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拐進門 第二十章
「好玩個頭!」她掙不開他,索性放松了身子,然而這一放松,她卻發現待在他懷里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或許是這幾日她將自己逼得太緊,處在一個身不由己的地方,扮演著不像自己的人,所以一回到他的懷抱,才會覺得熟悉、覺得親切,不想離開。
「若不是我在他的別院待了幾天,還不知道你和小王爺這一趟出征,根本是個天大的陰謀!」她先白了他一眼,接著擔憂地道︰「皇上下令要你們去剿滅長生教,太子卻早在三日前就離開京城了,我知道他這趟去肯定跟你們有關,太子……太子為了籠絡我,隱約向我提到這一次得罪過我的人……絕無幸免,他說的就是你啊!你……」她抓住了他的領口,用力地搖了兩下。「你別去了吧?你會死的!」
「你放心,我早就知道他們會對我不利,我不會沒有準備。」屠深安撫道︰「而且有小王爺跟著,不是嗎?他們就算要對我不利,也要考慮到小王爺,下手必有個分寸,這就是我的機會!」
「可是……」他是說的沒錯,但童渺渺就是覺得不安,事情絕沒那麼簡單。
「渺渺,你知道我這趟去是要報家仇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收手。」他深深地望著她。
她沉默了,他已經被逼到了臨界點,若在此停下來,皇上隨便一個陣前抗命的理由就可以斬了他,根本不需要什麼陰謀了,更別說他已經布置準備了那麼多年,不可能說停就停。
望著她那焦急又懊惱的神情,屠深的目光不由自主變得柔和,這小不點雖然之前一副要和他保持距離的模樣,但終究是擔心他的,還犯險特地來找他,這份情誼他如何不感動?
他覺得心頭有些甜、有些癢、有些蠢動,不僅僅是因為兩人的動作如此親密,更重要的是,他覺得他抓住了她的心,而她也抓住他的,在兩顆心相交的時候,那種情感的悸動讓他幾乎無法自持。
「倒是你……我早就覺得你不可能站在太子那一邊,但你現在像個小奸細似的在他身邊打探消息,然後跑來告訴我,你不知道我也會擔心嗎?」屠深低下頭,親昵地用鼻頭 了她的鼻頭一下。
他如此勾引撩撥,童渺渺這個小雛兒怎麼受得了,只能怔怔地望著他,水汪汪的大眼難掩對情感的期待與懵懂。
「唉……」屠深吻住了她,他明知道不該這樣做的,吃吃豆腐也就算了,絕不能再讓她投注更深的感情,但他真的控制不住,真的無法抵抗她對他的吸引。
她是個絕頂漂亮的女人,楚楚可憐的誘人風韻是她天生的武器,深情款款的無私付出,是她降伏他的秘訣,而他一直認為自己看透了她的天真與單純,但她後來的表現又顯露了她多變又抓不住的那一面,讓他有些霧里看花,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對她的感情像點燃的煙花,轟然炸開,一瞬間的情動幾乎逼著他吞噬她。
可是他忍住了想要了她的沖動,只是用一記柔情的吻,略微發泄他對她的喜愛與動容,至于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他顧不了了,他只能控制自己不要越過最後一道防線,因為他不想她以後後悔。
這個吻有些夢幻,又帶著一些激情,讓童渺渺從腳趾尖酥麻到了頭頂。他的吻,已經從她的唇,移到了她的耳廓,又移到了她的頸項,最後都快深入她的前襟了,讓她差點要忘了,自己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不知怎地,她突然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了他,而她這個怪力女力道一下子沒控制好,就看到可憐的逍遙侯半飛了起來,後腦杓還砰的一聲撞上了床柱,疼得他頭昏眼花。
「你做什麼?我們不行!」童渺渺連忙將衣服穿戴整齊,一個翻身下床,又羞又惱地瞪著他。
屠深甩了甩頭,等暈眩感平息,他才無奈地道︰「小不點,是你自己跑來我的房間,我們的動作又那麼曖昧,我是個正常的男人,面對讓我動心的女人,你要我怎麼控制?」
讓他動心的女人……她差點被他說動了,但想想他這個臭紈褲死色胚剛才險些吃了她,讓她提防地又退了一步。
「總之……我希望你能找個借口退出剿滅長生教的事,不管你裝病裝死裝瘋都好,我不知道皇上的命令是什麼,但我看得出來太子這次必定要殺了你,如果他得到了皇上的同意才去的,那……」童渺渺光想象那結果就不寒而棵。
