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你一味 第三章 情竇遲開
回到民宿,琥珀一臉愁容的走進院子,陸玄正坐在秋千上撥弄吉他。
小米一臉興奮的說︰「彈一首‘綠光’吧。」
聞言,琥珀急忙說道︰「別帶綠,要彈也是紅隻果紅太陽映山紅。」
陸玄停了手,笑吟吟的望著她,「股票跌停了,是吧?」
「你怎麼知道?」「我無所不知。」陸玄攤攤手。
琥珀撇撇嘴,「那你覺得股市會怎麼走?」
「會暴跌,而且是你們想象不到、有史以來最慘烈的暴跌,很多人會爆倉破產,估計不少人會跳樓吧。」
琥珀嚇了一跳,神棍的臉色無比嚴肅,不像是在胡說八道。「真這麼嚴重嗎?」
「要不我們賭一百塊,明天如果沒有五百支股票跌停,我賠你一千。」
琥珀這會兒哪有心思和他打賭,她只想著該如何幫傅照的忙。拍賣會上和顧珣針鋒相對爭搶抬價,轉眼就說不要了,讓給你行不行,這不是神經病嗎?他該不會是認為她是故意的,為了惹他關注,或是為了找機會復合?她越想越不敢打給顧珣,心虛的把手機扔到一邊。傅照彷佛有千里眼,立刻傳來一則訊息——死丫頭,你要是見死不救,我就死給你看!
然後是三把血淋淋的刀的圖。
為了傅照,她也只能厚顏無恥的豁出去了。
她鼓起勇氣,撥出電話,過了好半晌,手機那頭的人終于接听了,還「喂」了一聲。「你好,我是琥珀。」
「我知道。」
久違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只不過語氣淡得彷佛白開水,她其實做好了一報上大名電話被直接掛斷的心理準備,所以這個待遇已經好到超乎想象,當即鼓起勇氣問他晚上是否有空。
顧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有事嗎?」
「我想要請你吃飯。」話說出口了,琥珀緊張到心髒都要跳出來,一手緊握著手機,一手捂著胸口,神經質的擔心急促的心跳聲會被他听見。
顧珣頓了頓,這才說道︰「我記得分手的時候你還特意傳了一通訊息給我,說不打擾是最後的溫柔。」
琥珀倏地臉頰滾燙,若不是為了傅照,她」定沒臉再繼續說下去。「以前的事,很抱歉。」
「一年之後才道歉?」
琥珀羞窘得再也發不出聲音,看來這頓飯鐵定請不成了。
誰知道顧珣沉默了片刻,說道︰「晚上七點在朱頂。」
琥珀頓時松口氣,可是一听是朱頂,她那口氣又立刻提起來,下意識的問道︰「能不能換個地方?」
「那就算了。」依舊是平靜淡然的語氣,卻毫無商量的余地。
琥珀馬上讓步,「好吧好吧。」
唉,這下要大失血了呢。
晚上六點半,琥珀叫了輛出租車,哪知今晚街上格外壅塞,直到七點半計程車才開到目的地。
琥珀進了電梯,從手拿包里拿出一管口紅,在唇上抹了兩下。像她這樣麗質天生的大美人,根本不需要化妝的,可是她一緊張嘴唇就會發白,必須掩飾一下。
電梯一直上到頂樓,放眼望去,整個S市都踩在腳下,璀燦燈光彷佛一張巨大的星星毯,鋪陳在眼簾之下,高樓的晚風格外輕狂,吹起她寬大的長裙裙擺,翻飛如蝶。
走到走廊盡頭,她一眼就看見了顧珣。
他雙手撐在朱紅色欄桿上,長身玉立,只是一抹背影,卻氣勢奪人。
琥珀心跳如雷,史無前例的緊張,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邁出腳步。
顧珣轉過身來,背後是萬千紅塵燈火,他的身影彷佛立在星光之中,給人耀眼炫目之感。
她下意識地眯起眼眸,彷佛這樣可以減少視覺上和心理上的震撼。
他望著她,恍若電影里的慢鏡頭,目光清澈到微寒,她如同被拷在聚光燈下,全身血液都要沸騰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她因為太過緊張,聲音有些飄忽。
「沒關系。」顧珣眸光沉靜,語氣客氣禮貌,彷佛前塵往事皆已忘記,只和她是普通朋友或是點頭之交。
這個反應大大出乎琥珀的意料之外,前兩次踫面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打招呼,她還以為他有多仇恨她,所以來時緊張到不行,設想著各種不堪的待遇,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客氣,保持一貫的謙和氣度。
琥珀跟著他身後走進去,一路輕飄飄,彷佛踏在雲端。她不想來此,不僅是因為貴,還因為這里曾是兩人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室內布局依舊,桌上也依然放著一朵盛開的香檳玫瑰,對面的顧珣,時隔一年,絲毫無變,依舊是豐神俊逸,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舊地重回,卻物是人非,未免有點尷尬。
她低下頭,假裝整理裙角,身邊的手拿包里放著今天下午拍到的那把畫扇,心里想著該怎麼開口。這實在是個要命的難題。如果是別人的事,她肯定置之不理,可是幫傅照,她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畢竟傅照是姑姑和姑父唯一的兒子,幫他就等同于報恩。
服務生分別替兩人斟了一杯綠茶,是上好的雨前茶,色碧湯清,淡香盈鼻。
「謝謝。」顧珣對服務生頷首道謝,聲音溫柔,十分有禮。
這正是琥珀欣賞他的地方,他雖然優秀出眾,卻從不恃才傲物盛氣凌人,對人溫文爾雅謙和有禮,即便是對陌生人都有一份寬容誠懇之心,那麼,他或許已經原諒了她去年的少不更事?
