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愛你 楔子
前世,有一個男人,一生未娶,守在一雙姐妹墳前,孤獨終老。
此世,她見到這個男人的轉生,他已心有所依,卻仍孤寂一人。
她,能為他做些什麼?
你,把身體借給我吧!
「不……」
「小白?」
「不要……不可以……嗚嗚嗚……」
「喂……醒醒!」唐明睡到一半,听見她的夢囈聲,趕緊把她搖醒。
兩人房間始終亮著一盞燈,白雅君在掙扎的狀態像個受驚的嬰孩驚跳而醒,張開眼楮來……
光線刺眼,她眯了眯,神魂未定,感覺唐明在身旁,明明緊貼在她身邊,卻仿佛兩個世界的距離……但見她眼神空洞,表情呆滯。
「又做夢了?」
做夢……對,是夢,只是一場夢,從夢里醒來就沒事了……
耳邊傳來唐明低沉溫暖的聲音,他伸手觸模她冷汗涔涔的臉龐,她努力從難以抽拔的夢里掙月兌……
白雅君緩緩抬起頭,對眼前模糊的身影點了點頭……
連續的夢境糾纏她,幾個月來她不斷夢到一個男人和兩座墳。
夢里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穿著古服,一頭長發飄逸,守在兩座墳前,從早到晚,經過春夏秋冬,從黑發生白發,昂藏身軀消瘦枯老,耗盡一生歲月……
而她,就在夢里一直看著歲月轉換,看守墳男人痴痴守候,看他生病老死,一次又一次在她眼前老去、死去,一次又一次的夢境,心痛的感覺愈來愈強烈,莫名對守墳男人生了憐憫之情。
一生淒涼受苦,孤獨老去。
普天之下,可還找得到如他痴情之人?
倘若有來生,她衷心為他祈禱,盼他來世投胎能與心上人攜手相伴,過著甜蜜幸福的日子。
「又夢到他了?」唐明一雙魔眼鎖在她迷離渙散的臉上,眼神銳利如刀,托著她下巴,讓她看見自己。
但白雅君努力聚焦,眼前的唐明仍然好遙遠……
她伸手攀住他,抓到他的手臂才有實感,她猛搖他,藉著搖晃的動作讓自己清醒,也分散唐明的注意力。她滔滔不絕的說︰「阿明,我這次夢到他守著的兩座墳墓是一對姐妹的。兩人很年輕就死了,妹妹是在一場大火中,沖入屋里把受困的姐姐救出來,吸入過多濃煙和大面積燒傷死亡,姐姐……不知道什麼原因,在一個月之後也死了,兩人葬在同一個地方,男人從此守著墳,守著其中一座墳,愛屋及烏……」
只為他愛的女人。
耳畔,如秋日涼風拂過一句很深的嘆息聲,把白雅君嚇了一跳,猛地,眼楮打開了——
「阿明……你有听見嗎?」
唐明只看到她神色恍惚,還沒清醒的模樣,用力彈了一下她額頭,「這又是哪一部戲的情節?所以叫你少看電視。」
唐明介意的是她被惡夢糾纏導致睡不安穩,睡眠時間縮短,白天心神不寧,已經影響到身心狀況。
「好痛……」被彈了這一下,彈飛了怪力亂神,白雅君才真正清醒,抱著額頭,眼里有了一張英俊成熟的臉龐,屬于她的男人唐明。
他轉身下床,去幫她倒開水。
「撇得一干二淨……一天到晚寫恐怖懸疑的東西逼我看的人是誰?還敢怪我。」
白雅君喃喃抱怨。
唐明從大學開始寫恐怖懸疑的推理小說到現在,白雅君一直都被逼當第一個讀者,唐明一定要她在他面前把他寫的東西看過一遍,他總是很享受她很有戲的表情,從她的反應里去修改文章內容。
「你做夢的內容跟我寫的東西八竿子打不著邊,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最近你經常不回來睡覺,真的是睡在辦公室?唐小白,你不會是背叛我的信任,跑去跟哪個男人鬼混吧?」唐明把水遞給她,輕輕撫模她一頭短發,眯著利眸,手掌往下滑,掐在她冰涼的後頸上。
「我當然是睡在辦公室啊!我也希望能夠天天回家陪你吃晚飯,但是回島上就只有一班船,最近人手不夠要加班,趕不上船班我有什麼辦法?」白雅君一陣心虛,趕緊鑽進他的懷里撒嬌,拉著他的手喝水。
唐明見她低頭躲避的眼神,蹙起眉頭。
「……該不該告訴你?其實最近我也經常做夢。」他嘆了口氣說道。
他主動轉移話題,白雅君再樂意不過,趕緊順勢接口,「你也做夢了?你夢到什麼?真奇怪,我們兩人都做夢是怎麼回事?我是自從小荷花搬出去後開始做夢,你呢?」
「嗯,差不多時間吧……有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瓜子臉,皮膚白皙,笑容很甜,眼神很迷人,一入夜就進夢里糾纏我,連續好幾個月了。」唐明眉間打著困擾的深折,口氣倒听不出有多困擾。
白雅君緩緩抬頭瞪他,表情酸溜溜的,一壇醋全打翻了,心理不平衡,握著兩只拳頭很想揮他一拳,打掉他臉上猶在回味的余韻。
「……是誰?」是哪個女孩子入了他的眼,吸住他的目光,讓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連續好幾個月夢見!
白雅君打開雷達尋,五條島就這麼點大,島上年輕老少她都見過,沒有他形容的女生……明明他都關在島上,哪來的機會認識年輕漂亮白皙粉女敕的女孩子,莫非島上有新搬來的住戶?
唐明掐起她酸味四溢的臉皮,「我正是想問你,老是出現在你夢里的男人是誰?」
——上當!
白雅君這才發現唐明不是做夢,是要她少做夢,老是同一個男人出現在她夢里,讓他很不高興。
「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又看不清楚他的臉,真的……我沒騙你,我也不曉得我怎麼會連續做同樣的夢,我也很困擾。」白雅君再也不敢說委屈,雖然天天做夢不是她願意的,但是唐明就是有辦法讓她毫無理由只能認錯……
誰叫她一听到他經常夢到年輕女生,就立刻打翻了醋壇子。
嗚嗚……
「以後不準再拿趕不上船班當借口,再也不許外宿。」這才是唐明的目的。
「知道了,親愛的。」當一方生氣,另一方要低聲下氣,這是同居十多年來,白雅君領悟到的夫妻相處之道。
說是夫妻相處之道,但兩人還未舉行婚禮……十多年來,她一直等著唐明的求婚。
該說幸或不幸?
也許此生注定她與唐明無緣結成夫妻……
最近頻頻做夢,夢境愈來愈清晰,仿佛是預兆。
白雅君已經不敢跟唐明說,這回夢里,她和守墳的男人對看了,雖然看不清楚面容,但她卻隱約感覺到……
穿著古服的男子溫柔的眼神好深情,仿佛是她前世的愛人或丈夫。
而她……
她好似躺在其中一座墳墓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