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養爺 第二十二章
高管事把話說完後便先行離開了,把決定權留給顧行朗。
但顧行朗自從听了顧家布莊的變故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穆探花看了不免著急。
「少爺,你還好吧?」她試探性地戳戳他,見他居然只是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目中無悲無喜,令她驚得忍不住抓住了他的雙臂,逼他直視她,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嘴里就劈里啪啦倒出了一堆安慰他的話,「少爺,你知道,探花是個孤兒,從小也沒受過父母的寵愛,家里更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從小窮到大……」
其實她說的,不僅僅是她穿越之後的人生,穿越之前,她在現代社會也是個可憐的小甭女,她遇到的機車老閱,還沒有顧行朗的一半好呢!
「……所以有父母的疼愛,是很珍貴的,老爺雖然生氣,但他氣消之後,也沒有改變對你的看法,甚至不管你是不是他親生的,他都願意和你合作,老爺對你不只有養育的恩,也有父子之情,比起探花,少爺你已經很好了……」
顧行朗原本出神的目光,慢慢聚焦在穆探花身上,他發現這小木炭是真的著急,似乎怕他的心情被顧元鵬的事影響了,甚至不惜把她悲慘到無以復加的身世拿出來與他對比,于是,他原本古井不波的眸子,漸漸起了一絲漣漪,這微微的波瀾慢慢擴大到他的心,令他有種被人懷抱著的溫馨感。
這小木炭,他真的沒有錯愛,簡直可愛到他的心坎里了。
「小木炭,本少爺怎麼就不知道,原來你這麼聒噪呢?」他突然道。
穆探花滔滔不絕的演講頓時戛然而止,瞪大了眼不滿地望著他,早知他這麼不解風情,她滿腔的同理心絕不會浪費在他身上,她寧可對著一只豬去背《論語》。
「可是,你的聒噪,本少爺很喜歡。」瞧她那呆樣,顧行朗笑了起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又是一記深吻印下。
唔,這小木炭的甜密滋味,他是越來越沉溺了,現在更是舍不得放手。如果有人來和他搶,他一定會和對方拚命。
穆探花又一次被他偷襲,而且他這次的吻與上次不同,幾乎是狂風暴雨似的侵略,而且一副想要將她吞進肚里的樣子。她推不開他,也無力推開他,而且在他放肆的動作之下,她覺得自己都快在**之海滅頂,很想向他多索求些什麼。
他的大手越來越不規矩了,他探索了一遍她這小身板的凹凸起伏,也遍嘗了她那滑膩細致的膚質之後,才嘆了一口氣微微松開了她,用極大的意志力壓制內心涌起那滾燙的。
唉,真可惜這里是書房,怎麼不是臥房呢?
她終于找到力氣推開他,微惱地瞥了他一眼,走到窗邊推開窗,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才嬌嗔道︰「少爺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又親我?而且你還把手放到、放到……」她下意識抓緊了衣襟,滿臉通紅,他大手在她的衣服內游移的感覺,到現在還能讓她覺得酥酥麻麻,站不穩腳。
「你是我的人,為什麼不能模?」顧行朗倒覺得理所當然。「小木炭,少爺我教教你,以後你想安慰我,與其費盡唇舌,不如用這種方式最快,少爺我最吃這一套。」
「誰要用這種方式安慰你,少臭美了!」穆探花頭也不回的嗔道。
她在窗邊站了好一會兒,也冷靜下來了,其實在她心中,也認定自己是他的人了,只不過這家伙便宜佔盡又不表態,佔有欲與愛情分不清楚,十足呆頭鵝,令她很為惱火就是了。
反正近水樓台先得月,她也不急,于是她回過身望著他,轉移了話題,「少爺,所以方才高管事提的事……」
「我不會答應。」顧行朗答得簡單利落。
「為什麼?少爺你還在恨老爺嗎?」穆探花真不希望他們父子的關系繼續惡劣下去。
「不,我不與他合作,才是在幫他。」他長吁了一口氣。「把我從顧家趕出來,又讓顧行朝這不成器的家伙上位,都是朱氏一手搞出來的,如今爹把大權收回,又和我合作,等于犯了朱氏的大忌,這女人心腸陰狠,手段毒辣,當初她連我都陷害,我怕現在與爹走得太近,反而害了爹。」
听到他願意叫老爺一聲爹,穆探花的心終于放下來了,不過他提到的顧慮,是在這當下很容易被忽略的一點,而且確實很可能發生,她不由得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這少爺比她想象的更聰明,心思也更縝密啊……
