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入龍門(上) 第七章 狠毒母子蠱
穎王爺親臨,黎老夫人和黎敬白趕緊領著眾人到前廳拜迎。
前廳里,在眾人屏息之中,一抹氣宇軒昂,透著一股高貴之氣的銀白身影慢慢映入眾人眼中。
當真是穎王殿下,一看清楚是龍澤,黎敬白當先行禮。
「不知穎王爺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穎王見諒……」
龍澤目光森寒地掃過眾人,早先阻止了婆子打人的暗衛已來到他身邊稟告了方才的事,此時他的目光落在跟在眾人後頭的李玥晴身上,瞧見她隱忍著怒氣的神情和臉上那鮮紅的五爪印時,怒氣勃然噴發。
「誰打的?!」
那黑衣暗衛隨即指著剛才動手的那名嬤嬤。
「拖下去把手剁了!」
「是。」不由分說,那嬤嬤立即被穎王府的護衛給捂上嘴拖走。
這命令一出,嚇壞了的黎府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龍澤。
穎王爺一向深居簡出,日前他們才听到小道消息說穎王爺身體好轉而已,今日便見他率人直搗黎府,也不知是為了何事,現在竟又替那初初回府的李玥晴出氣。
不知自己何時惹到了穎王爺的黎敬白趕緊上前,搓著早已汗濕的手掌,小心詢問,「下官斗膽請問王爺,不知……」
龍澤冷漠地掃了他一眼,走向站在最後頭紋風不動的李玥晴,語氣里有著一絲不舍,模著她臉上的紅印子。
「怎麼這麼傻,也不會躲一下?」
要不是他正巧來了黎府想看看她的近況,如何能恰好地來替她出頭?
李玥晴卻是瞪他一眼,低聲抱怨,「王爺,你出現做什麼?你這是在破壞我的計畫啊!」她可不想成為黎敬白攀附權貴的墊腳石啊!
龍澤嘴角微勾,「你有何計畫本王並不清楚,但本王無法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
她回到黎府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有他派衛雲在暗中守著她,今天她這張可愛的小臉蛋就要被毀了。
「我就這麼好欺負的嗎?」
「就怕有人沒長眼。」
黎敬白暗自皺了皺眉,看著兩人的互動與對話,這下更是肯定他們兩人交情不淺,同時疑惑兩人如何認識。
他渾身顫抖,忍不住卑手問道︰「下官斗膽請問,穎王爺您……如何認識小女……」
龍澤對他的疑問視而不見,視線再度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下令讓人動手的黎老夫人身上,目光犀利,像是要將她千刀萬剮似的。
「老夫人已上年紀,分不清是非對錯,該退到後院頤養天年,將手中大權交給長媳才是,免得誤了黎府大事,你說是吧,黎大人?」龍澤如利刃般鋒銳的視線緩緩掃向黎敬白。
什麼?!在場所有人紛紛倒吸口長氣,簡直不敢相信穎王竟然出手管到大臣家的後院!
穎王即使這兩年來未曾上過朝堂,但手握兵權的他在朝堂里還是有很廣的人脈,即使是皇上有什麼決策,也會派人前去與他相商,足可見皇上的倚重。
黎敬白一點也不敢得罪,連忙點頭拱手,「是的、是的,母親年歲已高,還讓她老人家如此操煩府里之事,實在有違孝道,下官即刻讓妻子江氏接下母親肩上之重擔。」
黎敬白這麼一說,黎老夫人差點氣得昏厥過去,但有怒也不敢言,捂著胸口吃力地用力喘著。
而江玉枝卻是暗自狂喜,她等著執掌中饋等了近二十年,這老太婆當初說好到帝都便下放中饋之權,卻一再出爾反爾,兒子的官愈做愈高,她也愈舍不得放下這份權力。
看今日穎王替六丫頭出頭的架式,肯定是與這丫頭有交情,不管兩人是什麼關系,她能從老妖婆手中接過掌家之權,都是托這六丫頭的福,否則只怕她再等上個二十年,老妖婆也不會肯將權力交出來。
在龍澤的盯視下,黎老夫人隱忍怒氣地掏出懷里代表黎府內宅一切權力的庫房鑰匙,將它交給江玉枝。
黎府後院在穎王到來後一夕變天,黎老夫人也在那鑰匙交到媳婦手中後,一時怒氣攻心,厥了過去。
龍澤無視驚慌失措的女眷與下人,表面雖是客套的詢問,語氣卻不容反駁,「黎大人,本王想約六小姐出去一趟,傍晚之時會派人送她回來,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見了他的皇家威嚴,在場有誰敢說不可以?
