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 第十九章
悄悄收起愧疚神色,蕭湛青三步並成兩步的走向醉鳳樓。
可惜此刻正好是午膳時間,樓內座位幾乎已坐滿,包括幾間特別包廂。
醉風樓老板面帶歉意地說︰「真是對不住,現在醉鳳樓上下已經沒有位子,不知兩位是要等或晚點再來?」
「沒關系,我看我們還是去別家。」羅齊轉頭想詢問湛青,卻見她目瞪口呆、臉色慘白地看著二樓,活似見到鬼了。
他疑惑地抬起頭想看,卻被湛青一把抓住並帶往門外。「就去別家。」
「蕭當家,真巧在這里遇到你。」低沉略冷的聲音在二樓響起,羅齊驚訝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銀白錦緞長衫的男子手持折扇,態度優雅地看著他們。
「東方白?」羅齊忍不住驚叫出聲,這人怎也出現在這里?難道又來搞破壞?
「不知這位是?」東方白冷冷地看著羅齊,問。
羅齊一怔。
蕭湛青咬牙回頭面對他說︰「東方公子,既然在此偶遇,不知你現在有沒有空,讓我們談淡那件交易。」
「當然。請蕭當家上二樓包廂,我在這里等你。」說完,逕自走回包廂,連看都沒有看羅齊一眼。
羅齊氣得目皆盡裂!從他接任掌門至今,還沒有人敢這樣漠視他,甚至還假裝不認識他!
「羅齊,不好意思,我和東方白還有交易需要淡談,我們晚點再聚?」
蕭湛青的眼神充滿無奈與祈求,似是請他暫時忍忍。羅齊只好點頭。
「好吧。」反正卡著一個東方白,他也不能對湛青說些心里話,不過,下次再讓他遇到那家伙,他絕對不會客氣,哼!
不過,真是奇怪,東方白與湛青之間怎麼總有談不完的交易?羅齊帶著滿月復的疑惑暫時離開。
羅齊走後,蕭湛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二樓包廂。
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入。
「蕭當家,我們總算見面了。」溫文儒雅的東方白坐在窗邊桌前,態度從容,面容清冷。
蕭湛青只看他一眼,就將視線轉向窗外景色。這包廂的位置真是不錯,窗外湖光山色,煞是好看。
「我們……應該沒見過,你怎會認出我來?」蕭湛青惴惴不安地問。
「久聞蕭當家的鳳鳴劍法出神入化,而那把鳳鳴劍更是聞名天下,我當然一見便知。請坐。」東方白往自己對面的位子微一點頭。
不過,蕭湛青卻在東方白右手邊的位子坐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想坐在這里,正好可以欣賞崇德最關的景色。」重要的是,她就不用一直看著他那張臉。
怎會如此相像!就算是雙生子,也不會一模一樣啊。眼前的東方白除了穿著更講究,神情冷漠些,其它都和東方墨如出一轍。
「你想坐哪都行。」
她沒听錯吧?這話怎有些調笑的意味?忍不住看向他,不過很快就收回目光,再度看向窗外的山色美景。
「咳。」她清一清喉嚨後才說道︰「東方莊主,不知你收購那些碎玉要做何用?」
「當然是要拿來賣。」他拿起酒壺幫她斟滿酒杯。
「碎玉不值半分錢,你要如何賣?」蕭湛青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大口喝下。
東方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蕭湛青,發現她從一見到他,就表現得非常局促不安。
「我自然有方法讓它變值錢。」再為她斟滿酒杯。
蕭湛青沉吟了好一會,實在想不透他要如何讓那些碎玉變黃金。可是,東方白這樣做擺明就是要和蕭家公開競爭。
「東方莊主,雖然我們沒有交情,但一直以來天下商號與蕭家商號總是很有默契地維持友好關系。你們在京城賣玉,我們就以其它雜貨為主。我們在崇德以玉為最大宗,貴號就賣布匹。」她忍不住看向他。「你現在這樣做,是已決意要打破和平關系,從此在商言商嘍?」
「蕭當家言重了,東方白只是想幫貴號將損失降到最低,所以才想出價收購。至于要如何運用是我的事,不是嗎?」嘴角微勾,冷然的眼眸雖不見溫度,但不知為何,隱隱閃現的光芒卻讓蕭湛青心跳如擂鼓。
她又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光。
「既然如此……就如東方莊主所願,那批白玉以半價轉售給天下商號。」說完即刻起身,不料頭一暈,差點站不住。
東方白見狀,馬上起身扶住她的手臂。「你還好嗎?」
蕭湛青頭暈目眩,感覺酒氣從喉口沖了上來,嗆得她滿眼是淚。這是什麼酒啊?她從沒喝過後勁如此強的酒,早知剛剛就不要連干兩杯。