少不更事這個詞在她心里輕輕打了個轉兒就被一巴掌拍飛,用這種詞來形容,連她都要唾棄自己。
二十四歲實在不能算是「少」,雖然是初戀,可是除了姑姑、傅照和許荏苒,恐怕無人肯信。人人都道她美若天仙,肯定情感經歷豐富,誰會信她直到二十四歲才開始第一場戀愛,就像她說自己有病一樣,鬼都不信。
她壓下心里亂紛紛的念頭,把菜單翻開請顧珣點菜。
「你點吧。」顧珣很有紳士風度把點菜權交給她。
第一次約會時也是她點菜,她那時剛剛追到他,心里不知道多快樂,看到菜單上的各色美食佳肴,心里想的卻是,有情飲水飽啊,和他在一起,吃糠咽菜也沒關系,誰知道過了幾天就……
他說的對,一年後才道歉的確是晚了,顯然也說不通,所以這頓飯明顯另有所圖,愧疚之下,她一口氣點了六道菜,以示賠禮道歉的誠意。
向服務生點完了菜,她偷偷看了一眼顧珣,比起她的心神不定,他神色從容淡定,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低著頭在挽袖口。
如此秀色可餐又才華出眾的男朋友,她去年怎麼舍得拋棄呢?一定是被馬桶蓋夾了頭!她後知後覺的後悔,後知後覺的難受。
一股似有若無的氣息從對面傳過來,她忍不住深嗅一口氣,非常奇怪,她入夏之後嗅覺敏感到可以聞到不同人的體味,但是顧珣身上的氣息是迄今為止唯一讓她沉迷到無法自拔的味道。她不懂為什麼獨獨對他的氣息如此敏感,好似武俠片中的迷香或是迷藥,只要靠近他就會心跳加快,意亂情迷,愛如潮涌。
至于為什麼會分手,好像也和這個有關系,她突然間嗅覺變得正常了,聞不到異性的荷爾蒙氣息,對顧珣的味道不再神魂顛倒,然後突然來了大姨媽,那個月的量多得簡直像血崩一樣可怕。
她情緒暴躁,心神不安,睡眠極差,繼而感覺談戀愛好累,很無趣,于是草率的提出分手,事後回想,她覺得自己那段時間真像個莫名其妙的神經病。
對顧珣,她心里一直很抱歉,所以這一年來刻意躲著他,甚至連顧曉珺和喬安琪都覺得無顏面對她們。
顧珣抬起眼簾,剛好對上她懺悔的目光。
琥珀連忙微笑,「今天我陪朋友去永安,沒想到會踫見你。」
「我也沒想到。」
他雙手交叉,很隨意的放在桌上,卷起的袖子露出修長結實的前臂。若是一般人這麼做,可能會顯得不夠優雅,偏偏在他身上,就是說不盡的風流倜儻,儒雅從容。
他的手是男人中少見的好看,骨節修長,肌膚白皙,但並不給人文弱之感,可是去年夏天他牽她的手的時候,她居然覺得好熱,甩開了。
琥珀眼也不眨的望著,但旁人若是以為她是在驚艷他的手,那就錯了,對有強迫癥的人來說,問題的重點不在于他的手,而是在于他的袖子。
那兩只袖子卷得完全不對稱,一高一低,一長一短,讓人好不舒服啊!