「走了!」龍澤瀟灑從容,毫不避諱地在眾人的視線下拉著李玥晴離開。
離開了黎府,兩人坐上同一輛馬車,一路上李玥晴緊抿著唇瓣,沉默地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色,龍澤能感受到她的不悅。
「還在生氣?」
「你壞了我的計畫啊!」
「說說吧。」龍澤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只要那個嬤嬤兩巴掌朝我臉上落下,我就可以背著包袱馬上前往紫玉縣,向我師娘哭泣我遭到黎家人的虐待,這樣他們就不會再讓我回到黎府了啊!」
「你都已經受了一巴掌,難道還不夠?」他橫她一眼。
「積少成多啊,王爺,光只有一巴掌,我師娘他們是不會理踩我的,但兩個人就不同,這表示他們頻繁找我的碴!」
「你難道不能向你師父他們撒個小謊,謊稱你遭到嚴重虐待?」
「當然不成,我師父不是那麼好騙的!」
她激動地望著他,本是盈滿怒意的眼眸忽然閃過一絲詫異,連忙拉過他的手腕,並起雙指探向他的脈搏,眉頭倏地微皺。
不久,她松開他的手腕,取出隨身擴帶的銀針在他胸口上扎了幾針。
對她這動作,似乎已經很習以為常的龍澤也不過問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妥,仍想著方才的話題。
「難道,你打算挨了那兩巴掌後,要滿街的去哭訴,讓你師父有跡可循?」
「是的,這樣人證都有了,也不怕我師父去查!只要查證屬實,我就可以繼續留在他們身邊。」
她點頭,又自腰帶上系著的小荷包里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顆藥丸遞給他。
龍澤一樣是連問都沒問,便將藥丸丟進嘴里,嚼了幾下吞進月復里。
「不擔心我拿毒藥給你吃?」見他還是如此信任自己,連問都不問這藥丸功效是什麼,要是她起了異心呢?
「本王這命交到你手上都多久了,想動手你早動手了。」他仰頸將頭靠向後方的車壁閉目養神。
「我的事情不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他們欺我,我自有辦法為自己討回公道,倒是王爺你現在雖然身子已經康復,但仍切忌心緒過于大起大落。」她抽出那幾根銀針,提醒道。
他一眼微掀,話里霸氣盡展,「本王的人哪輪得到他們動手,這不是給本王打臉嘛?」
李玥晴嗤笑了聲,「什麼時候我成了你穎王殿下的人了?」
「從你在街上救了本王一命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本王要護著的人,誰也不許動你一根寒毛,只砍掉一雙手,沒要了那兩個蠢婦的命,算本王仁慈!」
「她們也只是按著指令行事。」
「上面那老太婆要是得到教訓,懂得收斂,本王還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太過為難她。」
听到龍澤這麼說,李玥晴眼尾劇抽,嘴角抖抖,大嘆口氣後,拍拍他的手臂,很慎重的告知,「王爺,拜托,下次你什麼都看,就是不要看我面子,可以嗎?」
「怎麼,你面子這麼金貴?」
「是啊,我的面子乃九九九純金的,很金貴的,不賣,所以王爺,下回你做什麼事情、有什麼決策,只要有涉及到我,請別看在我的面子上,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的面子不賣的,好嗎?」
如今黎府知道了她與龍澤的交情,事先的防範她必須做好,她可不想成為雙方或是哪一方有心人的利用對象。
龍澤雙眼一睜精湛黑眸里染著贊賞的笑意,微點下頷,「行!」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听到他親口給的承諾,李玥晴總算安下了一顆心。
「對了,大半天的,你還沒說要帶我上哪里?」
「去見太子!」
「什麼,你帶我去見太子做什麼?」
「本是想讓人拿著本王手諭上尚書府找你,請你過太子的別院一趟,後來想了想還是親自見你才放心,也幸好親自走了這一遭,才能替你出頭。」龍澤撩開車窗上的竹簾,望了下外頭街景。
