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不退親 第九章
余悸猶存的範敏兒無暇注意,全副心神放在對付咳嗽上,在終于能喘息時,才意識到抱著自己的是靳懿威,所以是他將她從溪水中撈上來的?
她眨眨眼,從不知道他會武功,就前世的印象中,她也沒听過他曾習武的事。
「主、主子,您怎麼會功夫?」蘇二瞠目結舌,他服侍主子多年,卻從不曉得主子會武。
靳懿威沒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的心思全在懷中貼著自己的範敏兒身上。
她臉色微白的看著他,顯然受到驚嚇。
他難掩擔心的抱著全身濕答答的她回到馬車,沉聲問︰「有沒有哪里不適?」
「沒有,謝謝。」這是第一次,她清楚看到這張俊美的臉上顯現淡漠之外的神情,很好看,很吸引人,她的心撲通作響,不自覺的屏住氣息。
他沒再說什麼,隨即下了馬車,要兩個丫鬟進去伺候她換下濕衣服。
雁子跟玉荷為主子擦拭身子更衣,一邊關切的問她是否有事,一邊不忘贊嘆靳懿威那飛掠而來的迅捷身手有多麼厲害。
範敏兒慢半拍的想到他抱著自己時,她濕漉漉的身子緊貼著他厚實的胸膛及強健的臂膀,白女敕的臉不禁染上嫣紅,一顆心再次紊亂跳動。
片刻之後,眾人上路,她跟靳懿威再度同車。明明是同一輛馬車,她卻覺得空間變小,心跳又驀地加快,只能找話聊,試圖轉移注意力,「你真是深藏不露,什麼時候練武的?怎麼在京城時從未听人說過?」
「隱藏鋒芒。」他答。
她一楞,想到自己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沒錯,他才情顯露,鋒芒逼人,若是武學同樣非凡,不就是在找死?
她嫣然一笑,「我明白了,到定容縣後,你也別讓人知道你會武功,繼續隱藏鋒芒,有益無害,我也會交代其他人都別說的。」
他心頭一熱,不由得深深的看著她,她竟跟他有著同樣的心思!事實上他本來不該曝露自己會武的事,畢竟前世自己半點功夫也不會,可是他同樣無法坐視她遇險不理。
這一天,她的貼身伺候,他的飛身救護,都在兩人心中激蕩出一絲心動的漣漪。
京城內多是皇親貴冑,二皇子齊謙的盛王府就在鬧中取靜的大街一隅。王府大門緊閉,門前站有四名侍衛,神情嚴肅的看著行經的人車。
人情冷暖在這道門前就能清楚感受,過去齊謙入主東宮,是未來帝王,多少想攀權附勢更上層樓的有心人備上厚禮痴等求見,如今他退出東宮,回到這座宅邸,門前冷清,倒是一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老百姓在門外指指點點,一臉鄙夷,小小聲的議論他爭位的惡行。
外人不知,其實王府內一片祥和,沒有愁雲慘霧,不見擔憂面容,上至主子,下至奴僕,一如過往的生活著。
深宅後院中,一個溫柔的嗓音含笑問道︰「妹妹可听明白了?」
「放心吧,姊姊,我一定會跟好太子——不是,王爺的。」另一個嬌俏嗓音卻帶了點不甘願。
「是啊,咱們的夫君已不是太子,但你這口氣是怎麼回事?委屈嗎?」
富麗堂皇的寢室內,雍容華貴的盛王妃章宜妏半坐臥在榻上,打趣地笑看著坐在一旁的唐紫英,美麗的臉上盡是寵愛。
在眾人眼中,杏眼桃腮的唐紫英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可愛姑娘,但她知道唐紫英是大智若愚,出身高門庶女,被家人作為棋子嫁給當初的太子,過去在東宮時,唐紫英很清楚一切都由她這名太子妃說了算,所以一入東宮便以她馬首是瞻,連太子要干麼都得靠後,也因此兩人共事一夫,不僅不爭寵、不吃醋,反而姊妹情深。
她們接著聊起要下江南出游一事。
齊謙被廢太子之位,如今成了閑散王爺,做什麼事原就不疾不徐的他,不擔心皇上對他的失望及皇後對他的擔心,倒有心情來一趟微服出巡,章宜妏是全心支持,唐紫英則沒意見,想著如果可以不必同行,那更好。
此時,唐紫英听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身為廢太子的良娣,她很有眼色的朝章宜妏笑了笑,「王爺進來了,妹妹就先出去了。」
她起身退到一旁,豐神俊朗的齊謙大步走來,一眼就瞧見身穿一襲粉紫色裙裝的唐紫英,見她行完禮就要越過他出去,隨即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明日紫英就要跟著本王出府遠行,怎麼舍得你的妏姊姊?不多聊會兒?」
唐紫英微微撅起唇,「妾身是萬分的舍不得姊姊啊,可是王爺硬要我跟著下江南,姊姊也說了,要我好好陪著王爺,我只能听話。」她頓了頓,又道︰「現在和姊姊待愈久,我會愈舍不得走。」
齊謙听了差點沒崩潰,一雙黑眸只能狠狠的瞪著她,偏偏她還一臉無辜。
