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御史的心機 第十七章
「我們現在不就正在走嗎?」他一臉正經的說著,喘息的聲音卻越來越大。
就算他是有功夫的人,但抱著一個女子狂奔約一刻鐘的時間,才漸漸地放慢速度,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只不過速度變慢,胸口開始有點疼痛感,手也微微的打起顫來,但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在如此重要的時候,男人怎麼能夠不憋住這一口氣!
不過就算他不說,涂千雪還是有感覺的,她從他剛剛那句話的感動中回過神來,眼看著距離山腳下還有好一段路程,忍不住又勸,「可以了,已經可以了。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傷口都快裂開了,你快放我下來。」
袁熹明抿緊雙唇,不發一語,可喘氣的聲音和步伐卻越來越沉重,沒有表情的臉上更加顯得冷酷。
她的手輕撫上他的胸口,血色透出衣裳,她心里擔心焦急,又苦勸無法之下,她閉上眼,重重的把唇壓上他的。
她的力氣有些大,唇瓣相貼的瞬間只覺得疼痛,令兩個人都忍不住輕呼出聲。
他停下腳步,抱著她的手依然沒有放開,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舌頭長驅而入,單手扣著她的後腦杓,將她壓進他的懷里,兩個人的身軀緊緊相貼,幾乎不留半分的空隙。
山風瑟瑟吹起,卷起一地殘花落葉,伴著金黃的暖光灑落,讓這山道宛如一片人間仙境。
只不過風景再美,涂千雪和袁熹明這時候都沒有辦法去欣賞,在緊貼的雙唇之間,她只能跟著他不斷的沉淪。
他什麼時候將她放下來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每一次她想退開的時候,他都會緊緊的扣著她的頭,像野獸一樣,不斷的對她索求,直到雙唇被吻得紅腫不已,他還不滿足,正想要繼續下去時,她終于忍不住用手心抵住他的唇,不再讓他靠近。
這時候喘氣的人換了,他眼神黑幽幽的,露出尚未饜足的神色,盯著她的唇,好像正看著最美味的佳肴,涂千雪則是怕了,不肯讓他再度靠近。
「我們回去吧!」他的眼神讓她心顫巍巍的,撇開頭不去看他,只低聲說著。
「回去哪里?」他的聲音因為揉雜了淡淡的**而顯得低沉誘惑。
「還能回去那?當然是趙家村……」話說到一半,涂千雪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你現在是說,要我跟你回京城?」
他反問︰「難道還有別的地方嗎?」
「你……」她瞪著他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覺得剛剛所有的浪漫繾綣都飛到九霄雲外了。
怎麼會有這麼煞風景的男人?
這念頭一生出來,她驚覺心里那些糾結,似乎都在這瞎鬧後淡化了許多。
到底是他的堅持打動了她,還是其實她也在找一個能夠讓自己相信他的理由?
原因到底為何她分不清楚了,只是看著他再一次地提出要求。
袁熹明眼底浮起一抹淺笑,朝她伸出手,「要一起走嗎?」
涂千雪看著他伸出來的手,心里明明還遲疑著,身體卻先一步行動,沒有絲毫的遲疑,就把自己的手給放上去。
他的手十分溫暖,手指上帶著薄繭,當他反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就像被給予了滿滿的陽光力量。
涂千雪忍不住為腦子里對他的形容而發笑,明明是一個外表冷得不行的人,為什麼配上那一分執拗、傻氣,就能讓人感覺到溫暖?
