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拐進門 第四章
他的笑聲讓童渺渺無端的心虛起來,待她冷靜下來,才想到這是他舉辦的宴會,被她這麼一搗亂,不知道會不會替他帶來什麼麻煩?
「你……都不生氣嗎?」她突然一臉無辜的瞅著他。「我……我搞砸了你的場子。」
「有什麼好氣的?難道我生氣,他們就會全跑回來嗎?」對于她突如其來的放軟姿態,屠深心頭有股異樣感,不過他並沒有多加理會,只是一笑置之。「反正我為非作歹這麼多年了,也沒出過什麼事,今天這百人luo奔,不過是在紀錄上又添一筆,不礙事的。」
童渺渺只覺得他是在安慰她,更是慚愧了,她著急的道︰「但是今天這事也太……太壯觀、太夸張了,而且他們都是官員之子,萬一告上一狀,你怎麼可能沒事?」她在心中暗罵自己的沖動,同時也清楚的感覺到,他對她,真的不同。
「不會有事的。」看出了她的後悔,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紈褲的最高境界就是大家都有事而我沒事,妳什麼時候看我出過事兒?」
「不可能的,你……」她索性抓住他的手。「不然你到我家躲躲好了,有我祖父在,沒人敢進來抓你的!」
屠家的孫子要躲到童家去,他不被兩家祖父打死才怪!屠深若無其事地瞥了眼她抓著他的手,說道︰「我和妳打個賭,如果我能從這件事情全身而退,妳就要答應我一件事,如何?」
「你怎麼講不听!」童渺渺腳一跺。「好!你要賭我就跟你賭!如果你出事了,就要答應我躲起來!」
「成交!」像是做了什麼壞事得逞了,他若有深意的笑了。「小不點,我的客人被妳趕走了,妳是不是也該回家了?妳五個哥哥應該早就回去了,萬一他們在妳祖父面前捅出今天這事是妳搞出來的……」
「啊!」她馬上中招,像是燙著似的放開他的手,急急忙忙的沖出客棧。「我得快走!千萬不能讓祖父發現了……」
她的聲音仍回蕩在耳邊,卻已看不見她的人,足見她跑得有多快。屠深收起了笑容,深思地看著人潮已去,顯得有些空洞的客棧,她來得好不如來得巧,看來他今晚有得忙了。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當他想到她時,目光溫柔了那麼一瞬,接著他揉了揉方才被她抓住的手腕,俊臉因為吃痛而忍不住抽搐。「這小不點的手勁真大,少爺我的手差點被她折斷,唉,要端個帥氣的模樣,原來要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啊……」
一群男男女女光著**在京城大街上四散逃竄,而且許多還是官員子弟,這件事理所當然鬧上了朝廷,文官抓著這個把柄大力抨擊,慕成書在早朝上說得口沫橫飛、氣憤難平,連流放屠深、終生不得為官等等的言論都出來了。
不過被召來的屠大慶只是伸了一個懶腰,淡淡地道︰「吾孫只是個平民,頂多是我管教無方,這是我屠家家事,你們管那麼多干什麼?」
這麼幾句輕飄飄的話,堵得百官啞口無言。仔細一想,屠大慶還真佔著理,人家的孫子去吃喝嫖賭,沒有打架鬧事,沒有強盜殺人,更不是屠深本人月兌光光在大街上露**,是要治屠深什麼罪?治他不許辦宴會嗎?更何況,這次牽扯到的文武官員的子弟實在太多了,真要追究起來,大家都有事。
偏偏上書的那些文官大多置身事外,所以步步進逼,皇帝被逼得沒辦法,最後索性把這個爛攤子丟給別人。
李觀瀾,皇帝最小的弟弟,封地在離皇城不過三天路程的雲城,大伙兒卻鮮以封地稱呼他為雲王,都是昵稱他小王爺,他的年紀只比屠深大了五、六歲,卻是老成穩重,立場不會傾向文官也不會包庇武官,所以這件離譜的luo奔事件交給他處理再適當不過了。
李觀瀾接旨後,稍做整理便立即由雲城出發回京,此時也差不多過了七天的時間。他面聖之後,直接來到屠府,一時一刻都不浪費。
他一到屠府,屠大慶已率眾家僕在門口迎接,將人迎入屠府後,他一下子就進入了正題,「屠老將軍,關于這陣子令孫舉辦百花宴那件事,只怕今日本王了解一番後,需要請令孫跟本王到宮里走一趟。」
這一趟去,沒剝一層皮肯定回不來,不過屠大慶卻是十分的合作,一點也沒有要維護自己孫子的意思,老臉一板,重重的一拍椅把兒。「把那個混賬兔崽子給老夫帶出來!他自己闖的禍,自己去向小王爺解釋!」
如此決然的口氣,也讓李觀瀾內心稍定,想來這位老爺子應該不會包庇自己的孫兒了。
但其實屠大慶事前早就問過孫子,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屠深只告訴他這件事他會自己解決,絕對不會連累家族,屠大慶索性在李觀瀾來的這一天,把事情扔給了孫子。
不一會兒,屠深出來了,卻是一臉病容憔悴,身子顫巍巍的還需要人攙扶,衣服後背還有隱約的血跡,看得李觀瀾滿心納悶,屠大慶更是心頭一跳,這小伙子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今日這副模樣擺的是什麼譜?
