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秀愛財有道 第九章 肚子里有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旦關系到自家性命,那就再也不能拖拉敷衍了。
鐘無庸立刻就把整個涼城的捕快衙役,甚至地痞無賴都發動起來,至于借口很容易,就說何將軍的內佷游玩到附近被歹人劫去了,但凡有一點異常的人家,或者商鋪、行人,都列在懷疑範圍內。
何將軍則把兵卒散開,在城外五十里範圍內搜尋,希望能發現些蛛絲馬跡。當初左元昊為了保密,信中說得很是簡略,只讓他帶兵前來助陣,就是那送信的護衛也只知道,王爺發現一個莊子有些蹊蹺,一直在調查,卻不知道那莊子位在何處。
何將軍抱著這唯一的線索,帶人盤查各個富戶的農莊別院。
可惜,他們來得實在有些晚,羅家莊早就拾掇得干干淨淨,甚至還在何將軍帶人上門的時候招待了一頓茶飯。
任憑他們怎麼翻找,恨不得地皮挖起三分,而左元昊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半點影子也沒有。
不說涼城這里如何下大力氣找人,只說消息傳到都城,滿朝震動,皇帝大發雷霆,直接就砸了茶盞,拎了刑部、兵部幾個沾邊兒的官員喝罵了足足一頓飯,責成他們用盡一切手段也要找到六王爺。
幾個官員真是無辜至極,他們好好在藏錕城里住著,又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怎麼可能料到出門巡查的六王爺會失蹤?若是早算到,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在王府里別出門啊。
但這些牢騷只能藏在心里,表面上還是得磕頭求饒,末了又使出渾身解數想辦法,什麼門人、師長、好友啊,能拜托就不耽擱。
至于鐘無庸和何將軍那里不必多說,兩人全家的腦袋都懸在絞架上了,他們不敢不出力。
這些官員們一忙碌起來,後宅的老妻小妾們也受了影響,梳妝打扮得再漂亮也沒人欣賞了,媚眼拋得再好也無人接,清閑之下,心里又存了抱怨,難免說話就不中听了。
不到幾日,葉家女兒是喪門星,剛嫁入王府就克得王爺出了禍事,這樣的流言在各家後院里流傳開來,而且還有越傳越厲害的趨勢,最後到了陳氏耳朵里,甚至就變成要把葉蓮燒死,否則六王爺別想得救的版本。
陳氏正心急火燎地盼著女兒歸來,听到這樣的話,氣得差點昏厥過去,沖去書房拉著葉丞相哭得涕淚橫流。
葉丞相這幾日也是焦頭爛額,原本大女兒逃出王府,他就擔足了心,四處托人找尋都不見蹤影,不想這小女兒同王爺又出了事,小女兒然安然無恙,王爺卻沒影了。
雖說別人不知大女兒在新婚夜爬床惹得王爺大怒才出都城巡查,但皇上卻是知道的啊,這幾日見了他就沒有好臉色,他也只能低眉順眼地忍著,誰讓那是他的女兒呢。
如今听到小女兒名聲也被連累壞了,真是雪上加霜一般。
「行了,你也別哭了,蓮兒沒傷到性命就是萬幸了,待她回來便接她回家來住吧,什麼時候王爺找到了她再回去也不遲。」
「是,老爺。」陳氏听自家老爺還算心疼女兒,心里好受許多,但隨後還是問道︰「那些人中傷蓮兒可如何是好?」
葉丞相也是無法,只得勸道︰「清者自清,不過是群長舌婦,等她們傳幾日自覺無趣,也就平息了。」
陳氏眼里閃過一抹怒氣,胡亂應和幾句就回了後院。
碧桃給夫人端了新茶,忍不住問道︰「夫人,小姐這事兒就這般算了?若是再過些時日,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小姐就是回來,怕是名聲也完了。」
「怎麼可能?!」陳氏冷哼一聲,恨恨說道︰「就算王府真進了喪門星,也是那個小賤蹄子,我怎麼可能讓蓮兒背了黑鍋?」
說罷,她招手示意碧桃上前,低聲說了幾句話,碧桃仔細听完,行過禮就悄悄退出去。
沒過兩日,各個富貴人家的後院就流傳起另一個版本的趣事,原來六王爺成親當晚,與他同床共枕的並不是正經的王妃娘娘,而是王妃的姊姊,也就是那位刁蠻任性又貞節有失的葉大小姐。
先不說葉大小姐用了什麼手段爬床成功,只說王爺因為受了愚弄,一氣之下帶著葉二小姐出門巡查,結果葉二小姐平安無事,王爺卻遭遇不測,顯見葉大小姐才是那個喪門星啊。
于是風向一轉,人人都同情起被姊姊坑害連累的葉二小姐,葉大小姐原本就只剩了一絲絲的名聲,更是徹底被刮了個干干淨淨。
葉蓮就是在這樣的眾說紛耘里回到藏餛城,皇帝擔心自家親弟弟,第一時間把弟媳婦喚進皇宮問詢,可惜,葉蓮一路都在馬車和後院,根本不知道左元昊謀劃之事,當然最後那晚那青衣公子,她恨不得徹底忘掉,又怎麼敢說呢?