看著她勾起嘴角,袁熹明忍不住催促她,「卿可願與我攜手歸家?」
她眼底也漫著點點喜意,此情此景令她忍不住想要掉幾句書袋,月兌口便道︰「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在涂千雪少得可憐的文采當中,這是她最明白意思的兩句話了,畢竟包禮金時常會用到,至于其它的……請原諒一個長年忙于打工的小中醫,她的中文水平實在是有待提升。
而難得說出一句情話,她當然希望他能夠給一個美好的響應,誰知道他只是模了模她的頭,什麼話也不說,微微一笑,在她面前蹲下了身,示意要背她。
她想拒絕,但兩個人僵持在路上吹冷風實在有點傻,最後她還是只能听話,乖乖地爬上他的背,腳在他手邊一晃一晃的,讓他背下山。
看著越來越接近山腳下的小磚屋,那是她從無到有的一切代表,如今看著,忽然有種淡淡的傷感。
事情既已成定局,那麼她也不願一直去想,只好轉移話題,讓自己改變一下心情。
「我剛剛說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怎麼不回我?」
袁熹明頓了頓,那短暫的停頓幾乎沒人察覺到,但他背上的涂千雪還是感覺到了,而且心里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你剛剛頓了一下是怎麼回事?難道我說的那句話有什麼問題不成?」
袁熹明又走了幾步,似乎在想要怎麼說才不會傷了心上人的心。
他知道她大概沒什麼學問,要不然屋里不會就那幾本雜書,里頭還有許多字看不懂,在旁邊又又畫的,只是難得心上人對他說了一句情話,雖然意思上是有點不倫不類……
「你就直接說吧,我不會受到打擊的。」
「嗯……那我就說了,這一段是出自〈詩經•擊鼓篇〉,一開始說的是戰友間的情誼,雖說世人大多誤用在男女情懷上,但身為一個讀書人,還是不要誤用才好。」
听到他的解說,涂千雪呵呵兩聲,對于袁熹明不時露出傻氣的一面已經無言以對了。
就算她說錯了,一個不管是正在追求或已是情人的人,不都該說點好話嗎?就算不夸她,也別損她啊!而且更糟糕的是,他還不覺得自己失言,已經從讀詩三百,開始解說聲韻古書中,有哪些地方把字給寫錯了。
她翻了翻白眼,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宅子,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就這樣吧,誰讓她再次動心的男人就是這樣一個人呢?
就算恢復了記憶,依然還是一個傻書呆,傻得讓人忍不住心動,這或許也算是一種本事。
經過袁熹明探訪過的趙家酒鋪,這時候正人仰馬翻的找著東西,只因為鋪子里一本進出貨的冊子居然丟了,而且沒人知道是怎麼丟的,這讓趙富貴氣得暴跳如雷,身上一團團的肥肉幾乎要彈出來了。
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趙富貴寧願舍去一身的肥肉,只要能把那本丟掉的帳冊給找回來就行。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他還不清楚那本賬冊有多麼重要嗎?
京城里那個大人物近來要的酒越發的多,更別提這個帳是越做越明顯了,就連鋪子里那兩個小伙計也早就發覺不對,若不是他抓住這兩人的把柄,讓他們好好做事別多問,只怕外頭的人早就發現不對勁了。
現在丟了這本賬冊,不識字的人自然是不明白里頭的玄機,但若讓有心人給拎走……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就渾身冷汗涔涔。
不行!他得趕緊想想辦法,丟了那本賬冊的事情怎麼也不能流出去,要是讓京城里的那位大人物知道了,別說他的小命,就是他們一家子只怕都不能安好了!
一下了決定,他喊來鋪子里的賬房,兩人想了個法子,把賬冊的問題給解決,最重要的是,現在鋪子里那些有問題的酒也等不了了,得趕緊都弄出去,以免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大家全月兌不了身。
那賬房也知道自己東家的生意有貓膩,但想起這幾年越拿越多的分紅,忍不住就小聲提了個建議。
「東家,之前你不是要拿那小毖婦家的藥酒方子嗎?小的是想說……」
「想說什麼就說,現在沒那個心情听你磨蹭!」趙富貴想起搞了好些時候也沒弄到的藥酒方子,心里也是一陣的煩躁。
涂千雪也不知道是真邪門還是假邪門了,黃祿子和那兩個狐群狗黨,為了那些藥酒竟不要命了,大晚上的跑去那小毖婦家,想對她下手。
結果四個人去了,只回來一個不說,還什麼都沒瞧見,連他想要用這個機會逼迫涂千雪也沒辦法,那三個人算是白死了。
偏偏家里的婆娘還為了這個和他大吵大鬧,這些日子以來就沒有安生的時候,現在又鬧出賬冊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個小毖婦給克的,晦氣!
「那小毖婦的藥酒咱們也跟王老爺弄過一些來,其實說穿了,不就是幾味藥材混著酒搭出來的嗎?藥效什麼的咱們是不知道,但就現在咱們的酒城里人喝了也覺不出什麼不對,這藥酒方子咱們隨便琢磨一下,就是不知道那藥效又有什麼關系呢?」賬房為了能夠多賺點分紅,把這琢磨許久的主意給一口氣說了出來。
「這……可行?」趙富貴人是貪,可還沒傻。這藥酒要真這麼簡單,哪里還算什麼獨門方子,否則不光是城里,就連鎮上也早就有許多跟進的了。
賬房拍著胸脯保證,「東家大可放心,我有一個遠房的佷兒就在容善堂里當大夫,這藥酒說是養生效果大,倒也沒什麼稀奇的,山民都會一兩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