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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農家女 第六章 建房,奔小康

作者︰簡瓔

溫新白此時心中確實驚疑不定,他拋棄的丁沐兒為何能和湛家少東平起平坐?

那湛家生意做得很大,他在杜家見過湛風一次,他岳父介紹時說湛風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接管湛家大部分的生意,接手後更是做得風生水起,人脈很廣,說是溫州首富也不為過,如今一年里更是有半年在京城里做生意,與京中權貴也熟,說不定就要成皇商了。

而現在,那湛風一進來就往丁沐兒那桌尋去,隨後還坐下了,甚至交談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用了,這里就挺好。」湛風舉止很是自在。「送幾個茶點過來,茶就要我素日喝慣的。」

「是、是。」掌櫃自然不敢有二話,立刻去張羅。

「這位是——」湛風的眸光轉到阿信身上,有抹詫異一閃而過,但很快抹去,他不動聲色的看著阿信。

丁沐兒壓根沒想過如何介紹阿信,村里人人都知道他是怎麼來的,她也沒跟別人介紹過他,這會兒要怎麼說呢?

「我姓丁。」阿信卻自己開口了。

丁沐兒倒是佩服,這樣的場合他也不卑不亢的,好像他也是億來億去的有錢人似的。

她連忙配合他的說詞,「他是我親戚,就是陪我來,不礙事的。」

阿信瞪過去。

說他不礙事,礙什麼事?他們有什麼事讓他礙嗎?這女人的嘴巴當真是很欠教。

「原來是親戚。」湛風不以為意的一笑。

掌櫃已經親自領了兩名小二過來了,像是深知主子性格,也沒夸張,就四樣果點和一壺好茶。

茶過一巡,湛風這才不疾不徐地說道︰「丁娘子肯來赴會,想必是有意出售刻磚秘法,湛某也不拐彎抹角了,就請丁娘子出個價錢如何?」

丁沐兒以為生意人都要高來高去,沒想到這位湛少東這麼爽快,太好了,她也不會爾虞我詐那一套,這倒省了打太極浪費時間,而且,這人也不追問她哪里學的刻磚方法,甚對她的脾胃。

她便也直白道︰「我想要您每出售一塊磚利潤的十分之一,若是生產出來,但沒賣出去的成品不算在其中,不知二爺意下如何?」

湛風不假掩飾地一愣,繼而徐徐而笑,「從來沒有人這樣跟我談生意。」

她這條件,雖然有利于她,但也十分為他這個買家著想了,要是做出的磚塊沒人買,她就不要那利潤,倒是十分有意思的一個女人。

丁沐兒嘿嘿笑道︰「凡事都有第一次。」

前世崔大師有個作品,有個美國富豪要出一億收藏,她家崔大師卻一口回絕,看得她直瞪眼,頻頻追問為什麼啊?為什麼不賣?

崔大師冷笑,「哪有什麼理由,凡事都有第一次,若順我的眼緣,送他都行,誰讓那家伙長得不入我眼,再多錢我也不賣。」

當下她十分觸動,有錢人就是有節操啊,崔大師家財萬貫,自然不把錢看在眼里,凡事都以爽字為前提,自然了,除了脾氣古怪點,對她這個肯吃苦的小徒弟也是挺好的。

這不,她就把崔大師的智慧借來一用,果然博得同是有錢人的湛風的欣賞,看來他們這筆買賣是板上釘釘了。

她內心不由得十分喜悅,瓦房,等著,我來了!

「丁娘子說的不錯。」湛風氣度雍容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湛某很榮幸能搶頭香與丁娘子談生意。」

「二爺這是答應了?」丁沐兒也裝做一副毫不意外的神情。

其實任何人都該對她起疑才對,她哪里像一個目不識丁的村姑了?可不知是古代人特別淳樸,那原主的際遇又特別堪憐還是怎地,總之無人對她起疑就是。

「丁娘子的要求也算合理,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湛風笑吟吟道︰「只是,丁娘子又要如何知曉我賣出多少磚塊,我若在帳上作假,你要如何確認?」