「少爺,可是朱氏不可能不知道老爺有與想與你合作的意圖。」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性,身子不禁一抖。「別忘了陸展文與碧花都是離奇死亡或消失,如果被她知道老爺仍在調查著少爺你的身世之謎,她會不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顧行朗聞言,亦是臉色一變,沉聲道︰「看來,我們得多注意那老頭子的安危了。」
半個月後,顧家發生了大事。
現任顧家家主顧元鵬,在一次出行談生意的途中,馬車突然失控,墜入山崖,且山崖下就是急流,在救援的人好不容易攀下山時,整輛馬車都被沖走了,更不用說坐在里頭的人生存機率渺茫。
在馬車墜谷的當天,顧家的靈堂就擺了起來,效率之好令人咋舌,而朱氏更以未亡人的身分,宣布家主之位正式由顧行朝接任,而顧家布莊也由顧行朝接手。
幾乎一天之內,顧家的權力結構整個翻盤,朱氏算盤打了這麼多年,終于讓她達到了這一步。
而在京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穆家布莊不服輸的屹立著,對抗著顧家布莊這龐然大物,然而生意蓬勃一直趕工的工廠里,今日忽然停工,所有工人、織娘都不準進入,只有顧行朗、穆探花、顧天雲及一個躺在床上的病人在這大院之中。
許久,床上那人皺了皺眉,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然而一醒來入目的卻是如此陌生的風景,令那人不禁面露茫然,好一會兒,無神的眼眸才慢慢恢復些許光采,卻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事般摻雜了驚慌,忍不住大叫出聲。
他這麼一叫,一旁坐著的人便急急忙忙圍了過來,那人一邊喘著氣,一邊驚恐的左右張望,過了一會兒像是確定自己身處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情緒才慢慢平靜下來,將目光望向湊到床邊的幾個人。
但是當他看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年輕男子,鼻子瞬間發酸,難以置信地伸出手,模了模那男子的臉,極著聲道︰「行朗……你是行朗!」
顧行朗被模著臉,很不自在,不過他並沒有撥開那人的手,只是別扭了一陣子,才緩緩喊道︰「爹,你醒了?身體覺得怎麼樣?」
站在後頭的穆探花看到這一幕,眼眶都紅了,而最後靠過來的顧天雲也欣慰地點點頭,不管顧行朗身世如何,二十幾年的父子之情,畢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啊!
原來由昏迷中蘇醒的,便是京城里現在傳得沸沸揚揚、已墜谷身亡的顧元鵬。
他听了兒子的話之後,平靜的想了一會兒,方道︰「我沒事了,我怎麼會在這里?是你們救我的嗎?」
顧行朗淡淡地道︰「我只是巧合救了你……」
詎料他這番話,硬生生的被穆探花給打斷,「少爺,你就不用裝了啦,老爺,我告訴你,在你讓高管事來我們這里談合作時,少爺就擔心顧家會有人對你不利,所以請了武師暗中保護你。果然沒多久就傳出你墜谷的消息,我們也順利的把你救回來了。」
顧行朗微慍地瞪了她一眼,彷佛嫌她多事,但看到父親及爺爺那目光中流露出的感動及安慰,他也說不出什麼辯駁的話,撇了撇嘴,裝作若無其事,順水推舟道︰「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我請的武師說,你們的馬車似乎被人動了手腳。」
「我原本要出城去談一筆生意,馬車走到一半時,突然搖晃起來,馬兒像是瘋了似的往前直沖,接著一陣天搖地動,之後發生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顧元鵬很仔細的回想,他做生意能這麼成功,與他過人的觀察力也不無關系。「那馬兒似乎是行前才臨時換的,我將布莊的生意由行朝那里拿回來後,家里就是朱氏在管,她讓行朝幫我換了兩匹馬,說是北方戰爭時搶回來的名種,比我們原來的馬兒腳步要快些又穩健……」他越說越小聲,臉也越來越黑。
祖孫三代面面相覷,這馬車墜谷的意外如此巧合,始作俑者是誰也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