皇帝失望至極,無奈之下只得又賞賜了一堆布料首飾給弟媳婦壓驚,末了派人送她回了丞相府。
終于見到爹娘,葉蓮哭得淚人一般,葉丞相安慰幾句,就把女兒交給妻子照料。
母女倆打發了大小丫鬟,坐在一處之時,葉蓮就抓著娘親的胳膊把那晚之事說了一遍,最後驚恐問道︰「娘,那人說我若是不給他打探情報,就不給我解藥,我怕,我怕腸子爛掉了,活活疼死。娘,我怕!」
陳氏也是驚得瞪了眼楮,半晌才問道︰「這事你同別人說過了嗎?」
葉蓮搖頭,「沒有,就連春夜和細雨都不知道,她們當時被打暈了,醒了之後,我只說拉著她們躲到床下才逃過一命。」她到底還是耐不住心里的愧意,小心翼翼問道︰「娘,你說王爺是不是因為我下在茶水里的那藥才……」
「絕對不是!」陳氏一巴掌拍在女兒身上,呵斥道︰「這個念頭你以後想都不要想,王爺是堂堂忠勇親王,身手了得,怎麼會因為這麼一點兒小事就有了好歹,必定是敵人太厲害了,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雖然挨了娘親的打,但葉蓮卻是心里好過許多。「好,我听娘的,但是,娘,我中毒了,怎麼辦?難道真要听從那人的話,萬一被爹或是朝廷知道……」
「蓮兒不怕,左右還有一個月的功夫,明日我就托你舅舅找個醫術高的大夫,先診脈看看,興許那人在嚇唬你,或者毒性不強,咱們就把毒解了,將來無論那人再威脅,或者被抓之後胡言亂語,只要咱們不承認就誰也不敢動你。」
「好,我听娘的。」葉蓮自覺找到了主心骨,這一路積攢下的疲憊就都爆發了,又說了幾句話,居然就睡了過去。
陳氏十分心疼她,安頓好了女兒就給娘家兄長送了一封信。
第二日夜里,一輛不起眼的黑布小馬車停在丞相府的後門,陳氏母女上了馬車,悄悄去了一處醫館,待得回來時候,陳氏母女的臉黑得都能滲出墨汁來。
葉蓮哭得軟倒在床上,陳氏也沒了主意,最後狠心說道︰「既然這毒暫時解不了,就只能先敷衍著那個人。你父親書房里從來不缺奏折和地圖,到時候等他上朝,隨便偷些出來就是了,我再讓你舅舅加緊找好大夫,最好盡早把毒解了。」
葉蓮只得點頭說好,陳氏抱著女兒,心里把罪魁禍首的葉蘭罵得狗血淋頭,一萬個後悔,怎麼就沒早點下手把她除掉,否則女兒也不會攤上這樣的禍事……
葉蘭根本不知道藏餛城里這般熱鬧,前兩日張家終于搬走了,胡伯請人在灶間搭了兩個大大的烤爐和灶台,又添置了許多面粉調味料碗盆等物事。
葉蘭則和胡婆一起把鋪子里外打掃得干干淨淨,還訂制了一塊黑底金字的招牌,上書「胡婆燒餅」四個大字。
今日一早起來,不知哪里來了兩只喜鵲,蹲在胡家門口的楊樹上嘰喳叫個不停,胡婆歡喜得一拍手,當即決定今日餅鋪就開業,也不用去找什麼大師算黃道吉日了。
胡伯一向把老婆的話當聖旨,自然不會反對,葉蘭身體里裝著現代的靈魂,對那些神神叨叨的算命仙也沒什麼推崇之意,于是三口人拾掇了一下便趕去餅鋪。
發面, 餅,烤餅,未到申時末,新鮮的燒餅就出爐了,面粉混合著焦甜香氣順著鋪門和窗戶飄散到大街上,立時引來了無數鄰人。
正是晚飯前的時候,肚子餓得想吃點東西墊墊,顧家的就想著拿回去給孩子或者老父以配粥,于是百十個燒餅不過片刻就賣光了。