「太子的別院有人生病了?」
「詳細情形不好說明,你去了便知。」
她點頭。
穎王府的馬車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穎王病重這事誰都知道,門房一看見是穎王府的馬車,便馬上卸下門檻讓馬車直接進入內院。
片刻,馬車直駛進一處院子,在屋子前停下,訓練有素的下人隨即上前迎接。
「見過穎王殿下。」
先行下車的龍澤回身,向李玥晴伸出手。
李玥晴看了下他的掌心,很自然地將手搭在他的掌上。
在她將小手搭在他的掌心上時,那大掌一縮將她溫暖的小手緊緊包裹住,那溫暖的觸感像股熱流般緩緩流進龍澤寂冷的心房。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經備妥。」護衛恭敬上前,小聲告知。
龍澤點頭,拉著李玥晴直接進入這座看起來十分樸素,沒有過多華麗裝飾的屋子,穿過外頭的花廳直接進入里間。
撩開珠簾,穿過雕花屏風後便見到一名臉色蒼白,月復部隆起的美麗少婦斜靠在床欄,用一雙深邃動人的水眸幽幽看著李玥晴。
少婦旁邊坐著一個一襲杏黃朝服,俊逸臉龐盡是擔憂的男子,不用說這便是太子龍濯,日前在穎王府里她曾經見過他一次。
「民女見過太子殿下。」李玥晴福了福身,禮貌地對著龍濯問安。
龍濯伸手擺了擺,「免禮了,快起來。」
「見過太子。」龍澤抱拳作揖。
「二弟,大哥不是說了在私下,咱們兩兄弟這些虛禮就免了!」
「大哥身上還穿著朝服,該有的君臣禮節不能廢。」
「罷了,罷了,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龍濯皴著眉頭道︰「二弟,你對李姑娘說明了嗎?」
龍澤搖頭,「大哥以後得改稱黎姑娘了,她是禮部尚書黎大人的六千金。」
龍濯微怔了下,狡黠的眸光在龍澤臉上掃了一圈,隨即露出一記十分曖昧的眼神,「那便有勞黎姑娘了!」
兩兄弟之間交會的眼神隱誨而曖昧,讓李玥晴感到有些心驚,好像他們設計要把她賣掉一樣。
「別叫我黎姑娘,我還不是,等我進了黎府的祠堂祭祖後再改口吧。」
龍濯與龍澤互看一眼後,笑了笑點頭。
一旁下人將她放在黎府中的診療工具送上,「李姑娘請。」
李玥晴一臉錯愕地看著。
「咳,事出突然,本王讓人直接到你屋子取的。」
李玥晴眼角抽了抽,龍澤的人也太神通廣大,竟然知道她把東西藏哪里,這不是表示,他派著人時時監視著她?唔,該不會連她洗澡、睡覺、穿衣都有人監看……她下意識地抱緊身體。
看她那戒備的動作,充滿懷疑的眼神,龍澤不用想也知道她想歪了,低叱一聲,「本王只讓人在外面保護你的安全,至于你的物品,你那屋子才多大,一看便知道東西藏哪!」
好吧,也是,算她反應過度了。李玥晴皺皺鼻子,拿過工具,先坐到床邊的紫檀木瓖貝圓矮凳上。
「夫人請。」她不知這女子的確切身分,故只稱夫人。
她伸出手號脈,指尖才踫觸這女子的手腕,就感到一陣冰寒刺骨的冷意隨之傳來,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無比,擰眉斂眸,聚精會神地感受脈動,診完脈象後又查看了下這位夫人的眼楮與舌尖等。
她沉凝的神情讓一旁的龍濯與龍澤一顆心跟著高高吊起,尤其是龍濯,急著想知道結果,卻又擔心打擾到她診斷。
待診查完畢,他便急聲問道︰「李姑娘,柔兒她究竟怎麼了?」
「民女想請教太子殿下,這位夫人平日發病多是哪些時辰?發病時有哪些癥狀?」
李玥晴扶著這位十分虛弱的女子躺下,同時問著。
「以往是每日早辰晚酉之時,現在是時不時發病,發病時滿頭大汗,全身卻如入冰窖般寒冷,月復部疼痛。」龍濯心痛地告知,「再這般下去,本宮擔心柔兒月復中的胎兒會不保!」
「何時病發的?」她眼眸微斂,仔細在這床榻周遭搜尋著。
「柔兒是義勇侯之女,與本宮是青梅竹馬,因身分關系只能委屈她為本宮側妃,半年前義勇侯蕭勇被人陷害入罪,削奪封號、降為官奴發配邊疆,柔兒受父牽連入獄,褫奪了太子側妃之位。這時柔兒被診出已懷有本宮骨血,這是本宮的第一個孩子,皇上因而下令,待柔兒生產完後再執行刑責。」龍濯嘆了口氣,「半個月前御醫診脈為男胎,皇上大喜,便隨口說了聲,如若誕下皇孫,柔兒功在社稷,可免去其罪,留在東宮直到照顧孩子成年。」
