?」
在他看來樓天臨太自不量力了,他以為查到了證據就能將知府大人如何嗎?憑他這小縣令,毛還沒長齊呢,一邊涼快去,要是事情能這麼簡單,知府大人還能穩坐知府之位長達二十年嗎?再說了,連巡撫大人都是他們的人,樓天臨這小縣令能辦得了巡撫大人不成?此事要深挖,還有一長串名單哩!京里也有他們的人,那些勢力可是錯綜復雜得很,人人都分了一杯羹,樓天臨他扛得起嗎?
「為難?」樓天臨聲色不動。「吳縣丞,你現在是在說你辦不到,你不要這次將功贖罪的機會是嗎?」
吳東裕見到銀衫躺在那里,心里已有數,八成是傷錯人了。他呀,當真要跟知府大人進言了,手下辦事如此不力,沒傷著樓天臨便罷還傷了其他人,白白給人鑽空子的機會。
不過就算誤傷了無辜的老百姓又如何?那可是堂堂渠州府的知府大人啊,誰又能多置一詞?
思及此,他嘴臉一變,不冷不熱地說道︰「其實此事倒也易辦,大人不需大張旗鼓,只要大人肯罷手,知府大人那邊自然不會再有動作,要是大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今日傷的是孟姑娘,明日傷的可就是大人您了。」
他這話等于是承認了他知道是黃毓豐要對付樓天臨,「好心」給他一個忠告。
樓天臨臉色清冷地站了起來。「若傷的是本官,本官或許還能慈悲為懷網開一面,但是正因為傷的是孟姑娘,本官才不會放過黃毓豐。」
吳東裕趾高氣揚地嗤笑道︰「大人可真沒有眼力,不識抬舉啊!大人現在是要為了一個卑賤的丫頭自毀前程是嗎?雖然大人是京里來的,可我們知府大人的能耐也非同小可,拔除一個小小七品縣令的能耐還是有的,大人真要不見棺材不掉淚,領教看看嗎?」
樓天臨冷笑著。「那麼黃毓豐可有拔除欽差的能耐?」吳東裕一愣。「什麼欽差?」
路明連忙將青布包打開,恭敬地呈上紫花大印,思忖著原來少爺還留了這一手啊,難怪有恃無恐,他真是白操心了。
也是,皇上行事向來周密,又怎麼會讓他家少爺涉險,要知道少爺和小姐乃是雙生子,若其中一人遭遇不測,另一人也會感同身受,皇上自然舍不得心愛的皇後娘娘感同身受了。
樓天臨拿起了欽差大印。「欽差在此,還不跪下!」
此話傳進吳東裕耳中,如同打了一道焦雷般,他怎料到會有如此風雲巨變!見到欽差玉印,他心里猛然一驚,頓時慌了神嚇得撲通跪下,結結巴巴連話也差點兒說不清了。「下、下官該死、下官該死!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猛然反應過來,欽差可不是尋常七品官員可擔任的,首先要非常得天子信任,也就是一定是皇上的心月復,再來身分地位也絕非泛泛之輩,而樓天臨……樓、樓……他腦門轟地一響。
我的老天爺!權傾朝野的內閣首輔樓伸雲不就是姓樓嗎?
還有還有,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也是姓樓,戶部尚書樓思修……而樓天臨……他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呆愣了。
樓閣老的孫兒,樓尚書的嫡子,大寧朝最年少有為的狀元郎,過去原任詹事府令使,是太子的人,如今任御史台令史,是皇上的人,家世顯赫,與皇後娘娘為一母同胞的雙生子……
想通後,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天、老天……他剛剛都說了些什麼?他到底都該死的說了些什麼啊!
樓天臨居高臨下地看著吳東裕,神情與平時相比,面容冷冽,格外森然。「本官奉聖上旨意行事,手掌天子劍如天子親臨,本官說話如同聖旨,若不從令,格殺勿論!」
他的眼神轉為凌厲,吳東裕腦門上冷汗涔涔,結結巴巴地道︰「下官知錯、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帶人去將渠州知府黃毓豐緝捕到案……不不,照大人的意思,是將黃毓豐騙來縣衙交由大人處置。」
樓天臨沉聲道︰「若是露出任何破綻叫黃毓豐逃月兌了,你的腦袋也會不保,明白了嗎?」
「下官明白,非常明白。」吳東裕心中十分膽寒,他不斷磕頭只盼能稍稍彌補一些自己的不敬。「下官今後只效忠大人一人!唯大人馬首是瞻,只要是大人的吩咐,下官必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吳東裕匆匆去將功贖罪了,路明笑嘻嘻地道︰「瞧他嚇的……皇上何時給少爺賜了欽差大印,少爺竟是半點口風都不透,可叫小人白擔心一場了。」
「我若告訴你,你胸有成竹的,我還怎麼演這一出?」樓天臨將欽差玉印交給路明,示意放回原處。
路明接過玉印,忍不住嘀咕道︰「可是少爺,小人怎麼老覺得您來白陽縣還有別的任務?這查弊案只動了您一根手指,再說了,那渠州知府也不是什麼心細如發的貪官,做什麼都留下了蛛絲馬跡,如此尋常的弊案用得著少爺大老遠由京城過來查嗎?」
樓天臨淡淡道︰「千里姻緣一線牽,我若不來白陽縣,又如何遇見孟姑娘?」路明心里一咯 。「少爺,敢情您對孟姑娘的心意是真的?」
孟姑娘救了少爺,他自然感恩戴德,少爺對孟姑娘有意,他也是知道的,但听少爺親口承認還說出姻緣兩字,他內心多少還是有些震撼,自然也是因為少爺沒對哪個姑娘這樣過。
樓天臨神色一寒。「你若敢多嘴對夫人說一個字,回京後,你的賣身契拿走,我身邊不需要不忠心的奴才。」
「冤枉啊少爺!小人是站在您這邊的,又怎麼會對夫人通風報信?」路明苦著臉道︰「可是少爺,小人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少爺也知道家里已經給您挑好媳婦兒人選了,不是長樂長公主便是南康郡主,以孟姑娘的出身,恐怕連當個姨娘,夫人都不會準的。」
他自然知道說孟姑娘要給少爺做姨娘什麼的是污辱了少爺對孟姑娘的情意,如今少爺的心都在孟姑娘身上,怎麼可能將她放在姨娘的位置,當然是一心一意要娶她為妻了。
但那是理想,事實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縱然可能,也必定要越過重重阻礙呀!
