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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寡婦的古代日常(上)︰逼宮 第二十三章

作者︰梅貝兒

直到忙到天色暗下,屋里的擺設總算有個雛型。

「新被子、新枕頭都有了,夫人再看看還缺什麼?」安公公又問。

她偏頭想了想。「如果可以,請幫我準備文房四寶,我想練習毛筆字。」

安公公頷了下首。「咱家明天就送來。」

「最近的市集距離這里有多遠?總要出門采買吧?」方怡也不羅嗦,直接挑重點。

「那些雜事交給奴僕去辦就好。」安公公說道。

突然,那些奴僕全朝方怡跪下來。

「夫人別趕咱們走!」

「王爺命奴婢前來伺候,就這麼回去,只怕連命都沒了……」

「求夫人讓咱們留下來伺候!」

方怡看看他們,又看看安公公,可惜安公公一臉置身事外的表情,最後她只好妥協。「既然是王爺吩咐的,就留下來吧!全都起來。」

「多謝夫人!」眾人連忙起身道謝。

安公公這才開口。「夫人盡避使喚他們。」

「安公公剛才說他們都受過訓練,又懂得規矩?」她笑嘻嘻地問。

安公公頓了頓。「咱家是這麼說過。」

「既然這樣就不用我多說,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用再問我了……好,解散!」方怡用力擊了下掌,就回頭整理細軟,她不是學管理的,那就交給他們這些專業的去做。

奴僕們還是你看我、我看你。

「听到夫人說的話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安公公愣了兩下才反應過來,讓他們全都下去,他還得回宮復命。

突然,方怡大叫一聲。「安公公……」

「夫人還有事?」他問。

她認真地問︰「王爺有說他什麼時候會來嗎?」

「王爺沒有說,咱家也不敢多問。」還以為她跟其他女子不同,結果還不是眼巴巴等著王爺寵愛?

「那麼請你跟王爺說一聲,如果他要來,拜托請走後門,不要太招搖,」方怡剛才已經先確認過,後門外的空地足夠停一頂普通轎子。「要是被人發現攝政王在這兒養了個女人,還是個寡婦,對他的名聲不太好听。還有要來之前先派人通知一聲,萬一那幾天正好不方便,他可能會覺得掃興,還是避開得好。」

安公公沒想到她是在擔心這個。

「就拜托你了。」方怡道。

直到這一刻,安公公才對她的好感度大增。「咱家會轉達給王爺的。」

說完,他開口告辭,回到紫金城,經過再三考慮,還是原封不動地把那些話告知攝政王。

季君瀾先是一臉怔愕,接著清清嗓子,似是在掩飾差點逸出口的笑意。「她真的這麼說?」

「是。」安公公可不敢加油添醋。

他努力壓下唇角的笑意。「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待安公公走後,季君瀾恨不得馬上出宮去見她。「全天下的女人只有她敢要本王走後門……也只有她能令本王開心。」

把人留在身邊,享受她的伶牙俐齒,還有好辯的性子,這種既頭疼又愉悅的滋味,也會讓人上癮。

這麼一想,他更加期待明天到來,不過在這之前,得先把奏折批完。

他又看了幾份奏折,才往後靠向椅背,用兩指捏了捏眉頭,閉目養神,不期然的,屋檐上細微的聲響驚動了他,他立刻抬頭往上看,神色透著冷肅。

「是誰?!」看守東離宮的侍衛大喝。

只見三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身影施展飛檐走壁,手持劍器,逐漸逼近書房。

「有刺客!」

「保護王爺!」

十多名侍衛一涌而上,可惜他們在平地的身手不錯,但若說到輕功就不在行,只能在下方追逐。

這時,兩名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足尖一躍,提氣跳上屋檐,和三名刺客兵刃相交,展開廝殺。

齊硯和高均不需言語,只要使眼色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些什麼,他們是鐵心營的死衛,武功更不是那些宮中侍衛比得上的。

半空中傳來金屬交擊聲,讓人听得心驚膽顫,而底下太監和宮女們也不斷驚叫,四處逃竄。

此時,季君瀾已步出書房,朝夜空大聲命令。「留活口!」

「是!」兩人遠遠地回了一聲,出手也更快、更狠。

雙方交戰不到一刻,三名刺客已紛紛掛彩,雖沒有傷到要害,但行動上已經受到牽制,自知不敵,轉身就逃。

「順著地上的血跡找!」

除了齊硯和高均,連侍衛們也不敢馬虎,只是當他們找到人,其中兩人已經倒臥在血泊中,剩下最後一個正好舉劍自刎,晚了一步。

齊硯上前探過他們的脈搏,又揭開蒙住臉部的黑布,是沒見過的生面孔。「三個全死了!」

高均發現尸體旁邊掉了一樣東西,彎身撿起。

「這不是出入禁宮的腰牌嗎?」那是約莫只有手掌大小,下方綴有流蘇的香樟木腰牌,上頭寫著「甘泉宮」。

「難道是有人故意放他們進來?」

侍衛們湊上前一看,也面面相覷。

見狀,齊硯便對他道︰「先回去稟報王爺再說。」

兩人迅速走進書房,將腰牌交給季君瀾。

「屬下失職,讓三名刺客全都自刎,請王爺責罰。」齊硯先行請罪。

「這是從刺客身上掉落的。」高均雙手將東西呈上,由于每座宮殿都有屬于自己的腰牌,為了易于辨認,也為了控管出入禁宮的人數,有安全性的考慮。「屬下可以確定不是仿造的。」

