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成新歡 第十一章
第五章
是夜。
梁海寧拿著磁卡踏進A棟日光小區,搭電梯來到十一樓。
她站在一片寂靜昏暗的長廊上,淡淡月光從長廊盡頭的拱型窗戶迤灑入內,映照在她躊躇猶豫的身影上。
七點半一離開公司,下了班她沒有即刻回家,刻意朝人潮多的地方跑,一個人吃晚餐、喝咖啡,一個人逛街購物,在街頭游蕩。
看似悠閑的時光對她而言卻是一種折磨,下班時間一向愛宅在家里的她,這麼做只是不讓自己靜下來,一旦靜下來,她就會管不住自己的心,考慮起顧亞牧約她共度生日的邀請。
他就住在對面,因為他的邀約讓她連家都不敢回,深怕無法管住自己的腳走到他身邊去。
從七點半游蕩到十點,直到百貨商場都關門休息,她仍舊繼續在街頭走著,走到腳酸,沒想到當她終于累到不得不停下腳步時,她人已經回到日光豪宅小區門口。
她抬頭望著維多利亞式壯闊外觀的大樓,目光忍不住落在燈光依舊亮著的十一樓。
大腦警告她,離他遠一點,她該回家去,不要理會那個無賴的邀請,但她的雙腿卻自有主張的朝里頭走,不是朝回家的方向,而是走往A棟。
她搭著電梯上樓,步出電梯站在他的住家門口已經十分鐘之久,但她就是沒有勇氣按下門鈴。
「梁海寧,你就當是來還人情的,今天正好找機會跟他談清楚……」她嘗試說服自己留下來。
基于禮貌,她把蛋糕交給他還清人情,然後堅定的告訴他,別再來騷擾她。
就這樣,搞定!
很簡單,但她卻做不到……因為她太清楚自己一旦遇上顧亞牧,永遠都別想展現她冷靜的戰斗力,在他面前,她會變得懦弱,骨子里那抹精明冷靜的性格永遠都派不上用場。
終究還是鼓不起勇氣,她低嘆一聲轉身就要走——
這時,一堵高大身影強行擋住去路。
她駭然抬頭,驀地對上一雙深邃、隱隱閃動著笑芒的溫暖眼眸。
她一驚,往後退了一步。
男人進逼一步,她又後退一步,直到縴背抵上深綠色的雕花門扇,男人恰恰將她困在自己寬闊的胸膛跟門扇之間,形成完美枷鎖。
「蛋糕都帶來了還想帶走?」口吻是討人厭的戲謔,但眼神卻溫柔得讓人要融化。
顧亞牧跟自己下了賭注,她今晚若鐵了心不來,那麼是他努力不夠,她愛他沒有自己認定的那麼多。幸好,她出現了,心頭大石瞬間放下。
他賭臝了,她心里不曾放掉他,要不她不會站在這里,手里還拎著一個蛋糕。
她避開他灼人的溫柔眸光。「我、我只是送蛋糕來。」她緊張到有點結巴。
這女人就愛口是心非!只是送蛋糕來,大可放下蛋糕轉頭就走,不會還在這里徘徊。「小寧,我等了好久,等到都快要放棄時,你終于來了,代表你在乎我,你沒有丟下我,我真的很開心。」
他低頭凝視著她,薄唇就抵在她粉唇前沙啞低喃,他筆直望進她困窘又帶著一抹倔強不服輸的眼里。
「你搞錯了,我帶蛋糕來只是來還你人情——」她未竟的話語驟然消失無蹤。
她睜大眼楮,看著在眼前放大的俊顏,他的手指就壓在自己半張的唇瓣上,他的手撫上她的唇瓣,時而輕柔時而使勁,讓她口干舌燥。
他這是在做什麼?「顧、顧亞牧,你放開我,要不別怪我告你騷擾!」但她的聲音是那麼的虛弱,臉頰上兩抹暈紅泄露了這句警告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倘若我不肯放呢?」好不容易才把鳥兒引進來,他怎肯輕易放手。「你真舍得告我?好吧,不管你敢不敢,我都決定豁出去了!」
什麼意思?可惡!為什麼他說話都不肯說清楚?「顧亞牧,別想把我耍得團團轉,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怯懦、任你擺布的梁海寧——」