只怕太子不是得到同意才來殺他,而是皇上主動下令要太子不擇手段的殺了他吧?屠深苦笑起來。「長生教的情況,根據我這幾年的調查,也明白得七七八八了,渺渺,我必須告訴你,長生教只是我必須除去的一個絆腳石,真正害死我父母的凶手還在後頭,所以我不會死在這里的。你乖乖等著我與小王爺大勝歸來,好嗎?」他望著她,柔聲道。
她還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吞了下去,因為這場仗,雙方都太有把握,究竟是誰會臝,她也說不準,唯一有一件事她可以確定,那就是現在的她可不是只會等待的笨女人了。
「我……我才不等你呢!」童渺渺走向窗邊,輕巧地打開窗扉,直到與他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她突然丟下了一句話,而後無聲躍出,消失無蹤。你有你的信念,我管不著;但我也有我的做法,保護我的信念!
大軍開拔,由李觀瀾領軍,屠深擔任副將,直往京城西南方挺進。
根據太子調查的結果,長生教的老巢里都是重要人物,包含神秘莫測的教主,但兵力卻是不強,再加上他們佔領的小山頭佔地不大,只是勝在隱密,帶個萬人左右的兵馬,應當就可以殲滅長生教的主力。
李觀瀾的興致十分高昂,雖然前一晚屠深在客棧房里玩女人的事,讓他著實惱火了一陣,不過事後也沒鬧出什麼動靜,他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觀瀾在他那一代是年紀最小的皇子,繼承王朝大統這等大事一開始就沒他的分,當今皇上已經在學太子之儀時,李觀瀾還在喝女乃呢!然而因為他正直仁義的個性,使得他一直想為王朝做點事,但頂著個小王爺的頭餃,父兄都將他保護得好好的,朝廷百官對他恭敬卻不怎麼在意,畢竟他並不親近任何黨派,手上也沒有實權。
現在他知道手掌兵權是什麼感覺了,更令他躊躇滿志,心忖一定要剿滅長生教,讓皇上及其他皇族也能對他刮目相看。
相形于李觀瀾的自得,屠深卻是顯得意興闌珊,他懶洋洋的坐在馬背上打量四周風景,也不搭理任何人,似乎這行軍的枯燥乏味讓他感到相當無聊,其他人也不會自討沒趣,全離他有一段距離。
終于,萬人大軍入了那杳無人跡的小山頭,李觀瀾心知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被察覺,便要眾人提高警覺。
進山兩個時辰後,眾人來到一座山谷,山谷的一面是懸崖,另一面就是屠深他們所站的高處,將整個谷地圍了起來。放眼望去,谷中房舍錯落,還有薄霧林海,很是隱密,顯然應該就是長生教的老巢了。
只不過這個地方靜謐得異常,令屠深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太不對勁了。
李觀瀾雖然也覺得怪怪的,但兵行至此,也已經打草驚蛇,總不可能再退回去,何況眼下也沒有退回去的理由,他便依原定計劃,讓萬人大軍形成一個扇形的隊伍,呈包圍之勢由山腰向山谷沖殺而去。
「嘩——殺——」軍令一下,萬人大軍大喝出聲,齊齊往山谷沖,那形成的威勢,彷佛讓整座山都跟著震動了,也讓將士們更有信心。
待大軍到了山下,他們破開房舍,砍翻圍籬,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李觀瀾與屠深對視一眼,後者突然心頭一驚,伸手將李觀瀾拉下馬,接著兩個人翻身一滾,躲到一旁的草叢里。
「屠深,你做什麼……」李觀瀾被摔得眼冒金星,正想罵人,卻听到咻咻咻的幾道利箭破空之聲,接著又听到自己的坐騎一陣嘶鳴,隨即轟然倒地,而一旁的親兵雖是很快的拿起刀格擋,然而亂箭齊發,也中了幾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觀瀾被屠深拉了起來,藉著盾兵的合圍阻擋,他才看到了四周情勢居然在眨眼間有了大變化。
方才大軍停駐遠眺山谷的高處,突然冒出許多人馬,個個都是身繡仙鶴的長生教徒,他們有的掛在樹頭,有的躲在林間石後,有的趴在草叢,都是手持弓箭,指著山谷下的朝廷大軍。
「中計了!」李觀瀾再笨、再沒有經驗,也知道自己只怕中了埋伏,只不過他出兵之事很隱密,整兵時間也很短,除非這群長生教徒老早就知道他的布置,事先做了準備,否則怎麼可能這麼精準的坑殺他?