李玥晴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到小皇孫成年前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拯救太子側妃,說不定被流放的義勇侯一家也能平反,或是太子繼位,東煌改朝換代,這段時間長得可以改變任何事,自然也有人想要先斬草除根。
龍濯無奈點頭,「太醫院里的御醫幾乎都請來看過了,群醫都對柔兒的病癥束手無策,再這麼下去,只怕孩子……」
忽地,躺在床上的蕭柔突然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淒厲申吟,抓著床單掙扎著,望著龍濯眼淚也涌了出來,「啊,好疼!」
李玥晴見狀,趕緊握住她冰涼的手,同時為她扎幾針減緩疼痛。「側妃,放輕松,你不放輕松,肚里的胎兒會更難受!」
「好疼……」
「李姑娘,請你快想想辦法救柔兒。」
「放松!」她扳開蕭柔緊繃的手,視線飛快地掠過這床榻上的每一樣物品。
突地,她的視線定在床頭上方的雕刻上,專注的目光集中在其中一個雕工精細的石榴圖案上。
「太子殿下,麻煩你過來按著我方才的方式壓著側妃。」
龍濯接手後,她撩起裙擺爬上床榻,爬向那顆石方向。「失禮了。」她伸手撫模著那個石榴雕刻,伸手,「給我一把刀,快點!」
龍澤不解她要做什麼,看了龍濯一眼,只見龍濯對他點頭同意,便抽出隨身攜帶的防身短刀反手交給她。
「太子殿下,您將側妃扶起,抱到一旁的矮榻上。」她交代了聲後,用那把銳利短刀順著那雕刻的石榴圖案慢慢挖,一點一滴小心地刨。
沒一下子,那塊石榴圖案的雕刻,整個掉到枕頭上,床板上露出一個大空洞,空洞里頭有好幾個看起來快要羽化,幾乎已經看得到里面蟲子的繭。
她冷笑了兩聲,「哼哼,我就知道問題在這里!」
龍澤湊了過來,順著她的眸光望進去,「李姑娘,這些繭是?」
「蠱,把那個裝茶葉的黑色罐子給我。」她拔下發髻上的木簪子,用尖銳的那一方小心地將洞里頭的繭挖出,又吩咐,「命人去準備一鍋熱油跟烈酒,把油燒得沸騰,還有準備兩根大木棍,兩邊各綁上大石,愈重愈好,快點,要是這蠱蟲破繭而出,側妃就是一尸兩命了。」
一听到她這麼說,龍濯一刻也不敢耽擱,急忙命人去火速準備。
李玥晴接過龍澤遞過來的茶葉罐,小心翼翼地將幾個繭放進罐子里後,將蓋子蓋得緊緊的。
她又檢查了下其他地方,確定都沒問題後才捧著這裝著繭的罐子下床,又處理好蕭柔身上的銀針,要兩個男人安靜,才指著外頭輕聲地說︰「等我處理好再說。」
一走出屋子,她見所需物品除了熱油,大多已經準備好,她拿起烈酒,倒進那個裝著菌的罐子後搖了搖,放置一旁候著。
事出緊急,龍濯一聲令下的,下人們不敢多耽擱,不一會熱油也準備好了,大火將油燒得紅滾滾,直冒煙。
來到廚房,李玥晴瞄了眼那鍋不斷冒泡的熱油後,抽出兩條手絹,一條塞到龍澤手里。
「梧著。」交代他的同時,她自己已經將手絹綁在臉上,捂住口鼻。
這時龍濯已抱著恢復平靜的蕭柔到外頭的軟榻上,等著看她處理。
李玥晴對著一旁的護衛交代,「一會兒我把這罐子往油鍋里頭丟,你們就接著把鍋蓋蓋上,並用那兩根木棍壓在鍋蓋子上,听到沒,時間不可有所耽誤。」
「是。」
她扯出一條帶子綁住衣袖,方便自己活動,手捧著那罐子靠近滾滾沸騰的油鍋旁,並瞄了眼周圍的護衛,確定他們都準備好後,朝他們點頭示意。
她將罐子往那油鍋里一丟,隨即撩起裙擺拔腿往後跑,大喊著,「蓋上蓋子,快點後退,別太靠近,退到走廊上。」
兩個護衛手腳利落,幾乎緊接著她動作完成就固定好油鍋蓋子,一听見她大喊後退,就紛紛撤退。
就在他們才剛退到屋檐當下,便听到一陣淒厲尖叫聲,整個油鍋像是要炸開般開始不斷地晃動,連那兩根綁著大石的大木棍也幾乎無法將鍋蓋壓住,鍋蓋像是被不斷往上冒的滾燙熱油頂起,隱約有東西自油鍋里頭掙扎著想要出來,同時陣陣惡臭從晃動的鍋蓋下不斷飄出。
