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終身分期 第二十二章
第七章
雄血吸蟲和雄血吸蟲一合抱就是一輩子,到死也不分開,堪稱愛情典範。所以以後別羨慕比翼鳥,要做就做一對血吸蟲。
腳指甲拔掉之後,疼痛的感覺雖然也有,可包扎好之後,每走一步紗布就摩擦在女敕肉上面,感覺極其不舒服。
從醫院出來,她穿著杜銳給的拖鞋,他修長的手指提著她的涼鞋,先去醫院門口叫車。
沈蜜一瘸一拐,遠遠地看見計程車司機和肖逸都在看自己,心里有點急了,可是腳上的不舒服實在難忍,她停下來,對肖逸招了招手。
他快步走了過來,「怎麼了?」
沈蜜不好意思地說︰「你還是得抱抱我,不然……啊!」她話還沒說完,身子便猛地騰空,不由得輕呼一聲,趕緊摟上了他的脖子。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肖逸胳膊挺瘦的,硌在背上有些硬,不過沈蜜還是能夠感覺到他隱隱的力量。她抬頭望著他線條冷硬的下巴,輕咳一聲,趕緊將自己的頭轉向前方,目視著計程車司機的方向,讓自己看起來盡量顯得一派正經。
肖逸小心翼翼地把她放進了計程車,姿勢體貼溫柔,這讓沈蜜不禁胡思亂想起來,他是不是經常這樣抱女孩子,但很快又把這念頭甩開。
她現在哪有心思琢磨這樣無聊的問題,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待會兒怎麼和房太太解釋曠職的事吧!
肖逸直接把她送到了房太太家,還主動將她抱上樓。
沈蜜依舊目視前方,盡量忽視頭頂傳來的男子氣息,還有他襯衫下面溫熱的體溫和心跳,緊繃著小臉問道︰「你不累嗎?要不放我下來歇一歇?」
「我體力很好。」
肖逸說話的時候,沈蜜盯著他的喉結移不開目光,心跳不禁又快了幾分。
很快便到了房家所在的三樓,肖逸身子一低,將她放下,「你好好說,我在門口等你。」
「嗯。」她按了門鈴,等門打開後一瘸一拐地走了進去。
五分鐘後,沈蜜走了出來,關上門,小臉上並不是很愉快。
「你老板怎麼說?」肖逸問。
沈蜜嘴唇抿了抿,「也沒說什麼,就是讓我休息一天,明早繼續來做飯,還叫我愛惜身體,不要成了和她一樣的殘廢。」
肖逸低頭看了看她的腳,「嘴挺毒,那你明天想工作嗎?」
「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一定要繼續工作,我總不能讓人家餓著。再說,雖然行動不方便,但我還是可以做飯的。」
肖逸沒再說什麼,低子,將她攔腰抱起,「我送你回家。」
沈蜜依在他的懷里,心里一陣感動,喃喃道︰「肖逸,你真是個好人。」
肖逸輕笑,「感動了?」
「感動啊,怎麼能不感動呢?你這麼不求回報地幫我。」
「你怎麼知道我不求回報?」
沈蜜故意開玩笑,「我現在哪還有什麼值錢的?你要真看中了什麼就盡量拿吧!」
肖逸被她的妄自菲薄傍逗笑了,「哦?那一會兒我可要好好看看,我家正缺一台洗衣機。」
「洗衣機不行,我還沒攢夠錢再買一台新的,得先用著原本的。」她趕緊拒絕。
「不然你的梳妝鏡不錯,我拿回去給肖瀟用。」
「不照鏡子我會生無可戀的!」
「少來。」
沈蜜幽幽地嘆息,看著自己腳趾上的紗布,說︰「唉,不管多麼努力,在別人眼里,我終究只是個美女而已。」
肖逸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手臂一抬,作勢就要把她扔出去。沈蜜害怕地「呀」了一聲,摟緊了他的脖子。
她的臉近在咫尺,大眼楮怯怯地望著他,耳垂劃過他領口敞開的鎖骨,令肖逸有一瞬間的怔神,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每次都會被她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弄得心癢癢的?