他又一次打斷她。「我知道,我有眼楮,我看見了你的改變。小寧,你變得好美,渾身上下的自信誘惑著我,你笑起來眼眸閃亮得像一對寶石,這張變得好伶俐的嘴兒讓我忍不住想要吻你。」
俊顏欺下,他展開強大的行動,餃住她誘人犯罪的紅艷小嘴。
拎在手上的蛋糕從梁海寧手里松月兌,孤伶伶掉落在腳邊沒人理會。
在寂靜的長廊上,在淡淡灑落的光華里,他捧起她尖美的下顎,將自己的氣息灌入她的口里。
「不,不可以……」薄弱的理智提醒她,別再傻傻淪陷。
「小寧,你要我,我一直都知道……」
「我不要你……」她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她明明渴望著他!要不,這段時間不會隨著他有意無意的撩撥而動了心。
可她不敢承認,傻過一回讓她付出極大的代價,整整離開放逐自己六年,這一次若再跌進去,怕是萬劫不復。
「你要我。」他的口氣是萬分之肯定,「小寧,很抱歉我覺悟得太晚,直到你離開我才發現自己的心,原來……我心里一直有你。」
真的嗎?這六年來,她一直被他擺在心里頭?
築高的心牆瞬間倒塌,理智在瞬間灰飛湮滅,原來這些年來她所做的改變和努力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一旦招惹上顧亞牧,只要一句話,她馬上變回那個懦弱到無法抵抗的小白兔,任他宰割。
「小寧,分開六年,我思念你的心從沒停過,當我再度看見你的瞬間,我知道,我將為你瘋狂。」
「別說了!求你——」她試著找回理智,捂住雙耳,不想听他魅惑人的話語。
顧亞牧存心引誘她,他是有計劃一步一步的先是招惹她的心,再把她的人勾過來。
他伸手捉住她的手,低下頭在她耳邊呢喃低語。「我們不該再錯過彼此,這一次,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手!」
說著,鐵臂改纏著她縴細不盈一握的腰肢,推開大門將她帶進屋內。
關上門,一陣天旋地轉,她被壓在門扇上。
她驚訝的抽氣,卻被牢牢困在他壁壘分明的胸膛前,「別這樣,讓我走……」
他的氣息讓她感到一陣暈眩,說出口的話顯得軟弱、可憐兮兮的。
在她無法抵抗之際,他更加為所欲為。
她倒抽一口涼氣。
「喜歡你感受到的嗎?」他邪惡一笑。
她暈乎乎的搖了搖頭,又傻憨憨的點點頭。
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和理智,那雙迷茫的眸子里只剩下惹人憐的無辜和無助。
「沒關系,我們慢慢來,我會拿出耐心拆開你這個美麗的禮物。」他將她打橫抱起,舉步轉身朝主臥室走去。
她才不是他的禮物!她想抗議卻發不出聲音,她的身體無法克制的朝他懷中偎去,貪戀屬于他的體溫和氣息。
將她輕輕放在深藍色大床上,他就著月光凝視著她嬌艷的小臉,那雙迷蒙又無辜的眸子里,嬌憨純真的神情讓他渾身緊繃。
為什麼,她總是敵不過他?
明明該逃離他,卻又總是舍不得走開,輕易被他擄獲成了他的獵物?
他心里愛著別人,她為何卻還心甘情願沉淪在他懷里?
她已經深深沉淪,再也無力挽回自己的心……
一場驚心動魄的纏綿,讓梁海寧從女孩變成女人!
當她從激情中清醒過來,她感覺腰部酸軟,全身骨頭活像被拆掉重組一樣,只要隨便動一下,骨頭隨時就有散掉之虞。
她摟著被單,躲在顧亞牧的深藍色大床上,被單拉高幾乎蒙住全身,只露出那雙閃耀著水亮光芒的寶石般美麗眸子。
對自己方才在床上的熱情響應,她尷尬到無以復加。
她不曉得自己該如何面對顧亞牧?
