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謀夫婿(下) 第二十章
第三日,出嫁的女兒回門。花圓圓梳妝打扮好,由錦繡扶著坐上侯府馬車,在龐玉堂的陪同下,回家拜見爹娘和兄嫂們。
龐玉堂和爹爹及兩位兄長,自然是廳堂說話;她則被娘親和嫂嫂們拉到後院去說體己話。
「如何?他待你好不好?」花夫人關心地問,雖是嫁出去的女兒,可畢竟是心頭肉,萬分不舍。
侯門深似海,不是他們這種小門小院能比得上的。
「娘、兩位嫂嫂,你們放心,他待我極好。」花圓圓羞喜地說道,並將去宮中謝恩時,發生的事情和她們說了一遍。
花夫人和兩位嫂子听了,又驚又喜。
「皇上當真這麼說?」
「是呀娘,他說有了皇上做我的靠山,還有聖獸加持,那些世家權貴便沒人敢小覷我。」
畢竟,她可是連聖獸都主動親近之人,猶如佛身鍍了一層金般。
花夫人愛憐地撫著她的手背。「那就好,娘總算安心了。」
花圓圓和娘親、嫂嫂們,以及後來趕過來的女乃媽說著體己話,內容不外乎是叨念她如何相夫教子、侯爺夫人要如何管理後院主持中饋。
午時,大伙兒一起用過午膳後,她和夫君拜別了爹娘,上馬車離去。
回到府中,龐玉堂叫來管事,讓府中主要的僕人拜見她,她也開始著手熟悉侯府的一切事務。
侯府人口比花家更多,僕人上百位,各司其職,各管其位,為了熟悉府中事務,她努力學習。
面對這些資歷都比她深的管事和僕人們,花圓圓知道,這些僕人可都是有來頭的。能在侯府當差,多少都有兩把刷子,而這些人,都等著看她是否有能力擔得起侯爺夫人一職。
通常出身權貴的千金,長大後也都要嫁到門當戶對的人家去,娘親自幼都會請宮中教養嬤嬤來教導禮儀,學習與世家權貴有關的事,等到出嫁之後便能得心應手。
因此世家聯姻,不只是為了利益,也因為身分地位相差不大,娶進門能立即適應夫家的生活,甚至成為夫家的助力。
像花圓圓這樣的小家千金,那些自視甚高的管事僕人們自會抱持著懷疑和檢視的心態看待她。
大伙兒都在看,這位侯爺夫人能不能勝任這個位置?要知道主持侯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花圓圓與這些人第一次見面就心中有數了,她不怕困難,嫁入侯門之前,早下了決心,雖然侯府家僕眾多,但在這府中,除了侯爺,她就是最大的。
她不慌不忙,始終淡定自若,先讓主要幾個管事向她說明府中各事務的情況,趁著他們說話時,她一一感應這些人,超凡的靈識讓她學習的速度變快,也記得更快。
不過短短一個月,她就已經上手,不管是看帳還是打理事務,她的能力都讓那些僕人們瞠目結舌,對她心生佩服,再也不敢小看這位女主人。
而且花圓圓謹記娘親教誨,收人先收心。她對人和善時,絕對和藹可親;可是當遇到糾紛或是有人犯錯時,她絕對當下立威,行事賞罰分明。
她管理府中事務井井有條之事,早傳入龐玉堂耳中,平日他在外頭忙于官務,回來後,從沒听到她向他求救一句。
他不禁好奇,難道她真的都沒遇到困難?他很明白,府中那些管事可不是那麼好駕馭的。
他忍不住私下找了大管事來問,卻沒想到听到的,竟是府中僕人無不對這位新夫人的敬服。
他知道她聰慧,卻沒想到收服人心也有一套本事,完全不需他操心。而她為他所準備的膳食,全都符合他的口味,完全挑剔不得。
在她的伺候下,他不得不慶幸自己當初眼光獨到挑上她,這個夫人之位,她做得非常稱職。
用過晚膳後,龐玉堂去了趟書房,忙了一個時辰才走回主院。