「肖逸,你別鬧。」她嬌柔的聲音把他拽回了現實。
肖逸不再逗她,將她抱穩,心事重重地繼續前進,終于到了沈蜜家所在的樓房,此時正是下午兩點,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沈蜜看到肖逸的脖子上又浮現出一片紅色的疹子,他的額頭上也有薄薄的汗珠。
「要不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不用。」他抱著她走進了樓道,拾階而上。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讓沈蜜莫名地心疼,「你把袋子和高跟鞋給我吧,我拿著。」
肖逸沒听,依舊拎著她的鞋和藥,固執的樣子在沈蜜眼里真的很帥,只不過他說出來的話總是減分——
「你沒心沒肺的,能有多沉。」
沈蜜眼中的感激瞬間熄滅一半。
剛走到五樓,兩人就听見六樓的門開了,楊予曦有沈蜜家的備用鑰匙,早就到了,樓道里隔音差,楊予曦听見有人上樓的聲音便率先打開了門。
沈蜜窩在肖逸懷里,看到楊予曦的一剎那有些不好意思,楊予曦則朝她壞笑著,就如同杜銳般透著一股曖昧,她猜肖逸一定發現了,趕緊動了動身子,他一站穩,便將她放了下來。
楊予曦扶住沈蜜,將兩個人迎進了門。
肖逸讓沈蜜半躺在床上,楊予曦在她腰後墊了個枕頭,冰水送到了嘴邊,著實享受了一把當病號的待遇。
肖逸站在床邊,認真地架好點滴,他的身影挺拔修長,在沈蜜眼里,他身上仿佛披著一件白袍。
她忍不住說︰「你當醫生的時候一定很帥。」
「現在不帥?」肖逸用中指彈了彈針筒,頭也不抬地問。
「還行吧,不過穿上白袍肯定比現在更帥就是了。」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沈蜜翻了個白眼,這人比她還要自戀。
肖逸轉過身來,手里拿著枕頭和止血帶,「伸手。」
知道要打針了,沈蜜的表情又變得很可憐。
肖逸心頭一動,用無奈的輕笑掩飾。「我說伸手。」
迫于yin威,沈蜜伸出了手,手臂立刻就被一雙大手利落地用止血帶綁緊。
沈蜜不放心地問︰「不都說醫生不會打針,護士打針才熟練,你行不行啊?」
肖逸正在涂酒精,听她這樣說,故意一頓,左手托著她的手,右手拿著針在她眼前晃了晃,挑眉說道︰「告訴你,我的記錄是扎了五次都沒找到血管。」
「啊?我的媽呀……」沈蜜嚇得打了個冷顫,向後縮了縮。
肖逸看著她恐懼的模樣,沒等她反應,針頭便精準地扎進了血管,沈蜜只覺得手臂一松,針被膠布固定好,一切便結束了。
「我都沒感覺!這是我第一次扎針沒感覺到疼!」沈蜜一改先前的恐懼,喜上眉梢,「肖逸你好厲害,以後你都幫我打針吧!」
「別亂動,不然跑針了疼死你。」肖逸收拾起東西,面無表情地說。
然而一臉崇拜的沈蜜仍舊很興奮,「肖逸,你好好考研究所吧,做一名醫生才是你的本職,不要老是憋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裝神弄鬼嚇唬人,以後找對象都困難。」
這種話不只一個人對他說過,年齡段從十歲跨越到六十歲,但沈蜜是唯一一個他不會因這話而覺得煩的人。
「你們女人是不是都是制服控?」
沈蜜想了想,「可能是吧。我小時候的夢想是嫁給警察,少女時代的夢想是嫁給機長。」
「膚淺。」肖逸嗤之以鼻,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那現在呢?」
他的視線望過來,下午的溫潤陽光透過窗子打在他身上,將他的瞳眸照得像琥珀一樣通透漂亮。沈蜜心頭猛地一動,鬼使神差地說︰「現在我想嫁給醫生。」
肖逸一楞,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沈蜜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在高三那一年,她拿著巧克力向肖逸表白的時候。
似乎意識到自己把話說得曖昧了,她沒等肖逸說話,便又急急地補了一句,「像你同學那樣的就挺帥!」
肖逸方才復雜的神色轉變成了驚訝,隨即點了點頭,「他叫杜銳,是我三哥。」
