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魔魅 第十五章
第十章
汐情眼皮顫動了一下,倏地睜開眼,眼前是一處完全陌生的環境,但幽雅宜人,透過窗子還可看見花草扶疏的景象。
這是哪兒?
與慕容徒軒聯手對抗黑氏的那一幕陡現腦海,她忽地坐起模了模身上,又偷偷提了一下氣,發現一切無阻甚至比以前更順暢了,難道慕容徒軒真的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救了她?
但是,他人呢?就算死了也會看見尸體啊!
汐情淚眼迷蒙的四處張望,最後下了床奔出屋外,這才發現屋外的小徑阡陌縱橫、蜿蜒交錯,她像是置身在迷宮中,根本不知哪條路才能出去。
她到底怎麼了?他還好嗎?
走了許久,她幾乎是迷失了方向,而且條條都變成了死路,怎麼會這樣?
「喂——有人在嗎?求你現身好嗎?」
她向四周揚聲喚道,只可惜回應她的只是空靈的回音。
最後,她坐在地上,打算施展法術突破迷障,無奈她怎麼用心,法力似乎被鎖住似的無法發揮。
汐情的思緒亂了,憂心忡忡的,她整顆心都系在慕容徒軒身上,既然她被困在這麼神秘的地方,恐怕他已遭到不測!
「徒軒……你在哪兒?」
她不停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只希望他能回應她一聲,讓她安心也好。只可惜回音依舊渺茫,讓她的心不停擺動著不安的節奏。
汐情開始在小徑中奔馳,忙亂地找尋出路,但迷宮似霧似幻,她愈走只是更深邃也更詭異,繞到最後彷似又回到起點!
不——她不想再繼續待在這兒,她要知道慕容徒軒的下落,是生是死?是安是危?
「喂……求求你放我出去,我要出去,讓我出去……」
她瘋狂吶喊著,在這座幽徑中橫沖直撞,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四周響起共鳴,「汐情,你別亂來,身體才剛恢復,為什麼不躺著?」
汐情微啟唇,這個聲音好熟……久久,她怔忡地問︰「您……您是玉婆?」
「對,仙王已拿了真正的仙丹給你服用,你體內的權杖也已取出。你還是快回去躺著吧!」
玉婆手中拐杖一揮,汐情一陣天旋地轉,再度睜開眼時已回到了床榻!
「玉婆、玉婆……」她猛地起身,急亂的呼喊著。
「我在這兒又沒走,瞧你緊張的。」玉婆坐在一旁椅上,語氣中充滿寵溺。
她又怎會看不出汐情這孩子已陷入了情海中,無奈靈魔中間有條鴻溝,這是自有天地以來,就難以跨越的。
看來,汐情這場情殤難熬啊!
「玉婆……這里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您救了我,那麼徒軒呢?您也救了他是不是?」汐情滿腦子全掛念著慕容徒軒,那抹惦念的激動讓玉婆看了感慨萬千。
「汐情,玉婆勸你別再想他了好嗎?」她多希望這孩子能想開點兒,重回以往尚未到人間的純真。
「不!玉婆,您告訴我,他好不好?他還活著是不是?」
這時候汐情哪待得住床?她沖下地跪在玉婆跟前,不斷拉著她滿是皺紋的手,心碎神傷她懇求道。
「我要你忘了他。」玉婆也非常堅持。
「我忘不了他……」
「因為你和他是不可能再見的。」玉婆嘆了一口氣,輕撫她的腦袋。
「怎麼說?」汐情怔忡不已!
「你們一靈一魔是無法結合,這是違反仙王法令的。」玉婆再次苦口婆心的道,苦惱于汐情怎麼也不肯開竅。
難道這是天意?既是天意,又為何仙王不干脆廢了汐情這段時日的記憶,讓她重返靈界?
「可是,我和他已經……玉婆,汐情已是他的人了,我不能不管他,我根本忘不了他。」汐情傷痛地說,但每一字都含著千萬苦痛、無限思念……「你說什麼?你和他已經……」玉婆震驚莫名,眉頭打了數個死結。
「我——」
汐情垂著臉,明白自己已犯了天規,但她不怕死、不怕永不超生,只要在死前能再見他一面。
「你和他……多久了?」玉婆突地一問,倒是問傻了她。
「您的意思是?」
「我是問你們在一塊至今有多久了?」玉婆凝著一張臉又問。
「我……」汐情雙頰陡地臊紅,「已經有……一陣子了。」
「手伸出來。」
「嗯?為什麼?」
「把手伸出來就對了。」玉婆干脆自動拉起她的手,在汐情來不及意會之前就把起她的脈象。
「怎麼了?玉婆!」
「原來你已有了他的孩子,難怪仙王無法把你送回靈界,反倒留你在這兒讓我好好看管。」玉婆吶吶道來。
「玉婆,您說什麼?孩子!」汐情這一驚非同小可!
