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天下 第四章 皇帝陛下耍流氓
慶陽殿內,曾子昂埋首批閱奏折,這一疊疊的都快高過他半個身子了。他手中的朱筆揮個不停,頭也沒抬地問著剛端茶入內的王偉,「益王從南察回來了?」
王偉應聲,「回陛下,益王殿下是回來了。」
「那在外頭的可是益王?」
「這個……殿下雖回來了,可是他還沒進宮向您復命,外頭求見的只有聞大人與馬大人。」
听出蹊蹺,他終于放下朱筆,抬頭往外看去,「讓這兩人先進來吧。」
「遵旨。」王偉立即去領聞鶴與馬松進殿。
兩人入內先跪安。
他讓兩人起身後即問︰「益王賑災回來,一路辛苦,朕不是讓你二人前去城門接他,怎麼他沒來向朕說明南寮百姓的狀況,只有你們過來而已?」
曾子言好面子,此番以代替天子的名義賑災回來,自是想風光一番,要人迎接,曾子昂雖不屑他這行徑,但只要他安分地做他的益王,別四處惹事,這點排場自己還是願意給的,所以才派親信兩人去給他接風,以表自己對他的重視。
聞鶴與馬松互看一眼,聞鶴先說︰「陛下,臣等接到益王殿下了,可殿下才剛踏進城門,就有人告訴他七天前世子發生的事,他一怒之下顧不得先進宮復命,直接沖往國相府去了。」
曾子昂愕然,他曉得自己這位兄長沉不住氣,可怎料到會連宮也不進就先去找莫亮珍拚命,益王眼底還有沒有國事跟君王?他惱怒的道︰「別停,接著說!」
「是,益王殿下大怒,親自去找莫小姐興師問罪,國相府的人見他怒氣沖沖,攔不住也不敢攔,本該通報國相出面,可國相傷才好就急著到城郊去視察皇室宗廟重建的工程,人正巧不在,由莫小姐自己接待殿下。」
「益王一副凶神惡煞的出現,嚇壞莫亮珍了吧?」曾子昂嘴角冷冷揚起。
「這個……」聞鶴表情突然怪異起來,像是不知該怎麼啟口。
馬松接了下去,「聞大人,接下來讓我說吧。陛下,咱們怕莫亮珍出事,會對國相過意不去,所以跟著殿下去了國相府,想說殿下若暴躁起來,咱們冒險拉住他就是,總能擋一擋,誰知莫亮珍見到殿下半點害怕也沒有,還將益王單獨請到後院去,兩人待了半個時辰才出來。」
曾子昂臉色立刻沉下,「兩人到後院去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臣不知,不過益王殿下由後院出來後,竟是半點怒容不見,嘴角還像是剛被春風拂過般隱隱含笑,對世子差點被害死之事完全沒責問,就這樣離開國相府。」
曾子昂的神情瞬間如烏雲遮天蔽日,陰風陣陣,叫人不寒而栗。那女人竟敢不知廉恥的對益王投懷送抱!
他語氣森然地再問︰「益王既然離開國相府了,怎麼沒有來向朕復命?」
「殿下本來這就要進宮復命的,但不知太高興還是怎麼地,一出國相府就摔了一跤,膝蓋腫了一大包,只得先回益王府療傷了。」馬松發現他的怒氣橫發,膽戰心驚,開始後悔方才將話說得「太生動」。
「混帳!是南寮百姓重要還是益王的腿傷重要?讓他立刻進宮!」他拍案。
「亮珍,說好今天不醉不歸的,你怎麼這麼早離開?」
莫亮珍才走出酒樓,蘇志清就追了出來。他二十幾歲,身材高大,長相不俗,是個俊男。
「不了,今日本姑娘不喝了,改日再來拚酒吧。」莫亮珍帶著幾分微醺,輕輕擺手。
「這可真不夠意思,說好為你慶祝擺平益王,你這主角都走了,那咱們這桌還唱什麼戲?」
「那就別唱了,再說,擺平益王有什麼難的?不過就是幾個動作的事。」
「我知道你本事不小,連益王也栽了,可咱們兄弟一場,就好奇是怎麼回事,可你怎麼就像蚌殼似的不多說兩句,解解咱們一票兄弟的疑惑。」
「沒什麼好說的,你若真好奇,改天我私下告訴你,我今日累了,而且你上頭還一堆人要招呼,就別攔我了,讓我回去休息吧。」她非走不可。
「那好吧,你坐我的馬車回去吧。」蘇志清不再攔人,不想為難她,誰教他與她是真格的至交。
他是首富之子,人人說他是軌褲、是燕都的浪蕩子,與誰交往都會帶壞對方,京城的名門子弟沒人肯與他交往,唯有名聲跟他一樣「響亮」的莫亮珍不在乎,兩人多年前在某個場合見面後一見如故,即以兄弟相稱。