聞到她身上明顯的酒香,他頓時了解是因為剛剛那兩杯酒。將她安置回位子,這才解釋道︰「醉鳳樓之所以叫醉鳳,就是因為這特釀的醉鳳酒,剛入喉時清香甘美,但不用一刻鐘,馬上就能感覺那猛烈的後勁;愛喝的人,就喜歡那灑後醺感,如騰雲駕霧,但不勝酒力的人,通常兩杯就不行了。」
「你干嘛不早說!」蕭湛青只手撐頭,暈眩不止。
「蕭當家一坐下來就開始談生意,我哪來的機會。」東方白臉上出現一抹幾乎看不出來的笑意。
「……」蕭湛青無言以對,她確實一坐下來就不給他機會說話。
「我在醉鳳樓有房間,你需要去休息一下嗎?」
「不要!」她猛然抬起頭,卻發現眼前的東方白已經變成了三個。
「你……還是送我回蕭家商號吧。」這是下下策了。
「嗯。」他想伸手扶起她,卻被她揮手制止。可是當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時,卻覺得整個房間都在打轉。
東方白將折扇插入腰間,不發一語地走到她身旁,將她攔腰抱起。
「你若是這樣搖搖晃晃地回去,蕭家商號的名聲將蕩然無存。」
蕭湛青酡紅的臉頰更加燥熱,可又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得安分地點點頭。
是喝酒的關系吧,蕭湛青的理智一點一點在消退,她甚至不加思索地將臉埋進東方白懷中,訝然發現沁入鼻間的氣味竟如此熟悉……原來雙生子身上的味道也會一模一樣啊。
「東方墨……」蕭湛青在模模糊糊間逸出口的叫喊細微如蚊蚋,可是東方白卻听得渾身一震。他低頭看向她,神色復雜。
「當家?東東東……東方……公子,敢問我們當家……」陳老板瞠目結舌地看著東方白抱著蕭湛青走出轎子,不敢相信兩人怎會湊到一塊,而且自己的當家竟像個小女人似地靠在東方白懷里!他已經分不出到底是哪件事比較嚇人了。
「蕭當家醉了。」簡單一句話,就不再多說。
陳老板一怔,趕緊帶他們來到商號後院的客房,打開房門,讓東方白將熟睡的蕭湛青抱入房中。
只是當東方白將蕭湛青放到床上蓋好棉被後,居然就一**坐在床沿,沒有要走的意思。
「東方老板……」陳老板不解地看著他。
「你先去弄些冷水和毛巾過來,貴當家臉色不大好。」東方白頭也不回地說著。
陳老板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當他隨手要帶上門時,猶豫了下,決定打開。
「酒醉之人容易得風寒,你還是將門帶上。」
可是這樣一來,當家的清白不就……陳老板略略皺眉,不過東方白只…個冷眼就嚇得他馬上合門離開。
對不住了,當家。
東方白默不作聲地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蕭湛青,她眉心緊皺,似乎很不舒服,他忍不住伸手輕拭她臉上的薄汗;但他驀地一怔,因為他的手突然被蕭湛青抓住往臉頰貼去。
只見她嘴角小小揚起,眉心稍解,甚至發出一聲滿足的申吟︰「嗯?」
東方白頓時面紅耳赤。
可他並未將手抽回,因為他知道她是貪圖自己微涼的手溫,並非有其它意思。靜靜等到她神情不再難過,他才緩緩收回手。
但陳老板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只見他渾身僵硬得說不出話來。
「東方公子……水來了。」剛剛那是什麼情況?他是不是看見不該看的事了?他……不會被東方白滅口吧?手微微顫抖著。
東方白看著臉色蒼白的陳老板問︰「有女眷嗎?」
「……並沒有。」他怎麼知道會有這種事!店鋪內的伙計全是男子,下次……下次他一定要記得請個姑娘家當助手。
東方白端過他手上的臉盆和毛巾說︰「那就我來吧。」
陳老板眼楮瞪得老大,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出去。若不出去,恐怕會看到更多不該看的事,以東方白平日的為人和手段,他的老命鐵定休矣!可若是出去的話,當家的清白就全毀了,以後要怎麼嫁人?當家平日待他不薄啊。
「陳老板,這事若傳出去對貴當家的名聲不好。」
「是。」心一驚,這不是廢話嗎!所以……你要殺我滅口?陳老板幾乎要軟倒在地。
「出去後,一個字也別說。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我在這里。」東方白一雙鳳眸冷冷地看著他。
「當然、當然!」他雙腿打顫,幾乎是抖著走出客房。還好,在出去時他仍記得將門帶上,不然若被其他人看到,蕭家商號恐怕將沒有活口。
陳老板危危顫顫地離開後,他忍不住嘴角勾起。原來東方白的形象如此好用。
轉身坐回床沿,他輕柔地將毛巾沾濕,再仔仔細細地為她擦拭額間、臉頰,還有頸項,下一會,她的臉色就好看多了。
東方白放下毛巾,本要起身離開,卻被蕭湛青拉住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