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編逆臣當夫君 第二十章
第九章
韋殊寒有些驚訝魏青晚的轉變,上朝時,她認真的傾听朝臣所啟奏之事,並在發現疑點時提出疑問,而她的問題泰半都一針見血,直指重點所在。
今日在朝堂之上,她又對一位臣子所啟奏之事提出疑向——「依卿所奏,洵河潰堤,水淹沿岸良田千頃,洵州知府為安置流離失所的百姓,奏請朝廷撥下賑銀與賑糧,然洵河沿岸素來是魚米之鄉,糧產豐富,一年可收成三次,今夏收成的糧米還屯在糧倉,尚未發運京城,難道那些存放在糧倉的糧米也全都被水淹了?」
「啟稟皇上,據洵州知府所奏,那些米糧確實都被水淹了。」
「朕記得,本朝自開朝以來,為防範水淹糧倉,故而命各地糧倉皆須建在高地,倘若附近無高地,也須先築高台,再修建糧倉,那洵河之水是如何能淹進糧倉?」魏青晚再質問。
官員被這麼一問,竟然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
魏青晚的話提醒了其他大臣,本朝糧介都建在高地,水如何能將那滿介剛收成不久的米糧給淹沒?顯然洵州官府奏請朝廷撥下賑糧之事有問題。
眾大臣面面相覷,他們發現這兩日,原本不管事的皇帝竟開始過問朝政,關心起民間疾苦來,心中雖有些訝異,然而朝政大權此時皆落在韋殊寒的手里,只怕皇上是有心無力,韋殊寒不會容許她有所作為。
此時也在朝堂之上的韋殊寒,出列稟道︰「皇上聖明,洵州知府所奏確有疑點,請皇上派遣官員親自前去調查。」
听見韋殊寒不僅沒有駁斥她的話,還出聲附和,她心頭一喜,當下便道︰「準韋卿所奏,這事便由韋卿安排吧。」「臣遵旨。」韋殊寒躬身一揖。
散朝後,魏青晚坐上鑾轎準備回寢宮,韋殊寒來到轎旁,出聲道︰「皇上若有空,不妨到御書房看看。」
她有些訝異,不知他讓她到御書房做什麼,吩咐太監起駕前往御書房。
一路來到御書房,韋殊寒屏退內侍太監,屋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見他似是有話對她說,她神色沉靜的看向他,心下卻已忍不住做了最壞的打算,約莫是她這兩日對朝臣所奏之事多有質疑,引起他的不快,然而當著眾臣的面,他不好說什麼,這才要她來御書房,想關起門來警告她一頓。
「先前臣以為皇上對朝政不感興趣,故而為替皇上分憂解勞,暫代皇上批閱朝臣的奏折,既然眼下皇上開始關心朝政,以後朝臣奏折便交還皇上裁示吧。」
聞言,魏青晚掩不住滿臉詫異,「你要讓我批閱奏折?」他不是只想扶她當個不問政事的皇帝嗎,這是為何?
韋殊寒目光沉沉的瞅著她,「皇上白日里若能做些事,興許晚上便能好睡些。」
她一愣,沒想到那日她無心的一句話,竟讓他記在心里,她心頭一熱,差一點就想月兌口而出,想告訴他她不再要求他跟著她離開,她願意為他留在宮里,願意嫁給他為妻,即使必須當他見不得人的夜妻也無妨。
可話在嘴邊,生生被她吞了回去,她不能冒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一旦承諾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再不能反悔,必須再等等。
「既然韋統領這麼說,那麼朕就勉力一試吧。」
瞧見她唇邊漾開了多日未見到的笑意,韋殊寒情不自禁的俯,在她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那吻輕得彷佛羽毛似的,撓著她的心,惹得心弦一顫。
「我不會勉強你,倘若有朝一日你想通了,願意與我締結白首之盟,隨時可以告訴我。」
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為他留下來。
「皇上竟然真在御書房?!」魏青群先前去皇上的寢宮找人,听宮人說皇上在這里,這才半信半疑的過來,沒想到真看到皇上坐在桌案後方,專心的批閱奏折。
魏青晚瞧見他,舒開適才批閱奏折時緊攏的眉心,笑罵道︰「怎麼,朕就不能在御書房嗎?」
