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漢乖乖就範 第四章
「原來你都是這樣替自己找借口,即使如此,因為你的催眠跟毒物,也讓人失去了掙扎、求救的能力。」明知道她會被罪惡感壓得喘不過氣,他卻故意雪上加霜的打擊她。「你吃的、穿的、住的都是用別人的生命換來的,光是想到這些,就足以令人覺得可怕……」
「你閉嘴!」她激動的大叫,因為他的話會讓那些強壓在內心深處的罪惡畫面洶涌浮現,這麼久以來,她都掩飾得很好,告訴自己,生存就是這樣,無需要憐憫誰或覺得抱歉,她也知道有些人該死,有些人是無辜的,但她也是因為……當她又想要尋找借口彌補的時候,一股濃重的羞恥讓她的眼眶發熱。
「你要去哪里?」
「不關你的事!」她飛速下車,往前奔跑。
傅拓丞這男人,真是太讓她討厭了。
「夏蘿!」他立刻沖下車追她,前方是危險的十字路口,她這種不要命的跑法,是瘋了嗎?
「滾開,我不想看到你!」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不顧一切的往前沖,對于來自四面八方的喇叭聲充耳不聞,更沒察覺一輛超速的跑車正筆直的朝她開了過來。
「夏蘿!」
嘶吼聲被尖銳的煞車聲淹沒,如此驚險萬分的一刻,他頓時失去所有的理智,縱身將她撲倒。
「啊……」強力的撞擊讓夏蘿痛呼出聲。
好不容易再度睜開雙眼,她發現男性的胸膛緊緊護著她,還有她手上的黏稠濕意,竟然是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
「傅拓丞?」
她怔然望著眼前昏厥的男人面孔,終于慢慢的清醒。
「快叫救護車,快點!」一旁有人緊張的大叫。
圭介已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然後來到他們的身邊。
「夏蘿小姐,你還好嗎?」他擔憂的詢問,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意外。
「我……」她一臉茫然,無法回應,只是渾身顫抖的盯著傅拓丞。
怎麼會這樣?這個男人竟然會為她擋住危險……
刺鼻的消毒藥水味,慘白的色調氛圍,護士忙碌的來回穿梭,醫院里一片肅靜,總是令人精神緊繃。
突然,一陣豪放不羈的狂笑聲自病房里響起。
「哇哈哈哈哈……好笑!笑死我了!炳哈哈……」季飛帆捧月復大笑。
「你笑夠了沒?」傅拓丞已經清醒,額頭還包扎著紗布,臉色不是很好看。
「你就讓我笑個夠,哈哈哈……」季飛帆自己開心還不夠,攬著閻京笙的肩膀,夸張的嘲弄著,「阿京,我第一次看到阿拓這麼狼狽的樣子,真是太爽啦!」
「克制點。」閻京笙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一下季飛帆的胸月復,他們是來關心兄弟的,他可不會這麼幸災樂禍,尤其現場還有他討厭的夏蘿。
夏蘿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沒看著他們胡鬧,沉寂得像是在思索什麼。
「嘖,當事人還真是冷靜,」季飛帆乘機審視夏蘿,她恰巧回神,望了過來,他又是一陣驚呼,「哇!綠色的眼楮耶!那是隱形眼鏡還是真的?」
他好奇的湊上前,想要看個仔細。
「回來!」閻京笙趕緊拉住季飛帆,「那女人是害人精,靠近她,會倒霉上身。」
犀利的言詞令夏蘿好不難堪,但她只是握緊拳頭,不做回應,因為她的確害傅拓丞出事了。雖然醫生診斷只有皮肉擦傷,但是很可能有腦震蕩的情況。
「我不怕,這娃兒細皮女敕肉的,看起來好可口,我得近一點瞧瞧……」季飛帆活像個大色魔,搓著雙手,想要靠近她。
夏蘿瞪大眼,露出防備的姿態。
「都回去。」傅拓丞搶先出聲,慢慢的下床。
「耶?」季飛帆不解,「你還在觀察期,別下來。」
「死不了的。」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傅拓丞剛好擋在夏蘿的面前。「既然你們只是來探望我的情況,現在確定我沒事。你們可以滾了。」
夏蘿平靜的望著他偉岸的背影,突然感覺自己是被保護著的。
「阿拓,你說這話太無情了吧!」季飛帆故意唱反調,「你干嘛那麼寶貝那娃兒?怕我吃了她?」
「她是隸屬我的人,你別亂來。」傅拓丞很想皺眉,但是這動作會扯痛傷口,只好做出更冷的表情。
「你的人?」季飛帆拔高單調,听了超刺耳的。「你的人?好一個你的人!」
夏蘿的臉悄悄的紅了,听得懂季飛帆在暗示什麼。
「你瘋了嗎?干嘛一直重復?」閻京笙受不了,往季飛帆的後腦巴了下去。
「你才是白痴!」季飛帆不滿的大吼,他最討厭被打頭了。
「夠了!」傅拓丞很清楚接下來又要爭吵個沒完沒了,出聲喝止向來是他的任務。「你們一個是瘋子,一個是白痴,要吵去外面吵,我要安靜的養病,少煩我!」