胡婆餅鋪來了個開門紅,樂得一家三口都是笑得闔不攏嘴,听到鄰人們抱怨,就紛紛應承明日會多做一些,保管什麼時候來都有燒餅可買。
于是,鋪子紅紅火火地開張了。
葉蘭早起跟著胡伯做燒餅,因為胡婆不願她拋頭露面,于是又包了一日三餐。
這一日晌午,她揪了一塊發好的面團,烙了幾張蔥油餅,送到前邊給胡婆墊肚子的時候,正巧隔壁茶館的吳大娘在跟胡婆閑話,吳大娘見得那蔥油餅烙得金黃,襯著星星點點的碧綠蔥花,真是惹人垂涎,不禁開口贊道︰「老妹子,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別人家里兒女多有不孝順的,你可倒好,隨便接來個佷女就這麼孝順勤快,真是羨慕死大伙兒了!」
「哈哈,那是啊!」胡婆笑得歡喜,得意道︰「真不是我自己夸口,我這佷女手巧又心善,這燒餅鋪子沒有她可是開不起來。」說著話,她就扯了一塊蔥油餅給吳大娘嘗嘗鮮。
吳大娘也不客氣,吃得連連點頭,末了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就跑回自家鋪子灶房去端了一碗魚湯做回禮。
「來,老妹子,這是我家兒媳炖的湯,你就著這餅喝了吧,別嗆到了。」
胡婆見那魚湯熬得女乃白,就有些舍不得喝,喊了一旁幫著賣燒餅的葉蘭,笑道︰「蘭丫頭,你吳大娘家里這湯熬得好,你快喝了吧,這幾日里外忙得都累瘦了。」
葉蘭把手里的銅錢扔進錢匣子,笑嘻嘻地推讓道︰「姑母,我剛才吃過了,吳大娘給您端來的,我怎麼好搶嘴?」
胡婆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笑罵道︰「你這丫頭,讓你喝就喝,還跟姑母客套什麼?」
吳大娘也是笑著應和道︰「就是,一碗魚湯罷了,大娘灶上還有,一會兒再端一碗來。」
听了這話,葉蘭也就不再客套,端過碗湊到嘴邊,沒想到,撲面而來的腥氣卻惹得她有些不舒服,皺眉想要開口的時候,胃里的酸水已經翻涌上來了。
「哦,姑母……哦!這魚湯太腥了,我喝不慣。」
眼見葉蓮臉色泛白,一手端著湯碗送得老遠,一手扶著案板嘔個不停,胡婆嚇壞了,趕緊接過湯碗問道︰「這是怎麼了?不喝就不喝,怎麼還吐了?」
吳大娘也是奇怪,「我家媳婦兒手藝極好,家里人從來沒吃出這魚湯腥啊?」
葉蘭吐了兩口,終于止住了惡心,一邊扯了帕子擦嘴一邊尷尬道︰「大娘家的嫂子手藝沒變差,是我沒這個口福。」
吳大娘臉色好了許多,笑道︰「你這丫頭許是吃不慣這個味道,我可是極喜歡的,先前我家媳婦兒懷了身子,聞不得魚腥味,整整一年沒做這湯,可把我……」
她話說到一半,卻是猛然扭頭望向胡婆,兩人都是齊齊變了臉色。
「蘭丫頭,不會是也有了吧?」
「有了?什麼有了?」葉蘭听得胡涂,這會兒只想找碗清水漱漱口,隨口就問了一句。
胡婆想起山子曾含糊說過的幾句話,臉色越來越白。
吳大娘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著,半是好心半是急切的道︰「哎呀,不管是不是有了,都得找大夫把把脈啊,萬一是別的病癥,也好早日診治。方才我還看見對面的孫大夫在門口望天,我這就幫你們喊人去啊。」