「不是,只是朝政不是都由韋統領處理嗎?」魏青群搔著那張白胖的臉,接著上前小聲的說道︰「韋統領不是不讓你插手朝政的事嗎?」
「先前是他以為朕平日里懶散慣了,不愛做這些,這才接手處理朝政,現下朕決定要為百姓做些事,他也沒多加干涉,還指點了朕不少事。」這幾日在韋殊寒的指點之下,她學會如何看奏折里那些隱晦不明的內容,也學會要如何做出明確的裁示,不讓官員有漏洞可鑽。
「是這樣嗎?」魏青群似乎仍有些疑惑,但沒再多問,討好的拿出從宮外帶回來的糕點,「這是我從宮外帶回來的蓮蓉糖心糕,可好吃了,特地拿些來給皇上嘗嘗。」
魏青晚睞他一眼,笑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老實說,你找朕是不是有什麼事?」
「欸,也沒什麼事,只是當初皇上準備要出宮開府時,先皇不是把東華大街那座宅子賜給皇上嗎?橫豎那兒皇上也用不著了,明年輪到臣弟出宮開府時,皇上能不能把那座宅子賜給我?」魏青群搓著手,涎著笑央求道。
魏青晚馬上就答應了,「你想要就給你吧。」
「多謝皇上。」魏青群欣喜的咧開嘴,「對了,還有一事。」提起這件事,他有些躊躇,「是太皇太後讓我問的。」
「又是三皇兄的事?」
「不是,這回是二皇兄,她說二皇兄被父皇禁這麼多年,希望皇上能念在兄弟一場的分上,放了他。」
魏青晚沉默須臾才回了一句,「這事我再跟韋統領提一提。」
眼下韋殊寒雖然讓她處理一些朝政,但泰半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事,釋放二皇兄這事不算小,縱使她下旨命宗人府放人,只怕她的命令也達不了宗人府。
「好好,那皇上就問問韋統領吧。」已把話帶到,魏青群與她再敘了幾句話便告退。
魏青晚思付須臾,準備等韋殊寒過來時,向他提提釋放二皇兄之事,然而就在這時,竟傳來被關押在天牢里的三皇子服毒身亡的消息。
聞知此訊,太皇太後怒氣攻心昏厥過去。
魏青晚急忙趕來太皇太後的寢宮探視。
經過太醫的診治,太皇太後過了半晌幽幽轉醒,一看到魏青晚,劈頭就怒聲厲斥,「你竟這麼狠毒,連你三皇兄都容不下!你都已經當了皇帝,他如今倫為階下囚,不能再與你爭奪皇位,你怎能完全不顧念兄弟之情,連一條生路都不留給他,派人毒死了他!」
魏青晚試圖解釋,「這事不是我做的。」先前得知太皇太後昏厥之事,她急著趕來探視,還來不及召韋殊寒詢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三皇兄為何會就這麼死了?
心疼孫兒的死,太皇太後疾言厲色的斥責道︰「不是你做的,就是韋殊寒所做,但他做的與你做的又有何差別?你身為皇室子孫,竟不顧尊嚴,甘願听任他擺布,成為他的傀儡,為虎作偎,咱們魏家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
魏青晚被皇祖母一頓斥罵,字字句句的責備都宛如刀劍,誅著她的心,但她卻無法反駁,因為皇祖母說的沒錯,此事不是她所為,那麼多半就是韋殊寒命人所做,否則豈有人敢喂食被關押在牢里的三皇兄毒藥。
韋殊寒做了這件事卻沒告訴她,讓她有些動怒,「三皇兄的死,孫兒定會查明清楚。」回了這句,她起身準備要告退。
就在這時,一名太監從外頭進來,行了禮後,匆匆稟告,「啟稟皇上與太皇太後,宗人府傳來消息,說二皇子服毒自盡。」
「你說什麼,二皇兄服毒自盡?!」魏青晚震驚得不自覺提高了音調。
听見另一個孫兒也死了,太皇太後怒極,氣急敗壞的抬手指著魏青晚,恨聲道︰「你連你二皇兄也容不下嗎?他被你父皇圈禁多年,你怎麼狠得下心連他也殺了?!」
「不是我。」魏青晚為自己澄清,「適才陳公公稟報是二皇兄自個兒服毒自盡。」
「他被圈禁在宗人府里,哪里能輕易拿到那致命的毒藥,他這分明就是被鴆殺,卻佯作自盡,以瞞騙世人耳目。」太皇太後痛心的怒斥,「你這是想要把咱們魏家的子孫都趕盡殺絕嗎?你這麼做對得起咱們魏家的列祖列宗嗎?日後你有何顏面到九泉之下去見先皇先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