章宜妏已經忍俊不禁的噗哧一笑,「真是個傻妹妹,要不是姊姊懷了身孕,也會跟著下江南游玩的,何況咱們夫婿文武雙全,容貌俊美,世上有多少美人想跟你交換呢!」
「可是要我選,我寧願留在府里陪姊姊。王爺明明還有玉姊姊跟聶姊姊,不一定要我一人陪著下江南啊——」見章宜妏微微挑起柳眉,她吐吐舌頭,委委屈屈的道︰「妹妹知道了,這就去收拾出游的行囊。」她恭敬的行個禮,輕嘆一聲,退了出去。
「敢情她連收都還未叫人收!這小家伙真是去得心不甘情不願。」齊謙又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這才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撫章宜妏微凸的肚子,「你一個人可以照顧自己跟娃兒?」
她莞爾一笑,「府里的人還會少了?何況——」她收起笑意,擔心的道︰「我知道王爺要去做什麼,您一定要小心。」
齊謙心里一暖,看著她,口氣卻有點無奈,「宜妏如此善解人意又聰敏慧黠,怎麼本王卻不能多愛你一些……」他們是表姊弟,因為家族利益才成為夫妻,兩人雖有夫妻之實,卻只有姊弟情。
「因為我們兩人太像,同樣理性聰明,激不起什麼火花,」她不在意的拍拍他的手,「好在孩子來報到,我們也不必再勉強彼此行床笫之私。」
「這事,咳——是本王不夠強大,無法阻止長輩強促的婚事,委屈你了。」齊謙對她是真的抱歉,但身為皇室中人,他也有他無法推卸的責任及義務。
她搖頭一笑,「我不怪王爺,我知道王爺也有許多身不由己,但我替王爺高興,紫英那丫頭是個讓人舒心的好姑娘,再加把勁,您定可以贏得她的心。」
「怎麼加?本王被廢了太子之位,那丫頭只問飯菜會不會減,還說沒減就沒事了,一點也不關心本王。」他說著都笑了,沒心沒肺的丫頭,偏偏他就對她上了心。
「那丫頭雖然是個小吃貨,但心胸寬大,萬事不操心,我是真心喜歡她,王爺不也是因為她的這些特質才愛上她的。」章宜妏笑著,美麗的臉上不見半點妒嫉。
他無言駿斥,事實確實如此。
章宜妏又道︰「這一趟南下,好好照顧她。」
「本王是皇子,還是她的夫君,你該叫她照顧我才是。」如此稚氣的他,也只有在面對長他幾歲的章宜妏時才會展露。
「我已叮嚀了,但王爺也知道,從她入東宮後,就把我當‘娘’,對著我撒嬌、噓寒問暖,從早到晚粘著,甚至會跟著我擠一張床睡,有時我得侍寢,她還會氣您和她搶我呢。」說到後來,她都有點頭疼了。
「她從來沒這樣對過本王。」他徐徐說著,黑眸閃動著妒嫉之光。
章宜妏呵呵笑了,但也不忘提醒,「這一路下江南,王爺有很多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齊謙微微一笑,又叮囑她一些事才離開。
過了一會,章宜妏的貼身丫鬟為她送來補湯,伺候她喝完後,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王妃,奴婢真的看不懂,您怎能不妒?王爺一顆心全在——」
「行了,」章宜蚊打斷她的話,「下去吧。」
丫鬟不敢再多言,退了出去。
妒嫉嗎?她笑著搖頭,父母視她為棋子,從小教育她只能與一個門當戶對、對家族有益的男子成親,而身為女兒,她听從父母的安排,為家人貢獻,也只是為了報答養育之恩。
至于她為何跟齊謙會在一起,從來就只是因為適合,無關情愛。
翌日,一座隱身在京城近郊的園林大宅內,一名黑衣人快步走進廳堂,對著背對著他的高大男子拱手,「啟稟爺,二皇子已下江南。」
男子微微頷首,似乎陷入思索。
黑衣人看了他一下,再度拱手道︰「小的實在很佩服二皇子,都被廢了太子之位,竟還有閑情逸致去游山玩水。」
男子冷嗤一聲,「哼,真是個廢物!」
「爺說的對,二皇子真是廢——」狗腿的話尚未說完,黑衣人已經被一拳打飛出去,撞到牆面,重重落地,咳出一道血痕。
男子轉身,闊步走到黑衣人身邊,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冷笑,「你才是廢物,留下你只會誤事。」
「爺,饒、饒命啊。」黑衣人面無血色,嚇得全身顫抖。
男子蹲子,眼中閃爍著血色光芒,伸手一把掐住黑衣人的脖頸,「喀」地一聲,喉骨一碎,黑衣人瞪凸著驚恐的雙眼咽氣。
靜悄悄的廳堂內,另有兩名黑衣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側。
男子起身,冷冷的看向他們,「齊謙的目的地是定容縣,靳懿威估計再十日就會上任,叫那里的人盯著他,他若敬酒不喝就喝罰酒,別讓他跟齊謙站在同一邊。」江南可是他斂財的大金庫,定容縣更是其中之最,絕不能出事。
「遵命!」兩名黑衣人拱了拱手,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