「只怕我們被出賣了。」屠深在他身旁沉聲道。
李觀瀾心頭一沉,很快明白過來,除了朝廷里有內奸,沒有別的可能,而知道整個行軍日程及布置的,在朝廷里不過寥寥數人,會是誰出賣了他?
長生教一名老者立于小山上,穿著一身繡著仙鶴的道袍,形容清臞卻是仙風道骨,倒真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模樣,他對著山下的李觀瀾及屠深淡然說道︰「不必負隅頑抗了,竟敢對我仙教不利,今日你們全都要死!」
李觀瀾冷笑道︰「長生賊道,竟敢大言不慚,我們雖然中了你們的埋伏,仍有萬人之巨,而你們小小的長生教頂多只有我們一半的人馬,我們就算拚死殺出去,誰輸誰臝還不知道!」
「是嗎?」老道獰笑起來,聲音尖厲,「那你也太小看我們了,早知道你們會來,我仙教會只有這點準備嗎?」
說完,他一聲長嘯,山谷四周同時響起了隆隆之聲,不知從哪里來的兵馬,約有李觀瀾的兵力兩倍之多,瞬間將山谷包圍起來。
「這下你們死定了,說不出話來了吧?」老道張狂地大笑,絲毫不將李觀瀾看在眼里。
李觀瀾恨得咬牙切齒,幾乎就想下令突圍了,然而一直默不吭聲的屠深突然伸手止住了他下令的動作,反而抬起頭,遠遠的看著那名老道。「這里根本不是你們長生教的教壇吧?我見這些房舍廢棄已久,只是外觀稍微整理過像是有人住似的,明顯只是為了吸引我們大軍圍攻。朝廷里口口聲聲說查出長生教老巢的是太子,所以這一切是太子布置的?」
老道沒有回話,表情微微一變,瞪著屠深的目光更加敵視。
至于李觀瀾,听到了屠深的猜測,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不過他稍微細思,就知道屠深所說並非沒有道理,反而該死的相當有可能。
「不否認就是默認了?你認為我們必死,所以也不想說些違心之論騙我們吧?這些兵馬,大多不是你們長生教的,據我所知,太子還沒有能力調動這麼多人,能夠在太子背後指點江山,策動兵力之人,我看唯一的可能便是當今皇上了。京城近郊,一下子要聚集數萬兵馬可不容易,京軍扞衛皇城又動不得,一動天下皆知,既是天子行事,恐怕他們只可能是皇上的禁軍了,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屠深的語氣很平靜,像是早就猜到了這一切,李觀瀾卻是整個人都僵硬了,因為他發現他的確無法反駁。
上頭的兵馬整齊肅然,足見軍紀嚴明,八成就是禁軍。禁軍設置的目的就是維護皇權,只要是皇上認為有害皇權之事,禁軍就可以出馬消滅,其過程與理由都不重要。
皇兄為了布這個局,居然要犧牲這麼多人,甚至……甚至連他這個皇弟都被算計進去了?
李觀瀾不敢相信,他一直那麼敬重皇兄啊!老道深深地望著屠深,良久後才點點頭,目光露出了些許欣賞。「你很聰明,只可惜聰明的人都活不長久,怪只怪你鋒芒太露,若你繼續當個紈褲也就罷了,既然你展露了可能威脅王朝的才能,那你就得死!誰教你要姓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