幾日前,那毛沒長齊的曾俊章糾纏她時,他在一旁嫌煩,是他動手將人給打下水的。事後他當然擔心獲罪,畢竟自己家中雖然有點錢,但對方是皇親國戚,真要問罪,誰也保不住他,甚至可能連累家中老小,可她一肩扛下責任,沒牽扯到他半點,其實這桌酒菜是他要謝謝她的庇護之恩。
「不用,我喝了點酒,正好走點路吹吹風,免得回去祖父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又要數落我了。」她嘻笑著,婉拒他用蘇家的馬車送她回去的提議。
「可天黑了,你一個女子自己走在街上總是不好。」她獨來獨往慣了,身邊連個丫頭也不帶,說是討厭一旁有人嘰嘰喳喳,嫌吵,可他曉得她是不想連累丫頭受罰,否則照她的行徑,陪她「干壞事」的丫頭回去能不受國相責罰嗎?
再說了,哪個丫頭有膽子跟著主子上妓院喝花酒或進賭場苞人賭一把,現邊不帶人,也就沒包袱了。
「你婆婆媽媽什麼,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回去繼續喝,我走了!」莫亮珍再度擺擺手,轉身就走,一點也不給他嗦的機會。
蘇志清心想,國相府就在兩條街外,不用半個時辰就能走到,便由她了,但瞧天空似乎飄起雨來,忙向酒樓要了把傘,追出去送給她,「你要走也得帶把傘,待會雨變大,酒氣沒了,人卻染上風寒了,豈不更慘。」他把傘塞給她就又轉回酒樓去了。
莫亮珍愜意地在街上漫步,天色確實已晚,街上已沒什麼行人,帶著些許酒意,她獨自走著,不一會雨逐漸大了,她撐起傘來,心里感謝蘇志清的細心,要不自己真成落湯雞了。
想想那蘇志清人不錯,要不是蘇家太復雜,他老爹妻妾太多,生的兒女也多,爭家產爭得厲害,逼得他不得有作為,只能天天出來尋歡作樂才不至于陷入爭權的漩渦中,否則他應該也能有一番成就。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自己又何嘗沒有苦處……
雨越下越大,雨水串成珠子,叮叮當當打在大街的石板上。
她加快腳步,不好再愜意下去,要不就算有傘,也會弄濕衣裙的。
忽然間,幾道黑影伴隨著疾風出現,擋在她面前。
她嚇一跳,差點讓手里的傘掉了,「什麼人——」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打暈綁走。
一個時辰後,莫亮珍緩緩醒來,發現自己被丟到一處典雅且精致的民宅內,手腳並沒有被束縛。因為不曉得綁她的人是誰,又為什麼要綁她,教她十分忐忑,想出去看看,又怕出事,正不安之際,一人由外走了進來。
這人頭戴著紗帽,在她面前取下紗帽露出清俊的面容後,她瞬間瞠目——「怎麼是您!」
「怎麼,有何問題?」男人眉目冷峻,沉聲問著。
「陛下想見小女子,大可讓王公公來宣人召見,這樣綁人像土匪干的事,不合您的身分。」莫名其妙被綁,莫亮珍心里窩火,講話沒法收斂。
曾子昂瞪著她,「你說朕是土匪?」
「小女子沒說您是土匪,是說土匪都是像您這樣的。」
「好個伶牙俐齒的,當真是不怕死!」
「陛下要不要試試讓人糊里糊涂地綁來,受足驚嚇的滋味?」
「整個大燕沒人不敬畏朕,為何獨獨你敢在朕面前放肆?憑什麼可以想笑就笑,想怒就怒,想調戲就調戲!」這調戲說的是初見時她就大膽地模他的身子。
「陛下的指控不確實,小女子何時不怕您了?您可是咱們大燕的皇帝陛下。」她語氣嘲諷得很,挺直身子回視他。
他沒馬上動怒,而是將臉往她靠去,近得連她臉上細小的茸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可她竟然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瞪人的眼楮連眨都沒眨過,這令他更加憤怒。
一個女子與男人呼吸相融,近到幾乎耳鬢廝磨的距離,卻依舊能冷靜自持,除了青樓女子做得到外,還有誰能這麼鎮定?這女人分明放蕩慣了!
