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貌美愛如花(上) 第十九章
第九章
顓頊高陽氏有畫影劍,騰空劍。若四方有兵,此劍飛赴,指其方則克。未用時在匣中,常如龍虎嘯吟。
——李承勛《名劍記》
全場震動……
不只身長玉立、清俊漂亮的冠玉侯來了,同來的居然還有宛若謫仙飄逸俊美的當朝太子,平慶伯府這是撞了大運還是倒了大霉?
容如花極力壓抑幾乎噴薄而出的喜悅戀慕激動,她巧妙地在眾人震驚之際,悄悄地站到了容太夫人身邊,及時攙扶起了老祖宗前去向太子行大禮。
平慶伯爺和伯夫人也說不出是驚喜還是驚嚇,有些發懵,倒是容如荷迅速回過神來,笑意吟吟且禮儀完美地領著眾人齊齊下拜。
「參見太子千歲。請侯爺安。」
皇子側妃品級是正三品,可冠玉侯是超一品,再加上有貴為長公主與大將軍的父母,對他榮寵有加的皇帝親舅,就連太子也視這個表弟勝過親手足,這林林總總下來,計環瑯這麼一站,就遠遠甩月兌了容如荷一萬頭馬身。
「都平身吧。」太子笑得好不清風明月迷煞人也,直令眾人如沐春風。「尤其是老太太,今兒是您的大壽,孤來討一杯壽酒喝,您若客氣太過,孤又如何好意思?」
「太子殿下厚恩賞臉,老身真是……真是受寵若驚啊!」容太夫人又驚又喜,顫巍巍地道。
伯爺也湊了過來,正想說些什麼,伯夫人已然命人端來了金榻置于上首,太子也從善如流地端坐了下來。
計環瑯老實不客氣地坐在太子大兄身邊,看著眾人重新落坐,清朗嗓音又閑閑地響起,重復問道︰「鄭指揮使夫人,你剛剛說誰是賤人哪?」
容家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容如荷柳眉蹙了蹙,卻也不敢在明面上頂撞太子和冠玉侯,清了清喉嚨笑著開口。
「侯爺——」
「容側妃,本侯問你了嗎?」
容如荷嬌容當場變色。
「噗!」太子沒憋住,得來了表弟一記惡狠狠的大白眼。「呃,喝茶,喝茶。」
太子今天說好是來給表弟心愛的小九助陣,但他其實就是純粹來看戲的。
有這護短護得人神共憤的表弟在,這小九哪里能受得到半根毛的委屈啊?
容如蘭見自家大姊姊都被掃了臉,更不敢說話了,瑟縮不安地躲到了伯夫人身後。
「本妃怎麼說也是堂堂皇子側妃,豈容侯爺輕慢?」容如荷也硬氣了起來,神情冷肅高傲地指責道︰「以國禮論,我是郡王側妃,以家禮論,侯爺還得喚我一聲五表嫂,侯爺卻是傲慢無禮至此,難道就不怕郡王為我上奏一本,向父皇討個公道嗎?」
伯夫人露出了一絲笑意,容如蘭也松了好大一口氣,伯爺偷偷看了這個又看了那個,還是悶不吭聲,就怕被殃及池魚。
容太夫人臉色有些緊繃忐忑,容如花握著老人家的手,明白地感覺到其中的汗濕冰冷。
她暗暗一嘆,伯府還是有明白人的,只可惜……
「……」計環瑯想了想,也沒有回答容如荷的厲聲質問,而是轉向太子,模模下巴問︰「大兄,弟弟是不是應該怕一下?」
「咳咳咳……」太子被一口茶嗆到了。
貴客中有人忍不住噴笑了出來,容如花則是偷偷瞋了計環瑯一眼。
——哥哥你打臉打得太啪啪響了。
計環瑯接收到容如花的眼色,漂亮得沒天沒良的玉臉頓時眉開眼笑,只差沒有大刺刺地對她眨起眼楮了。
太子則是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這冷艷高貴的表弟自從得了小九之後,畫風就開始走偏得十萬八千里遠了,真叫人甚嘆啊甚嘆。
就在他們悄悄打著眉眼官司時,容如荷的臉色卻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而是又紅又黑又白,簡直打翻醬攤子成了一片花花綠綠。
在豐郡王府受寵橫行多年,她幾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嗚嗚嗚……」容如荷恨極,心念霎時一轉,委屈地以袖遮面嗚嗚咽咽了起來。「好,好,這就是我們爺敬愛有加的太子兄長和好表弟呢,居然趁著他不在就光明正大地欺凌起了他的妻妾……罷了罷了,只怪我們人微言輕,這都是我們豐郡王府的命……」
太子慵懶閑適的眸光冷厲一閃,計環瑯鳳眼也微微挑高了。
老五家這個女人果然不是尋常角色,能硬能軟,演技高超,心眼也動得奇快,也難怪這幾年豐郡王府的勢力蔓延得這麼快了。
要真按照她這麼委屈一哭的架式衍生下去,說不定局面還真就被她翻轉了開來,他和太子反倒落了欺壓弟婦兄嫂的惡名……
嗤,那也要他和太子肯才行哪!
