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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二嫁(下) 第十二章

作者︰陽光晴子

回家命運大不同,此時夏柏松在眾人的企盼下快回到鎮國公府了,尊貴如夏太後、夏皇後都已出官,端坐在廳堂上迎接,可見他受夏家重視的程度。「應該快到了,臣再去前面看著。」鎮國公對著夏太後說道,他看似熱絡又期待,但會如此在乎兒子,另一個秘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等等,我也去看看。」鎮國公夫人也連忙跟上前去。

夏都芳看著父親頭也不回的走出廳堂,再看到只把心思放在哥哥身上的母親也急急跟上去,心不由得苦澀起來。

從小到大,她就覺得自己跟家人格格不入,進宮後,她更難掩心中的怨慰,畢竟若非身為夏家人,靳成熙又怎會冷落她。

在她思緒翻轉間,夏太後已屏退左右,低聲向她開口,「哀家知道如嬪母女的死與皇後月兌不了干系。」夏都芳臉色倏地一變,驚愕的轉身看她。

夏太後好整以暇地拍拍她的手,「放心,沒人知道的,你爹和你哥也不知情,只是,你暫時別再出手。」她臉色繃緊,「但姑姑不是教我,若要死心,就要讓皇上恩寵的女人死?」

「暫時等風頭過了再說,哀家有哀家的用意,這是命令。」夏太後臉上雖帶笑,但眼神強硬,夏都芳也只能點頭,雖然她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人就此落坐,各有心思。

「回來了!柏松回來了!」

驀地,鎮國公夫婦開心的聲音響起,兩人看過去,就見高大英挺的夏柏松一身綾羅袍服,在父母的陪同下,卓爾不凡的走進廳堂。

「皇太後、皇後,怎好勞駕你們出宮等候,該是柏松進宮覲見才是。」夏柏松仍然以禮相稱。

但皇太後可舍不得了,「這里又無外人在,你叫哀家姑姑即可。來,快讓姑姑看看,眼巴巴的盼著你回來,可想死姑姑了。」夏太後激動的看著他,輕拍著他的手,眼眶都紅了。像,太像了,他愈大愈像她早逝的皇兒。

「太後,一邊用餐吧,晚膳都耽誤了呀。」鎮國公笑呵呵的道。

「好好好,別餓著柏松了。」

于是,擺上一桌好酒好菜,夏太後、鎮國公夫妻和夏柏松四人皆有說有笑的享用著,僅有夏都芳靜靜的用膳,听著大家聊著哥哥的生活瑣事,听著大家對他贊譽有愈听她愈坐不住,怎麼沒人在乎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呢?她眼神空洞,看著姑姑和父母不停將盤里的好菜夾到哥哥的碗里。

她怎麼會如此悲哀?在皇宮里,她是一個人,在娘家,她也形同一個人。

她突然站起身來,「抱歉,本宮身子突然有些不適,先回宮了。」

「那就回去吧。」三個長輩竟然異口同聲道。

還真是迫不及待呀……忍住心中的苦澀,夏都芳很快帶著宮女們離開,但她不知道自己早就該走了,因為,有些話就是她在而說不得。

用完膳後,鎮國公很體貼,知道妹妹想單獨跟自家兒子說些心里話,就帶著妻子先回房了。

夏柏松當然也懂,姑姑有多麼期待他成為皇帝,但她不知道的是,促使他如此用心努力把自己變成人上人、期許有天登上帝位的原因,並不在于他貪戀權勢,也非為成就她的夢,而是為了另一個他若見到了,就很想一把掐死的笨女人!

夏太後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佷子,欣慰的笑道︰「你知道嗎?听到你盡心讓自己成為文武雙全的才,姑姑絕對相信你能成為一名偉大的君王。」他立即起身,拱手道︰「柏松謝謝太後的美言,柏松也承諾,一旦登上帝位,一定視太後如母,孝順左右。」

「好,好,快坐下,別那麼生疏。」夏太後眉開眼笑的看著他這張酷似兒子的英俊臉孔,「虧得你有心,哀家疼你真的沒白費。」夏柏松再次落坐後,開口問︰「目前宮中情勢如何?」她搖搖頭,「少了睿親王,靳成熙的氣焰更盛,咱們都不得不低調的過活,可接下來年一過,他的日子絕對不會像現在一樣……」她笑看著他,「是一定得讓出他的位置了。」

「是,那個位置,佷兒一定要到手。」夏柏松語氣堅定,神情堅決,讓夏太後欣慰不已。

他拿了酒壺,親自為她將酒杯添滿,兩人舉杯一干後,他微笑的再添滿酒。

「對了,後宮方面,我從爹的密函得知,誠貴妃被貶為宮女、如嬪母女慘死,那、新進的嬪妃中,沒有任何新威脅?」說到這點,夏太後蹙眉,「時月紗那丫頭出乎意料的竟讓靳成熙動了心,你那不成材的妹妹一樣被冷落,這皇後當得好不窩囊,再說到玉貴人」夏柏松拿著酒杯的手驀地一頓,黑眸迅速閃過一道怒火,但僅是瞬間即恢復從容神態。