「夫人呢?」他問向碧兒。
「稟侯爺,夫人在內房。」
龐玉堂點了點頭,徑自往內房走去,發現妻子正躺在繡榻上,閉著眼,手里拿了本書,似是看書看到累了,就在繡榻上睡著了。
他在錦繡要開口前,示意她噤聲退下。待錦繡走後,才緩步輕腳地走過去。
側躺在繡榻上的她,一頭長發垂散在肩上,身上穿著絲薄綢衣,盡現玲瓏曲線,至于微開的襟口,隱約可見那日益飽滿的柔軟,令他見了下月復一熱,忍不住想彎身在她秀美的脖子上吮出印記。
而他,也這麼做了。
當龐玉堂的薄唇貼上她頸子時,聞到一股好聞的沐浴清香,于是更加濃烈,他的吻沿著頸子往下,來到微開的襟口處,朝那山溝之中攻佔去。
花圓圓醒過來,瞧見一顆頭正在她的胸口準備留下烙印,忙輕叫著︰「夫君?你忙完了?」
龐玉堂嗯了一聲,不說二話,打橫抱起她,往床榻走去,將她放下後,一邊月兌衣一邊放下床帳,想做什麼一目了然。
他連叫婢女更衣都免了,急著想把她吃了,不過在他試圖褪掉她的衣裳時,被她給輕聲阻止了。
「夫君,等等,妾身有事要跟您說呢。」她羞紅著臉,用手推著他的胸膛。
「有什麼事,做完了再說。」他將自個兒的衣物褪去後,打算繼續扒了她的肚兜兒。
「夫君,是正事,妾身好不容易等您有空呢,很重要的呀。」她輕聲抗議著。
「好吧,快說,是什麼事?」他下令,手卻仍舊沒閑著,留戀地在她女敕滑的腰上來回撫著。
「就是景王爺的事,他派人送來兩名美人,妾身暫時將她們安置在客院,夫君希望怎麼安置她們?」
龐玉堂停下了動作,隔開一點距離打量她。「喔?景王爺送來兩名美人?」
「是呀,據說是他下江南時得來的美人,長得靈秀動人,膚白如玉。」她一邊說,一邊笑得溫婉,臉上絲毫沒有任何不喜。
龐玉堂盯著她,細細打量她的表情,似想從她臉上看透些什麼。被他這赤luoluo地盯著,花圓圓有些吃不消,不禁心虛地問︰「夫君為何這樣看妾身?」
龐玉堂托起她的下巴,唇角抿出淡笑,一雙眼卻緩緩眯起,帶著危險的幽火。
「夫人實在賢慧,有人送美人來,夫人絲毫不吃醋?也不嫉妒?」
龐玉堂心中冒火,自娶她進門以來,她乖巧柔順,凡事依從他,將他的侯府管理得有條有理,井然有序,更把他的生活打理得服服貼貼,對待後院的小妾們也是親和公平。
府中每個僕人全都贊美她雍容大度,完全不負侯爺夫人之名,外頭甚至傳出她的賢德之名,說他娶對了夫人。他也十分滿意,可是就是太完美了,反倒讓他覺得不踏實。
府中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耳目,這個小妻子,不管是人前人後,都從未听聞她對眾多的妾侍有任何不滿之語,甚至連幽怨的表情都不曾有過。
有個氣量大度的妻子是很好,可是太大度了,反而讓他不滿。他開始懷疑她的心思,因為他不相信一個女人在面對外人將美人送進丈夫懷里時,可以完全容忍,連吃味都沒有。
除非,她根本不在意他。
想到這里,他怒火填膺。她膽敢不吃醋?膽敢不嫉妒?
正當他以為已經收服她的心時,卻意識到這可能是假象,令他胸口像被人拿劍砍了下,驚怒,卻也心慌。
他習慣掌控一切,絕不容許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倘若這一切都是裝的——他會氣得想掐死她!
在他妒火中燒之時,忽而听得懷中人兒的低泣聲,令他不由得一愣,托住她下巴的大掌,感覺到有水滴在上頭,驚覺那是她的淚。
她哭了?