思及此,曾子昂猛地轉身怒將桌子給掀了。
見他突然暴怒,莫亮珍吃了一驚,「這個……陛下若綁小女子只是鬧著玩的,那沒事,小、小女子回去了……先回去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知他發什麼瘋,還是趕快走,免得等會兒真的沒命。
她緩緩移動腳步,可剛挪到門口就讓站在外面的王偉給攔了——「陛下還有話要說,莫小姐等等再走吧。」王偉將人請回曾子昂面前,而後關上門繼續守在外面。
走不了,她只得瞧曾子昂的臉色,但說實在的,那面色不佳,活像誰偷宰了他家的母豬,她不敢吭聲惹他生氣,干脆站著不動,低頭盯著自己的足尖,盤算著他不說話自己也不敢先開口,那就耗著吧。
片刻後,曾子昂咬牙問︰「莫亮珍,你說說,你是怎麼打發益王不追究你險些溺死世子的事?」
這下她明白了,本以為這事太後沒認真計較,只將祖父找去數落兩句,益王回來後自己擺平了益王,一切就過了,可原來還沒完,皇帝是來替佷子出氣了。
「小女子沒怎麼打發,就真誠地認錯而已。」怕有生命危險,她聲音壓得極低,態度謙卑,小心翼翼的回答。
他冷笑,「你不是說擺平益王有什麼難的,不過就是幾個動作的事,什麼樣的動作,也擺出來讓朕瞧瞧。」
莫亮珍愕然,這家伙從酒樓就開始跟蹤她了,還把她與蘇清志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她吞吐起來,「其實……沒什麼的,小女子就、就……」
他忍不住喝道︰「還不從實招來,你找益王到後院做什麼去了!」
她一驚,吞下口水馬上道︰「沒做什麼,就是給了他一樣東西,又讓他知道怎麼用而已。
「你給他什麼東西?」只要想到馬松形容的,益王走出後院後,嘴角像剛被春風拂過的德行,曾子昂渾身就像被細針扎著般難忍,滿腦子都是不堪的畫面,這才決定非得將這女人逮來問清楚不可。
「小女子給他一瓶神油,然後告訴他怎麼涂抹。」在他的龍威之下,她乖乖和盤托出。
「什麼神油能讓怒氣沖天的益王息怒,還高興得不追究你傷他兒子的事?」他問得十分仔細。
她頓了頓,有些難為情的說︰「這東西是東洋來的,一瓶價值不斐,有錢還買不到,青樓里的花姑娘說這是男人的聖品,展現男人雄風用的……」
展現男人雄風?他臉綠了,不只綠,還發青,咬牙問︰「那你是如何教他怎麼涂抹的?」
「陛下該不會以為小女子親自替他試用了吧?當然沒有,小女子拿了張說明給他,讓他自己參考。」瞧他的臉色,莫亮珍馬上澄清。
「你所言不假?」
「小女子保證句句屬實。」
他嘲諷地問︰「你保證?用你那發臭的名聲保證?」雖說他相信她沒有真與益王有什麼苟且,但一個女子拿什麼神油給男人,這傳出去像話嗎!有哪個正常、安分的女子會干出這種事?還有那益王,為了一瓶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連兒子的命也可以抵過,簡直荒唐!