顧珣注意到她直勾勾的視線,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琥珀馬上回道︰「你的袖子沒卷好,一邊高一邊低。」
若是一般人听到這樣的話,可能會從善如流的將袖子卷好,盡量讓兩邊對稱,偏偏顧珣用無所謂的語氣說了句「沒事」。
怎麼會沒事?很有事!她難受得坐立不安,兩眼直瞪著他的袖子,恨不得用眼神發功,將那兩只袖子卷成一樣高。要是去年,她早就撲過去幫他卷好了,可是今年他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還能不能動手是個問題。
他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怨念,終于高抬貴手,整理了一下不對稱的袖子,不過是將本來就卷得比較高的袖子又往上卷了卷。
琥珀強迫自己垂下視線,心里默念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顧珣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道︰「很奇怪,一年都沒踫見你,最近幾天卻接連遇到。」
「是啊,真巧呢!」她有些心虛,相親那天她是刻意過去的,可是今天的拍賣完全是巧遇。
他看著她,又道︰「這種情況和去年有點像。」
琥珀倏地紅了臉,她當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去年夏天她三天兩頭和他「偶遇」,就連他公司招聘,她都「踫巧」去了,剛好她才從電視台辭職,找工作也是天經地義的理由。當然了,去應聘的結果是理所當然被人事部拒收,因為專業領域完全不符合,于是她很「無奈」地去顧珣辦公室找他「通融」一下。
顧珣看完她的簡歷,笑了,「對不起,我們公司是要應征游戲設計師和美工,不需要翻譯。」
琥珀滿懷希望的說︰「我可以當秘書啊!」
「我已經有秘書了。」他指了指外面,沒錯,是個男秘書,叫周一鳴。
她打听過了,周一鳴是他母親周嘉怡的親戚,按輩分要叫顧珣小舅。
琥珀十分失望,為了追顧珣,她連著看了十幾本愛情小說,其中有一本叫《一千零一戀》,男主角就把女主角安插在自己辦公室里當秘書,各種的近水樓台,各種的甜蜜溫馨,她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招數,但是很遺憾,他不收。
她不死心,又問︰「那你征不征女友呢?」
顧珣臉上的笑容忽然就化了,怔然望著她,表情說是震驚亦不為過。
琥珀厚著臉皮問完,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她窘得連簡歷都沒拿走,轉身走人。
然而愛情的力量很偉大,她只不過挫敗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就精神抖擻的又去了錦城大廈,然後又和顧珣在電梯里「偶遇」,嗯,她是去他公司樓上的那家公司應征。
沒錯,去年和他見面的頻率就是這麼頻繁,為了追他,各種偶遇、踫巧她都做了,但今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踫巧。
顧珣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問道︰「你找我應該不是為了吃飯吧。」
琥珀臉皮微熱,索性直說了,「今天下午拍下的那個畫扇,我能不能轉讓賣給你?」
她想他應該會很意外她提出這個要求,說不定還會覺得她有毛病,可是他的反應非常鎮定,波瀾不興,望著她淡淡一笑,「一旦到手就沒什麼意思了,對嗎?」
她自然听懂了他話中有話,白的面孔一下子漲得通紅,馬上否認,「當然不是!」顧珣凝睇著她,眸光如一把光劍,快要剌破她的面皮。
琥珀紅著臉解釋道︰「這畫扇不是我買的,是下午和我一起去拍賣會的那個朋友,他叫許崢嶸,是傅照的好朋友,許荏苒的哥哥,安琪姊應該也認識。」
還好,兩個人的交友圈基本上互通,這麼一說才更有說服力。
「他喜歡一個女孩,听說那個女孩喜歡這個畫扇,想拍下來送給她,誰知道他暈頭暈腦的拍錯了,那個女孩喜歡的根本就不是這個畫扇,是另外一個。」
她不是故意要把責任都推到許崢嶸身上,可她總不能說傅照為了討他表妹歡心去拍了畫扇,突然手頭緊所以不要了,喬安琪若是知道,只怕這輩子傅照也追不到她,連顧老先生都會對傅照有看法,所以只好讓許崢嶸背黑鍋,好在許崢嶸和顧珣不認識。
顧珣似乎相信了她的話,「的確是胡涂。」
「他本身並沒有收藏的愛好,現在又發現買錯了,所以就拜托我將畫扇轉讓給你。」
「我考慮一下。」
琥珀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他不會也如傅照般突然又不要了吧?