計環瑯嘴角微微上揚,正要開口,卻見他心愛的容如花輕輕扯了容太夫人的袖子,臉上堆滿憂心關懷之色。
「老祖宗,您快勸勸大姊姊吧,今兒正逢您大壽,難得太子殿下前來為您賀壽,大姊姊這樣難過泣訴……萬一讓人誤會了大姊姊有意離間太子與郡王之間的兄弟情誼,該如何是好?就是您的壽宴上,回府向您祝壽的大孫女兒啼哭不已,不管是不是真受了委屈,傳出去也對您老人家的清譽慈名有礙呀!」
容太夫人被這麼一提醒,心下頓時大大敞亮——沒錯,不管平慶伯府是不是暗地里站隊了,明面上又如何能對堂堂一國太子無禮?由著大孫女捅開了這層遮掩的紗絹?
「對對對,好孩子快別哭了,太子和侯爺沒有旁的意思,這都是話趕話來的。」
容太夫人趕緊上前握著大孫女的手,警告地盯了她一眼,也是安撫地道︰「祖母知道你也不是有心的,唉,總之都是你一片愛妹之心太過,又替你那不懂事的三妹妹出頭……蘭兒,還不快快給太子殿下和侯爺及你大姊姊賠罪?」
伯夫人心一緊,感覺到身後小女兒的畏懼與憤恨,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犧牲了這個小女兒的臉面……無論如何,豐郡王和太子的「情分」不能毀了,大女兒在郡王府的地位也不能受到動搖。
心疼地將身後的小女兒推出來,伯夫人美目宛若冰霜地直勾勾盯向那個間接導致這一切禍事發生的災星——
容如花!
容如花後頸寒毛直豎,往日陰霾夢魘仿佛又籠罩而來,只不過這一次她眸光坦然地迎視平慶伯夫人的狠戾眼神。
伯夫人反倒有些驚駭不安了起來……這個小賤人,莫非真得了冠玉侯府做倚仗不成?
可,這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
「母親……祖母……你們……」容如蘭都要瘋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嚴厲的祖母和眼神閃爍逃避的母親,「大姊姊?」
容如荷也停止了啜泣,美眸淚光瑩然,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一臉悲傷忍痛地靠在容太夫人肩頭,嗚咽不語。
容如蘭臉色瞬間慘白如死……
容如花靜靜地凝視著被自己的親人雙重背叛的三姊姊,心中沒有矯情的憐憫,有的只是自骨子里泛上來的疲倦和厭惡感。
這個伯府……還真是沒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
容如蘭被迫跪在太子和冠玉侯面前認錯,伯夫人甚至還親自掌摑了十下以為儆醒!
全場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靜得針落可聞。
直到容如蘭受罰完畢,整個人癱得像團爛泥般被帶了下去,伯夫人血紅著眼,一字一字地問。
「侯爺,您可滿意了?」
太子繼續喝茶,玉冠烏發,優雅華貴的計環瑯則是輕輕地彈了彈衣袍,忽地一笑……
剎那間像是百花開了,美得令眾人炫目。
「本侯和太子大兄,由頭至尾,何時叫容家當場教女給我們看了?」
這話一出,不只是伯夫人和容如荷,就連容太夫人都險些嘔出了一口心頭血來!
「不過教都教了,罰都罰了,那本侯也就順勢說上一句——」計環瑯深邃鳳眼里笑意盎然,卻有著一絲無邊無際的冷色。「但凡是本侯府里的人,生死榮辱都在本侯身上,就是親如家人都無權欺負打罵,況且我府中這個小如花,雖然不是頂頂聰慧可愛的,偏偏我瞧著最順眼,連太子大兄都有將之認為義妹的意思……如此,你們可明白了?」
容家人聞言腦子轟地一聲,霎時面色青白兩眼呆滯,隨即不約而同瞪視向了一臉微訝的容如花。
不可能!
容如花小小的臉蛋則是隱約有一絲紅暈,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最後被眾人盯得終于不得不靦眺地模了模耳朵。
「小九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