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是個腹黑的 第十九章
見洛欞罌已恢復了情緒並接受他的安撫,雷朔夜終于放下心,他拉著她的手,完全無視禮教,洛欞罌想過把手收回,但他沒肯,他帶著她順著溪邊往下走,直到走過那片荒草地,看見一株立于溪邊的垂柳,他讓她站在柳樹下,他則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扶住她的肩。
「洛欞,你閉上眼楮。」
洛欞罌的淚水已干,她回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雷朔夜,他並沒有看他,只是直視著遠方,然後閉起眼楮,她回頭,學著雷朔夜也閉上雙眼,「我閉了,然後呢?」
「不要說話,靜靜的听。」
他讓她別再說話,自己也不說了,少了兩人的對話聲後,這里變得十分寂靜……
不!洛欞罌突然發現,這里非但不寂靜,而且還十分熱鬧,因為輕風拂過垂柳傳來了沙沙的聲響。
這樣的音律讓洛欞罌的情緒得到緩解,而肩上那屬于雷朔夜的溫度透過她的衣裳,珞印上了她的肌膚。
「沙沙作響,像音律。」
「欞罌,你知道嗎?每個人一生都會有一句想跟情人說的話,可卻無法傳達,這時總是無聲無息在每個人身邊流竄的風兒就是最好的信使,所以人們總是把自己的話告訴風兒,風兒再透過吹拂造成的音律來傳話,你現在听到的沙沙聲也很可能是哪個有情人訴愛的話語喔!」
洛欞罌發出了幾聲輕笑,引得雷朔夜睜開眼,卻只來得及看見她雙唇開闔,似是說了什麼。
「原來侯爺也識風花雪月啊!」洛欞罌輕輕的、近乎無聲的對風兒訴說著。
「欞罌,你對風兒說了什麼?」
洛欞罌搖了搖頭,不肯說,「這話是只告訴風兒的。」
「所以有一天,風兒會隨著吹拂的音律,傳達給我知道嗎?」
洛欞罌可沒忘了剛剛他說的故事是指情人之間密語的傳送,她下意識的說了給雷朔夜的話,是代表她真實的心意嗎?
而雷朔夜希望她的話是說給他听的,這表示他已視兩人為有情人嗎?
看洛欞罌害羞垂首,雷朔夜不逼她,只是又搭上她的肩要她閉上眼,繼續靜靜聘听。
既然她不說,他也不勉強,但就讓他多感受一點與她獨處的感覺吧!
洛欞罌再次感受到了雷朔夜的溫度,今天,他與她的身體接觸變多了,而且都是不該發生在他們之間的接觸,但她覺得他即使就這樣站在她身旁,都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或許是傷心的情緒已平復,洛欞罌想到了那天雷朔夜來找她的事,她還沒給他一個答復。
她能接受他嗎?她是為了皇上來紫微院當眼線的事若被雷朔夜知道,他定會大發雷霆吧!這叫她怎能坦然的接受他?
于是,她打破了沉默。
「侯爺,其實關于我會答應進紫微院當琴師——」
雷朔夜睜開了眼,想也沒想的打斷她的話,有些話還是別說破的好,皇帝的猜忌,洛欞罌的單純應付不了,「欞罌,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願來紫微院,是被郡主逼來的,可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但你若真的不想當我的琴師,我會尊重你的意願。」
「不是的,侯爺,我會來是因為……」
「好了!欞罌,我不想听!」
看雷朔夜是真的不想听,而且還動了怒,洛欞罌退縮了,因為她真的不想看見他生氣,她緊張地轉身輕拉住他的衣袖,「我不說了,侯爺別生氣好嗎?」
雷朔夜嘆了口氣,露出笑容,「你看我像生你的氣嗎?」
他雙眸透出的全是寵溺,仿佛她做了天大的錯事都會原諒她一般,洛欞罌垂首,露出了寬心的笑意,才站至雷朔夜的身邊望著前方。
方才來到這里的悲傷情緒消失無蹤,全都因為雷朔夜而起了變化,至于她……
也漸漸喜歡上這樣待在他的身邊。
皇子們的車隊離開軒毓城幾個時辰後,來到了第一個驛站,這便是車隊今晚要下榻的地方。
日近黃昏、涼風如絲,洛琌玥獨自來到驛站的院子里,方才下了點雨,現在雖然雨停了,但還是濕了一院的花草,地上還有被雨水打落的黃色花朵。