顧珣低眉沉默不語的樣子,可稱溫潤如玉,雅雋如竹,可是那只袖子……她難受得不行,想看他的手,卻不想看那不對稱的袖子,心里著實煎熬。
桌上的香檳玫瑰開得正好,花瓣舒展,香氣盡數綻放,可是依舊擋不住彼珣身上的氣息。
那種萬千人中獨一無二、讓她沉迷瘋狂的味道,一點一點夾雜在花香中侵蝕過來,她開始覺得心跳加快,呼吸不暢,極度口渴。
桌上的一杯茶水被她咕嚕嚕的一口氣喝完,還是不解渴,血液沸騰的感覺越發強烈,她需要去冷靜一下。
「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匆匆離座,在洗手間里先認真的洗了手,從指尖到指縫到手背到手腕,順序不可打破,洗完之後,她望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赫然發現臉頰潮紅,雙眸晶亮,涂了口紅的嘴唇嬌艷欲滴,分明是一副陷入熱戀的表情,她嚇了一跳,急忙潑了兩把冷水在臉上,可是這麼一來倒像是海棠沐了細雨,頰上緋色益發嬌女敕。
完了,這是要犯病了,她又開始對顧珣的味道產生感覺了,而且似乎比去年還要強烈!走出洗手間,琥珀站在走廊上吹了會兒風,讓自己冷靜一下,可惜沒什麼效果。
她逼自己回到桌前,她的杯子里已經添了茶水,她端著杯子又喝,似乎這樣才可以將那蠹蠢欲動的饑渴感覺壓抑幾分。
此時,服務生開始上菜,很快的她點的六道菜全都上齊了。
可是琥珀的眼神有點不對,桌上的餐具,除了筷子,碗碟杯盤湯勺都是白色的,兩套一模一樣,各自擺放在她和顧珣面前,六道菜中五個盤子都是白色的、圓形,大小如一,但是中間夾著一個綠黃相間的花盤子是怎麼回事?而且這個盤子居然是方形的!
這種搭配殺傷力巨大,偏偏這個格格不入的盤子剛剛好就放在她的面前。
琥珀忍不住小聲嘀咕,「為什麼這個盤子不是白的?」
色彩和形狀都不對,這樣真的好嗎?
服務生馬上彎著腰,和藹可親的解釋,「小姐,我們都是根據菜肴來擺盤的,不僅講究料理的色香味,還講究每道料理和餐具的搭配。您看,這道菜本身顏色很素,味道清淡,如果配白盤子就顯得素淡,無法引起食欲,放在顏色鮮麗的盤子里就顯得比較誘人。」
琥珀才不管什麼搭配不搭配,真的好想請對方換一個盤子,可是這句話在舌頭打了個好幾個滾兒,最終還是被她咽了回去。在愛人面前任性是可愛,在普通人面前任性就是沒事找事,顧珣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她還是不要討人厭得好,所以她向服務生說了聲「謝謝」。服務生見兩人沒有別的需要,便先離開了。
琥珀抬頭對顧珣笑了笑,「畫扇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先吃飯吧。」
她心里飆淚,能不能給個痛快?
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心里惦記著畫扇的事不說,每次夾菜,她都要被那個花盤刺傷一眼,還有顧珣那一高一低的袖子,每看一眼都是一種折磨。
顧珣用餐巾拭了拭唇角,說道︰「我考慮好了,那個畫扇還是不要了,很抱歉。」琥珀懸了一晚上的心啪嘰掉下來摔成稀巴爛,表情有些愕然。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傅照怎麼辦?他最近很缺現金。
「你幫個忙,可以嗎?」琥珀眼巴巴望著他。
顧珣搖了搖頭。
琥珀不死心,又問道︰「真的不要嗎?」情急之下,她真恨不得伸手去搖一搖他的手臂,順便把他的兩只袖子卷得整齊對稱。
「真的很抱歉。」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如果是去年,我就幫你了。」
言下之意,去年她還是他的女朋友,幫女朋友那是天經地義,可是今年……對不起,已是路人。
琥珀的心一片寒涼,連勉強微笑都做不到,悶悶的說︰「我去買單。」
顧珣攔住她,「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已經結過了。」
就算不再是戀人,也依舊是很紳士周到的男人,她的心忽然又感覺到幾分暖意,「今天說好了我請客的。」朱頂以貴出名,這頓飯也不是小數目呢。
他淡淡一笑,「沒有幫上你的忙,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
琥珀還是覺得過意不去,說道︰「那還是各付各的吧。」
顧珣本來面色和煦,一听到她這麼說,忽地笑容一斂,冷冷說︰「五百二十,你直接轉給我吧。」
她不由得感慨道︰「現在有行動支付真方便,以前你還我一百塊錢,還開車跑了這麼遠。」
聞言,他的臉色更難看。
琥珀低著頭滑手機,也沒瞧見他的臉色,疑惑的喃喃自語,「怎麼這麼少?我記得飯錢不止一千零四十啊。」因為是她點的菜,價錢大致記得。
顧珣冷哼道︰「你吃得少。」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在生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輸入數字。
嗯?520?!听到五百二十這個數字時,她並無任何異樣的感覺,但是看到520這幾個阿拉伯數字,她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個數字不是……那個意思嗎?