原本心頭燃起的怒火,因她的低泣而消了大半。
「怎麼哭了?」他的聲音不自覺轉成了溫和,火氣也給壓下去,大掌溫柔地為她抹淚。
「我怕……」黑暗中的她,那帶著求助哭腔的嗓音,听了特別惹人憐惜。
「怕什麼?」他的聲音更溫柔了。
「夫君是俊華無匹的好兒郎,身居高位,家世顯赫,又得皇上重用。京城的貴女千金們,誰不仰慕夫君?妾身站在夫君身旁,常深感不配,幸得夫君垂憐,只能盡心伺候以報夫君。妾身不敢吃醋,不敢嫉妒,只希望盡力做一名賢慧的妻子,不給夫君丟臉,希望以此獲得夫君的關愛,心中記得妾身的好,因為……因為妾身怕失寵呀……」
哽咽說到這里,她再也關不住淚水,在他懷里哭得顫抖。
這番心意告白,讓龐玉堂心中殘余的怒火完全煙消雲散,再也不敢對她發怒了,取代的是眼中那抹欣喜的笑意。
他收緊雙臂,呵寵地將她揉入懷里,不斷安慰她。
「傻瓜……原來你在擔心這個。」
我能不擔心嗎?你這麼俊,娘說得對,條件太好的男人,身旁總有豺狼虎豹。
這才成親不過月余,就有人頻頻打你的主意,我不擔心才怪。
她隱忍這麼久,就是等一刻。
與其自己先大發醋勁,不如等他沉不住氣,她要他對自己更在乎一些、更重視一些,所以選在今夜才將事情挑明了說。因為在他連續幾日忙碌後,兩人已有五日不曾共享魚水之歡,他的必定累積到一定的程度。
她今日特地沐浴燻香,躺在軟榻上等他來,就是故意要引得他胃口大開,這時候再來用景王爺送美人的事,吊足他的胃口,果然引得他大怒,然後她再坦白自己的心意,求得他的垂憐。
女人嫁進侯門,注定要和其它女人爭寵,她既然嫁了如此優秀的他,就只能趁著自己還受寵的時候,多為自己爭取一些。她不求他一世寵愛,只求將來當自己年華老去時,他還能記得自己的好,敬她、護她,她便心滿意足了。
有些事,她貪不了一生,所以先貪求眼前的關愛,日後好為自己在他心上保留一些位置。
龐玉堂在听了她的告白後,既心疼又欣喜地撫模她的發,同時又滿足于她的依賴。
看來,是時候告知她實情了。
「其實你根本不必在乎後院那些女人,因為她們在我眼中,只是交易的物品罷了。」
花圓圓一怔,有些茫然地抬起臉。「交易的物品?」
「她們都還是處子。」
花圓圓震驚不已,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轉成了瞠目結舌,不一會兒恍然大悟。
她又驚又喜,不過強壓下心中的驚喜,故意裝胡涂,因為她想听他親口說。
「妾身不明白,她們不是夫君的侍妾嗎?怎麼會還是處子呢?你騙人。」最後三個字,帶了孩子氣的嬌嗔,因為她知道他喜歡,自己表現得越是在意和患得患失,便更能取悅他。
龐玉堂輕笑的嗓音帶著眷寵的磁性。
「是真的,記得我曾告訴過你嗎?我不喜歡女人隨意接近我,所以才故意在外頭裝風流。那是因為我知道,對每個姑娘都好,姑娘們彼此可以互相制衡。我收侍妾,也只是為了讓人以為我放蕩不羈,除此之外,她們也是我收買一些能人之士的禮物。不是我真正看上的,我連踫的興致都沒有。」
花圓圓听了感到更加不可置信,從他親口解釋開始,她一顆心就不住狂跳,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敢情我遇上的不是桃花狐狸,而是專情痴心的男子?
「原來……夫君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她吶吶開口,此刻的她,像是得了天上掉下的大禮般,傻傻地對他笑著。
龐玉堂將額頭抵著她的額。「哪有片葉不沾身?我不是沾了你這片葉子嗎?」
她听了一喜,卻故意嬌嗔反駁。「妾身姓花。」
龐玉堂大笑,她的話十足逗樂了他。每每與她說話,總是讓他舒心快意。她總有本事把他逗得心花怒放,對她疼惜不已,舍不得罰,又不想放過她。
「對,你是我心中的一朵花,若想爺兒我此生只顧惜你這一朵,就好好伺候我,知道嗎?」
寵溺的話語中,少不了他骨子里的霸道和佔有。
她嬌軟呢喃地回答他。「謹遵夫君令。」
說完後,主動送上香吻,雙手撫上他熱燙的胸膛,以她的柔軟來克化他的強硬。
她也許不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卻是最知他冷熱心意的人。以後的每一個夜晚,她將極盡所能滿足他、討好他。
因為,她知道他的敏感處,知道他情|欲深濃時想要什麼。而這個秘密,她永遠不會讓他知道。
她雖柔弱,卻為自己謀得了一個最好的夫婿。從今而後,她會繼續當他的知心小妻子,做一朵無人可替代的解語花。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