洛琌玥抬頭看,院子里有株風鈴木,兩只不知名的白色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叫,風鈴木上頭還留有不少黃色花朵怒放著,賞花的人卻沒有笑容。
「在擔心欞罌?」虞雪罄不知何時已走到洛琌玥身邊,他想行禮,卻被她揚手免了。虞雪罄與洛琌玥並不熟,但因為洛欞罌的關系有過數面之緣,「我也不怕你知道,我是有意撮合她及朔夜的,雖然我有私心,但我知道朔夜是好男人,不會虧待了我這個姊妹,才會撮合他們,你心里若是不快,我不會跟你道歉的。」
他的表現就這麼明顯嗎?好似所有人都知道他對欞罌有兄妹以外的情感,那麼怎麼就欞罌沒有發現?洛琌玥無奈苦笑,不!懊怪他及父親把欞罌保護得太好,所以她才會這麼天真單純,「郡主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覺得不快嗎?」
「你不相信我?」虞雪罄听他好似說得語帶酸意,不悅得挑起眉。
「不!不是的!」洛琌玥立刻換了表情,擔心虞雪罄誤會了,「現在我相信侯爺是真心待欞罌的,盡避……
他促成了我離開軒毓城。」若不是雷朔夜的真實身分讓自己對他多了點寬容,他都要擔心雷朔夜私下使這些小手段是何居心了。
「朔夜的確是對欞罌一見鐘情,這是我親眼見證的,而且他總是私下為欞罌做些事卻不讓她知道。」
私下做些事?洛琌玥好奇了。
虞雪罄看洛琌玥有疑問,遂為他解惑。「有個男人叫石賢熙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欞罌的青梅竹馬。」
「但你不知道的是,那個男人曾做過什麼事。」
「郡主這是何意?」
「還記得欞罌摔下山崖被朔夜所救的那件事嗎?」
「記得。」
虞雪罄在听雷朔夜提起此事時就跟他說了,他隱瞞欞罌的做法不對,他要老實告知才能讓欞罌防著石賢熙,但他卻說,他們之間曾因為石賢熙發生爭執,況且他沒有證據只有兩個人證,人言,是最薄弱的證據,若是欞罌不信,只是徒增他們之間的不快而已。
不如,他私下為她解決。
她實在無奈,終究還是依了朔夜的想法沒告訴欞罌,但告訴洛琌玥總行了吧!
「那一日,還帶著傷的朔夜去了紫微院地牢,見那兩名受雇要調戲欞罌的惡人,得知了雇用他們的人就是石賢熙……」
「石賢熙竟做了這樣的事?!」洛琌玥雖然覺得他對欞罌也別有用心,但因為他沒有逾矩,因此就沒放在心上,現在知道對方居心不良、手段卑劣,他真不曉得自己該感謝雷朔夜還是該咒罵自己忽視了這個危險。
「後來,朔夜決定要為欞罌解決此事,他親自去到石家藥鋪警告石賢熙莫要自不量力,要他趁早放棄欞罌,別再耍手段,但石賢熙死不承認,還說即使是軒毓侯也不能含血噴人。」
「若歹人要找人誣陷,也不會偏偏挑上他。」
虞雪罄認同這句話,但那家伙打死不認,雷朔夜也的確沒有明確證據,「最後朔夜威脅了他,說他不是沒有手段對付石賢熙。但朔夜終究還是理智的,他怕明著用手段對付石賢熙,萬一沒跟欞罌解釋清楚會讓她誤解。」
洛琌玥知道洛欞罌此時很相信雷朔夜,但難保不會發生什麼變故改變她的想法,「侯爺不說,找機會讓我來說吧。」
「先靜觀情況吧,朔夜也做了處理,他只對我說,他會讓石賢熙看見他的手段,必要時會讓石賢熙無法在軒毓城里再待下去。」
洛欞罌剛由秘密地點出來,今天是固定會見皇上派來的探子的日子,雖然她回報的訊息不會傷了雷朔夜,但她總覺得仍是背叛。
或許是做了虧心事,當紫微院上街采買的奴僕因巧遇所以喊了她時,她嚇了好大一跳,連琴盒都差點摔到地上。
「對不住洛琴師,嚇到你了。」
「沒事。」洛欞罌定了心魂,抑下狂擂的心跳。
「洛琴師怎麼會來這附近,紫微院在另一頭啊!」
「我有事去石家藥鋪一趟。」洛欞罌胡亂想了個借口。
洛琌玥去了京城後就不再需要租鋪子當醫館了,于是洛欞罌遷回山上故居,也因為不再開醫館,所以有段時間沒再與石家藥鋪連絡,而且上回又與石賢熙鬧得有些不愉快,洛欞罌想,就趁今天去見見石賢熙好了。
「可石家藥鋪歇業了喔!」奴僕回復。
「歇業?!」這麼大的事她居然不知道?洛欞罌把手上的琴盒托給奴僕,「我的琴麻煩你先幫我送去紫微院,我去一下石家藥鋪,辦完事就去為侯爺撫琴。」
「好的,洛琴師,那奴婢先回紫微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