她的心咚咚咚的狂跳著,她偷偷看向他,只瞧見一個俊美清傲的側臉。
莫非是她自己多想了?可是既然不是分攤,沒道理偏偏是520啊,為何不是510、530、620,偏偏是520?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餐廳,顧珣一路無話,眉眼淡漠。
琥珀跟在他身邊,飄飄忽忽,心里不停琢磨,如鯁在喉,卻又問不得。
走進電梯,顧珣突然說道︰「我送你回去。」
「謝謝,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了。」
「太晚了,我送你。」他的口氣不容置疑。
電梯停在一樓,顧珣按住開門的按鈕,讓她先出去,「你在大門口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琥珀听見這句話,芳心再次怦然一跳,她只隨口提過一次,他竟然還記得她不喜歡地下停車場的味道?!她暈乎乎的走到大門口,站在馬路邊,心情亂得快要打結。
突地,手機鈴聲響起,把她嚇了一跳,她拿出來一看,是傅照打的,她很抱歉的告訴他,顧珣和他一樣,也突然不要這把畫扇了,不久前還搶得恨不得打架,才沒多久又都不要了,男人的心思也滿難猜的。
傅照急了,聲調馬上上揚,「他為什麼不要?」
「我怎麼知道。」
「他怎麼沒看在你的面子上答應?」
琥珀吸了口氣,反問︰「你覺得我在他面前還有面子嗎?」
「也是。」傅照不放棄掙扎,「你再試試吧,他念在舊情的分上肯定會幫你的。」
「他說去年會幫,今年不行。」
傅照馬上說︰「那你今年再去追他嘛,反正我交代的事你一定要辦成就對了。」他不給她回話的機會,立即把電話掛了。
琥珀又吸了口氣,她還有臉再來一次嗎?
顧珣把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了出來,停到她面前,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上車。
夜晚路上人車皆少,馬路兩邊的燈是白玉蘭形狀,一朵一朵的開過去,一直開進遠處的夜色里。
顧珣坐在她身邊,時光彷佛回到了一年前,他和她第一次約會從朱頂離開,也是這一條路。昔日重現,一切如舊,好像這一年分開的時光被抹去,兩人還是戀人的關系,她莫名想起「陌上花開緩緩歸」的詩句,心突然變得溫暖又溫馨。
可惜這個美好的感覺只維持了短短五分鐘,就被一個不美好的感覺給碾壓了。她竟然想上廁所!罷才在朱頂因為不斷壓抑自己的饑渴,她喝了太多水。
從市區開往珍珠湖的路上一定有地方可以讓她上廁所,可是問題是,她身邊坐著顧珣!
難道要她告訴顧珣,我要上廁所,麻煩你幫我在路邊找個公廁?這個念頭一起,就馬上被她消滅了,這堅決不行。
在傅照面前,她可以直接說我要去上廁所;在許崢嶸面前,稍微委婉的說,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可是在顧珣面前,她只想美美的不食人間煙火,上什麼廁所啊!
