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初夜債 第六章
第五章
下午三點，車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坐在同事的車子里的羅婉婉湊近玻璃窗看看車窗外的天色，蹙了蹙眉頭，顯得心事重重。
剛剛出門的時候，她的車子出現故障，無法啟動，手中有一份新合約跟一箱新產品樣品，她哥哥出差前叮囑她要盡快送到廣告公司，這讓她很頭大。好不容易坐上公司宣傳部經理李浩的順風車，路上又下起雨來，她剛好沒帶傘，她不知道怎麼就這麼倒霉。
「沒帶傘對吧？不用擔心，等一下我可以送你進去。」李浩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謝謝，麻煩你了。」
「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
羅婉婉垂下眼眸，其實她擔心的這些只是其次，她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楊敘，因為新產品樣品是要送到他手上的。可是這是她的工作，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車子在楊敘廣告公司門外的停車場停下，羅婉婉拿好了新產品跟包包，李浩已經撐好傘幫她打開了車門。
「傘有點小，只能擠一擠了。」李浩說完，摟緊羅婉婉的肩膀。
「沒事，也沒幾步路。」羅婉婉躲到傘下，看著有一段距離的廣告公司門口，憂心忡忡。她不知道跟楊敘見面會發生什麼，她突然好怕他會把她當陌生人對待。
抱著一箱子的樣品有些吃力，走到了門口的屋檐下，羅婉婉的手臂已經酸到不行，于是把箱子放到地板上，揉著手臂。
「很重嗎？剛才我沒注意，我幫你搬進去吧。」李浩說完把傘收起，放到羅婉婉的手里。
「不用，會耽誤你的時間。」羅婉婉很想再加一句你送我來已經很好了，可是李浩已經抱起箱子走進旭日廣告公司的大門。
羅婉婉拿著傘苞了進去，地板上留下一串滴落的雨水。
在助理的引領下，羅婉婉和李浩兩個人往楊敘的辨公室方向走去。
兩人很快便到了接待室。
「兩位請稍等，我去知會一下老板。」助理輕敲辦公室的門，很快便走了進去。
接待室里，羅婉婉滿不好意思地看著李浩，看到他額上冒汗，她拿出面紙。
「你流汗了，面紙給你。」羅婉婉把面紙遞給李浩。
「哦，好。」李浩想接，可是手沒有空，只是無奈一笑。
「我幫你。」羅婉婉踮起腳尖，幫李浩擦額上的汗。
這一幕，被辦公室里的楊敘透過單向落地玻璃窗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
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切，楊敘不知道哪里來的醋勁，眸底已經燃起熊熊烈火。
雖然生日宴後他就拒絕再接觸羅婉婉，甚至中止派去調查羅婉婉情況的私家偵探執行任務，他以為把她完完整整地拒絕在自己的世界以外，對她不聞不問，他會好受一點。
可是她竟然那麼快就勾搭上另一個男人，並秀恩愛到他面前來。他改變主意了，羅婉婉這個女人，他不會讓她好過。
助理具體說了些什麼，楊敘都沒有听進去，末了，他淡淡地說一句︰「就告訴他們我在打越洋電話，讓他們等。」
助理蹙蹙眉頭，不知道門外的人跟老板有什麼過節，讓老板這樣晾他們在一邊。可是她還是點點頭，離開辦公室。
「抱歉，老板現在在打一通很重要的越洋電話，你們可能要稍微等一下。」助理從辦公室出來，很抱歉地跟羅婉婉作解釋。
「嗯，我可以等。」羅婉婉看看手表，望向李浩，「要不然你先去忙，東西放下就好了。」
「好，等一下事情辦完後，你要一個人坐計程車回去羅。」李浩說完，把箱子放到地板上。
羅婉婉淡淡一笑，「我會的，今天謝謝你。」
目送李浩離開，助理也給羅婉婉端來了一杯咖啡。
「那我先忙羅，有什麼事可以叫我，我在外面辦公。」助理退了出去。
羅婉婉微笑著點點頭。
楊敘坐在辦公室里的旋轉椅上，一只手輕輕地按在太陽穴上，雙眼一眨也不眨地隔著單向玻璃窗看著羅婉婉。
烏黑的長發一絲不苟地扎在羅婉婉的腦後，白色的襯衫配著黑色的窄裙，簡簡單單的套裝，卻絲毫無損她姣好的身材。可惜，追求太美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心心念念地等了她四年，換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失望。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窗外的雨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已經快到下班時間。
羅婉婉已經等了整整兩個小時，她不知道楊敘是不是在打越洋電話，可是她知道他一定是想為難她。傻傻地等了那麼久，她知道已經沒有等的必要了。
抬手看看手表，如果楊敘再不出來，其他員工也會離開，她一個人留在這里，不知道到頭來是不是只會遭到楊敘的冷眼對待，于是她想走了。
楊敘看到羅婉婉不時地看手表，似乎很趕時間的樣子，過了一陣子，她似乎是等不下去了，站起身來走向接待室門口，叫來助理。
楊敘擔心羅婉婉就這樣跑了，忙站起身來，打開了辦公室門。
「羅小姐你看，你剛說要走，老板就忙完出來了。」助理沖羅婉婉微微笑。