「好,不煩你,我們去外面解決。」季飛帆箝制著閻京笙的脖子,走出病房,反正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少了兩只暴龍,病房里瞬間安靜下來。
傅拓丞躺回床上,轉頭看著夏蘿,「他們一向口無遮攔,你別太在意。」
她搖搖頭,起來,來到床畔。
「你還好嗎?」
「除了額頭的傷口外,我沒感覺到不舒服。」他老實的說,沒打算把自己偉大化。「還好那輛車的煞車性能不錯,這點傷,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盡避他說得雲淡風清,她依然感到歉疚,怎麼也無法釋懷。
「怎麼擺出一張苦瓜臉?在想什麼?」他從剛才就發現她魂不守舍。
「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夏蘿輕輕的詢問。
他眯起眼,「什麼意思?」
「就因為艾蓮把我托付給你,為了要對付亞曼達,你竟然做到這種程度?像那種情況,只要再有一點點的失誤,你可能會死無全尸。」她很想冷靜,可是只要那驚險的一幕浮現腦海,便不禁變得激動。
她無法想象,那輛跑車若是慢一秒煞住,他就會被撞出去,魂飛魄散……可是在幾秒前,他們明明爭執得不可開交,甚至是厭惡對方的。
「你想太多了,我不是為了誰而救你。」
「不然是為了什麼?」
「是……」傅拓丞詞窮了,因為他也不曉得自己當時為何會那麼沖動,但是清楚的明白自己絕對不想看到她被車撞,與其讓她受傷,他寧可受傷的人是自己……
「你想說什麼?」她很想知道答案。
「本能吧!」他隨口說道。
「你真是個笨蛋。」她忍不住罵他。
他挑起眉頭,沒說什麼,對于以肉身擋車的行徑,連他自己都覺得愚蠢。
「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激涕零,更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乖乖听你們的命令,想都別想!」她把丑話說在前面。
「我沒有要你感激。」他真的沒有這麼想過,事實上,艾連到目前的指示,也只要求她能提供一些情報,不曾要她親自去對亞曼達。
「哼!又在假惺惺了。」夏蘿嗤之以鼻,仿佛這樣才能讓她稍微心安,「你的手下呢?你受傷了,他怎麼沒來照顧你?」
「傅先生,我回來了,」圭介剛好提著一個紙袋走進來,將紙袋放在旁邊的茶幾上,「有需要的時候,請喊我一聲。」然後走出病房,在外面站崗。
「還真是一只忠狗,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手下。」夏蘿每次看到圭介必恭必敬的模樣,都覺得可笑。
圭介還年輕,雖然功夫厲害,一旦面對個性刁鑽的夏蘿卻束手無策。
「你拆開紙袋,把蛋糕拿出來吃吧!」
「蛋糕?」她眼楮一亮,立刻拆開紙袋,命出柔女敕綿密又裝飾精巧的蛋糕,不禁食指大動,「你特地讓圭介買蛋糕回來給我?」
「你還沒進食,應該餓壞了吧!」他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口味,就讓圭介買了草莓和黑森林兩種口味。
他的貼心太誘惑人了,夏蘿一邊用湯匙挖蛋糕,一邊質疑的盯著他,「真剛好,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甜食?」
「我手邊有一份關于你的資料,之前就調查過。」他不打算騙她。
「還真老實!」她說出來的話依然不討喜,但是經過這一番折騰,的確讓她饑腸轆轆,一下子就把兩塊蛋糕都塞進肚子里。
「你喜歡什麼口味?以後我下班,記得幫你買。」這是傅拓丞清醒後想到的第一件事,他應該要先模透她的習性,免得以後老是因為她挑食而四處奔波。
「對我這麼好,還說你沒有意圖?」她變得警戒。
「從來沒有人對你好過嗎?」他反問。
這次換她詞窮了。
「你這幾年的生活是怎麼過的?」隱約的,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懂她了。
那麼叛逆,那些刁蠻,那些討人厭的舉動與言詞,仿佛是避開所有人的方法。
仔細一看,其實她的五官不屬于可愛型,閃亮的眼眸雖然大,鼻子卻很直挺,還有那張略薄的粉唇,淡得像沒有唇線,若是將整齊的劉海撩開,應該是一張清麗又帶些冷調的臉蛋。
面對他直率的目光,夏蘿如坐針氈,整個人跳了起來。
「我想回家了。」
「好,我讓圭介保護你回家。」他也不唆,來日方長,現在逼她,無濟于事。
「嗯,」她冷凝著面容,往門口走去,轉動把手的那一刻,一股難言的惆悵讓她停頓動作。
「怎麼了!」
她毅然回頭,「我並不特別喜歡吃蛋糕,只是覺得它很漂亮。」
沒想到她會無理頭的冒出這些話,傅拓丞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微笑。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