浴室傳來水聲,她心忖或許可以趁這時候偷溜走,心念一定,她慢慢掀開深藍色被單,忍著身體的酸疼準備下床。
浴室門卻在這時打開來,她嚇得縮回床上,重新拉上被單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顧亞牧洗去一身黏膩,腰間圍著一條浴巾,噙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走到床邊。
「還好嗎?痛不痛?」他坐下來,嗓音溫柔帶笑。
她尷尬又羞澀的別開臉,吐不出一句話來,那個伶牙俐齒跟他舌戰的梁秘書早已神隱。
看著她尷尬羞怯的表情,他了然一笑。「第一次總是不太舒服,泡個熱水澡會好一點。」
他笑意加深,伸手撫弄著她披散在枕頭上的柔亮烏絲,褪去正式套裝,卸下秘書形象,放下長發的她少了成熟韻味,嫵媚中又揉合著純真。
光是這樣看著她,他幾乎又要失控了,險些撲過去將她吞吃入月復,只能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渴望,警告自己克制點!
適才,他原本想慢慢來的,但一踫上那誘人甜美芳馥的身子,他就像初嘗情愛滋味的男孩,忘了體恤她的不適——
「你安慰女人好像很有經驗嘛。」她終于找回聲音,可才一開口,她就更加尷尬困窘了,因為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好像妒婦!
他笑岔了氣。「我的經驗並不多。」他聰明的選擇安全的答案。
「經驗多不多不關我的事。」她撇清。
「不關你的事又愛問,你這口是心非的缺點怎麼越來越變本加厲?」
「誰口是心非了?」
「呵,你真可愛!」她張大眼瞪人的表情好生動,他心里直發噱。原來在私底下,她是這麼的可愛,任性起來一點都不討人厭,還讓他愛不釋手。「我抱你進浴室,你泡個澡,我去準備生日蛋糕一起慶生。」
時間走到深夜十一點,他的生日還沒過。
「生日蛋糕早摔爛了。」她終于有余裕想起那個被丟在門口,注定孤伶伶的蛋糕。
「沒關系,我不介意。」只要她送的禮物,他都愛。
她在他懷里抬頭,定定的望進他笑意不減的眼眸里。「顧亞牧,你為什麼要抱我?真把我當禮物嗎?除了禮物之外,對我難道沒有一絲——」真心。
她咬著唇瓣,說不下去,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呢?她一定會心碎到掉淚。
看著她閃過千頭萬緒,最後轉變為惶惶不安的表情,顧亞牧有一瞬間感到頭痛。
在這之前,他所說的話難道她都忘了?
好吧,可能方才經歷的事對她來說太過震撼,他告訴自己拿出耐心安撫她內心那強大的不安。
他抱著她,將她放進已經放了八分滿水、灑進燻衣草精油,正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按摩浴缸里。
當她整個人被溫熱的水包圍住,忍不住發出舒服的輕輕喟嘆時,他勾起她染成粉暈的漂亮臉蛋,低頭在那張誘人的小嘴兒印上一吻。
「小寧,我不玩一夜,不玩愛情游戲,我抱你是因為我強烈渴望著你,我這顆心如假包換,只屬于你!」
深情告白,一字一句撼動她的心,令她整個人呆掉。
他噙著笑,瀟灑退場。
女人想要的幸福其實很單純,只要有個真心愛她的男人,這樣就足夠了。
她從來不貪心,暗戀多年的男人終于向她表白,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她欣喜若狂?這比她在工作上獲得成就更加讓人振奮!
她愛顧亞牧,即使當初被傷得體無完膚,負傷離開台灣,這一次的投入有著飛蛾撲火的危險,她仍舊無法說服自己放棄這份愛戀。
回想這幾個月來兩人交手的種種過程,梁海寧不得不佩服顧亞牧擁有比她強大一百倍的耐心。
為了擁有她,他利用各種機會在她身邊出現,把她一顆心撩撥的再也收不回來。
好吧!她必須承認,他真的很狡猾!
不知情的人絕對無法想象,一個長相斯文、渾身充滿書卷氣,看起來像個書呆教授的顧亞牧,其實內心比狐狸還狡詐,手段伎倆滑溜得讓人氣結。
這樣一個外貌和個性充滿違和感的壞男人,她卻愛得好深刻,無法自拔。
她覺得自己好像愛得太過火,顧亞牧才去上海出差幾天,她卻日思夜想,晚上不成眠。