路明的話實在不中听,樓天臨面罩寒霜,嚴厲道︰「你听好了,孟姑娘當姨娘,第一個不準的是我,孟姑娘日後是你的主子,是樓府的主母,再讓我听到姨娘兩字絕不饒你。」
路明苦口婆心地道︰「少爺听了不高興,盡避罵小人不打緊,可少爺清楚老太爺對少爺的婚事期望有多高,若是少爺執意要娶孟姑娘為正妻,老太爺在安丞相面前就矮了半截,還會讓安丞相嘲弄好一陣子,少爺于心何忍?」
樓天臨神色淡淡。「祖父和安丞相斗了一輩子,在我這里分出勝負豈不是美事一樁?兩位年事也已高了,難道要放任他們斗到天荒地老?」
路明听了嘴角微抽,他都搬出老太爺來了,怎麼……他潤了潤唇。「少爺的意思是,您要讓老太爺向安丞相認輸?」
樓天臨輕描淡寫道︰「爺爺風光了一輩子,偶爾認輸一次權當成全孫子的幸福,這是身為長輩的氣度。縱然是輸,但卻贏得了我這個孫子對他老人家的敬重,他老人家必定也是甘之如飴。」
「少爺……」拜托,這什麼似是而非的鬼話,老太爺才不想見鬼的贏得少爺對他的敬重咧,老太爺只想贏安丞相,只想看到少爺風光大婚,只想將安丞相狠狠踩在腳底。
樓天臨臉色沉了下來。「我心意已定,你不必說了,若讓我听到夫人那里得了消息,唯你是問。」
路明覺得自個兒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此刻若夫人得了消息,少爺唯他是問,回京後夫人才得到消息,也是唯他是問,他命苦啊他!
「你速速回去讓點石、成金跟著吳東裕,不要讓那蠢蛋把事辦砸了。另外,孟姑娘受傷之事先瞞著孟大娘,你暗中告知白娘子即可。」
路明卻是不動。「那少爺呢?難道少爺要在這里照顧孟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不如小人叫秋香過來……」樓天臨瞪去一眼,路明馬上住了口。也對,少爺會讓別人踫孟姑娘才怪。
路明走後,又過了半個時辰銀衫總算醒過來了,她一睜眼便見到樓天臨,她有些恍惚,過會兒才想到發生了什麼事,馬背上那人鋒利的劍從天而降,她沖了過去……
她忽然面色大變,緊張地看著他,干啞的嗓子急切的問道︰「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
「傻瓜,是你受傷了。」他想將她攬入懷里,但此刻不能這麼做,只能輕輕撫著她面頰。「你為了保護我受傷了。」
「我受傷了?」銀衫這才意識到背部很痛,原來是她受傷了……幸好傷的是她,他沒事就好。「你要當心,我看那人是沖著你來的……」
「我知道。」他柔聲道︰「這是最後一次,日後你也不必再擔心了,那些意圖刺殺我的人,今日便會全數落網,弊案的查緝也會告個段落,我不會再涉險。」
她自己受傷卻還擔心他的安危,拳拳情意盡在其中,根本是世上最動人的情話。銀衫放心了。「這樣就太好了。」
樓天臨心中柔腸百轉,雙眸徐徐地看著銀衫,微微蹙眉凝重地說道︰「以後再有一樣的事,不許你再以身涉險,你又沒有武功,身子也不比男人,怎可如此胡來?若你有什麼閃失,叫我如何是好?」
銀衫心里一緊,惶急道︰「你不是說,不必再擔心了?」
「只是打個比方。」樓天臨見她這樣著急自己,不由得露出了溫柔笑意。「告訴我,當時你在想什麼?你怎麼有勇氣向我撲來,換作是路明,恐怕都要想一想才能決定要不要為我這個主子犧牲寶貴性命。」
哈啾!
