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守婦道 第十七章
廟會慶典結束的隔日,杜楚凡及秦如意就告別秦謙瑞要回金慶了,杜楚凡在金慶還有案件未完結,他承諾案子一結束,立刻帶秦如意回來。
杜府別莊終究不是他的家,等一切結束,他會帶秦如意回到京城杜府,讓她成為杜家真正的少夫人。
秦如意最放心不下的,當然還是爺爺,但她畢竟已嫁作人婦,不能一直待在娘家,柳書陽要她放心,他說他會扛起照顧秦謙瑞的責任。
在依依不舍之下,秦如意跟著杜楚凡回到了金慶,只是剛回到別莊,就看見彎兒扶著王映蓮守在大門前。
「你們可知這里是哪里?豈能容你們胡來!」
「我們是奉命來擒捉犯官杜楚凡的!」
「就憑你們一個府尹一個縣令,能治我兒的罪?我兒為官清白,不是你們口中的貪官!」
杜楚凡與秦如意下了馬車上前,沉著臉看著應安府尹陳俊昌及金慶縣令周智超的大陣仗,衙役們是听命而來,據守在杜府別莊之外,但杜楚凡一走近,威嚴的氣勢仍讓衙役們不自覺讓開了一條路,讓他通行。
「陳俊昌、周智超,你們帶人到我杜府前喧嘩,該當何罪?」
「我們是奉皇命而來,要擒捉你這個貪官!」
「大膽!我的名諱可是你們可以直呼的?」
秦如意來到婆婆身邊,扶住了她。看來這陣仗僵持了許久,寒風之中,婆婆的身子都有些冰冷了。
「犯官杜……」
「我可是被革了職還是定了罪?」杜楚凡冷言一喝,倒讓周智超及陳俊昌無可反駁。
「沒、沒有……」
「既然沒有,你們以下犯上,口口聲聲直呼犯官,該當何罪!」
「我們持有皇命!」
杜楚凡知道皇上不可能只听片面之辭就定他的罪,但很顯然的是有心人上回刺殺他不成,這回想到其他方法對付他了,先羅織罪名,再讓他百口莫辯。
只是他身為三品刑部侍郎,萬富酒莊背後的勢力是多龐大,才能陷害得了他?「皇上怎麼說?」
「要押你回京候審。」
「不!」秦如意一听,立刻奔上前。「無憑無據,如何能抓我夫君入牢?他一未被革職二未被定罪,應該是相請我夫君配合調查,怎能直接押解!」他怎麼可能是貪官,這絕對是陷害!
「秦如意,你別以為你能置身事外,目前你算是此案的人證,但不代表你就永遠只是個人證。」
「此話何意?」杜楚凡絕不能拖累了她,她方才大病初愈,禁不起折磨。
「有什麼話到衙門再說,走!」
「不!」秦如意緊扣著杜楚凡的手。
金慶縣令收了李厚升的賄款卻默不作聲,他們已經都知道他是貪官了,這個應安府尹查了那些短命縣令的命案查了那麼久也沒有結果,與萬富酒莊定也月兌不了關系,她不放心讓杜楚凡跟著他們兩人前去。
「秦如意,李厚升已就逮,你還不知道你替杜楚凡收賄一事已曝光,大勢已去嗎?看你要好好的在杜府等著傳你問案,還是一起押入大牢等候升堂?」陳俊昌威脅道。
杜楚凡怒瞪著陳俊昌,後者被他的氣勢一逼,身子不由得一縮,又見在場眾人皆懾服于杜楚凡的氣勢,他識相的不再多言。
「如意,你知道我與太後的關系,皇上不會听信片面之詞,你放心讓我前去,我會沒事的。」
「楚凡……」
「照顧好我娘。」杜楚凡將秦如意推向母親,才轉身昂首闊步,跟著應安府尹及金慶縣令而去。
秦如意擔憂的緊緊握住婆婆的手。「娘,怎麼辦?」
「放心,會沒事的。」王映蓮拍拍她的手,安撫道︰「你要振作起來,要幫楚凡還得靠你,知道嗎?」
秦如意拭去眼淚,堅定地點了點頭。對,她不能慌,剛剛應安府尹說了,這個案子與她有關,她得好好厘清楚,看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救出杜楚凡。
夜晚,大街上燈火通明,因為年節將至,金慶雖然是一小縣,但因為離京城很近又物產豐沛,人民生活過得好,所以處處都是富庶安樂的年節氣氛。
一名女子身著斗篷,遮去了大半的臉頰,她孤寂的身影融不進身邊年節的歡欣,只是低頭疾行,直到停在一間客棧前,她抬頭看了一眼招牌,確認了是相約的地點,才走了進去。
女子一進入客棧,店小二便立刻迎上前,女子只是低聲說了客廂名,小二便領她前去。
進入客廂時,已經有人等在里頭。
留著山羊胡的男人捻了捻胡須,打量著她。「夫人,你是不是走錯廂房了?」女子走上前,撥下斗篷帽,留著山羊胡的男人看清了來人,一副奸佞的嘴臉帶著下流的笑意。「原來是杜夫人啊!」
「約在這里的不就是你嗎?」秦如意冷冷的說。
「杜夫人這樣遮遮掩掩的,小人怎麼知道是您呢?」
「廢話少說,打听得如何?」
山羊胡男伸出手,搓了搓食指及拇指,她馬上明白他的意思,從懷中掏出重重的一個錢囊,丟到桌上,山羊胡男拉開束口看了一眼,掂了掂重量後,滿意的道︰