屠深出來後,在僕人的幫助下小心翼翼的就要跪下拜見祖父與小王爺,但他一副隨時會隨風而逝的虛弱模樣,讓李觀瀾也看得膽顫心驚,他今日是來問話的,萬一屠深自己莫名其妙死掉了,他不把屠大慶得罪死才怪,于是他連忙道︰「屠公子身體微恙,就免禮吧!」
屠深勉力一笑,辛苦的想在椅子上坐下,**才踫到那木椅,立刻齜牙咧嘴地倒抽了口氣,僕人急忙在上頭放了一個軟墊,再小心的扶著他,才終于歷盡艱難的坐了下來。
李觀瀾一臉不解,「屠公子,你這是……」
「小王爺,小子擔不起你一聲公子,你叫我屠深即可。這回我可真是被那些官員害慘了啊!」屠深嘆了一口氣,慘白的俊臉激動得都泛紅了。「我不過辦了個百花宴,想讓京城里過得枯燥的少爺們一起同樂,那群官員卻這般編排我!他們怎麼不想想自己的管教方式害得子孫輩們有多麼無聊,我是替他們排解啊!害我被老爺子狠揍了一頓,家法杖責一百,現在連椅子都坐不了,再加上整日傷懷憂慮,就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了。」
屠大慶听了,老臉狠狠一抽,心忖老子什麼時候揍你了?還家法杖責?孫子這副慘狀,彷佛他對自己的孫子很凶殘似的,不過這黑鍋他也只能默默的背了,總不能在小王爺面前拆了孫子的台。
李觀瀾則是差點沒翻個白眼,這麼無恥的話都說得出來,不愧是京城第一紈褲,帶壞別人家的孩子還不許人家說了?
「你真的受傷了?本王今日原是來帶你入宮的,不過……」不管他怎麼看,都覺得屠深傷得很假,但要是這小子在入宮期間有了什麼差池,他絕對相信屠大慶非把皇宮宮牆給拆了不可!
屠深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悲憤地道︰「小王爺這是懷疑我?要不我褲子月兌下讓小王爺驗一驗?」
要本王驗這小白臉的屁|股?李觀瀾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敬謝不敏,「不必不必,你自個兒好好養傷吧!這入宮一事,暫且作罷。」他很快地轉了個話題,「但你辦這百花宴,確實讓一群貴冑子女都出了大糗,更是傷風敗俗,律法上或許拿你沒辦法,但道德上卻有很大的瑕疵,如今一群官員都等著你給個交代,你怎麼說?」
「冤枉啊小王爺!」屠深義憤填膺的道︰「我只是辦個宴會,是他們自己光溜溜的跑出去,這能怪我嗎?我能擋一個,擋得了一百個嗎?他們還有的輸了錢就跑,我那宴會的損失,還沒和他們算呢!」
「會有人在盡興的時候沒事自己跑出去?」李觀瀾面色一沉。「屠深,你言語不盡不實!有些官員甚至要求你賠償,你想推卸責任嗎?」
「我……」
屠深還想解釋,這時候童渺渺居然莽莽撞撞的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還嚷嚷道︰「屠深!听說小王爺今天要到你們家來……」
直到沖進花廳了,她才看到小王爺已然在座,屠大慶也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只有屠深眼楮一亮,滿月復心思快速地轉動起來。
「妳是誰?」李觀瀾有些不悅,雖然這闖進來的丫頭生得十分標致,但這里並不是她適合出現的場合。
「小王爺,她是對面童大將軍的孫女童渺渺,那日百花宴她也在場。」屠深連忙道。
「妳在場?妳一個女孩子家,到那種不三不四的場合做什麼?」李觀瀾厲聲質問。
童渺渺嚇了一跳,在小王爺面前她可不敢放肆,她吶吶地回道︰「我去找我五個哥哥啊!」
在李觀瀾提問之前,屠深又插口道︰「是了是了,那日百花宴中發生的事,渺渺全程目睹,她可以證明那場luo奔是個意外,真的不是我刻意造成的。」
「是啊,我是在那里,但那是……」
她原本就要把那天的事全盤說出,卻被屠深打斷了——
「唉,渺渺,妳應該還記得,那日不知是誰引起了騷動,結果大伙兒都往外沖,我們拚了命想留人不讓他們出糗,但他們完全不理會我們的忠告,執意出去luo奔,不知那騷動是誰造成的,現在百官在朝攻擊,一個應對不好,那人可是要人頭落地的啊!」屠深一臉難過地搖了搖頭。「不過我想,應該也不可能有人會笨到出來承認的。」
人頭落地?童渺渺嚇了好大一跳,那件事她也有一半的責任,她可不想人頭落地啊!而且……她更不希望屠深因此惹來殺身之禍,她終于明白自己也算是闖了大禍,而屠深現在似乎在替她隱瞞,替她扛起。
她感激地偷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打蛇隨棍上,連忙對李觀瀾說道︰「真的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是他們自己不穿衣服往外跑的,不干屠深的事,也不干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