她打算忍著,可是忍了五分鐘便有點受不了。
珍珠湖偏偏在市郊,從這里回到民宿要半個小時,她肯定堅持不了那麼久。
忽地,她靈機一動,想到前面不遠處有個比較大的月季公園,里面種著各種月季花,她也箅是個攝影愛好者,春末夏初的時候曾經專門去拍過那里的月季花,記得那兒有公廁。
她偏過頭對顧珣說︰「我剛才吃得有點撐,前面有個小鮑園,我想去散散步。」
她已經決定了,如果他拒絕,她就讓他先走,她「散步」完了會自己坐出租車回去。
顧珣沒有拒絕,往前開了一段,把車子停在入口附近。
琥珀記得洗手間就在靠近圍牆的地方,穿過一片小竹林就到了,于是進了公園,她就朝著小竹林的方向走去。
這里和熱鬧的市區有點距離,加上又是晚上,比較安靜,沒有廣場舞,花圃間的小路只有幾名來散步的中老年人。
花園里種滿各種月季花,香氣濃郁,然而即便如此,身邊的顧珣依舊散發著讓她曾經沉醉迷戀的味道,如果不是急著上廁所,這般花前月下和他漫步的感覺真的很美妙,突然內急簡直是戀愛中最煞風景的事。
走到竹林邊上,顧珣攔住她,「別進去了,有蚊子。」
琥珀听見這句話,心里又是一動,時隔一年,他還記得她的點點滴滴,不過此刻就算有蚊子七星八卦陣,她也得闖一闖了。
「沒關系。」琥珀走進竹林沒幾步,就看見了洗手間,悄悄松口氣。「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她便邁上台階,忽然一個黑影從上面竄下來,速度極快,她一點防備都沒有,被嚇得驚叫一聲,第一反應就是掉頭往回跑。
顧珣正站在她身後,她一頭撲上去,他猝不及防,心口被她腦門猛地一磕,撞得隱隱作痛,緊接著兩只爪子巴上他的胸膛,緊緊揪住他的衣襟。
他的身子瞬間一僵,她的指尖彷佛傳來一股強大電流,電到了他的心,讓他的心一陣發麻。
琥珀是突然被嚇到了反應才會這麼激烈,等她緩口氣回過神,赫然發現自己的雙手正緊緊揪著他的衣服,窘得馬上放手,速度快得也跟觸電差不多。
「是只貓。」顧珣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尷尬得要死,真想解釋她不是故意裝柔弱裝膽小而投懷送抱,她一向不是個膽小如鼠的女生,只是那只貓突然竄出來,才會害她嚇一跳。
顧珣拿出手機,點開手電筒,照著洗手間門前的台階,「你去吧。」
琥珀迫不及待,快步上前走進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顧珣的手電筒依舊照著她腳下的路,她再次覺得和他分手簡直是腦袋有洞,這麼貼心的男朋友,怎麼就胡里胡涂把他給甩了呢?
走出竹林,顧珣問道︰「還散步嗎?」
「當然。」反正她絕不能讓他看出來她是專門來上廁所的,順勢散散步也不錯,順便再提一下畫扇的事,傅照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真是愁人。
花草茂盛的地方蚊子也多。
今天出門琥珀穿的是長到腳踝處的裙子,可是腳背露在了外面,蚊子也是刁鑽無比,竟然連這種沒肉的地方都不放過,走著走著她就覺得腳背癢得受不了,她又堅持了半圈,實在忍不住了,跺著腳說︰「我們回去吧。」
坐到車上,她低頭一看,腳背上密密麻麻的鼓起七、八個大紅包,慘不忍睹。顧珣在,她不好意思撓,怕失禮不文雅,正痛苦不堪的時候,忽然從左手邊遞過來一樣東西。
琥珀側臉一看,竟然是一條丹皮酚,她又高興又激動,連忙接過來救急。
當她把藥膏抹在被蚊子咬的地方,總算稍微止癢了。
她把藥膏還給他,他隨手放在車門的置物空間,發動了引擎。
琥珀偷偷看過去,他專注的望著前方的路況,暗暗的光影中,看不出他的表情任何波瀾。
沒想到時隔一年,他的車上竟然還備著這款藥膏,如果說520還不能代表什麼,那藥膏呢?難道是專門替她準備的?此念一起,她的心湖如同被攪亂的一湖春水。
「你的車上怎麼有這個?」這是因為有過黑歷史,要不然她肯定會直接問他是不是替她準備的。
顧珣目不斜視,「車里會有蚊子,備用。」
琥珀不死心,繼續追問︰「那為什麼是丹皮酚?」
她也覺得自己的體質很奇怪,被蚊子咬就只有擦這種藥有用。
他快速轉頭看她一眼,「這種藥膏很有用。」
琥珀默默閉上嘴,她可是有過渣歷史的人,還是不要自作多情好了。
車子繼續在夜色中行駛,顧珣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將車子靠邊停,對她說道︰「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沒關系,你接吧。」
他一接听,便道︰「你好,董琪。」
原來是董琪,琥珀托著臉望著窗外,心里有點怪怪的,不,酸酸的,因為她想起他臉書上的那個OK。
電話內容倒是很純潔,沒有涉及感情,圍繞著一款新開發的虛擬現實游戲,琥珀從來不玩游戲,听到那些專業術語和游戲名詞都很陌生,她記得董琪是在一家游戲公司擔任經理之類的職務,而且還是個畫手,所以她和顧珣算得上是志趣相投,有不少共通的話題。
十幾分鐘後,電話終于打完了,顧珣說了句抱歉。
琥珀笑了笑,「沒關系,反正我也不急。」頓了一下,她又忍不住問道︰「那天我遇到你和她一起吃飯,也是談工作嗎?」
她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知道他的另一個臉書賬號,因此得知他去相親。
「那次啊……」顧珣輕笑一聲,也不隱瞞,「是去相親。」
琥珀望著他的輕笑,心里直發酸,看他的表情,應該是很滿意嘍?