丁沐兒覺得這人也挺有趣的,她都還沒懷疑到這點上,他就先提出來了,這麼一來,若是別人,就算原先覺得合作條件沒問題,怕也要從長計議了。

她笑道︰「我能力有限,也不能到你廠里蹲點監工,況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合作的,基礎,用人的關鍵在于信任,其他的事都是次要,如果對合作伙伴處處設防,半信半疑,一定會損害事業的良好發展。」

前世她也沒跟人合作過生意,她這是借經營之神松下幸之助的智慧一用,果然將湛風這樣的大生意人唬住了。

「丁娘子的見解叫湛某汗顏,此番心胸連男子也比不上。」湛風正色道︰「湛某必不負丁娘子的信任。」

見機不可失,丁沐兒連忙道,「多謝二爺了,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湛風的神色頗為慎重。「丁娘子請說。」

丁沐兒見他快人快語,便也直白地道︰「眼下快過冬了,我們住的是茅屋,孩子還小,不好過冬,我想請二爺先支一筆蓋瓦房的銀子給我,日後再由該給我的成數里扣,不知二爺能否行這方便?」

湛風啜了口茶,微笑道︰「只是小事一樁,若是丁娘子不嫌棄,泥瓦匠就由我這里派過去,都是值得信任的老實人,丁娘子可以放心。」

丁沐兒喜形于色地道︰「太好了,我正愁不知去哪里找願意趕工的泥瓦匠,二爺肯幫忙,實在萬分感激。」

他們就這麼有來有往的熟絡起來,阿信冷眼看著他們,他的感覺很糟,自己好像來賣老婆似的……

冷不防,湛風十分閑話家常的開口問道︰「不知丁兄可去過京城?」

阿信對湛風這種堪稱十全十美的男人就是各種不順眼,見他問話,他便冷淡地答道︰「未曾。」

湛風不以為意,繼續閑話家常地問道︰「丁兄也是安然村人嗎?」

丁沐兒心里不安,這位湛當家見多識廣,該不會阿信是貼在某縣某城的某張通緝犯告示上頭的要犯吧?

她心里已不自覺的偏袒著阿信,她相信他一定是好人,就算他是通緝犯,也一定是個含冤的通緝犯,況且此刻他失了記憶,不能為自己辯護,要是被捉進牢里,不就百口莫辯了?

其實她這份不安也源自當初要救阿信時,李猛那句斬釘截鐵的「這人不能救」,若不是阿信的來歷真有問題,向來沉穩的李猛為何會出此言?雖然後來李猛再也沒提過關于阿信的只字片語,但她還是偶爾想起時會感到不安。

眼下,難道是湛風認出阿信來了?不會出了翠茗樓他就去報官吧?

想到這里,她便不容置喙地道︰「對!他也是安然村人,其實他是我堂哥,我們自小在安然村一塊兒長大。」

「原來如此。」湛風又看了阿信一眼便沒再追問了。

第二日,湛風的人很快就來蓋房子,令整個村都嘩然的是,那湛風竟然親自駕臨安然村監工,一時整村蓬蓽生輝,村長還趕忙過來熱情無比的招呼湛風,高大爺也領著一家大小聲勢浩大的來給前東主磕頭問安。

見到湛風親自前來,阿信各種不高興擺在臉上,活像犯了太歲,生人勿近,就只有小陽不怕他臭臉,還是粘著他。阿信不想跟湛風打交道,便帶著小陽到郭大娘家做陀螺去了。

他之前做了個陀螺給小陽玩,郭家的幾個孩子都搶著玩,小陽引以為傲,整天「我信叔做的」掛嘴上,還擔保也給他們一人做一個,阿信為了不讓小陽成為言而無信的人,這才答應多做幾個陀螺。

只不過,湛風一來,阿信是她堂哥的事很快就被揭穿了,不必他問,包含郭大娘在內的幾個三姑六婆就把阿信的來歷講得清清楚楚,像鄉野傳奇似的,什麼夜黑風高的夜晚,她獨個兒上木綿山去感懷不幸,搭救了陳尸在河的阿信……什麼尸?真是亂用詞匯啊,若是尸,那眼前的阿信不就是鬼了?