說著話,吳大娘抬腳就跑,圓滾滾的身子硬是跑得飛快。那孫大夫住得近,這會兒也不忙,所以不等胡婆拉著葉蘭多問幾句,兩人就一起回來了。
葉蘭愣頭愣腦地伸出手,就在案板上讓老大夫把了脈,結果不必說,又在吳大娘的八卦之火上添了幾把枯樹枝。
「蘭丫頭這脈象啊,雖然時候還短,不是太明顯,但確實是喜脈無疑。」孫大夫搖頭晃腦說了幾句,隨即又叮囑胡婆,「多給這丫頭吃點好的,補補身體,前三個月坐胎不穩,少做活兒。」
胡婆愣愣點著頭,葉蘭根本已經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孫大夫一見兩人這個模樣,也沒開口要診金,背著手,搖頭晃腦地就回去了。
倒是吳大娘咋咋呼呼嚷道︰「哎呀,我就說蘭丫頭這像是有娃了嘛!都是過來人,誰沒生個三、五個,這還能看不出嗎?」
胡婆脖子僵硬的扭向葉蘭,好半晌才說道︰「這是好事。」
吳大娘湊到跟前拉起葉蘭的手,囑咐了她好幾句該忌諱的事,到底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蘭丫頭,不是說你那夫君病死了嗎?這娃兒難道是遺月復子?」
葉蘭腦子里電閃雷鳴一般轟隆隆作響,哪里還有心思應聲啊,她的手輕輕撫著肚子,根本不敢相信這里已經住了一個小生命,自己居然當娘了!
胡婆卻是個精明又歷事多的,眼見吳大娘這個樣子,就猜到這事不出明日便會傳得鄰里盡知,與其讓大伙兒背地里議論,各種猜測滿天飛,還不如她先說明一二,搪塞過去再說。
「老姊姊,你是有所不知,蘭丫頭太可憐了!」
老太太也沒功夫理會葉蘭,拉著吳大娘就開起了故事會。
「先前我說她夫君病死了,其實是怕她受人家議論扯的謊,她家夫君根本沒死,但也同死差不多了,當初我家兄長娶了蘭丫頭的娘,日子過得也是和美,可惜我那嫂子沒福氣,生了蘭丫頭沒兩年就去了,我兄長又娶了新妻,待蘭丫頭就有些苛刻。
「前年給蘭丫頭找了門親事,那人家日子富足,後生雖說是庶出,但是人品不錯,可惜那婆婆實在是惡毒的,蘭丫頭嫁過去沒有一日好過,前些日子還借口蘭丫頭沒生養,硬是逼著那後生把蘭丫頭休出家門。
「蘭丫頭一時想不開差點跳河,我听了消息可憐這孩子,就作主把她接過來了,哪里想到她居然還帶著身子,這真是不知說啥好了。」
吳大娘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後來也扯著帕子陪著胡婆一起掉眼淚。
「當女人的啊,哪有容易的,若是找個好婆家就是上輩子燒高香了,若是嫁得不好,後半輩子就是浸在黃連水里了。」
「可不是。」胡婆抽咽了兩聲,又道︰「原本夜里睡不著,我還犯愁呢,老想著以後鋪子賺錢了,就給蘭丫頭置辦一副好嫁妝,再給她找個好人家,否則等我們老倆口去了,她指望誰去?不曾想,老天有眼,居然還給她留了個骨血,這以後孩子生下來就是依靠了。」
「這話說得對,什麼都靠不住,女人家只有兒子最重要。」
兩個老太太絮絮叨叨了半晌,吳大娘家里的小孫子出來喊她回去吃飯,她也心急要同交好的人家分享這個八卦,于是又勸了幾句就告辭了。