「哦,那你們相成了嗎?」
「我還在考慮。」
「你們門當戶對志趣相投,我覺得還滿合適的。」她口是心非的說出這些話,心痛如絞。
顧珣臉色微沉,「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我會比較慎重。」
琥珀當下就窘了,「上次的事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對不起。」
他沒有反應。
她對自己造成他心里的陰影感到十分羞慚,「你能原諒我嗎?」
顧珣終于有了反應,扭頭瞥她一眼,說了三個字,「不原諒。」
聞言,琥珀羞慚到根本沒有勇氣再提畫扇的事。
傅照還提什麼再追第二次,根本就是餿主意。去年她那樣傷害人家,如今他能像現在這樣和她做個普通朋友已經是法外開恩,還想什麼舊日情誼。
把她載回民宿後,顧珣沒有多說什麼,隨即駕車離去。
琥珀目送著他的車遠去,悵然若失。
去年夏天約會的時候,是他不想結束,今年換成她體會這種意猶未盡、戀戀不舍的滋味。
果然是舉頭有青天,風水輪流轉。
她心情低落的走進民宿,陸玄正坐在秋千上,看到她忽然問道︰「你的項鏈呢?」
琥珀下意識的抬手一模,脖子光禿禿的,她的琥珀項鏈不見了!今晚她只去過朱頂、月季公園,還有就是顧珣的車。
她馬上打去朱頂,詢問服務生有沒有撿到項鏈,對方回復沒有,她立刻又打給顧珣。
顧珣說︰「我在車上找找,等會兒打給你。」
琥珀連忙道謝,握著手機心急如焚的等,過了一會兒,顧珣回電,說車上沒有。
不在車上,那大概就是掉在月季公園了,一大早就會有人去晨練,她必須現在就去找,要不然可能就找不到了,她正要掛電話,就听到顧珣問道︰「你要去月季公園找?」
她沒想到他居然會猜到,「嗯」了一聲。她曾經對他說過,這塊琥珀對她意義重大。
「太晚了,我去吧。」
琥珀連忙說道︰「不用麻煩,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你等我消息吧。」顧珣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她拿著手機發愣。他這是關心她的意思吧?擔心她的安危,不肯讓她這麼晚了還過去,可是轉念一想,如果是別的女生,他大概也會這麼做,他一向都很熱忱紳士,比如去年,她的項鏈弄丟了,也是他幫她找回來的,那時她還不是他的女朋友,頂多只能算是普通朋友而已。
那時是初夏,喬安琪和顧曉珺約她和傅照去煙雲山看流星雨,她活到第二個本命年了還沒喜歡過異性,對這種情侶之間最愛做的浪漫事完全不感興趣,再加上她怕蚊子咬,壓根就不想去,可是傅照死皮賴臉非要拉著她去,為了給傅照和喬安琪創造機會,她只好舍命陪君子。
只是沒想到,和喬安琪同去的還有顧珣。
一路上風景如畫,傅照和顧珣各開了一輛車,一前一後繞著盤山公路直開到山頂。
顧珣開了一輛很大的越野車,琥珀一開始很不解,不過是來山上看個星星而已,可是當她看到顧曉珺從後車廂里搬出帳篷、折迭椅、烤肉架,還有一個很專業的望遠鏡的時候,她終于知道顧珣為什麼要開這麼大的車了。
顧珣和傅照一起搭帳篷,琥珀對此一竅不通,顧曉珺和喬安琪也是什麼都不會,琥珀暗暗的想,喬安琪肯叫傅照來,估計也就是找個搬運工和保鏢的意思吧,哈哈哈哈!