總之,阿信的來歷被加油添醋的揭穿了,丁沐兒頓時有幾分尷尬,前頭還在說什麼互相信任,結果她就先騙了他。

沒想到湛風倒是不以為意,叫她松了一口氣。

果然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她會說謊都是有苦衷的,既不追究也不調侃不嘲弄,真有大當家的風範,她自己默默在心里給湛風按了一個贊。

「丁娘子發現信兄時,他身上可有其他對象?」知道阿信其實並不姓丁,名字也是丁沐兒取的之後,湛風就很自動的從丁兄改口成信兄了。

「是有一只玉佩,上頭有個信字,所以我就叫他阿信了,本來想等他醒來給他看,喚回他的記憶的,可那玉佩後來不知道丟哪里去了,屋里屋外全翻遍了也找不著。」

丁沐兒說完,見湛風沉吟,她心里一沉,潤了潤唇,下定決心地問︰「二爺,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見過緝拿阿信的告示?」

湛風有些驚訝。「丁娘子多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丁沐兒不笨,她就是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她嚴肅著臉又問︰「那麼,二爺為何不只一次問起關于阿信的事?」

湛風一笑,「我們要合作生產雕花刻磚,這是個獨門生意,信兄在府上同住,湛某一介生意人,自然要防範刻磚之法外泄,要是市面上出現兩種刻花紅磚,那就不值錢了。」

「原來如此。」他這話合情合理,丁沐兒頓時放心了。「二爺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阿信絕不是會偷我秘方出去賣的人。」

湛風就那麼不顯山不露水的笑著,「一個來路不明之人,丁娘子何以如此信任?」

丁沐兒一愣。是啊,她憑什麼無條件相信阿信?

但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她就是相信他就對了。

「直覺吧!我的直覺告訴我,阿信不會是壞人。」她依然立場堅定地道。

湛風慢悠悠地說道︰「丁娘子,不是壞人的人,不代表就是好人。」

這句話後來丁沐兒想了很久,結論是,不管阿信是好人還是壞人,總之他不是會傷害她跟小陽的人,結案!

「丁娘子。」李猛來了,提了兩只山雞和一條鹿腿,見有面生的客人在,他虎目波瀾不興,當不存在,徑自把獵物擱在地上。「今天收獲多,晴娘讓我送點給你,,山雞炖了給小陽補補身子,好長個子。」

「好咧,晚上就炖,一定說是李叔給他上山里捉的雞。」丁沐兒笑嘻嘻的,她的寶貝兒子有禮貌,人緣特好。

李猛沒說什麼就走了,丁沐兒已習慣他不冷不熱的樣子,倒是湛風的視線一直追看到門外去。

這小小的安然村,還真是臥虎藏龍。

有銀錢好辦事,青磚大瓦房一點一點的蓋起來,為了不妨礙工人干活,丁沐兒每日都和阿信、小陽進山里尋寶。

半個月的光景,因為人手充足,瓦房就快蓋好了,想到入冬有熱呼的炕,丁沐兒身子都暖了起來,不但舒服又安全,而且新蓋的瓦房比原本的茅屋要寬敞了三分之一,那是後來工頭才告訴她的,原來湛二爺把連著她原來屋子的一塊鄰家菜園買了下來,把房子擴建了,費用不必擔心,一樣從她未來應收的利潤里扣。

既然房子寬敞了,丁沐兒便按她的想法請工頭蓋,前廳不需太大,反正家里也沒什麼客人會來,穿堂做飯廳用,有三個房間,她和小陽一間,書房一間,阿信一間,三個房間連同穿堂都建了炕,炕和廚房相通,這麼一來,廚房燒火的同時,炕也會熱,可以省點柴火。

另外,茅房和淨房都是兩套,這是她的堅持,打從阿信來了之後,她就深深有感男女的淨房和茅房還是分開的好,而茅房呢,她有她的想法,她畫了圖紙,畫了現代的蹲廁和沖水設施,這里的茅房就是一個大坑,得要蹲在邊沿上廁所,底下臭氣沖天的,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也不是沒有的事。

工頭看了她的圖紙之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圖紙,默默的沉思了一下午,後來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敬佩,不再當她是沒文化的村姑。

呵呵,她也知道古代人又沒去過現代,自然沒有沖水馬桶的概念,她的蹲廁在這里算是劃時代的創舉。

為了那間蹲廁,湛風又親自來安然村見她一次,大意是問她可不可以把蹲廁的設計賣給他,他要賣到京城去,利潤照舊,每賣出一套蹲廁,她抽十分之一的利潤。

天上掉餡餅了,丁沐兒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那不過是她為了方便自己而做的設計,還沒想到能出售,白花花的銀子卻自己找上門來,叫她怎麼不喜出望外,這下,小陽未來進京趕考的錢都有了,不必像他那個爹沒出息還得賣身趕考……她會不會想得太遠了?

