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不離床 第九章
第七章
午後,公寓偌大的室外私人游泳池倒映著湛藍天空,水面上波光粼粼。
炎喬只穿泳褲,在游泳池里愜意地游來游去,陳藍恩一直躲他,不願意陪他游泳,也罷了,他不想勉強她做她不喜歡做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不知不覺地照顧陳藍恩的感受,他假裝不經意地甩甩頭發,然後便看到客廳里走過的陳藍恩。
「藍恩,給我拿一條毛巾。」照顧她的感受是一回事,想要她靠近又是另一回事。陳藍恩駐足,點了點頭,「你等一下。」
炎喬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游到泳池旁邊等陳藍恩。
陳藍眉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條毛巾,她站在池邊,伸手把毛巾遞給炎喬,炎喬卻沒有接毛巾,而是一把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拖下水中。
「炎喬,不要,我不會游泳。」陳藍恩嗆了一口水,忙抓住炎喬不放,可是他身上很滑,最後抓住他的手臂,才得以穩住自己。
「不會游泳,我教你。」炎喬甩開陳藍恩,慢慢地往後退,讓她獨自在水中。
「不行……」陳藍恩急了,伸手忙去抓炎喬,可是已經有了距離,她很快整個地沉入水里,冒出一串水泡。
炎喬拿捏好了時間,沒轍,回到了陳藍恩身邊。
陳藍恩如抓住救命繩一般,整個纏到炎喬的身上。炎喬感受著陳藍恩柔軟的身體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倒嗆一口涼氣。
陳藍恩摟著炎喬的脖子,掛在炎喬身上,腦袋剛探出水面,她便拼命地咳嗽。
炎喬已經按捺不住,他手牽著她的T恤下擺,很快幫她月兌下……
「沒有那麼多礙事的東西,應該很容易學游泳才對。」炎喬的手一推,全身而退。
陳藍恩在水里撲騰著,她本來很羞澀,可是此時此刻,求生才是當務之急,她手腳在亂擺,卻依然學不會浮上水面,而是一點點地往水底下沉。
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襲來,陳藍恩看著水面上的光線,她真的累了,這樣好好地睡一覺,似乎也不錯……想到這里,她閉上雙眼,唇角帶笑。
炎喬本來是袖手旁觀的態度,可是意識到陳藍恩停止了掙扎,他一下子慌了,潛入水底,看著離他漸遠的陳藍恩,他游了過去,一把將她擁入懷,奮力游向水面。
「藍恩,給我醒醒。」好不容易浮上水面,炎喬看著陳藍恩唇角的笑,蹙起了眉頭,這個傻女人,不會是一心尋死吧?
「咳咳……」陳藍恩猛烈地咳嗽,臉上通紅,驀然睜大雙眼。
總算看到她沒事,炎喬松了口氣,只是環抱在她胸前的手臂感受到的溫柔。
陳藍恩以為自己到了天堂,當她猛地轉過身來抱緊炎喬,才意識到,她並未到天堂,她依舊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懷里。
……
不知道持續多長時間,炎喬才將陳藍恩抱回室內,一起淋過熱水澡,炎喬將陳藍恩放置在床上,而他有個應酬,便匆匆出了門。只是他想著那時在水底下,明明快要窒息的陳藍恩唇角那抹想要赴死的微笑很是耐人尋味。她想死嗎?炎喬第一次產生一種焦慮感。
從未有過的寒冷與灼熱,一浪又一浪交替著,襲向陳藍恩。她抱緊自己,很用力,試著給自己一些溫暖,可是力不從心,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意識混混沌沌。好渴,她張張干燥的嘴唇,像一條擱淺的魚般,渴望著水。
炎喬不知道,才一個應酬的時間回來,陳藍恩怎麼就變成眼前這個樣子。她躺在床上,小臉酡紅,呼吸也變得沉重。他的大手輕按她的額頭,燙得要命,她發燒了。
從小到大一向習慣被人妥貼照顧的炎喬不是很懂怎樣去照顧一個病人,他只知道任由陳藍恩拖下去,病情會越來越嚴重,無論如何,必須先讓她看醫生,他顧不上太多,撥通了私人醫生的電話。
講完電話,炎喬迅速地幫陳藍恩穿好了衣服,還多拿一條被子蓋在她身上。