喬安琪和顧曉琚仰著頭興致勃勃看流星從頭頂飛過,琥珀抱膝而坐,心里想起看過的一則新聞,說是流星極有可能是航天員的便便,唉,少女們啊。
因為怕蚊子,他們在周遭點了蚊香,燻得她直打噴嚏,顧珣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件外套,她笑著道謝,「我不冷,是蚊香的味道燻的。」
顧珣回以微笑,並沒有離開,單手一撐,坐在她身旁。
夜風吹起他的頭發,琥珀扭頭看了他一眼,剛好他也正望著她,夜色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可能看見他的眼神,但她卻有一種被他凝睇的感覺,心怦然一跳。
雖然她認識顧珣很久了,卻也不算很熟稔的朋友,基本上保持一年見上幾面的節奏。大三時她開了一家女乃茶店,顧珣開車路過,會去照顧她的生意,踫到她在店里的時候,也會聊上幾句,這才漸漸熟悉,再後來她出了車禍他輸血給她,她對他特別感激,等他再去女乃茶店時,她就堅決不收費,導致他後來都不去了……
空中流星飛過,身後顧曉珺歡欣跳躍,拉著喬安琪許願,傅照一個大男人居然也跟著湊熱鬧,縱然是S大才子,一見到心愛的女人智商也是馬上降為零,琥珀忍不住噗哧一笑,一轉頭就發現顧珣也在笑,那一瞬間,她忽然想到心有靈犀這個詞。
當晚,幾個人露宿山上,隔天一早琥珀被傅照叫醒看日出,一向最不愛早起的她,哈欠連天的被傅照拽到距離營地不遠的一塊岩石上,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看著日出。
看完日出,大家收拾東西下山。
回程時,琥珀被傅照趕到顧珣的越野車上,好借機讓喬安琪坐他的車,她對此也是無語,可惜傅照的一番小心思卻被顧曉珺給破壞了,顧曉珺也跟著喬安琪坐了他的車,于是她就成了和顧珣單獨坐一輛。
傅照的車子先行一步,琥珀剛坐上車就發現自己的項鏈不見了,急忙告訴顧珣。兩人下車在營地分頭找,她在帳篷附近的草地找,顧珣去了看日出的那塊岩石附近。
這條項鏈雖然不值錢,但是是父親給她的禮物,對她很重要,她彎著腰,心急的扒著草叢,就听到顧珣喊著「找到了」。
琥珀又驚又喜,直起身看過去,顧珣朝著她揚了揚手,在他手里的琥珀很奇異的呈現一種從未有過的紅潤晶亮之色,彷佛吸附了陽光,在他的指間熠熠生輝。
她的目光被這樣的畫面定住了,無法移開。
顧珣朝著她走來,山石後是初升的朝陽,他背光而行,衣衫被山風鼓起,清雋眉目如雕如畫。
她忽然間心門洞開,照進萬丈霞光,沉睡了二十四年的少女心突然在一刻滿血復活。
對很多人來說,並不清楚是在哪一刻愛上一個人,但對她而言卻是無比清晰,應該就是那一瞬間了。
這種遲到了十年的感覺真的很奇妙,是全新的體驗,讓她好奇又興奮。
等他們要離開時,傅照的那台車已經離開半個小時了。
顧珣開了一輛大越野車,座位比較高,琥珀坐上去頓時覺得自己陷進去了,側著身想要調整一下座椅。
「你要調高一點?」
她「嗯」了一聲,本以為他會告訴她要怎麼調,沒想到他卻直接探過身來。
琥珀直覺反應把身子往椅子上貼,恨不得自己薄成一張紙,他的上半身幾乎要靠到她的腿上,胳膊繞過她的腰身,她心跳快得要蹦出胸口,然後她聞到一股特別好聞的味道,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原來是他身上的氣息。
忽然間她就被這股獨有的氣息迷醉,簡直如最濃烈的酒,讓她幾乎要醉暈過去?「這樣可以嗎?」顧珣抬頭看向她。
琥珀望著近在咫尺的這張帥得無法無天的面孔,瞬間覺得全身血液要沸騰,幾平抑制?個住想要低頭吻他的沖動。
她眨了下眼楮,努力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忽然覺得鼻子一熱,然後顧珣的袖子出現一大滴血,又是一滴很快的就糊成一團。
她立刻捂住鼻子往後仰頭,「快給我一張面紙。」
顧珣抽了一張面紙遞給她,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左手捏住她的鼻梁。「流鼻血了不要仰頭,捏住這里一會兒就好。」
他扶著她讓她保持平視,手指捏著她的鼻梁,她的眼神不知道該往哪里看,索性閉上眼楮。
腦海中像是播放了一部電影,從初識顧珣的那一刻開始回憶,恍然間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認識他那麼久了。如此優秀出眾的男人,她竟然無知無覺的放任他單身至今而沒有下手,簡直太暴殄天物了,她決定納為己有。
顧珣因為袖口沾到了血,推開車門去後車廂拿干淨的襯衫要換,知道要露營,他多帶了櫬衫備用,沒想到當真派上了用場。
琥珀對著後視鏡擦鼻子,顧珣站在車後解襯衫的扣子,這個角度竟然剛好被她看見,她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第一反應是趕緊移開視線,但馬上又移了回去,眼也不眨的盯著鏡子。他竟然從第三顆扣子開始解,然後往上第二顆,接著又往下第四顆、第五顆……
這種忽上忽下的順序是怎麼回事?解扣子要從上到下才對嘛,從下到上勉強也可以接受,可是這樣忽上忽下的實在不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