總之,如此一來,她在古代的生活算是奔向小康了啊!

只不過,安然村雖然淳樸,但財不露白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所以特地要求湛風對外就稱她那刻磚秘方就換了這一套房子,以免錢財招來禍端。

就在她高興,小陽也因為要有新房子住斑興之時,有個人不高興了。

「姓湛的到底對你有什麼居心?」阿信十分不快。

看在他的眼里,湛風就是拿各種理由接近她、討好她,偏偏她來者不拒,好意一概接受,那互動分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前奏,叫他十分光火。

「你當我是什麼香脖脖啊,我可是人家不要的棄婦。」丁沐兒當他在無的放矢,徑自喝了一口剛泡好的茶,淡淡的茶香彌散在齒間。

這茶葉也是湛風送的,只因她就夸了兩句那日在翠茗樓喝的茶不錯,隔日他就差人送來了。

她心念一動,難道,湛風真的對她有意?

「棄婦,你知道自己是棄婦就好。」阿信冷哼。「不要以為會幾樣別人不會的東西就樂得飛上了天,無奸不成商這句話听過吧?那種人要娶親也是找門當戶對的人家,不會看上你這樣帶著孩子的婦人。」

「我知道我沒人要,行了吧?」丁沐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也不怪他,這里是古代,君父至上,男人對于被休的婦人偏見很大……話是這麼說,但她都不介意他可能是通緝犯而一心維護他了,難道他就不能對她仁慈一點嗎?雖然她不是原主,可听他一口一個棄婦,還是很不爽。

她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踢得很重。

阿信怒目而視,「你發什麼瘋?」

「我看你能討到什麼樣的老婆!」說完她「哼」了一聲,起身就走進穿堂,頭也不回的又撂下一句,「今晚沒有炒茄子吃了,因為棄婦不甘願做炒茄子!」

阿信深深的看著她的身影進了廚房去做晚飯。

我就想要你這樣的老婆……

這樣的話,以今時今日他身無分文的處境,他說不出口。

他不想佔她便宜,不想她認為是因為她很能掙錢,他才要巴著她不放。

他緊緊攥起了拳頭。

假以時日,等他能憶起自己是誰了,等他找到能掙比她更多銀子的方法,他會向她表明心意。

這一日,郭大娘家里來了遠房親戚,之中也有幾個和小陽年齡相仿的小孩,還帶了一些新鮮的西洋玩意兒,于是小陽便想留在郭家玩,不跟他們上山了,郭大娘也叫他們盡避放心,小陽就留在她家里玩,吃了晚飯再回去。

吃過早飯,小陽開開心心的去了郭大娘家,丁沐兒和阿信各背了一個竹簍上山,帶了十來個白胖的白菜肉餃和兩竹筒的水當午飯。

丁沐兒的目標是新鮮蘑菇,因為晴娘說,別處的蘑菇是春天采最好,木綿山的土質特殊,秋末也長蘑菇,還特別大朵、特別營養,跟老母雞一起炖了,味道極鮮,孩子的骨頭能長得好,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促進骨胳發育。

為母則強,她是娘啊,為了孩子,有什麼不能做的?采蘑菇嘛,小菜一碟,尤其她還有阿信可以使喚,一定能滿載而歸,所以她貪心的背了兩個空簍子,又額外帶了四個小布袋,打算裝得滿滿當當的回去!