看到陳藍恩嘴唇通紅,他倒來一杯水,抱起她輕輕地喂到她嘴里,不得不承認,她病懨懨的樣子,很讓他心痛。
私人醫生看診後,給陳藍恩打點滴,並交待炎喬要給她降溫,補充水分。不需要炎喬的叮囑,他便離開,畢竟知道雇主的巨大隱私而保密,是身為私人醫生最大的準則。
炎喬用濕毛巾敷在陳藍恩的額頭上給她降溫,還不時地按照醫生說的給她補水,徹夜照顧她。
迷迷糊糊中,陳藍恩感覺到一只溫暖的大手覆在她額頭上,像極小時候她生病了,媽媽照顧她的樣子。淚水從她的眼角泛出-她用盡力氣,緊緊地握著那只手,「不要走,媽媽……」
照顧了陳藍恩一宿,炎喬的臉上有幾分疲憊,晨會他推了,他必須繼續照顧陳藍恩直到她好起來。
看到陳藍恩握著他的手,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蹙蹙眉頭彎下腰來,用心傾听,不管她要什麼,有什麼要求,他都會盡全力滿足她,只要她好過來,這樣就夠了。畢竟一夜的折騰,她真的讓他操碎了心,他把她關在這座公寓里,是想要各取所需,如今,他真的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他對她,每時每刻都真心對待著。
陳藍恩感覺到額頭上那只手要離開,她驀然睜大雙眼,緊緊地抱著那只手,「不要。」
映入她眸中,是炎喬那雙深邃的眼。陳藍恩瞬間淚眼模糊,原來不是媽媽,可是她真的好眷戀那份溫暖。
看到陳藍恩莫名其妙地哭了,炎喬瞬間方寸大亂。
「你、你怎麼了?」炎喬關切地看著陳藍恩,很緊張她。
「我夢見我媽媽了。」陳藍恩說完,哭得撕心裂肺。
炎喬抱緊她,輕輕地拍她的背安慰她,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一個懷抱,他能給。陳藍恩哭了好久才停下,眼眶都紅了,炎喬站起身來,去給她倒了杯水。
「先吃點藥吧,等一下我給你煮粥。」炎喬把藥倒在掌心,攤開手在陳藍恩面前。陳藍恩從炎喬手心拿起藥丸,送進嘴里,忙喝水咽下。
「好了,你先躺一下,等一下我會叫你起來喝粥。」炎喬把陳藍恩手中的水杯接過,放到桌面上。
「我沒有胃口,不想吃。」陳藍恩不想麻煩炎喬,她看到他臉上的疲憊,知道他一定照顧了她一晚上,「你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你不需要有內疚,昨天是我拖你玩水,才害你生病,現在把你照顧好,是我的責任,先給我乖乖躺下睡一會。」炎喬像哄小孩一般讓陳藍恩躺下,並為她蓋好被子。
陳藍恩拗不過炎喬,只好听他的,可是很快便听到廚房傳來餐具掉到地板上的聲音。
陳藍恩想要起身去看看,可是她是在沒有力氣,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
炎喬好不容易才煮好一鍋粥,雖然火候掌握得不是很好,可是總算看到成品。他總算知道,雖然他可以打理一家大公司,可是家務事方面,他完全無能為力。為了陳藍恩他第一次下廚,可是幸好沒有把最簡單的事情給搞砸。粥是煮好了,可是滿地狼藉,只能叫鐘點清潔人員來打掃了。
等炎喬重新出現在陳藍恩面前,陳藍恩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炎喬挽著衣袖,滿頭大汗的樣子,陳藍恩第一次見,跟平時的他風格太不一樣,所以她忍不住笑。
炎喬沒看錯,她在笑他,不過無所謂了,被她折騰一個晚上,能看到她的笑,哪怕是嘲笑,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安慰,只要她不要一直讓他擔心就好。習慣性地冷著臉,炎喬將粥碗放到桌面上,輕輕地扶起陳藍恩,用一顆枕頭墊在她背後,讓她坐在床上。
笑過後,陳藍恩臉上的笑容斂起,反倒有了些害怕,炎喬一定是看到了,她好怕他又會對她凶巴巴的。
「這是我的處女作,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喝光。」炎喬端起碗,坐到床邊。
陳藍恩放寬心,剛想伸手接碗,炎喬卻避開,「我來喂你。」