季君瀾看著手中的腰牌,表情高深莫測。

其實在先帝殯天、小皇帝登基之後,宮里的規矩便已有些松散,只是他直到今天都沒有出面整頓,還當作不知情,這是因為該出手的並不是自己,這是他留給皇帝佷兒的考驗,看來時機成熟了。

齊硯和高均忍不住互視一眼,他們不願相信年幼的皇上會派人刺殺王爺,就怕是受到某個大臣的蠱惑,可這麼一來,叔佷之間的猜忌也會更深。

對于這些事,他們並沒有置喙的余地,見主子沒說話,他們也只能閉上嘴巴。「你們都退下吧!」片刻之後,季君瀾才開口。

兩人不敢多言,拱手退出書房。

有刺客闖進東離宮行刺攝政王的消息,不用多久,便已經傳到甘泉宮,甚至整座紫金城。

季昭臉色刷白,整個人從椅子上驚跳起來,「十三叔可有受傷?」

「奴才去打听過了,王爺毫發無傷。」桂公公忙道。

他這才吁了口氣。「沒有受傷就好,那麼刺客呢?」

桂公公降低嗓音。「回皇上,听說全都自刎了。」

「那些刺客究竟是受誰指使……啊!」季昭想到前陣子右相胡惟德月兌口說出要殺十三叔,難道真的動手了?

不!他可沒有應允,這些人怎能自作主張呢?「擺駕東離宮!」

「皇上先別急,奴才還有件事稟報。」

他繃著小臉。「什麼事快說!」

「奴才听說從刺客身上掉落一塊出入禁宮的腰牌,而且還是甘泉宮的。」桂公公憂心忡忡地道。

季昭瞪大眼珠子看著他。

「奴才就怕王爺會、會以為是皇上派人去刺殺他。」他吶吶地說。

「十三叔肯定會懷疑我。」季昭臉色一整。「可就算真是如此,我也要去看他,更要為自己洗刷嫌疑。」

桂公公拱了拱手。「奴才這就去命人備轎。」

听到皇上駕到,季君瀾親自站在書房門口迎接。

季昭見到本人確實安然無恙,這才放心。「十三叔受驚了。」

季君瀾恭謹地道︰「多謝皇上關心。」

「听說刺客身上掉落一塊甘泉宮的腰牌?」季昭有些緊張地問季君瀾依然喜怒不形于色。「回皇上,確實如此。」

季昭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問出口。「十三叔懷疑是我指使的?」

「真的是皇上嗎?」季君瀾反問。

季昭面紅耳赤地低嚷。「當然不是!」

「口說無憑,皇上又該如何證明?」

「我……」季昭告訴自己不能哭,要堅強點,要像個大人一樣勇敢面對,既然身為一國之尊,就不能逃避,必須多用用腦袋。「如果十三叔還信得過我,請把那塊腰牌交給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出幕後主謀。」

聞言,季君瀾又用著令人猜不透的眼神望著他,讓季昭不禁屏息,手心冒汗,就怕十三叔還是不信。

過了片刻,季君瀾終于將拾獲的腰牌交給他。

他臉上一喜。「多謝十三叔。」

季君瀾垂眸拱手。「臣就靜待皇上找出真相。」

「我不會讓十三叔失望的。」這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更不容許有人假借自己的名義,此事必須嚴辦。

當季昭回到甘泉宮,一方面宣右相胡惟德連夜進宮,另一方面命桂公公徹查腰牌的行蹤,還將負責管理腰牌的太監找來,查看登記的本子,有人拿了腰牌出宮,事後卻沒有歸還,就十分可疑。

半個時辰不到,右相胡惟德行色匆匆地進宮了。「參見皇上。」

「胡卿!」季昭繃著小臉瞪著他。「今晚有人行刺十三叔!說,是不是你派人干的?我並沒有允許你們這麼做,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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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你派人干的?」季昭又問了一次。

「臣可以用項上人頭保證!」胡惟德匍匐在他的腳邊。

季昭見狀,也只能暫時相信他。「要是讓我查出跟你有關,絕不輕鐃!」

「皇上明察!」他一連磕了好幾個頭。

那麼會是誰呢?季昭想到太後,不過馬上搖頭,太後雖沒有明確表態站在十三叔那邊,但也沒有理由要他死,再說對方的目的是要陷害自己,讓他們叔佷翻臉,最後得到好處的又會是誰?

在這座皇宮大內,到底隱藏著多少黑幕?他頭一次感覺到生命真正受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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