進了山,霧氣微濃了些,也沒听到鳥兒的啼叫聲了,沐兒照著晴娘跟她講的地形,找到了生長蘑菇的地方,雖然晴娘已經跟她說過此處蘑菇很多了,她看到時還是嚇了一跳,這五顏六色的蘑菇太美了,一朵朵開得跟花似的,要是將來做出陶瓷,在上面彩繪這些蘑菇,一定很可愛……

阿信看她兩眼放光,一副想全部都采回去的樣子,他冷冷的說︰「不要想全部采走,顏色鮮艷的有毒,不想早死早投胎就把眼楮睜大點辨認。」

丁沐兒耐著性子不跟他計較,虛心請教道︰「只要不采鮮艷的就成了嗎?」

打從湛風出現之後,他們之間就有些冷戰意味,丁沐兒知道他不喜歡湛風,可她也不能因為他沒來由的看人家不順眼就不跟湛風做生意,再說了,湛風給她許多幫助,讓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他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像你這麼笨的,跟你講多了,你也不懂,你就專采一種來得安全。」阿信舉目四望,大步過去采了一朵蘑菇回來。「這叫滑菇,你就專采這個吧!其他的我來采。」

丁沐兒自認知識不如人,便安分的只挑滑菇采。

一個時辰過去,他們的蔞子已裝了七、八分滿,這時霧早散了,不過日頭也沒有出來,天邊有些烏雲。

「再進去一些有果子,小陽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果子,咱們采一些再回去。」

阿信白眼丟過去,「沒看到快下雨了。」

丁沐兒央道︰「就采一些,耽誤不了太多時間。」

這人,明明听到小陽愛吃就會就範,還要跟她唱反調,真是好笑,不過她也不會當面揭穿他那張刀子口豆腐心的面具就是,這會兒若她說不進去采果子,不依的可能是他。

最後,他們當然是又往山里采果子,丁沐兒拿出布袋,跟阿信一人兩個,把各種金黃色、粉紅色、深紅色的果子都采了些,邊采邊樂滋滋的吃,采得興起,丁沐兒又想往深山里去,根據她的經驗,深山里可能有野生葡萄,小陽肯定沒吃過葡萄,她想讓小陽嘗嘗鮮。

阿信止住腳步不動,拿眼看著她。「山里有老虎。」

丁沐兒怡然不懼,「別嚇喊我了,老虎都在山腰以上活動,才不會下到這邊來。」

阿信抿著唇不語,一般女人听到可能有老虎就會打退堂鼓了吧,她是什麼女人啊,膽子這麼大。

也是,若膽子不大,光擔心蜚短流長什麼的就來不及了,會收留他這個大男人同住嗎?

進山就進山吧!他又不像湛風那麼有錢,可以一擲千金,光用銀子就壓人一頭,他能為她做的就是這些了……

阿信走在前頭,丁沐兒忙跟上去,這木綿山她都在這里活動大半年了,要說會有什麼危險,她是絕計不信的——就在她想著絕計不信時,「轟隆」一聲悶雷響,巨響大得不可思議,她正覺古怪時,四周竟然暗了下來,她不由自主就去拉阿信的衣角。

阿信回頭看了她一眼。「不是連老虎都不怕?」

丁沐兒嘿嘿笑,「我沒說不怕閃電打雷。」

阿信揚起嘴角。「真有出息。」

事實上,他也覺得雷響大得有些離奇,一般的打雷不該會有這麼大動靜,況且入秋以後就沒下過雨了,這雷響極不尋常,加上頂上竟已烏雲密布。

丁沐兒驚疑不定的看著瞬間暗沉的天色,心里越發不安。「好像會下雨……不不,是一定會下雨,咱們快下山吧……」

可是來不及了,他們都還沒來得及挪動一分,暴雨已經來了,雨大得就像用倒的,兩人毫無意外的成了落湯雞,這不是重點,丁沐兒發現她腳邊已成數條小溪流,伴隨著滾滾泥水,眼前雨勢鋪天蓋地,水流大得像是要將人吞噬進去。

她緊緊攥著阿信的衣角不放,十分後悔適才沒听他的早點下山。

「把竹簍子丟了!」阿信大聲的朝她喊。

丁沐兒再舍不得也知道這時候該听他的,蘑薛再采就有,命丟了可是撿不回來。

兩人都棄了竹簍子,可是雨勢竟然加倍的大了起來,他們根本沒地方逃,丁沐兒已經不知所措,等她回過神來,她正躲在阿信懷里,阿信一手摟著她,一手死命抓著樹干不讓兩人被沖走,可是,他們腳下的泥土竟然開始松動了。

丁沐兒恐懼道︰「這是……地震?」

阿信咬著牙,迸出一句,「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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