「那丫頭從入宮至今也一年多了,皇上還不曾臨幸她。」

「是嗎?」他胸臆間的熊熊怒火順著入口的醇酒而澆熄了大半。

她嗤笑一聲,「當然,她吃下的藥材該有幾座小山了,整個人卻還病懨懨的,哪踫得了?不過依靳成熙的專情不可能踫她,只可惜她也活不久了。」他的心咚地重重漏跳一拍,「怎麼說?」

「一旦你成了皇上,這些嬪妃除了你妹妹外,一個也不能留。要知道,只要曾經是靳成熙的人,留下來都會是後患,姑姑不願意冒任何險。」夏太後伸手拍拍他的手。

「也是。」他神情自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再听到李鳳玉的消息,他的心有多糾結。

「對了,你明日得進宮見見皇上,先禮後兵。」夏太後話中有話,夏柏松也听明白了,于是翌日他隨父親進宮,但一直等到靳成熙下早朝後,才由父親和夏太後陪同前往御書房,覲見靳成熙。

基于永晴宮的侍從和奴僕都已調換回來,靳成熙再見夏太後,也識相的不去提及這件事。知道夏太後是如何看重夏柏松,他更不吝贊美對方的人品,反正在這皇宮里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該硬就要硬。

幾個人短暫寒暄後,靳成熙示意自己該批奏折了,夏太後連忙開口道︰「要過年了,哀家也不愛外出,所以到時柏松會常常進宮來陪哀家。」這弦外之音,靳成熙听懂了,「如此甚好,太後就不無聊了,朕會交代下去,柏松可以自由進出皇宮。」

「謝謝皇上。」夏太後笑得愉快,夏柏松也拱手致謝。

「皇上,臣的兒子謙恭博學,各方面都有長才,年後還希望皇上不吝拔擢重用呀。」鎮國公話說得客氣,神情卻是倨傲,與女兒夏皇後幾乎是一個模樣。

「當然。」靳成熙答得淡然,一雙深邃黑眸直視著始終面帶微笑的夏柏松。對方一雙眼眸不見任何波動,可見心思之深沉,在過去,兩人只有見過寥寥幾次面,這-趟回來,是打算正面交鋒了?

夏柏松也直視著靳成熙的眼。看得出來皇上在虛應他姑姑跟父親,那雙黑眸里不見任何誠意,但無所謂,他回來了,他們兩人最終也只有一個人可以留在皇城。下來,時間的胳步因年節而加快了,但也因為如嬪母女的事,宮中雖然仍張燈結彩,朝臣也一如往年在初一團拜,看似熱鬧,但只要人群一散,皇宮中立即空蕩又安靜,絲毫不見過年氛圍。

靳成熙的確無心過年,他將心思全放在送物資去西北與紛擾的國事政務上,有時間就陪陪時月紗跟女兒慧心。

在這年節期間,他也得到來自北疆的消息,六皇弟即將從月犁氏返回皇城,希望來得及參加皇家年年舉辦的春季狩獵。六皇弟之所以還有心狩獵,是因為他對六皇弟隱瞞了如嬪母女慘死一事,不希望人在遠方的六皇弟再擔心他的人身安危。

而因為發生如嬪母女之事而延遲出宮的孫太妃,則在初二時離了宮,但在前一晚,她就做了另一個決定,親自到永晴宮去看著兒子跟時月紗道︰「鎮國公、勇毅侯不會沒有動作,皇上愈來愈強勢,他們就會愈來愈急躁。夏柏松也回來了,近日更頻頻前往夏太後的寢宮,連我這老太妃都可嗔到一些不尋常的氛圍,想想還是先把孩子帶出門,免得遭池魚之狹。」孫太妃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時月紗也一直在想這件事,生命如此無常,如嬪母女說死就死,這個皇宮光讓人想到就毛骨悚然。

「也好,她已是朕僅存的骨肉了。」

靳成熙說到這一點,時月紗下意識的低頭看了自己平坦的月復部。自從他戳破夏皇後給每個嬪妃喝避妊湯的把戲後,夏皇後再也沒有那麼做,然而,他雖然與她恩愛非常,她的肚皮仍舊毫無動靜,她真的好希望為慧心添個弟弟或妹妹啊。

靳成熙洞悉了她的心情,溫柔地握住她的手,「順其自然吧。」孫太妃也微笑道︰「是啊,你別多想,其實從皇室過往的血脈看下來,靳家就非人丁興旺,即便母妃我受先皇恩寵,但也只生下皇上一人啊。」時月紗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微笑點頭,「紗兒知道了。」

「還有,皇上也是。」孫太妃實在有好多牽掛,她看著兒子,「母妃知道你國事繁忙,但寢不安席、食不知味,身體是吃不消的,所以母妃想,皇上不如就放自己幾日的假,好好跟紗兒在一起,這樣送子娘娘才有機會替你們送來娃兒。」對此提議,時月紗是心動的,但見靳成熙只是微微笑,想到他國事如麻,她也不好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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