楊敘走到沙發前坐下，並示意助理離開。
羅婉婉重新坐回沙發上，將裝著新產品樣品的箱子放到楊敘面前，「這是我們公司新產品的樣品，我哥讓我給你送過來……」
「很不巧，我跟羅氏的業務合約已經到期了。」羅婉婉話還沒講完，就被楊敘給打斷了。
「可是我哥說可以續約，他跟你談過了，新合約我也帶來了。」羅婉婉一雙水眸看著楊敘，急切地作解釋。
「不好意思，我最近沒什麼心情。」楊敘不想提羅俊，明明是羅俊的妹妹狀況百出，卻一字不提，讓他空歡喜一場，他很火大。
只是盯著羅婉婉那雙動人的水眸，楊敘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弧，「不過我也不是很難溝通的人，如果你們想要續約，可以，除非你把我哄得開開心心。」
「我要怎麼做？」羅婉婉看著楊敘，知道他在刁難她，可是她仍然抱一絲希望。
「陪我上床。」楊敘斜靠在沙發上，雙腿優雅地交疊，「只要在床上開心了，什麼事情都好說。」
羅婉婉憤然地站起，「廣告公司不是只有你們這一家。」
「對，可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幫你們做好廣告的，只有我們這家。」楊敘信心滿滿地看著羅婉婉，「所以，拿出點誠意來，對你我都沒有壞處。」
羅婉婉心下一沉，的確，他們家產品的廣告幾乎都是交給楊敘來做，換別家，的確會耽誤時間，楊敘就是利用這一點，把她吃得死死的。
猶豫了一下，她拿出手機，準備問哥哥怎麼辦。
「這點小事都決定不了，還要搬救兵嗎？」楊敘對羅婉婉冷嘲熱諷。
羅婉婉垂下眼眸，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為什麼要連累我哥的生意？你有什麼不滿沖我來就好，生日宴那晚你對我……你不是已經得逞了嗎？」
「你不說我還忘了，那天晚上，太不盡興了。」楊敘漫不經心的口吻道。要知道，那天晚上他才那麼踫她一下，怎麼可以滿足？他對她的過往很介懷，擔心自己失控傷害她，他才拼命說服自己不要再接近她。
可是看到羅婉婉跟別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又會控制不住，他不管她跟別的男人之間有什麼，只是想要把她據為己有的心是強烈的。那種復雜的心情一直在對他凌遲，他感覺自己快要被她逼瘋了。與其把她推給別人，他寧願把她牢牢地控制在手心。
「楊敘，你好讓我失望……」羅婉婉眼中噙著淚水，聲音有些哽咽。
「讓人失望的人，應該是你吧。」楊敘火很大，可是看到羅婉婉眸底晃動的淚水，他努力地按壓下火氣，讓吼出來的聲音不致于那麼大聲，以免嚇到她。
羅婉婉的淚水一下子從她眼眶決堤而出，她抓起包包，轉身沖出了接待室。
楊敘重重地一拳敲在桌面上，一雙眼充滿血色，如著魔般。他不得不承認，羅婉婉這個女人很厲害，他放不下她，一萬個放不下，可是，他卻不知道要拿她怎麼辦。
出了門，雨還在下。
羅婉婉站在門外等，有點冷，她的雙手抱著自己，看著漫天飛舞的雨絲，淚水在她蒼白的臉上流淌。她不停地想要攔計程車，可是載有人的計程車從她的眼前呼嘯而過。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攔計程車，來來往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她知道自己一定很狼狽，可是她真的好想逃離這個地方。
突然，肩膀一陣生痛，一只大手緊握在她的肩頭上，一個溫暖的胸膛很快貼到她的背後，她回過頭，是楊敘。
「你干嘛？放開我。」羅婉婉用力想要甩開楊敘的手，可是楊敘的指節更加用力。
這個弄哭她的人，這個她以為自己已經為他流干了眼淚，可是在重遇後又一次次讓她為他流淚的人，她不要他再踫她。
「這里很難攔到車，我送你回去。」楊敘冷著臉，他本不想理她，可是他實在放心不下，只好追了出來。當他看到羅婉婉蒼白的臉，他只有心痛。
「不需要。」羅婉婉停止掙扎，只是冷冷地回應。
「之前說了讓你難受的話，很抱歉，是我不對。」楊敘承認，羅婉婉的一切，他都很在意。太在意了，說的話、做的事就會喪失理智。
羅婉婉只是哭，他欠她的，何止一個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楊敘看到羅婉婉的眼淚，心都碎了。
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原則，明明她都已經是別人孩子的媽了。這個背叛了他，離開他，被另一個男人欺騙感情，慘遭拋棄的女人，他對她還會心痛。
可是看著羅婉婉淚流滿面的樣子，他心里只有一個聲音，他仍然對她很在意，也正因為這個在意，讓他從重遇她的那一刻起，就因為一丁點的不遂意而用力傷害她。他把一切的過錯都歸結于她的離開，卻沒有認真審視過自己。他當年一定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才會讓她放棄他而離開。如果他夠好，她就不會隨便離開。
大掌抹去羅婉婉臉上的淚痕，楊敘用力地抱起她，大步地往他車子的方向走去。
羅婉婉忘記了掙扎，在楊敘壯實的懷抱里，讓淚水恣意地流淌，這麼多年過去，她仍然是那麼地眷戀他的懷抱。
漫天的雨水落下，兩個在冷雨中的人，緊緊依偎著，彼此溫暖著，只是這樣的溫暖太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