她惱羞成怒,叫道︰「信不信隨便您,總之,小女子與益王殿下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曾子昂沉下臉來,「你可知外界都怎麼傳這事?他們都說你莫亮珍有好強的狐媚功,將益王父子全納入自己裙擺下。」他咬牙將听到的告訴她。
她嗤之以鼻,一臉輕蔑地笑著,「我莫亮珍天生就是個離經叛道的,這幾年受盡眾人的污蔑與污辱,早已習慣,只是不爽那益王殿下是個庸才,世子又是個混小子,兩個人我莫亮珍都看不上,犯得著去勾引他們嗎?簡直是笑話!」她這話說得極為囂張。
「莫亮珍,你莫忘了身分,這兩人一個是朕的兄長,一個是朕的佷子,而你以下犯上了」他厲聲警告。
「小女子說實話也有錯嗎?這兩人皆是陛下的親人,地位高不可攀,小女子就該卑躬屈膝地去迎合嗎?」
「住口!」
莫亮珍被惹怒後,激出反骨,反倒不怕惹火他,整個人豁出去道︰「陛下綁小女子來,難道不是要听小女子說話?這還住什麼口?」
「放肆!」
他越斥責,她越像團烈火,挑釁地看著他。
曾子昂本要一巴掌揮過去,可手伸過去,卻鬼使神差地將她的臉蛋扳過來,下一刻他已將她的粉唇封住。
她倏然僵住,一時無法反應,任由他的氣息充滿她口舌,因為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吻她。感覺到了她的震驚,覆在她唇上反復輾轉的曾子昂並沒有因為這樣放松對她的吻,反而還因吻得太猛烈讓她吃痛。
這份疼痛終于讓莫亮珍驚醒過來,臉上的紅暈迅速擴張,不期然地,她貝齒一闔——「該死!」他呼痛,離開她的唇,但手並沒有放開,改而掐住她的下巴,強行抬起她的臉,「你可知傷害龍體是死罪?」他的聲音透著陰寒,嘴角已有一道血痕流下。
是的,膽敢咬帝王,這是冒犯、這是忤逆,不管這人是什麼身分,傳開都只有死路一條。
她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求鐃、道歉?還是也咬自己的舌頭謝罪?這樣這男人會鐃恕她嗎?她的臉色總算發白了。
「繩子太長會打結,而你的舌頭也一樣!」他盯著她蒼白的臉龐奚落著。
其實曾子昂吻了她之後,也被自己的行為驚住了,不解自己為何要吻她。他來是要教訓她的放蕩,哪里是想吻她,可他卻忍不住這麼做了,甚至被咬也沒真的惱怒,見她懼怕,還于心不忍,他到底是哪里不對勁?莫非自己讓這囂張跋扈的女人吸引了?
她的一顰一笑都引他注意,讓他無法不在意,才會一得知她與益王的事就立即將人擄來盤問,他想要這個女人,這是他第一次強烈地想要一個女人!
「小女子舌頭不長,所以不容易打結,要讓陛下失望了。小女子固然犯了死罪,但陛下不覺得強吻一個女人有失君子的風範?」莫亮珍又恢復了平日的伶牙俐齒,完全不知眼前的曾子昂心緒正轉折得厲害。
「你的舌頭確實沒讓朕失望,至于君子風範……男女關系上向來不存在君不君子的問題,不是嗎?」他沉笑反問她。
這個皇帝不僅譏諷舌吻她之事,還無恥地說出這些屁話!莫亮珍氣得腦門充血,咬牙切齒的問︰「陛下所謂的男女關系在咱們之間也不存在吧,小女子可不是陛下的女人,不懂陛下為何要吻小女子。」想她莫亮珍惡名昭彰,除了一些覬覦她美色的輕浮之徒,沒幾個正經人物敢要她,皇帝之前對她態度嫌棄,這會突然吻她,八成也是看輕她,故意辱之!
曾子昂唇一勾,「莫亮珍,你莫忘了朕的身分,朕吻人,有人能問為什麼嗎?」他才剛搞清楚自己喜歡上這個女人,可這個女人實在太頑劣,讓他喜歡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莫亮珍氣結,「小女子地位不如人,注定受欺,無話可說。」她氣得背過身去,再多看一眼這可惡的皇帝,她可能會不顧一切沖上前抓花他的俊臉。
曾子昂瞧她孩子氣地甩袖跺腳,這都二十二歲的大姑娘了,可心性還像十八,不由得失笑。他輕咳幾聲,接著斂起笑容問︰「據說那畫舫上的都是青樓女子,你一個良家女上那畫舫去做什麼?」
她听見他用「良家女」三個字形容她,頓時一愣,剛才的怒火被這久未听到的詞攪亂,方才還氣得不想見到他的臉,這會轉過身來,輕聲道︰「真難得有人能看出小女子本質賢良,如果柳府也看得出來就好了。」
「正確的說是柳時元,小女子上船是去找這小子的,可惜當日並沒有找到姓柳的家伙,反而遇到世子,誰知他一見到小女子就像個愣小子一樣纏過來,吵著要與小女子結交,說到後來,連娶小女子做世子妃的話都出來了,小女子煩不勝煩,索性讓他下水去清醒清醒。」
曾子昂思索了一下,問道︰「你找的柳時元,是司經局的那個?」
「沒錯,就是他。」
「你找他做什麼?難道他與你也有糾纏?」他面色又沉了。
她白眼翻到後腦杓去了,「那樣沒擔當的男人也配我莫亮珍糾纏?小女子是去找他算帳的,質問他憑什麼退我堂妹的婚。」
「他與你堂妹有婚約?」
「正是,可他竟然以莫氏族人中有一個傷風敗俗的我為由退婚,這是一竿子打翻一條船,我再差勁也是我個人的行為,憑什麼認為芷萱也和我一樣糟糕?」她氣到在他面前以「我」自稱。
他冷聲問︰「誰說你糟糕了?」
「大家都這麼說不是嗎?」
「朕若說不糟糕,誰又敢說糟糕!」
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听錯了,遲疑地道︰「這個……陛下發善心嗎?方才說小女子是良家女,小女子全當您口誤就算了,可這回——要不,您再說一次,小女子如何?」
「朕喜歡的女人能糟到哪去?」他再說一次。
她倏然睜大陣子,「陛下還是……再說一次小女子如何吧……」她的耳朵肯定出問題了!