已回到衙門的路明表示,關我什麼事啊,躺著也中槍,說他要想一想那可是天大的冤枉,他真的不用想,一定會撲上去,身為奴才他也沒別的選擇啊,眼睜睜讓少爺死,夫人不會放過他,都是一死,那還不如替少爺死,夫人還會厚葬他,也能死得風光些。
「我什麼都沒想。」銀衫唇角淺撩,心里回蕩著萬般滋味。那是本能……
見到在意的人有危險時的本能反應,是她一直鴕鳥著不去深想的感情,原來他在她心里已佔有了重要位子,她可以為他擋死的重要位子。
「什麼都沒想卻朝我撲了過來……」樓天臨露出了一抹極其特別的笑容,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會展露出如此滿足的笑意,像是只偷到腥的貓兒。
他的人生向來一帆風順,仕途也平步青雲,字典里沒有得不到或辦不到的字眼,排隊想當他妻子的京中貴女里三圈外三圈的,他從沒想過會有女子不肯做他的妻子,也沒想過自己都表白心跡了,那女子還要躊躇半天、考慮再三卻還是沒有答案。
最最重要的是,他沒想過自己會對哪個女子存了心思,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向來只有女子望著他,沒有他對人動心這回事。
他的眼界頂天,心中沒有對未來妻子的標準想法,因為他認為天下沒有入得了他眼的女子,就算有朝一日因為男大當婚這理由成親了,對象也一定是個十全十美、相貌、家世背景都挑不出一點兒錯的女子。至于他喜不喜歡那女子、對那女子有沒有感覺,這些全不在他考慮的範疇之內,他的娘子就是一個必須匹配得起他樓天臨的女子,如此而已。
然而現在一切都月兌離了他能掌控的範圍,他遇到了這輩子第一個不對他另眼相看的女子,他還對那女子動了心,把她的事全往自己身上攬,甚至做了他未曾做過的事——主動。
他主動得要命,主動到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她卻還是與他保持距離,若不是他多管齊下,甚至把她和她的一大家子安置在自己眼前,他們也不可能進展至此。
今日,她雖受了傷,他心中卻分外甜蜜,只因那傷是為他受的。
他是誰?他可是京城才子樓天臨,一頭熱有什麼意思,自然要兩情相悅他的自尊才接受得了,如今他間接證實了不是他一廂情願,叫他怎不欣喜若狂?
「衫兒,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他微微一笑。「表示你比你自己想的還要在乎我,你的腦子還沒做出反應,你的身子已隨了你的心。」
銀衫直覺就想否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因為我認識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樓天臨微微笑起來,顯然不相信她的話。「只因為認識我嗎?不覺得這說法甚為薄弱嗎?你還要逃避感情到何時?」
銀衫一時無語了。
情思如水蕩漾,來得又快又急,叫她也難以分辨清楚自己的感情,這與她和郭啟軒那同病相憐、日久生情、用歲月堆積起來、融合著親情和愛情的感情截然不同,他忽然闖入了她的心,她試著無視卻做不到,今日還叫他窺得了她真正的心意……她該怎麼辦?她是頓悟了自己對他的感情,可是又不知道要如何自處。
她面對郭啟軒時從來不會這樣緊張和臉紅心跳,他們就像家人一般,她希望他好、希望他有成就、擔心他營養不良,有時間一定親自做便當給他送去,他四季的衣物都是她在打點的,當他考上醫學院那一日,她覺得與有榮焉,覺得他是育幼院的驕傲,可是平時她卻不會很想他,見到他也不會臉紅心跳,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家人一樣自然,他對她也不曾有過熱情的舉動,情侶之間的紀念日,他們更是沒有,他不曾送過她禮物,每次只要他把優秀的成績單拿到她面前,她就覺得那是最好的禮物了,種種加起來……她是他的老媽不成?
老天!算起來他們都陰陽兩隔了,她現在才透徹明白他們之間的不是愛情,是不是太可笑了?
「不許你再想要如何的推開我。」樓天臨的手掌驀然落在她雙眼之上,蓋住了她的眼。銀衫一愣。「你這是做什麼?」
她愕然感受著他手掌的重量和溫度,不解他這是在做什麼,不過她的思緒倒是有效的戛然而止了。
他的手掌輕輕地抬起,銀衫怔怔地望著他,就見他的唇朝她落了下來,她內心一震,他已含住了她的唇瓣,深深吮了好幾下才放開。
觸電般的感覺讓銀衫久久回不了神,她好像被催眠了似的……他們這是接吻了,貨真價實的接吻了,天地都不存在了,她全部的感覺就只剩下他吻她時的感覺,那麼的震撼她的心。
不是只有銀衫震撼,樓天臨也同樣震撼。
親吻女人對他不是那麼尋常的事,也不是他這樣被動又高傲的人能輕易做的事,可是他做了,他心跳得厲害,有些失神的看著她那微微輕啟的唇,聲音里帶點嘶啞地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