陳藍恩受寵若驚,省略去前一天晚上她病得昏沉,不能感知他的照顧,醒來後,她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溫柔,一種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
炎喬把勺子里的粥送到陳藍恩嘴邊。
「好燙。」陳藍恩的嘴唇試到溫度,蹙起眉頭。
「抱歉,是我大意了。」炎喬承認,他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可是在陳藍恩面前,他要嘗試變得細心。
輕輕地吹一下勺子里的粥,感覺不會太燙,炎喬重新送到陳藍恩唇邊。
陳藍恩吃下粥,淚水很快濕了她的眼眶,一種久違的感覺,一下子把她包圍,小時候生病,媽媽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陳菌恩哽咽著聲音,一雙淚光閃閃的大眼楮看著炎喬。炎喬知道陳藍恩很缺乏愛,如果銳心疼她的話,她大概會哭得很傷心。一向驕傲的他,只好堅持他一貫的作風,「好了,你才可以陪我,不是嗎?」
一句話,又將陳藍恩打回地獄,原來他要的,始終是她的身體。她的眸底滿是失望。
「快喝粥。」炎喬用命令式的口吻,打消了籠罩著陳藍恩的愁雲慘霧。
陳藍恩喝下粥,看著炎喬認真的模樣,她明明感覺到他的關心,很真實。
在炎喬的照顧下,陳藍恩很快便康復了,生活又回歸原來的模樣。
清晨,炎喬洗漱完走到餐桌前,陳藍恩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她做的早餐很豐富,細女敕的煎蛋,涂了女乃油的土司,切成小塊的水果,還有牛女乃。
炎喬坐下,與陳藍恩安靜地吃早餐。
「你晚上回來吃嗎?」陳藍恩抬頭看炎喬,發現他也在看著她。他的臉很好看,陳藍恩發現自己一下子移不開眼楮,她知道從小她對炎喬都是仰慕的態度,但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對他的感情會發展成為愛。
「大概吧,如果不回來,我會事先給你打電話。」炎喬沒有察覺到陳藍恩眼神里的異榜。
「喔。」其實今天是陳藍恩的生日,可是這麼多年都沒有人為她慶生,她已經習慣這個早被忘記的節日。可是,她多少還是希望炎喬可以知道今天就是她的生日,讓她不要一個人過得太冷清。她習慣從他身上汲取溫暖,是他讓她在原來無望的人生里,讓她重溫了她最最渴望的被愛的感覺。
她期期艾艾地說︰「那個,炎喬,其實今天是……」
「早餐做得不錯。好了,我該出門了,來幫我系領帶。」炎喬把陳藍恩的話打斷,起身走向衣帽間。
陳藍恩沒有把話說完整的勇氣,她跟到了衣帽間。
站在炎喬面前,她踮起腳尖幫他系領帶。不管怎麼說,此時此刻,她的心里真的是多了一分棒動,她對他,真的動心了。
跟在大伯一家人面前不同,在大們家,她永遠感覺自己是被排斥的一員,她好像做得再多,他們也看不到。而在前男友林柏面前,她又顯得微不足道,只不過是一廂情願地對對方好,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她想要的響應,她那麼努力,不過是希望有人看到,給她認可。可她不知道,在別人不是真心愛她的情況下-她做再多的努力,不過是一場徒勞。
如今,就算身分只是炎喬的伴,但能夠夜夜睡在他身邊,她也滿足,最起碼,她看到他對自己的需要。而且她清晨可以跟他吃早餐,幫他系領帶,目送他出門,晚上可以等他回來,生命當中,能夠有這樣的一個人,她已經很知足,不敢再奢求太多。
系好領帶,炎喬一把將她拉過來,扶著她的腦袋,吻在她唇上,好久好久才松開她。
「乖乖在家等我,不許出去,知道嗎?」炎喬嚴肅地叮囑陳藍恩,他不在的時候,真的擔心她會被人拐跑。或許必要的時候,他會考慮跟她復婚,不過他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如果陳藍恩讓他省心一些,目前的狀況剛好。
「嗯。」陳藍恩乖乖地答應。她沒有朋友,大伯家又逼她逼得很緊,她也不敢出去,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只是她的生日,大概又是得一個人冷冷清清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