曾子昂瞧她一副因震驚過度而有听沒有懂的模樣,干脆傾上前去,就著她的耳邊說話,「你人不糟,糟的是你不懂朕的心,朕為什麼吻你,你真猜不出?」
他的氣息呼在她耳邊,瞬間溢出一股曖昧,再加上他附有磁性的音調,帶著誘惑與溫柔,某人的身子骨猛然顫了一下。
這會莫亮珍的杏眼不只睜大而已,根本是瞪大、瞪圓了。
她久久說不話來,只覺得全身像是讓人丟下油鍋,炸酥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頭,顫抖地問︰「陛、陛下也學會戲弄人嗎?」
「朕日理萬機,沒閑功夫戲弄人,莫亮珍,你听好,朕讓你做朕的女人,此處是朕在宮外的別院,是稱帝前購置的,並沒有人知曉這里屬于朕,以後只有你能出入,朕想見你的時候會到這里來。」
他嘆了口氣,原本還想著不要輕易讓這惡女知道自己的心思,可听見她自輕的話語,這氣憋不住,喜歡的話自然而然沖出口。既然不想說都說了,那就不用再否認,不如將這女人收了,該煩惱的是,他該如何安置她?
其實像這麼不安分的女人最好是將她收入後宮好好管教,可她這名聲不是普通的壞,之前不過留她在宮中照顧國相幾日,就引起四方大臣恐慌,紛紛進言要他盡快驅她離宮,這回他倘若要將她收進後宮,包準遭朝上那些臣子口誅筆伐,勢必會掀起更大的風波。
為了一個女人生出事端不是他的作風,且他也不想如呂氏的意,讓呂氏有機會看他惹麻煩,因此他暫時不打算將她接進宮中,然而如果不讓這女人進宮,自己如何能擁有她?唯一的辦法就只能金屋藏嬌了。
「什麼!」剛才若是被炸酥,她現在就是被炸焦了,「陛下這意思是想將小女子不明不白地養在這?」她的怒火開始燃燒。
「朕的女人與一般不同,說不明不白並不恰當。」
「哪里不恰當了?陛下不顧小女子意願而如此行事,且沒有絲毫擔當,不打算讓小女子進宮,怕擋不住眾人的口誅筆伐,這才想將小女子藏在宮外,心血來潮時臨幸一番,既無負擔,又不必負責任,這跟男人在外頭包娼妓有什麼兩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涌上她的心頭,原來他也認為她是隨便的女人,能輕易輕薄。
他愕然,敢情皇帝臨幸她,她當被嫖?那他不就是嫖客了!他罵道︰「你放肆!」
「反正小女子剛剛咬傷陛下已是死罪,這下再多說幾句大逆不道的話也不能多死幾次。小女子雖說名聲不佳,風評不良,但也不至于自甘墮落到淪為他人狎玩的俎上肉,陛下的恩典小女子消受不起。」哼,想要金屋藏嬌,作春秋大夢去!
曾子昂怒極,他以為莫亮珍該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名聲差,要進宮是不可能的,但能受他青睞必是喜出望外,哪知這女人不僅斷然拒絕,還說了一堆氣死人的話。他怒不可遏,「你不怕朕真宰了你?」
她皮笑肉不笑,「小女子死不足惜,還請陛下賜死。」
「你!很好,求死,朕成全你!」他向來對控制脾氣很有一套,才會博得雅君之名,可這女人有本事,居然能惹得他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