「夫人想知道什麼,問吧。」
「全部,你知道多少全告訴我。」
賈貴達身為應安府衙的師爺,有多少人想靠他得知情報,他的收費昂貴,秦如意這包錢囊是筆大數目,但還不到能讓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直至此時杜楚凡還未丟官,而且還有另一名高官聯系了他,他再傻也知道識時務。
「小人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才潛入大牢里見到了杜大人,幫杜夫人及杜大人互通信息啊!因為是杜夫人您,所以小人特別給您優待,只希望有朝一日若杜大人沉冤得雪,可以饒了小人一命,小人也只是個小小師爺,听命辦事罷了。」
「廢話少說,我們就只是做買賣,銀貨兩訖。」秦如意根本不想跟這個小人談條件,但為了知道杜楚凡的訊息,她只能忍耐。
「那小人就將知道的全說了。」
那日,一份奏折送到了皇上面前,里頭羅列了一條條杜楚凡收賄的罪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這回要羅織入罪的,還不只杜楚凡一人,有收賄之人,就必有行賄之人,行賄之人乃是鑫茂錢莊的莊主李厚升.
呈給皇上看的密報之中說了,李厚升為了擴展生意,賄賂金慶縣令方便辦事,只是長久下來利益驚人,縣令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而與李厚升產生嫌隙,李厚升一不做二不休,便派人暗殺了縣令。
金慶縣一連死了三個縣令,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後來,李厚升又見京里調來了刑部侍郎要徹查此案,便故計重施,又送賄款賄賂了杜楚凡。
皇上雖然不信這份密報,但身為一國之君,又怎能循私,只好下令要將杜楚凡帶回京里候審。
杜楚凡感激皇上還是相信他的,否則同樣的聖旨他大可直接廢了他的官職,讓應安府尹審理此案便可,要把案件調回刑部,就是給他抗辯的機會。
只是入了大牢後,杜楚凡卻覺得氣氛詭異,不免開始擔心,有心人根本不會讓他走出金慶縣大牢。
「應安府尹掌握了多少罪證?」
賈貴達又捻了捻胡子,方才說的都是小事,若是透露了罪證,那可是泄露偵辦案件進度的大事了。
秦如意看他又猶豫了,又送出了一只錢囊。
這回賈貴達沒有掂掂錢囊的重量,而是直接收下了,隨即便道︰「陳大人擁有杜夫人您在在鑫茂錢莊開了秘密帳戶的證據,更有人作證看見李厚升不直接進衙門或進杜家與杜大人互通聲息,而是到杜夫人您所經營的客悅坊與您密談,杜夫人,杜大人此案可能永遠不會開堂問案,您自個兒的處境亦十分危險啊!」
「你說此案不會開堂問案是什麼意思?」秦如意很是驚訝。
「明天就會傳出一個消息,杜大人在獄中絕食明志,甚至不惜一死扞衛清白。」
「不可能!楚凡不會用這樣的方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杜夫人,關在牢里的事,由著他們說,外人又看不透牢房的那堵牆,誰知道牢里發生了什麼事?」賈貴達壓低了嗓音,故意營造讓秦如意緊張的氣氛,如此,那位高官要他辦的事才辦得成。
聞言,她知道有心人不打算讓杜楚凡進京了,打算在金慶縣大牢里便解決了他,她氣憤又心急。「他們敢無視皇命嗎?」
「皇上高坐金鑾殿,很多事是管不著的。」
秦如意雙手緊握成拳,暗恨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她覺得好無助,原來押解上京對杜楚凡來說才是活路,留在金慶,他性命有危。
「不過……也不是沒有轉機。」賈貴達賣關子似的說。
她狐疑地看著賈貴達。「什麼意思?」
「只要杜夫人肯見兩個人,或許杜大人的事還有轉機,只是對您來說,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秦如意急忙道︰「要我見誰?只要能救楚凡,我誰都見。」
「爺,我事情就辦到這里,其余的,你們談了。」賈貴達突然轉頭丟下這句話,便帶著飽飽的錢囊,離開了廂房。
與此同時,從屏風後方走出了兩個人,一名中年男子及一名貌美的女子。
秦如意訝異地打量著他們,賈貴達要她見的人,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