「所以你好好留下待產吧!你既有身孕,仙王已無力包庇你,只能貶你為凡人,等你生了孩子就得留下孩子返回人間。」
「那麼徒軒他……」她不在乎自己,仍惦念著他。
玉婆搖搖頭,「忘了魔界那小子,為了讓你安心,我還是告訴你吧!仙王看在他臨死前救你的那份心也一並救了他,玉虛老人亦給了他解藥,送他回魔界,除非他自動下凡,否則,你們永遠無法再見。」
似乎不願再見汐情愁苦的面容,此話說出,玉婆已不見人影。
而汐情只是呆愕地跪在原地,傷心地想,如今他是天、她是地,更不可能再見了……他有可能為她舍棄魔界的暢意生活嗎?
模模仍是平坦的小骯,她好不舍啊!不舍他、不舍孩子——既知他是安好的,她也可安下心,不再有任何羈絆了……可是,她的心頭為何還是這般沉重……
慕容徒軒服下玉虛老人的解藥後,整整躺了十天十夜才月兌離險境。
又經過將近三個月時間的調理才完全清醒。
這些昏迷不醒的時日,他整個腦子所轉的全是幽幽谷的一切景象,其中又以汐情的笑容、汐情的嗔怒、汐情的嬌嗲佔滿了所有畫面。
「汐情……汐情……」
他忽地睜開眼,才發覺自己已置身于魔界,周遭的擺設便是他在魔界所居住的寢居。
「公子,你醒了?」陸凡一發現主子睜開眼,立即驚喜的大喊。
慕容徒軒迷蒙地看向他,一臉不解且虛弱地問道︰「我……我怎麼回來了?」
「是玉虛老人被您的真情感動,不僅救了您,還奉上解藥,怎奈您中毒多時又受傷深劇,直到現在才清醒。」陸凡一五一十地道來。
「你的意思是我已昏迷多時了?」慕容徒軒深鎖額頭,揉了揉眉心,疲憊的深吸了口氣。
「是,已經三個多月了。」
「什麼?」慕容徒軒的身子一震。
「公子體力不支,排毒困難,所以,整整躺了三個月才將余毒排盡,這一點兒也不奇怪。」陸凡還以為慕容徒軒是在憂心自己的身體。
「那汐情呢?」他狼狽地從床上彈起,拉住陸凡的衣領,急切地問道。
「我……我……」陸凡被慕容徒軒的狂佞樣給嚇住,舌頭都打結了。
「說!她人呢?」他那張美艷的容貌瞬變成一副猙獰駭人的面孔,活像冥府幽魂直要撲向陸凡。
「她……听說她被貶入凡間了。」
「這怎麼可能?她是靈界公主,況且已從我這兒拿到權杖,無論在靈界還是仙界都建了功,仙王為什麼還要將她貶入人間?就算要貶也該貶我才對。」
他神情激動,剛有起色的臉龐又變得蒼白。
「公子,您別激動。」陸凡著實擔心主子又會昏厥過去,若再躺個三個月,他真的會被魔王罵死!
「你教我怎能不激動?我去找仙王談判。」
他已不顧自己才是個剛轉醒的羸弱身軀,推開陸凡的阻擋便朝外走去,
汐情仍困在迷宮內,挺著一個五個月的肚子走在花草叢生的幽徑中。
這陣子,她全藉著月復中胎兒來思念慕容徒軒,但一思及生下這孩子,她就得下凡做人,得與這孩子分開,就難掩滿臉傷心不舍的淚水。
她好想帶著孩子一塊兒走,但玉婆說這孩子的血液里流有一半天界的血脈,得留在天上,而靈王也答應她,會好好照顧這個外孫,要她安心。
雖然如此,她又怎安得下心,又怎狠得下心呢?
四個多月了,他曾想過她嗎?可知道她被關在這兒,日日夜夜地念著他、惦著他、夢著他……又可曾知道她月復中已有他的骨肉?而她就快被貶入凡間,再也無法和他見面了?
她沒有一絲野心,只想在臨下凡前看看他,遠遠的一眼就好。
可是,玉婆不答應、父王不答應、仙王也不答應,這該如何是好?
迷宮依然如迷,纏住她的腳步,卻留不住她的心,真不知這一去她該憑借什麼才得以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