留下胡婆也顧不得賣燒餅了,胡亂關了鋪門就拉了葉蘭回家去了。
胡伯正在劈柴,見到兩人進門還笑道︰「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燒餅都賣完了?」
「還賣什麼賣,你趕緊過來,老頭子,出大事了!」胡婆是個急脾氣,跳著腳的喊著老頭子進屋商量。
胡伯被妻子這個模樣嚇得差點一斧頭劈腳上,趕緊放下斧頭跟著進了屋。
等到听說葉蘭懷孕了,老頭子也傻眼了。自古以來,子嗣血脈就是大事,窮苦人家就是吃野菜度日也舍不得把兒孫送出去,更何況葉蘭肚子里的還是皇家血脈!
胡伯眨巴眼楮半晌,最後干巴巴擠出一句,「那個王爺若是知道,會不會來把孩子要回去啊?」
老太太還沒應聲,葉蘭卻是猛然站了起來,「不行,這是我的孩子,誰也不給!」
「大小姐,你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了,快坐下,誰也沒說要把孩子送出去啊。」胡婆嚇了一跳,慌忙扶了葉蘭坐好,又狠狠瞪了一眼老頭子,埋怨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胡伯嚇得縮了縮脖子,趕緊補救道︰「誰來要,咱們也不給!」
葉蘭這會兒也緩過勁兒來了,見得胡伯這般模樣又覺得不好意思,開口說道︰「姑母,姑父,我方才失禮了,您兩老千萬別怪罪。」
「不怪,不怪。」胡伯見她要行禮,慌得直擺手。
胡婆也是攔了她,嘆氣道︰「大小姐啊,我們老倆口怎樣都成,就是你得想好了,這孩子……若是留下,你以後想再找人家就難了。」
葉蘭根本也沒考慮過再嫁的事,她習慣了一夫一妻制,怎麼會看得上這個世界三妻四妾的爛規矩。與其嫁到一個陌生人家低眉順眼的過日子,為一個男人同一堆女人爭破頭,還真不如自己守著孩子過一輩子算了。
若是將來真有看順眼的男人,就招來做上門女婿,若是沒有,有孩子養老送終也不怕。
「姑母,我暫時還不想嫁人,既然這孩子托生到我肚子里,就是老天爺安排的緣分,我一定要把他生下來,到時候我們娘倆一起孝順你跟姑父。」
「好,好。」胡婆以為葉蘭是先前在王府傷透了心,又見她說得誠心誠意,感動得無以復加。她握了葉蘭的手又掉了眼淚,「你什麼都不要多想,有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在,誰也不能欺負到你頭上。」
一家人又說了一陣子的話,就各自睡下了。
葉蘭這一晚輾轉反側,一會兒夢到左元昊來搶孩子了,一會兒又夢到孩子長大問她爹爹在哪里,各種混亂,光怪陸離,折騰得她早起時不可避免的頂了兩個熊貓眼。
胡伯見她這個樣子很是心疼,堅持不願讓她再幫著做活兒,胡婆也是攆著她回屋多睡會兒。
葉蘭見兩老如此也就沒再堅持要幫忙做活,但睡也睡不著,干脆出了院門散心去,一路慢悠悠往城外走,路上偶爾踫到幾個相熟的小媳婦兒,都是眼楮像鉤子一般往她肚子上掃。
葉蘭心里不喜,胡亂寒暄兩句就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