「哦。」沈蜜拖長了尾音,心虛地在床上躺下去,假裝看點滴里的液體。
兩個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就在沈蜜以為肖逸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卻拎著裝醫用廢料的袋子說了句,「他結婚了,兒子剛滿月。」
她又沒說對那個醫生感興趣……沈蜜剛想接話,他卻已經轉身走出去,跟正在收拾屋子的楊予曦交代了幾句拔針的事就離開了。
見狀,不知為何,她的心忽然悶悶的,整個腦子里都是肖逸。
時隔許多年,她再次見到他,還是不可控制地被他吸引,然而此時,她已經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倒霉蛋。
接下來的幾天里,沈蜜沒有再見到肖逸,她的腳雖然在夜里會痛到醒來,但白天走路只要慢一些,還是可以獨自行動的。
房太太還是冷著臉,吳阿姨依舊絮絮叨叨,沈蜜並不在乎,每天提前十五分鐘從家里出發,為了薪水而努力工作著。
這次受傷讓她終于覺察到了自己的不對之處,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總是數落她做事毛躁,大大咧咧,沈蜜都不服氣,這次的傷卻著實讓她嘗到了苦頭,也讓她成長。
這日從房家出來,沈蜜路過社區門口時看見肖瀟提著兩盒禮品,又帶了些水果,正抬頭迷茫地打量門牌號碼,沈蜜便揮手叫她,肖瀟回頭,見到沈蜜時有些喜出望外。
肖瀟是特地來探望沈蜜的,正值中午,兩個人都沒吃午飯,恰好冰箱里放著昨天包好的餛鈍,沈蜜就煮了當午餐。
肖瀟性格隨和,邊吃邊夸贊她的手藝,「蜜蜜,以後誰要是娶了你可就有口福了。」
沈蜜笑了,「我這樣的倒霉蟲,誰願意娶我。」
肖瀟眼楮一亮,「我哥呀!」
沈蜜怔住,有些不好意思,「別鬧,我們倆是純正的革命情感。」
「純正嗎?」肖瀟露出壞笑。
「嗯……或許也不那麼純正。」沈蜜歪頭想了下。
「你覺得他是因為欠你錢才對你好?」肖瀟問。
「你知道了?」
「嗯,論起來,我當年出國還真是多虧了你的幫助。這不,我如今拖家帶口地給你報恩來了。」肖瀟眨了眨眼,吃了一口餛飩。
「別說得這麼嚴重,其實我那個時候是對你哥心懷不軌,才做出如此腦殘之事。」
「那現在呢?還心懷不軌嗎?」肖瀟認真地問。
沈蜜低頭喝了口湯,眼楮不知看哪兒好,「……當然不。」
肖瀟有些著急了,「蜜蜜,你是不是覺得周辛苑和我哥是一對啊?」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父親是周家的救命恩人,所以周伯父才對我們兄妹倆視如己出。辛苑呢是喜歡我哥的,但沒說破過,我哥應該是不喜歡她這種淑女型的,但從小兩人就很要好,像一家人一樣,因此經常在一起。」
「哦,是這樣啊。」沈蜜恍然大悟。
「嗯,我听說我哥欠你錢,第一時間就想替他還給你,不過我看你倆的發展就決定不摻和了,不過蜜蜜,我這些年在美國也有一定的積蓄,如果你們倆最後沒成,我就把錢還給你,怎麼樣?」
沈蜜臉紅了,故作鎮定地笑笑,「什麼怎麼樣……」
「別裝。」肖瀟瞪她一眼。
沈蜜抿起唇,低頭笑了,代表默許。
肖瀟舒了一口氣,得意地說︰「你們多配呀!扮特別會疼人。他從小就習慣把零用錢攢起來給我用,他自己能省則省。」
沈蜜笑了,「他是挺能省的,不像我,敗家。」
肖瀟連忙擺擺手,信誓旦旦地說︰「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哥摳門,他只對自己摳門,對喜歡的人絕對有責任感有擔當,大方著呢!蜜蜜,別猶豫,勇敢邁出一步吧。」
肖瀟的一番話讓沈蜜感慨萬千。
邁出一步談何容易?他是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對她不錯的人,所以她不敢說破,就連曖昧都有顧忌,生怕走錯一步惹他厭煩。
她不是沒勇氣再告白一次,而是害怕結局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