龍澤見狀驚覺不妙,氣運手心,隔空運功,將廚房內一張桌子打至半空,重重掉下,壓在那油鍋蓋上,這才完全壓制住那股不斷要往外沖出的力量。
慢慢的,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惡臭還夾雜了一股惡心尸臭,讓人聞了直作惡。
已經將蕭柔安置好,趕過來看情形的龍濯用衣袖掩著口鼻,「這是什麼味道,這般惡心難聞。」
龍澤雖然已經用了李玥晴給的手絹捂住口鼻,但這腐敗的味道還是讓他難以忍受,只得再用衣袖捂著。
「尸臭!」
眾人一听李玥晴的解釋,臉上都萬分驚訝,還有人受不了地跑到一旁嘔吐去了。
繞到蕭柔的寢間,李玥晴自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一個小瓷盒交給她,「抹一點在鼻間人中的位置,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龍濯跟著進屋,仍提著衣袖,捏著鼻,「還得臭多久?」
「四、五天吧,還有得臭呢!」
「那這院子還能住人嗎?」
「當然要住,不想引起他人的懷疑就得繼續住,不過要是太子殿下你有辦法暗渡陳倉地將側妃運走,那就另當別論了。」
李玥晴雙眼看了看蕭柔稍微好轉的臉色,又吩咐,「這七天里那鍋熱油要派人緊盯著,別讓任何人靠近,否則側妃再有意外我就不幫忙了。」師父師娘命她不準多踫蠱毒,雖是為救人,但她仍不敢多次違抗師命。
「你們幾個听到了吧,給本宮把那鍋東西給看好!」龍濯如臨大敵地下令。
「遵命!」
「那藥膏還有嗎?」龍濯實在受不了這氣味了,拿過那清涼藥膏挖了點抹在人中,果然感到舒服多了。「那東西一時之間無法處理掉,不抹點這藥膏實在難以忍受。」
「我做了一些放在黎府院子的床底下,用藍色罐子裝著,請王爺派人過去拿吧!」
龍澤立刻彈了彈手指,一抹黑色身影隨即躍出院子圍牆,朝黎府方向前去。
龍濯總算放下心來,「現在可以告訴本宮,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剛剛那一番是什麼情況?」
「那是類似母子蠱的玩意,那些繭里的蟲破繭而出時,側妃月復里的胎兒也會同時出世,並被蠱毒奪去性命,下這蠱的人心腸十分狠毒。」她又拉過蕭柔的手腕探探脈門,試試手心里的溫度,確定一切已經恢復平穩,便放下心來。「還有那聲尖叫,是操控這蠱的控蠱師被油潑傷的尖叫,要養這些蠱時,控蠱師會在這些蠱上滴下自己的血,留下|分魂魄,與他們感應好方便操控。」
龍濯大駭,「這整個院子都是本宮的心月復死士,不可能會有控蠱師進入下此毒手的!」
「這張床是太子殿下與側妃成親時,特地讓人制作的吧?」孕婦會睡在新婚時夫家訂制的喜床上,這是東煌的習俗,盡避這里是太子別院,並非東宮,但看皇帝與太子對這孩子的重視,她因此大膽推測。
龍濯點頭。
「這床怕是在制作雕刻之時就已經被人放入蠱薩,側妃不懷孕則沒事,一旦懷孕,里頭的蟲卵便會開始孵化,吸收母體精力成長、結繭。」
龍濯憤怒的捶擊一旁的梁柱,咬牙切齒,「混蛋,是誰這般陰狠歹毒?!「只能說權力太迷人。」李玥晴聳聳肩,淡淡地說著,「不說這些了,太子殿下想知道是誰施的毒手嗎?」
龍濯給她一記冷眼,好像在說她說這不是廢話。
龍澤抬手彈了下李玥晴的額頭,「快說,別賣關子!」
只見李玥晴露出一記賊笑,「想知道是誰下的蠱,可以看看近日你們周遭認識的人誰成了麻子。」
兩兄弟馬上有所了悟,龍澤拍了拍龍濯的肩勸道︰「大哥,即使查出也先放在心里,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側妃月復里的胎兒能夠順利產下,未來一切才有希望。」
龍濯反手按住他的手,態度一瞬間變得深沉犀利,「放心,大哥自有分寸,那血海深仇這麼多年都忍了,還有什麼忍不下的?如今你身體也康復了,大哥就不必再顧忌著他們會趁你病中對你不利,現在本宮倒是要看看,那群人到底想玩什麼,不管是什麼本宮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